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000年做游戏

    曾启也生气了：“我是顾客，我买东西的，关你什么事情？”

    傅律师说：“我们今天配合工商，执法部门查处盗版软件，这里是打击的窝点。你在这里购买软件，你可能是是否盗版软件的受害者！”

    傅律师对着刚装好的台式机，并用一台数码相机连续拍照了机器和显示器上的操作系统安装画面，说：“这台计算机被安装了未授权的操作系统。”

    汤帅想上去打个圆场，又不知如何开口，这时候调货取内存的老板的回来了，远远看着工商人员不敢过来。

    周围的一些不卖盗版光盘，也不经营电脑生意的商家发现只是打击盗版，便继续着自己的买卖，对这边发生的事情置身度外，置若罔闻。本地商人的理解就是，没有沟通好关系，被“冲”了摊头。

    就像在上海弄堂和租界都居住过的鲁迅写的一段话：“飞机扔下炸弹。死者的家属们抱着尸体死去活来，另外两家抢炸断的树枝，喊着你的，我的！我先看到的，我先拿到的……所谓死去何足道，他人亦已歌……

    这时候，工商管理人员已经把几大箩筐光盘取了过来，装机器的老板看来也是老滑头，只说自己就是卖电脑的，客户自己带的Windows98光盘来安装的，至于店铺柜台上的光盘，他不知道谁放在这里的，总之一问三不知，就是难开口，看你怎么下手！

    工商管理人员继续检查老板的存货。傅律师问那个装机的中年人，是否是他要求安装的操作系统。中年男人看来也是很有经验，只说自己是装机的，其它都不懂。

    傅律师希望这个顾客作证，顾客不肯，嘴里一半上海话，一半普通话：大概意思就是我装机器，花自己的钱，没有好处费谁给你们作证，你们检查，耽误了我晨光。惹得周围都笑起来

    傅律师只好继续问曾启：“请问你是从这里买的光盘吗？”

    曾启不太看的上这个律师，就很轻蔑的说：“我买盗版光盘，犯法吗？”




第四章 别有内情
    4 别有内情

    对于法律问题，律师不会立即当场回答。

    曾启明白了他的用意，从包里取出那台ibm笔记本，翻到背面，指着型号下面的一套闪着荧光的贴纸，那是笔记本预装操作系统的许可证。

    曾启说：“我清楚了，我用的这是正版。就算我买盗版光盘，不犯法！”

    Tang总大声说：“在美国，这是违法的！”

    曾启不屑的回答：“这里是中国，轮不到美国的法律！然后毫不理睬的径直穿过人群，走向卖内存的老板柜台，后面传来一片叫好声！

    有时候，来一点狭隘的地区主义是会赢得观众支持的。

    发出叫好声的同时，还有个别人指着Tang总说：“这假洋鬼子！说的众人就差手持钢鞭将你打了。

    梁晓声的一篇得奖散文《来劲》中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假洋鬼子和遗老遗少哪个更具有中国特色？”

    汤帅回去后告诉曾启，这位Tang总是北州邮电的，到日本读了硕士，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找了个机会去美国，获得绿卡。据说读了名校的计算机博士，然后去超硬做了程序员，现在是超硬全球技术中心的负责人，现在超硬中国动荡的很，说不定哪天就当上超硬中国的总裁了！

    “我靠！超硬中国的总裁，这也太牛了吧！”程博闻惊叹道。

    汤帅笑了：“我最初也这样认为，我的中国top3的学弟们也这样认为。这个全球技术中心，并不做技术，做的是技术支持，回复邮件，回复客服电话，回答“任意键是哪个键”，“我电脑的自动茶杯架坏了”，骗中国顶尖大学的毕业生以为做大事业呢，其实只是人力便宜！至于中国区总裁，我举个例子。

