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刀豆
“啪!”
耳光声。有人在挨打,整整齐齐的一排耳光声,和脚步混在一起。她听声音便能想象那个画面:孩子们站成了一排,老师从第一个开始,一巴掌一巴掌地打过去。
有时候用巴掌,有时候用棍子,看老师心情。
“想睡觉吗?”老师严厉地问。
“想。”同学齐声地答。
“还敢违反纪律吗?”
“不敢。”
“不敢就站着,先站三十分钟,我看谁还敢再说话。”
寂静了。
老师开始左右徘徊。
过了一会,那边结束了,脚步声就悄悄地逼近,向杨鑫所在的宿舍来。杨鑫感觉那脚步像一种兽,像猫。像猫捉老鼠的时候,蹑手蹑脚,虎视眈眈。
她适时地闭上眼。
脚步沿着过道前进,宿舍里原本的声音顿时消失,变成死一般的寂静。老师一个个地巡视床位,观察学生是真睡还是装睡。真睡的人呼吸很平静,还有轻微的鼾声,装睡的人,眼睛闭的紧紧的,浑身僵硬,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发现一个装睡的:“还装睡,站到操场上去。”
她努力地放平呼吸,使自己发出假鼾。
“装睡,站到操场上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到了她这边的过道。
这感觉好像是游击队在躲日本鬼子。幸好她在上铺,装睡很难被人观察到。
她正这样想,只听到耳边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好像魔鬼的咒语:“装睡,起来。”
☆、陈进南
只听到一阵响,钢架床抖了抖,是她邻床一女孩被叫起来了。
“刚看到你在说话,还装。”老师训斥说:“去太阳底下站着。违反纪律,每天都有你。”
午睡开始半个小时候,校园差不多安静下来了。
老师们也要睡午觉,不会一直查寝的。宿舍里,人都睡了,杨鑫听到外面人鸟皆静,四周都是均匀的呼吸声。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了。她悄悄抽出放在枕头底下的小说,侧着身,一页一页,悄悄翻看。
书籍,几乎是她唯一的娱乐了。
翻书的动作很轻,悄悄的,怕惊动了人。她眼睛时不时留神窗外,有没有人进来。窗外很安静,人好像都死了似的。
那个被叫出去罚站的女孩叫林方萍。
她是个很普通的女孩。不聪明,不富有,长得也不漂亮,只是皮。她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老师过来了,说:“你去宿舍里巡逻,只要抓住一个违反纪律不睡觉的,就让她出来罚站,换你回去睡觉。再抓到下一个,她再回去。”
林方萍非常高兴,老师走了,她立刻回到宿舍去抓人了。她不睡午觉,她知道宿舍还有人跟她一样,从不睡午觉,就是杨鑫。她立刻跑到杨鑫的床位去,拍了拍枕头,说:“下来。”
杨鑫立刻放下书,闭上眼睛,假装没听到。林方萍拉扯她手:“我看到你没睡觉了,别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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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让你出去。”
她一巴掌拍在杨鑫脸上:“我抓住你了!你不下来,我就去叫老师。”
她的手劲很大,杨鑫被她打到了眼睛。杨鑫很烦这个人,忍不住还手推了她一把,翻过身背对她:“走开!我没有违反纪律!”
“你违反了!你不睡觉!”
林方萍使劲拖拽杨鑫。她不想太阳底下罚站。老师说,只要抓住一个人顶替她,她就可以回去睡,所以她拼尽全力,一定要把杨鑫揪下床。杨鑫背对着她,她不甘心,揪扯她背后的衣服,又扯她的头“你下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踩在钢梯上,往上铺伸手。杨鑫一怒而起:“你是因为说话才被老师抓起来的。我只是在看书,没有影响别的人,我没有违反纪律,你少要在这里威胁我,告到老师那里我也不怕。”
林方萍说:“你不承认,咱们去找老师评理。”
杨鑫不肯下床,两人互相拍脸,拉扯头发,就地撕打起来。
另一位查寝的老师经过,直接将她二人全带到操场,加入罚站队伍。林方萍气的哭了,披头散发指着杨鑫:“都是她,就是她违反纪律,她不承认。”
杨鑫红着眼睛,含恨瞪着她,几乎又要打起来了。班主任正好经过,看到杨鑫,问:“你在这做什么?过来,我找你有事。”
众目睽睽之下,杨鑫被班主任叫走了。
“老师。”
杨鑫以为老师要处罚她,气的眉毛蹙起,苍白的脸浮起了少见的血色,双颊一片粉红:“我没有违反纪律。”
“我没有说你违反纪律。”
班主任站在树荫下,看这学生。她穿着件白色的t恤,牛仔裤,整个人特别瘦。衣服本来就不宽大,穿在她身上还是晃晃荡荡的,露在外面的手臂又细又白。
班主任是看到自己班的学生在那罚站,又是受宠的优等生,所以才把她叫开的,实际并没有事:“你要是实在不想睡觉,就回教室去吧,有人问你你就说我允许的。”
杨鑫一鞠躬:“谢谢老师!”
