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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冉尔
“我……我不会放过你的……”陈轩哆哆嗦嗦地笑,伸手抢他怀里的纸,“我瞧瞧。”
林海心口一紧,来不及阻止。
檐角挂着几根冰凌,随风摇摆,远方将车开到后院时,震下来一根,澄明的冰“啪”得一声四分五裂。
“林海。”陈轩的声音带着颤。
他心惊,准备解释。
谁料陈三少仰起头,对他难堪地笑笑:“是我爹还是二哥的意思?”说罢,恍然大悟,“他们俩的意思?”
“嗯。”林海伸手将纸夺回来,“你别多想,我过几日再去……”
“没事。”陈轩反握住他的手,“这样就好,你再去,我二哥会怀疑。”
林海张了张嘴,心里更乱,握住陈三少冰似的手,余光一直落在不远处四分五裂的冰凌上。
“我二哥是不是还让你娶别人做正妻?”陈轩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你……叔叔家的女儿。”他点头,拉着陈三少往屋里走。
“哦。”陈轩轻轻应了,不置可否,都不问他拒没拒绝。
第十二章果脯
林海走了几步又停下,池水结了冰,上面趴着几根折断的枯枝。他回头掰陈轩的下巴,眯起眼睛细细打量。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反正你谁都不喜欢。”陈三少笑眯眯地往他怀里凑,“我比她先认识你,说不准你更喜欢我一些。”
“歪理。”林海嗤笑。
“都已经这样了……”陈轩将双手抄在袖笼里,“也不会更糟了。”说完,径直走进了卧房。
林海在池边看了会儿,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陈三少自己其实已经把那桩婚事推了,但一想到陈轩方才的神情,又没了欲望。
池子上的薄冰正在逐渐融化,可能是幻觉,他看见了几尾鲤鱼一闪而过。
“云四。”林海心里一动,“咱家的池子什么时候养鱼了?”
云四摸了摸头,说不清楚,倒是路过的下人轻声说是陈三少吩咐买的。
“他倒是清闲。”林海忍不住勾起唇角。
卧房与他早上离开前没什么分别,只床上的被褥被叠好了,桌上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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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陈轩揉烂的宣纸。
“你选选。”林海把陈振兴准备的日子递给陈三少,“我看过了,都是好日子。”
“你挑吧。”陈轩兴趣缺缺,站在床边发呆。
阳光从柔软的窗纱下滴落,汇聚在大理石制的青灰色石凳上,陈三少像是在坐下时愣住了,目光穿过窗户,望去了很远的地方。
林海盯着陈轩看了很久,又道:“你爹让你婚前回去一趟。”
“回去?”陈轩喃喃自语,片刻猝然转身,扑上来抓他的衣领,“你让我回去?”听闻他要纳妾都没这么惊慌。
林海微微怔住:“成婚前回去……不是常理吗?”他抿了抿唇,“到日子,我会去接你。”
陈三少又逼近林海,呼吸拂在他脸侧,林海连陈轩眼底的湿意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心一软,就要脱口而出,不回去便不回去吧,谁知三少爷忽然甩手往屋外走。
“走了。”陈轩冷冷地说,“不用送。”
林海还是追过去:“我让云四送你。”
陈三少没回头,背影有些僵:“多谢。”
寒风萧瑟,林海站在门边,看着陈轩走过院落,身影在晦暗不明的光里时隐时现,最后终是被黑暗吞没了,心里涌起一丝愧疚与不安。
说到底……
他叹了口气,将情绪全部压在心底,转身喊远方来为自己研墨。
陈轩走了以后,林海过了两三天清闲日子,只再次出门查账时,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躲躲闪闪。他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娶男妻的消息传出去了,可等这些目光越来越多以后,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
虽说娶男妻的少,也不是没有,再说那些人的眼神都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滋味。
“云四。”林海轻声唤拿着账本奋笔疾书的下人,“出什么事儿了?”
云四“啊”了一声,茫然地抬头,再恍然大悟:“行长,你别介意。”
林海莫名道:“介意什么?”
云四丢了账本,窜上来劝他:“陈三少就是这样的人,进了门就知道敛了。”
“陈轩?”林海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他做什么了?”
“行长你不知道?”云四反过来诧异地后退几步,“那就……当我没说……”说完,脚底抹油想溜。
“工钱还想不想要了?”
“行长。”云四顿时哭丧着脸绕回来,“我说了你可不许拿我撒气。”继而在得到肯定答复以后,支支吾吾道,“三少爷在云轩……住了两宿了……”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林海面无表情地站着,下人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情。
他竟笑了,拍了拍云四的肩膀:“你先查,我出去一趟。”
阳光明媚,可风是冷的,他打开车门钻进去,用冻僵的手握住方向盘,指尖冷得像冰,连被太阳晒了一小会儿的方向盘都觉得是热的。林海越笑越是无奈。
陈三少还真是不给他留情面。
林海开车去了云轩,嬷嬷见了他,面色尴尬,倒也不出言阻止,只遣了姐儿带他上楼。林海抄着手,忽然不清楚自己该如何面对陈轩,是怒不可支,还是毫不在意?