    比如超硬这个超级软件公司，比尔就是国王，然后市场部，研发部各个部的老大就是部长。超硬把全球市场分为，北美，欧洲，亚太等若干个区，每个区的老大相当于高官。亚太区下面有个大中华区，大中华区里面有个中国区，所以中国区的总裁也就是个县长罢了，最多是国王视察中国区的时候，前面带个路……

    超硬中国区副总裁对外说是超硬副总裁，好比一个大学的统战部副部长，副处级，对外自称统战部副部长，感觉直接副省级到了副国级。

    曾启笑了：“难怪，这个人让我想起《围城》里的韩学愈，满口美国美国的吹牛，居然还真是美籍华人啊！”

    汤帅叹口气：“偏偏这样的人混的风生水起，中国有些人就是容易被老外骗，什么东西贴个洋字就涨价，一方面也是信息不通，希望互联网有所改进。”

    曾启点点头，想起临来的路上打听行情，原来15万美元左右已经代理不到游戏了，一些看起来画面不错的韩国网游开价就是25万美元以上，3D的甚至喊到40万美元了。完全是因为有一款卡通养宠物的游戏在内地大卖，据说在线人数超过了20万，月收入超过2000万……资本的逐利心态表现的淋漓尽致，相关的不想关的企业都在试图进入这一行业，一些濒临死亡的游戏公司，小组突然都有投资商上门，询问能否开发网络游戏。

    只是，好像大家都没有网络游戏开发经验，即使是云风这样的业内达人程序员，在易网的宽松环境下，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程博闻网上的多，在天涯等社区算是早期的***，他叹息的：“中国人被外国人坑的太多了，我们买游戏要能小心啊！”

    曾启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那个传说中的大作代理下来，要赚足够的钱，用来开发游戏，早早做出中国人自己的大作，不要发展畸形成一个个氪金手游。

    …………

    曾启们在虬江路的事情，登载在第二天本地的报纸上，超硬联合工商执法在虬江路多个电子市场查获几千张盗版光盘，还有一张小照片，恰好是还有傅律师对曾启讲话，内容是：指出居民正版意识不足。

    报纸的另一版介绍中韩文旅交流会举行，将持续三天，并配了一张小图，如果放大看的话，曾启正在和一群人翘首看展示的游戏，显得非常激动。

    同一天有两张照片上了报纸，是幸或不幸？

    照片上看的哪个游戏，还要从当天早上说起。

    曾启，程博闻9点来到文旅交流会的展览馆，拿着之前的邀请函进入会场。来早了，10点会议才开始，照例是领导致辞，大使馆人员致辞，大机构大公司领导致辞。主题是促进文化旅游交流的，韩方已经把游戏当文化的一种，介绍的比较多，当时著名的Softmaxx（软极），Nexon，韩光（Joypaeowiz中有几家也派来了，虽然国内都不知道这些公司够不够大，只能看产品说话了。

    总之，足足到了11：30会议才结束，照例领导有工作餐，布展人员有快餐。而曾启和程博闻只能和临时雇来的小妹子一起去吃肯德基，然后等展馆正式接纳专业观众。大家都知道，领导亲自来了，剪彩了展会才算开始

    小妹子姓郑，叫欣欣，大家便叫她欣欣。长得娇俏可爱，自称是东北来读书的，懂韩文也修韩文。曾启觉得上半天其实没用到，一天300元的翻译费用是不是高了些，看在妹子活泼可爱份上，就不砍价了。而程博闻似乎对妹子有好感，居然还要了QQ号，说以后有韩国的问题多问她。

    曾启看着表，据说下午两点还有一位大领导来了才剪彩，看来今天这300元花的太冤枉了，是不是该降低点呢？”

    欣欣先开口说：“曾大哥，我觉得每天应该多给我一些报酬才对！”

    “为什么？”要不是看在对方是可爱的小女生份上，曾启差点就发火了。

    欣欣嗲嗲的说：“汤大哥跟我谈的时候是按照过去的价格，最近这半个月，韩语陪伴翻译的价格涨的很厉害，你看会场坐在下面的，有好几个我的同学，她们都是500元一天，今天就算了，后两天按照500元吧！”