班主任快步迈上台阶:“我要回办公室阅卷,前几天的测验,你要是没事来帮我阅卷。”
杨鑫跟在他背后。
这个周末,杨鑫一如既往,背着书包,孤单地回家。经过桥头邮局,忽然有人叫住了她。邮局外的树荫下,有几个妇女摆了张桌子在打麻将。杨鑫回头望过去,来发现叫她的正是那个家住在镇上的姨母。
“你爷爷不在家,星期一犯病,送到绵阳做手术去了。”
杨鑫说:“啊?”
“你爸爸妈妈也回来了,让我跟你说一声。周末回去家里没人,你自己煮饭,自己照顾一下。他们过两天就回来了。对了,你爷爷还说,给你买了一块菠萝,泡在盐水,让你吃了,别搁那放坏了。”
杨鑫说:“哦。”
姨母说了这话,注意力又回到了麻将上。一会“三条”,一会“碰”,一张嘴不够用:“要不你今天别回去了,去我家住吧。”杨鑫说:“不去了,我回家。”姨母却没听见,开心一推面前的牌:“和了和了,清一色。哈哈哈哈,开钱开钱,票子拿出来。”
杨鑫见她忙的没空搭理自己,也就低头自己走了。
爷爷生病了!
她心跳的咚咚咚的。
爸爸妈妈回来了!
爸爸妈妈已经几年没回来了。她也不知道该害怕,还是该高兴。她背上书包,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往家跑。
气喘吁吁地回到家,门前果然是静悄悄的。
她掏出钥匙,打开屋门。看到屋里放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墙上的钉子上挂着一只黑色的人造革皮包,茶几上有个透明塑料盒子,盒子里好像放的有葡萄干。除此之外,床边还有妈妈的高跟鞋,和爸爸的皮鞋。
爸爸妈妈真的回来了。
她走近了,打开那塑料盒子,才发现不是葡萄干,而是杏子,好像是蜜饯一类的。她从来没吃过蜜饯,悄悄尝了一个,酸酸甜甜的味道在齿颊间弥漫开来。
好酸。
不过,很好吃。
怅然若失。
离开房间,她又连忙去打开爷爷的卧房。
爷爷的卧房里是空荡荡的。
屋子里摆设没变,她才想起姨母说的话,什么“菠萝”。桌子上放着一只大瓷碗,碗里泡着一块黄澄澄的菠萝,是爷爷给她买的。
镇上只有一家水果店。苹果、梨这些玩意,农村不很稀罕,但是香蕉、菠萝是从南方运过来的,本地人从来没吃过。杨鑫每次看了都眼馋,却不敢跟爷爷说要。
人生头一次吃菠萝。
爷爷说,菠萝要在盐水里泡过,否则是涩的。这块菠萝,上面插着一根木棍,看起来已经泡了好几天了。杨鑫拿起木棍,轻轻咬了一口菠萝,却发现很难吃。
酸。
酸的牙疼,一点也不甜。
而且,似乎是放久了,这几天没换水,吃起来口感怪怪的,有点腐烂的感觉。
她吃了一口,吃不下。
想放着,估计再放几天,更加不能吃了,最后她只好无奈,将这菠萝连着一碗水全拿出去倒掉了。
回到屋子里,她打开电视。
电视机放着《还珠格格》,她最爱看的电视剧,此时却完全看不进去,只觉得特别聒噪。屋子里太寂静,她总感觉心慌。
她走出门,唤了几声:“喵~”
“喵~”
小黑闻声,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了,欢快地奔上来。杨鑫弯腰抱起小黑回屋。她抚摸着小黑光滑的皮毛,安慰自己:爷爷不会有事的。心里总算安定了一点。
她独自看了没多久电视,有人来家里了。
是个男孩,晒的黑黑的,像个黑泥鳅,连眼皮儿都是黑的,身材是又高又瘦,相貌介于青春羞涩和高大成熟之间。
杨鑫认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大个子!
