还吾自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荆东路54号
“因受宗门紧急传召,蓝某行色匆匆。哪知离开不久,便惊闻陈道友陨落噩耗,试问当场仅剩两人,元凶岂不是昭然若揭!”
余跃笑而不语,浑然不再理睬。尽管蓝烟图振振有词,连同来的梅胜寒一行,都自感不能信服。
“嘿嘿……光凭蓝某的一番推断,要指认余道友,自然尚显不足。”
蓝烟图早有准备,突然咧嘴一笑,状极神秘。
“另有1名同道所见,自会与蓝某相互印证,有请黄道友!”
1名修士身着灰袍,应声入内,微微低头,快步向前。
“天遗宗外门弟子黄吉,见过阮前辈。”
“咳咳……梅总管,各位刑堂师弟,一路辛苦。”
一见突然现身之人,乃同为天遗门下,且早已暗中前来,梅胜寒等人的心中,顿时七上八下,五味杂陈。
“嘶……蓝道友口中的证人,竟是本宗黄师兄,此事之蹊跷诡异,令人措手不及。”
黄吉的意外到场,除去阮鸣鹤之外,其余众人皆是神情大变,沉默不语,蓝烟图不由大感得意,自觉已智珠在握。
“黄吉道友非但同为天遗弟子,且执掌同生盟,而余道友入宗伊始,便属成员之一,其日常的行踪举止,黄道友俱是了如指掌,备考详实。”
梅胜寒一行暗道不妙,皆因蓝烟图所言非虚,余跃若确为元凶,今日之事恐难善了。
“当年余道友自星落原归来,便以接取宗门任务之名,远赴黄沙城达3年之久。日前回宗即用6株灵草,兑换了2粒筑基丹。蓝某的叙述,不知黄道友可否认同?”
黄吉眼神闪烁,始终羞于与同门对视,神情唯唯诺诺。
“咳咳……启禀阮前辈,蓝道友句句属实,晚辈甘愿佐证。”
站立一旁的阮鸣鹤,微微颔首点头,以示勉励嘉奖。
“各位同道想必知晓,炼制筑基丹的珍稀灵草,星落原中尚且难觅踪迹,何况黄沙城那种不毛之地?”
蓝烟图顾盼四周,言辞间自信满满。
“将此事的诸多环节,细加推敲不难断定,余道友以卑劣手段,暗算朝阳宗的陈放道友,杀人夺宝,虽事后百般掩饰,终究天网恢恢,其罪难逃!”
黄吉公然指证同门,实乃一大家丑,梅胜寒身为外门总管,顿感无地自容。闻听蓝烟图的剖析,更是丝丝入扣,不禁恼羞成怒,当即示意“刑堂”弟子上前擒获。
“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奉劝余师兄束手就擒!”
这一番说辞严密无比,众人无不信服,就连余跃都暗自赞叹。仅凭零散的蛛丝马迹,竟能还原真相,宛如亲眼所见一般,抛开品行暂且不谈,蓝烟图堪称人才难得。
“嘿嘿……再精彩的推断,终究不是铁证如山,其奈我何!”
余跃双目如电,冷冷扫过周围,4名“刑堂”弟子跃跃欲试,猛然全身一个激灵,呆立在原地,不敢贸然上前。
“依蓝道友之言,自陈道友陨落后,但凡得到炼制筑基丹灵草者,皆有重大嫌疑,都应接受朝阳宗彻查,岂非大言不惭!”
轻轻将玉杯放下,余跃冷冷地说道。
“这个……”
余跃的反击犀利无比,直中要害,梅胜寒一时无言以对。
“已是图穷匕见,余道友仍巧舌狡辩,纯属徒劳无益!”
蓝烟图不屑地撇了撇嘴,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蓝道友既自诩为亲历人证,余某就将当日内幕,一一公之于众。”
面对蓝烟图的挑衅,余跃根本未予理睬,拾起几根木柴,添加到铜炉之中,通红的火苗一下窜起老高,与一双睿智的眼神,交相辉映。
“同为仙宗弟子,于历练之地偶遇,本应是一段佳话。”
有意无意地望向阮鸣鹤,余跃冷哼了一声。
“岂料有人见宝起意,悍然抢夺,青丹门下共有三人之多,却不顾手足之谊,争相各自逃命,导致两死一伤。如此宵小之徒,其说辞又有几分可信?”
寥寥数语,将众人先前的所知,彻底予以颠覆,宛如晴天霹雳一般。
“原来是朝阳弟子居心不良,最终自作自受!”
“青丹谷门下着实可恶,竟欲假借本宗之手,独吞悬赏!”
蓝烟图老底被揭,脸上一阵发白,兀自强装镇定。
“哼……颠倒黑白,纯属一派胡言!”