    “今天算了。”这口气说的活像曾启们沾了多大便宜一样。

    “我最恨到手刀了！”曾启这句话憋在口里，程博闻先说话了：“我觉得欣欣说的有道理，她当面和谈价格，挺真诚的。”

    可见，当一个男子对女子有了好感后，啥事都显得有道理。

    曾启同意了，突然脑中转出一个主意，问欣欣，你现在用的什么手机？

    欣欣拿出手机，一款三星的三星的黑色620C，她轻巧的按了下，黑白色的屏幕亮了，对程博闻说：“程哥给我个电话，我不接，存下号码。”

    程博闻忙不迭的取出自己的手机，欣欣一把拿了过去说：“我来拨号码！”

    那一瞬间，曾启看到程博闻圆圆的脸上泛红了。

    曾启耐心看欣欣添加了号码后说：“我有些事拜托你，如果你办得到的话，我，我们送你一台……

    曾启指着玻璃窗对面，展馆门口大幅的全智贤代言的三星手机说：“我送你一条翻盖的可定义铃声的N288手机！

    欣欣高兴的说：“谢谢曾哥，要我干什么呢？

    曾启笑着说：“不着急，我们快去会场吧，展馆开了！

    因为是文化和旅游产品展览，一排的展柜，展示桌子都是旅游小册子，电影电视剧，文化节目介绍，而曾启们径直向摆着电脑的地方走去，那也是人最多的地方。

    到了那里，曾启发现雇的翻译更不合算了，因为几家大的韩国游戏公司自己带了翻译，就是懂中文的韩国人，和这边中国客商们带的懂韩文的翻译相映成辉，面面相觑。

    管他呢，看产品，那时候展览会并没有网络，无线，有线也没有。所以电脑上要么是脱网的版本，要么是动画，要么就干脆是单机。

    比如曾启觉得画面很不错的一款，叫《暗黑帝降临》，就是单机，和《西风狂诗曲》一样出名，这是韩国游戏扶植政策后的产品，无论是美术，还是程序，都已经接近台湾游戏同行的的作品。

    还有些游戏，连电脑展示都没有，就是一份印刷材料。曾启左顾右盼，还真的看到了一些听说过的游戏，比如“九龙争霸”，“遗忘传说”，还有据说在台湾火的不成的“天堂”，这些有运营经历的游戏周围早就占满了中国客户，客户的翻译不停的问，急于知道几个关键点

    1-服务器承载能力和游戏带宽需求

    2-游戏客户端大小和配置

    3-游戏完成程度和后续计划

    4-汉化时间和上线时间

    5-游戏公司资质齐全

    6-代理金多少，分成多少

    7-我们怎么开始测试

    这些简单的问题就是当时中国网游代理的常见问题，看起来很简单，其实双方都在试探。

    这时一个声音惊动了曾启，让他忍不住挤到一个站台前，被新闻拍下了那张照片。

    那是有一个人再问：“你们这个游戏叫“奇传”吗？



第五章 神作现世
    5 神作现世

    “奇传？”曾启挤到人群中，看到屏幕上展示的游戏，不由的大吃一惊，角色的生命/魔法/等级在右上角。

    游戏下方四分之一都是界面框，界面左边是聊天对话，右边是各种属性，如攻击，防御等等，下面一堆小按钮，看图标就知道是角色，技能，装备，道具，任务设置。

    这是“奇传？”不，不应该啊！这绝对不是曾启听过的，看过的，玩过的，轰动了网吧，改变了网游，成就了成大游戏，后来变成无数网页的“爱玩红月”的，“一刀屠狗”的网页游戏的“奇传？”不是这样的画面啊！