他变了好多。
没有在学校里时那副蠢相了,看起来就是个正常人。就是黑,杨鑫记得他在学校读书时还是很白的,不晓得现在咋变得这么黑,像个非洲人。
杨鑫看着他,有点尴尬,因为,她猛然发现,她想不起大个子叫啥名字了。
在学校里,他就叫大个子。
从来没人叫他的名字,杨鑫也不叫。所以究竟他叫什么名字,杨鑫现在已经完全想不起。不过她知道,大个子这个称呼,其实是不尊重人的。他早已经不读书了,杨鑫也没法再这样叫。
“你来干啥呀?”
她心里紧张,感觉有点像陌生人了。
“你爷爷做手术去了,你爸爸妈妈回来了,跟我家打了招呼,让你这几天去我家住。”
杨鑫说:“啊?”
她感觉莫名其妙,她家跟大个子家一点都不熟,也不是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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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得。”
大个子说:“你去我家吧。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晚上呆着害怕。”
杨鑫说:“我不怕。”
大个子说:“白天不怕,晚上天黑了肯定害怕的。这附近全是山。”
他说的也对。
“可是猫怎么办。”
她抱着小黑:“家里没人,猫也害怕。”
大个子说:“你把它抱上吧。”
杨鑫犹豫了一下,最终锁上门,抱上猫,和大个子去他家住。
“我爸爸、奶奶,都在家。”
大个子说:“晚上在我家吃饭,睡也在我家睡。等过两天,你爸爸妈妈回来再接你回去。”
杨鑫说:“我爸爸妈妈,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大个子说:“我不知道。”
杨鑫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做手术嘛。”
大个子说:“肯定没那么快,做好了还要住院,还要养一阵呢。”
杨鑫心不安地想:那得到啥时候了啊?
可是她又去不了绵阳。
☆、情愫
大个子家很干净,令人意外,竟然是栋水泥的小砖房。村里建得起小砖房的人可不多。沿着长满青苔的石阶走上去,边上有个洗衣台,大水缸的水注满了,清澈地往外溢。大个子牵起水缸里的管子给她:“你拿这个冲下脚,刚踩水坑了,全是泥。”
他指了指地上青石板:“就在这冲吧。”
水是山里的泉水,凉津津的,特别干净。杨鑫放下猫,让它自己去耍和捉老鼠,拿了水管子冲洗凉鞋。不远处的矮房子里传出一声男人的问话:“陈进南,你把你同学接过来了啊?”
大个子应了一声:“接过来了。”
杨鑫心说,原来大个子本名叫陈进南。
“刚才说话的是我爸爸。”大个子解释。
“你爸爸在干啥呀?”
陈进南说:“那边是工棚,我爸爸在做木匠呢,这几天活儿忙,我一会要去帮他。”
杨鑫说:“哦。”
棚子里,陈进南的爸爸热情地跟她打招呼:“不要客气,让进南带你进屋坐。我这边忙,不管你们了。”
杨鑫说:“谢谢叔叔。”
杨鑫感觉挺纳闷的,大个子家不是挺穷的吗?他一直是奶奶带,爸爸妈妈都在外面打工的啊?原来人家早就回家了,还盖起了小楼房呢。
“你家厕所在哪啊?”
“我带你去。”
大个子带她去了厕所:“就这。”
杨鑫拔开门栓,厕所就是普通农村的旱厕,不过拾的挺干净。
上了厕所出来,她跟着陈进南往工棚去转了转。只见棚子里堆满了成堆的木料、工具、机器,一青年男人正在锯木板,浑身脏兮兮的,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陈进南的爸爸。
杨鑫说:“陈叔叔好。”
陈叔叔:“快别在这,你们两个去屋里玩吧,这里全是灰,回屋里去,别把衣服弄脏了。”
陈进南拉着杨鑫袖子:“咱们进屋去吧。”
杨鑫说:“好。”
一个老奶奶,正在门前剥花生,杨鑫去跟她打招呼,老奶奶直不住点头说:“好,好。”颤颤巍巍的。
大个子说:“我奶奶眼睛不好,耳朵聋了,她听不见。咱们进屋玩,不用管她的。”
老奶奶说:“对,对,快进屋玩去吧。”
杨鑫惊讶说:“奶奶听得见你说话呢!”