说到底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互相利用,他不该生气,却到底还是烦闷。林海踏碎了楼梯上的灯光,望见了禁闭的房门。姐儿一声不响地走了,留他在门前踌躇不前。万一进去刚巧撞见陈轩与旁人在床上,他该如何抉择?
林海揉了揉眉心,陈三少当真爱折磨人。可屋里静悄悄的,他竖起耳朵听了会儿,咬牙推开了门。烟雾缭绕,林海冷不丁闯进去,呛得连连咳嗽,隐约瞥见床上瘫着个人影,看衣料,是陈三少。
他没由来地暴躁,捂着口鼻冲过去:“你想死?”
陈轩手里的烟掉在地上,倒在他怀里沙哑地笑:“你来了?”
“陈轩,你非要我在全南京城出糗才罢休?”林海拎着陈三少的衣领,把人硬拖出房间,摔进了另一扇门。
陈轩像无骨的蛇,直挺挺地载倒在地上,半晌都没爬起来。
“你抽烟?”林海更焦躁,夺了陈三少指缝里的烟扔到门外。
“……刚学的。”陈轩还是没站起来。
林海看不惯陈三少这幅萎靡不振的模样,抬腿踢了踢他的腰:“起来,跟我回去。”
“抱我。”陈轩这时候还想得起来逗弄他。
“抱你?”林海气得冷笑不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想得美!”
陈三少动了动,手指没有血色,连带着指尖都白得透明。还是没起来。
墙上的摆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林海端着茶碗喝了几口,茶都凉了陈轩都没有再动,他终是忍不住走回去:“地上凉。”
陈轩不吭声。
林海愣了愣,伸手拽住陈三少的手腕,硬是将人从地上拖起来:“三少爷?”喊完,觉得手上沾了温热的液体,不经意一瞥,顿时心如刀绞。
粘稠的血从陈轩的袖笼里淌出来,沾满了他的掌心。
“陈轩!”他顾不上刚刚放过的狠话,扯开陈三少的衣袖,倒吸一口凉气,苍白的手臂上全是触目惊心的鞭痕,也不知道身上还有多少伤。
他想起刚见陈轩时,看见的旧伤,心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他们打你?!”
陈轩倚在林海胸口喘了口气:“疼。”
“刚刚怎么不说?”他将陈三少打横抱起,冷言冷语,“有本事再忍下去。”
陈三少把头靠近他的颈窝:“林海,我疼。”
林海绷着脸走了几步,忽而按住陈轩的后颈:“一个大男人,哭像什么样?”
陈轩哽咽道:“好疼!”继而赌气似的捶他,鲜血很快沾满了他的肩头。
“别动。”林海轻呵,“我带你去看郎中。”
“你不是要我回去吗?”陈三少忽然闹起来,“林海,我不要你救!”
说话间他们就下了楼,林海难得没有骂回去,将陈轩小心翼翼地放进车里。
“对不起。”他垂下眼帘,“是我没想到。”
陈轩失去血色的唇动了动,仿佛要嘲讽回去,可眼角猝然跌落一滴泪,他立刻难堪地转头:“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不想。”林海摸了摸他的脸,“可我既然答应你,就不会反悔。”
“所以你还要娶别人恶心我?”陈三少咬住了嘴唇。
看来陈振兴和陈安也没说他推了婚事。
林海叹了口气,起身去开车:“别乱动,压到伤口更疼。”
陈轩却不管不顾地爬起来,拽他的胳膊:“你们是不是都想恶心我?”
“你什么意思?”他蹙眉,“那门亲事是你哥哥提起的,我没想要……”
“可我怎么办?”陈三少根本不听林海的解释,呼吸又急又重,“林海,你娶两个人,我以后……我以后还怎么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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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产,你肯定更在意姊姊……”陈轩说到这里已说不下去了,把脸埋在他肩头喘息。
冬天衣服穿得厚,过了好久,林海才感觉到肩上的湿意,情不自禁伸手揉了揉陈三少的头:“回家吧。”
陈轩闷声闷气地应了:“疼。”
“我知道你疼。”他耐心地哄着三少爷,“可我不是郎中,治不好你。”
陈轩病歪歪地倒回去,再也没说过话。林海开车回家,抱陈三少进屋时,吓坏了远方。
“行长,你就算生气也不能打人啊!”远方追着他跑到卧房,看着地上滴落的血迹,牙齿打颤,“这得打得多狠……”
“去叫郎中。”林海来不及解释,“我记得他还在府上,快!”
急促的脚步声远去了。
他坐在床边,皱眉借陈轩的衣扣,手腕却被陈三少一把握住。
“不送你回去了。”他咬牙扯开血迹斑斑的衣衫,“反正礼数都到位了。”
陈轩这才松手,虚弱地笑:“舍不得?”