    曾启抬头看看公司的名字雅多事（Ycdoz），印象中有这个名字，可是屏幕上这个游戏，清清楚楚的英文名字叫做，Tales of Legend（有关传奇的传记，翻译为奇传简单易懂），那时候韩国游戏流行用两个汉字命名，比如著名的三大做“红月”、“千年”和“龙族”，以及后来腾讯代理的“凯旋”，搜狐代理的“骑士”，网易代理的“精灵”，后来新浪代理“天堂”，九城代理的《奇迹》，无不都是两个字的名字。

    曾启看着简陋的画面，粗糙的人物，和毫无章法的界面。是在忍不住问韩方的工作人员：“这个真的是奇传吗？”

    韩方的中文翻译像打开了复读机：“这款游戏是我们公司在1998年研制的，并在韩国测试良好，我公司已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地建立了多个办事处，将会陆续的引进大量我们的精品网游。目前我司的游戏《万年》由欧联游戏代理，在国内运营，是一款武侠风格网游，测试以来，深受好评，公测将在最近开始，商务合作请联系欧联游戏……

    曾启是在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背诵：“我问的是‘奇传’，你讲‘万年’做什么？”

    这翻译显然丝毫不懂游戏，一下子愣住了，曾启知道问他没有用，就喊欣欣过来，说：“把我的话翻译给那个韩国主管：“这个游戏代理费用多少，有汉化版本吗，目前在韩国运营情况如何，请给我一张测试的光盘和测试说明书。”

    还没有等欣欣翻译，那翻译倒是对这几句话非常清楚意思，叽里呱啦的对着韩国主管说起来，韩国主管也稀里哗啦的说了几句。

    欣欣翻译：“代理费用10-20万美元，汉化版本需要你们制作，我们提供技术支持，目前在韩国运营中，测试光盘和说明书请惠赠名片并登记后，我们赠送。”

    这样，双方达成一个共识，曾启说的话，由对方翻译进行翻译；韩方主管的语言，由欣欣翻译，两个翻译的效率总比一个快，还带有纠错能力。”

    曾启问：“为什么10万-20万美元这么大差距。”

    韩国主管：“视合作双方谈的分成，未来运营收入10%归韩方，代理金为20万；未来运营收入15%归韩方，则代理金为10万，具体细节要正式谈。”

    曾启问：“这个游戏叫‘奇传’，我好像听说过一个韩国游戏也叫‘奇传’，似乎画面比这个先进一些，这个好简陋啊……”

    欣欣翻译完之后，韩国主管扭头似乎在找一个人，但好像又没有找到，便说：“听说是不靠准的，这个游戏虽然是前两年做的，但是测试运营了两年，各种bug问题都修改了，而且配置要求低，网络带宽要求低，服务器要求低。对这边的网络游戏环境是完全适应的。

    至于你说的画面，玩家玩的是游戏性，玩进去了，谁在乎画面呢？”

    曾启觉得这位韩国主管说的是有些道理，可是还是代理新的游戏感觉好。就好像在猫咪领养的时候，一些猫主推荐他们养了三五年的老猫，说习惯好，不抓人，但是谁不想从一只小猫咪开始收养呢？

    没有想到韩国主管接着说：“就算你们国内的单机游戏，画面也一般吧。今年有个很老的日本游戏‘原始时代’不也运营的很好吗？据说一个月上千万的收入呢！那游戏比这个游戏的画面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

    曾启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只好微笑着搭了几句，然后留下名片就走了，猜测那韩国主管嘴里咕哝的话是“不买别看”，“不买别问”，倒是对方的翻译跑过来，塞给曾启一套光盘和说明书，嘴里说请多多关注。

    会场很喧哗，反衬着那边的旅游和影视文化区的人经常斜眼看着这边，表情就是文化产业要文雅一些，你们搞的像自由市场卖菜一样，其实很多人不知道，在欧美，游戏产业的产值已经逼近了电影产业；在中国，如果把盗版算上，那盗版游戏还是远远比上盗版电影的，毕竟那时候家用电脑的占有量远不如VCD的占有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