“听不见。”
大个子说:“只要家里来人,她都是这一句。她听不见的。”
老奶奶仍在重复:“好,好,进屋玩去吧,要看电视桌上有遥控器。”
杨鑫心想:人年纪大了真可怜。
大个子带她进了屋子,让她坐在大沙发上,给她打开电视机。
大个子家的沙发、电,好像都是新买的。这些年,农民进城赚了钱,家里的条件改善了不少。杨鑫家里去年也买了个小电,二十一英寸,可以接十多个频道。大个子家的电视还要大一点,二十五英寸,还有影碟机。
“你要不要看碟?”
杨鑫无所谓:“看吧。”
大个子拿另一个遥控器,给她打开影碟机,放了张碟片进去。又是《木乃伊》。
杨鑫说:“这个看过了。”
她坐在沙发上,大个子站在屋中间按遥控器:“那要不要看倩女幽魂?”
杨鑫说:“就看这个吧。”
大个子把遥控器给她,又从柜子里抱出来一堆碟,放在沙发上:“你想看啥自己挑,挑好了我给你放。”
杨鑫低头挑碟。
大个子也坐下,帮她挑:“这个怎么样?”
杨鑫发现大个子成熟了很多。
他不是那个会偷饭盒,偷乒乓球拍的傻大个子了。他成了个稳重的,黑乎乎的大个子。他翻碟子,杨鑫就看他的黑手。他说话,杨鑫就看他的黑脸。
真的是黑。
他挑了个杨鑫没看过的电影,放进机器盒子里。
“要不要喝水?”
杨鑫习惯性地不给人添麻烦:“不要。”
大个子给她拿了一盒酸奶。
“我要去帮我爸爸干活了。”
大个子说。
他拿起放在沙发边上的一件旧牛仔外套,穿在身上。他虽然黑,但是个子高,而且瘦,穿上牛仔衣还是很神的。
杨鑫看了一会电影,这电影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总之难看,看的她想打瞌睡。
陈进南一直在工棚里,跟他爸爸刨木头,弹墨盒。奶奶在门口剥花生。她手里拿着遥控器,望着电视机,眼皮子越来越沉,终于忍不住松弛下去。她脱掉鞋子,弯腰蜷缩在沙发角落,想躺一会。
头刚挨着沙发,意识就很快消散了。
她睡得很熟。
兴许是太累了。
一直做梦,梦里又是爷爷死了,又是爸爸妈妈回来了。她神游离在梦境和现实之间,一会又听见门外有猫儿在叫,又是鸟在叽叽叫,好像是小黑捉住了一鸟。老奶奶一直在自言自语。陈叔叔在工棚那边大声吆喝,陈进南一声声地答应。
她想醒,又醒不过来,想睡,又不能完全入梦。不知道何时,她忽然感觉背心凉嗖嗖的,心上一紧,面前仿佛有人。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大个子正蹲在沙发前,目光一动不动注视着她。
他离的很近,面孔距离她不到十公分。她能清楚地看见他脸上肌肉的形状和走向。他的嘴巴,眉骨、鼻梁、眼睫毛。他的长相耐得住细看,就是黑成这样,看起来依然不丑。他长得是张好人脸,眼睛看起来很干净,有种少年的青涩。
他看起来很大一个,挺成熟,其实心性还是少年。
杨鑫和他对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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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杨鑫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很奇怪的念头:他算不算恋.童.癖呢?
杨鑫总感觉他是个恋.童.癖。因为大个子一直喜欢她。可是她压根还没长大呢,他已经是个完全发育成熟的成年人了。
唯一能确定的是,大个子不坏,不会伤害她。
说他有毛病,他好像又挺正常。说他是正常人,他又很不正常。
他注视着杨鑫,被她发现了,也不怕,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变.态。
杨鑫小声问他:“你蹲在这干啥呀?”