“本宗素享清誉,蓝某更属外门精英。在天遗宗内,余道友亦不过平庸之辈,天地自有公道,且看阮前辈会采信何人?”
阮鸣鹤面无表情,暗地里却叫苦不迭。眼看“天遗宗”弟子心生疑虑,已然指望不上。蓝烟图的神情一览无余,显然做贼心虚。唯有迅速扭转被动局面,以免夜长梦多。
“嘿嘿……好猖獗的凶徒!铁证在前,尚且冥顽不灵,本座不得不亲自出手,缉拿归案!”
随着一声暴喝,筑基修士的强大威压,猛然放出,屋内众人皆是炼气之境,顿觉胸腹之上,被万钧巨石堵住,压抑无比。
“局外之人,光凭着道听途说,就在本宗地面强自出头,无非倚仗宗门势力和自身修为,指鹿为马,有何公理可言!”
直到此时,余跃方才正眼看向阮鸣鹤,洒然一笑。
“仙道之上,实力为尊,本就如此!”
事已至此,阮鸣鹤已无所顾忌,傲然负手说道。
055.霹雳手段
“哈哈哈……说得好!阮道友此言虽不中听,却很在理。”
正值剑张弩拔之际,余跃忽然放声大笑,自蒲团上缓缓站起,眼眸清澈无比,亮若星辰。
“仙道纷争,难定是非对错,最终裁决者,自身实力耳!”
瞬间的工夫,立于眼前的余跃,已然大不相同,恰似1柄尘封的上古神器,自剑鞘中脱颖而出,终于崭露出锐利无比的锋芒,屋内的众人,心中顿生悸动。
“嘶……不好!”
1股极为熟悉的气息,呼之欲出,正发自余跃体内。身为筑基修士,阮鸣鹤的感知更为敏锐,眼眸不由一阵紧缩,心底猛然向下一沉。
长身而立的余跃,眉宇间豪气干云,一字一顿。
“本宗地界,岂容外人指手画脚。天遗修士,难不成低人一头!”
话音未落,余跃身上的气势,猛然解除了束缚和压制,顷刻间飞速暴涨,节节上冲,一股狂乱的筑基威压,肆虐纵横,向众人席卷而去。
“呜……”
原本宽敞的精舍内,凭空刮起一阵劲急飓风,坚实的屋顶,眨眼间被撞出一个巨大窟窿,无数破碎的木屑石块,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咔嚓……”
站在对面的蓝烟图,自然首当其冲,身上的筋骨转眼间纷纷折断,口鼻中鲜血四溢,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当即昏死过去,人事不省。
阮鸣鹤急忙撑起法力护罩,仅是些许余波之力,抵御起来轻松自如,但依旧清晰地感知到,余跃法力的浑厚凝实,不禁暗自咋舌不已。
“筑基前辈……”
刻意留手之下,梅胜寒等几名“天遗宗”弟子,虽仅是被略微波及,却也连连后退,难以承受巨大的重压,双膝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几乎要跪倒在地。
“参见余师叔!”
待狂风扫过之后,精舍中一片狼藉,几名“天遗宗”弟子脸色煞白,瑟瑟发抖,心中又惊又怕,顾不得满地的尘土和废屑,忙不迭地上前大礼参拜。
“此子居心叵测,险些挑起三大仙宗争端,罪不容诛!”
余跃面色阴沉,眉眼间的神情,睥睨霸道。1枚紫红的火球,自手指间电射而出,将昏死在地的蓝烟图,瞬间吞噬,化成一堆白灰,众人无不心惊肉跳,噤若寒蝉。
“余道友虽新晋筑基,修为略低,但绝对是个狠角色。悔不该一时贪念,误信谗言,今日贸然前来问罪,在道义上已然落了下风,不知该如何收场。”
阮鸣鹤的脸色变幻不定,勉力维持镇定。自从来到此地,阮鸣鹤的神识,数次扫视余跃周身,竟然没有发现丝毫破绽,固然是太过大意之故,余跃的隐忍和耐心,由此可见一斑。
“梅总管何在?”
梅胜寒慌忙抬起头,看见余跃满脸怒气,不禁浑身一哆嗦。
“余师叔有何吩咐,晚辈自当遵从。”
“炼气弟子黄吉吃里扒外,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置?”
余跃神色严峻,摆足了一副前辈师叔的架势。
“启禀余师叔,依照本宗《天遗戒律》,黄师弟犯下如此重罪,理当废除修为,逐出门墙。”
梅胜寒颤声答道,心中暗自叫苦。
“既然如此,为何迟迟不动,难不成要本座亲自出手?”
余跃语气冰冷,显然已极为不满。
“众所周知,黄师弟在宗门的靠山,乃是内门韩若愚师叔。”
“且黄师弟的一位族兄,同为本宗筑基前辈。”
无论是哪一方,梅胜寒自问都开罪不起。
“眼下唯有平息余师叔的怒火,方能保住自身。”
“倘若再犹豫不决,以余师叔的铁血手腕,依照宗门法度,堂而皇之,便可将吾等斩杀当场。”
“清丹谷弟子蓝烟图的下场,当为前车之鉴。”
暗自掂量再三,梅胜寒猛地一咬牙,回头厉声喝道。
“刑堂弟子何在?谨遵余师叔法旨,即刻行刑!”
跪倒在地的黄吉,始终被无形桎楛压服,周身动弹不得,听到梅胜寒下达号令,心头大骇,不住地磕头求饶。
“余师叔,念在旧时的情分,乞请饶过晚辈一命,日后必定痛改前非,鞍前马后服侍,以报今日不杀之恩!”
余跃满脸肃然,仰头望天,置之不理。
“唉……偷鸡不着,反倒惹上一身的腥骚。此事一旦禀报宗门,几方势力兴师问罪,滔天的怒火,都得由梅某一力承受。”
此时的梅胜寒,焦急万分,急火攻心之下,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地滚滚落下。
前有本宗师叔的怒斥,后有外门总管严令,几名“刑堂”弟子不敢怠慢,应声大步上前,高举手中法器,倒转剑柄,径直点向黄吉的腹下要害。
“不……不要……”
黄吉的眼神绝望之极,面如死灰,情急之中猛然想起,搬出韩师叔的名头讨饶,可惜为时已晚。随着一声惨嚎,黄吉的丹田气海洞穿,形同废人,剧疼和惊惧交织之下,顿时晕厥在地。
诺大的精舍中,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余师叔的手段,当真杀伐果断,铁血无情!”
梅胜寒与几名“刑堂”弟子,将黄吉拖到一边羁押,垂手站立,沉默不语,对这位新晋师叔,敬畏有加。
“昔日公案内幕澄清,蓝烟图此人的真面目,实乃一贪得无厌的奸滑之徒,固然死有余辜,但毕竟身出名门,余师叔却不管不顾,断然出手,杀之以永绝后患。”
“对付出卖同门的宗内弟子,同样施展霹雳手段,哪怕黄师弟有两位前辈撑腰,余师叔引律据典,行事滴水不漏,就算日后有人借题发挥,也找不出任何过失之处。”
内忧外患,皆一一予以铲除,余跃满意地点点头,慢慢地转过身来,笑容可掬,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
“呵呵……宗门弟子众多,难免良莠不齐,让阮道友见笑了。”
此刻在阮鸣鹤的眼中,余跃脸上的笑意,无一不是暗藏杀机,不由向后退开一步,心中惴惴不安,暗中早已凝神戒备。
056.化敌为友
阮鸣鹤神色严峻,如临大敌,先前嚣张跋扈的气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余跃不由暗自好笑,随意摆了摆手。
“贵宗乃西南仙道翘楚,与鄙宗素来和睦,多有交往。昔年天骄弟子陨落,四下缉拿元凶,其情可解。”
众人心中正值忐忑不安,原本以为,更加激烈的冲突,会不期而至,甚至还暗中猜测,万一两名筑基前辈一言不合,自身该如何是好。
“呵呵……阮道友只是一时失察,误信谗言,不用太过自责。”
余跃突如其来的转变,一时之间,让人无法相信,“天遗宗”的5名弟子,惊讶地抬起头,一个个面面相觑。
“咳咳……今日之事,确属阮某鲁莽,多有得罪。”
神识在周身探察一番,全然没有被气机锁定的迹象,阮鸣鹤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顿生好感,讪讪一笑,向余跃连连拱手。
“小小误会,不值一提。好在两名肇事者,如今均已伏法,尚未铸成无法挽回的祸端,危及两宗交好。余某和阮道友之间的芥蒂与隔阂,也就此一笔勾销。”
余跃和颜悦色,显得十分大度,甚至有主动示好之意。
“呵呵……如此甚好,余道友的胸襟,非常人能及。”
阮鸣鹤求之不得,当即心领神会。
“阮某此行,本就存下中饱私囊之心,虽铩羽而归,有失颜面,但并非不可收拾。阮某在此地的所作所为,若是被宗门得知,后果将不堪设想。”
“近年来,为数不少的修士,不断向本宗提供线报,妄图领取悬赏,宗门亦习以为常,阮某随便搪塞一番,即可轻松应付。”
“青丹谷的小辈利欲熏心,险些让阮某阴沟翻船,实属死有余辜。此人并非顶尖弟子,即便中途陨落,宗门也不会太过在意,阮某只当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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