大个子不回答。
杨鑫别过头,将脸埋进臂弯里,继续发困,不想和他面对面。大个子看她蜷缩着身,只有一双瘦的见骨的细白胳膊露在外面,脆弱,单薄。他好奇,心动,忍不住伸出手去,掐了一下她胳膊的肉。
或许他是想“摸”一下,然而年少懵懂的他,还不足以产生“摸”一下这样的想法,但是隐隐约约想触碰、想亲近,想对这只胳膊做点什么,所以便成了掐一下。
杨鑫总感觉他是个变态。
她皱了眉,嘴里轻轻说了一句:“滚开。”
声音很小,大个子隐约听见了。他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他试试探探地又伸出手,又掐了她一把。
杨鑫憋着气,烦恼地将头埋在沙发里。
忍他。
大个子见她不反抗,来了瘾,在她身上东掐一下,西掐一下。一边掐,一边观察她反应,试探她的底线。
“不要掐我。”
杨鑫抬手打他:“傻.逼。”
大个子剪着利落的寸头,头发短的能看见青色头皮。杨鑫感觉他像个刚还俗的骚和尚,随时要去和寡妇偷情。她骂完一句,想起骂男人不能带女的,又皱着眉,改口嘀咕了一句:“傻吊。”
大个子没想到她居然会说脏话。
她紧皱着眉,低垂着眼,看起来温顺,其实是倔强又爱凶的。从那不服输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像小猫儿,皮毛柔软,内里藏着坚硬锋利的爪牙。
他笑了,心里特别喜欢,很想抱住她的身体。
大个子伸出手,黑黑的手上,是一只红红的小苹果:“你想吃苹果吗?”
杨鑫说:“哪来的啊?”
“树上摘的。”
大个子把苹果给她:“我刚在树上摘的。”
“你家有苹果树呀?”
大个子说:“有好几棵呢。”
杨鑫说:“真的呀?我想去摘苹果。”
大个子说:“好呀,我带你去。”
大个子带着杨鑫出门:“苹果树在屋后。”
陈叔叔在工棚里叫:“进南,给我倒杯水来。”
“哦哦。”
大个子应了一声,对杨鑫说:“我先去给我爸倒杯水,你等一会。”
杨鑫站在院子里等他,小黑看到她,跑过来缠着她喵喵叫。忽然,一只大橘猫从墙角溜过,嗖的一声蹿到茅房后去了。
“猫!”
小黑一看到有猫,立刻从杨鑫怀里跳下来,冲去追赶橘猫!大橘猫溜的飞快,小黑在背后穷追不舍。杨鑫赶紧跑去追猫,急的嘴里大叫:“陈进南,你快出来呀!猫要打起来了!”
大个子端着水杯出来:“不用怕,它们不会打架的。它们是一家人呢。刚才那个大黄猫就是它的妈妈。”
“啊?小黑就是大黄猫生的呀?”
“对呀。”
陈进南把水给他爸,两人追到屋后去,果然见太阳底下,一黑一黄两只猫偎依在草丛里打滚,互相舔毛呢。
“你家其他的猫呢?它不是生了很多小猫吗?”
大个子说:“一共六只,都送人养了。”
“咱们摘苹果吧。”
屋后有三棵很大的苹果树,秋天果实坠满了枝头。苹果红红的,农村的土苹果,个头特别小,但味道甜,吃起来脆脆的。杨鑫伸了手摘苹果,大个子卷了牛仔外套当布兜,给她接着。
☆、亲妈
杨鑫其实心不在焉。
她总在担心爷爷,想爸爸妈妈,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害怕爷爷会出事。
大个子做的晚饭。
杨鑫没想到他还会做饭。地里拔了两个萝卜,炒了萝卜片,炒了腊肉,炒的小青菜。农村没有什么吃的,也就是这些。
“吃,吃,别客气。”
陈叔叔招呼她:“进南,快给你同学多盛点饭。”
饭桌上,杨鑫才晓得,为啥自己会来大个子家。陈叔叔说:“我也在江苏那打过工,跟你爸妈一个厂子里待过。都是老乡,在外面互相照应就熟了。我在苏州那,经常去你家里吃饭,每次你妈都要做一桌的菜招待。都是自己人,吃菜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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