“我做不到见死不救。”他帮陈三少脱了外衣,内衫倒是无从下手,染血的丝绸沾着皮肉,根本解不开。
陈轩像是发现了他的窘境:“林海,我要吃果脯。”
“我上哪儿给你弄果脯?”他气恼,转而去摸陈三少的手腕,“别闹了,郎中马上就来。”
陈三少忽而不喊疼了,反握着林海的手轻轻摇晃:“你不给我买,等会包扎的时候我就喊,说这身伤是你打的。”
林海猛地低头,觉得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便捏着陈轩的手,直接将他身上的薄衫撕了下来。撕拉一声,陈三少的痛呼被林海吞咽入腹,他吮吸着那条软绵绵的舌,同时抱住了床上伤痕累累的陈轩。
血腥味顷刻间重了,他的面颊蹭到冰凉的泪,陈三少抓他的肩,又抱住,急切地缠上来。
“林海……”
“我去给你买果脯。”他松开手,“别闹了。”
第十三章骨头汤
陈轩果然不闹了,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走出门。
林海与郎中擦肩而过,脚步顿住一瞬,站在檐下听了会儿,没听见陈三少的哀嚎,稍稍安心,出门去找果脯去了。
冰天雪地,没有几家铺子是开的,他开车走了几条街,好不容易寻到一家买干货的,果脯看上去成色不大好,他还是买了。回家的路上下起雨夹雪,冰渣叮叮咚咚砸在车窗上,林海开得慢,路过陈记公馆的时候,车竟忽然熄火。
他叹了口气,抓着果脯下车,立刻有下人赶来撑伞,神态谄媚,与前几日判若两人。
“林行长。”下人将林海引入正门。
“你们当家的在吗?”他只好借故寒暄,心里盘算着把陈轩的事与陈振兴说上一说。
“在。”回答的却是陈安。
林海回头,看见陈家的二少爷还如当日一般穿着长袄,只手间多了个狐皮手捂,向他走来时,脸上挂着莫名的笑意。
“你们都下去吧。”陈安遣退众人,贴近他,“林行长,舍弟让你心了。”
林海猜陈安指的是陈轩逛云轩的事,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没事。”他把疑问咽回去,装作没发现陈轩身上的伤,“我今日来,是想将他接回公馆,得……得他再胡闹。”
“应该的。”陈安微微一笑,说完沉默了,既不邀请他进屋,也不让他离开。林海只得站在陈记前堂的屋檐下,心不在焉地看檐下的冰凌。
又过了一会儿,陈振兴从屋后绕了出来。
“林行长?”陈振兴见他以后有些吃惊,“出什么事儿了?”
“家父这两日偶感风寒,没出门。”陈安的声音从林海耳畔飘来。
他嫌陈安离得太近,偏了偏头,目不斜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把陈轩接回去住。”
陈安又抢着开口:“爹,让三弟去吧,要不然又得惹出乱子。”
陈振兴闻言,打量了林海几眼,答允了:“也好。”言罢,见他要走,又道,“陈安,你去送送林行长。”
陈安便跟着林海一道走出公馆。
风时而急时而缓,搞得雨也忽大忽小,林海拉了拉衣领,向陈安辞行。
“林行长。”陈安却拉住他,递来一把伞,“雨大。”
他犹豫着没有接,陈安的手指竟顺着掌心滑进了衣袖。林海警惕地后退,猛地握住伞,挡在身前。
“时候不早了。”他撑开伞,踏入密集的雨幕,“二少爷请回吧。”
陈安把手慢吞吞地揣回衣袖,目送他走远,忽然轻轻笑起来:“林行长,你衣袖上有血。”
雨将陈安的声音绞得模糊不清,林海差点忍不住回头,却硬着头皮装作没听见,走出一条街才抬手看衣袖。果然有一块不太明显的血斑。
他死死盯着暗黑色的血迹,明白陈安是在警告自己陈振兴卧病两日,那陈轩身上的伤就是陈记的二少爷打的,陈安相当于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同时提醒林海,不要去尝试保护陈三少,要不然连带分行一起倒霉。
林海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发了会儿呆,倒没后悔,只是无法想象陈轩这些年是如何度过的,对陈三少古怪的性格多了几分理解。
说白了就是心软。
他自小父母健在,没有兄弟姊妹,家里也不是大富大贵的商家,学成,进了季家的商会,没几年就坐上了行长的位置,虽谈不上顺风顺水,可与陈轩比起来,实在是太幸福了。
吱哑一声,公馆的门被人从内推开,不知不觉间林海已经走回了家,与郎中撞个正着。
“先生。”他连忙叫住郎中,“三少爷的伤势如何?”
“行长。”郎中先对他行礼,再叹息摇头,“他身子骨虚,旁人受这些皮肉伤,痛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他怕是要大半年才能痊愈,还会落下病根,这几日又下雨,日后遇上阴雨天,可能要遭罪了。”
林海张了张嘴,手忽然一抖,豆大的雨点四散开来:“他……疼吗?”
“自然疼。”郎中看了他一眼,“但是三少爷有骨气,硬是没喊。”
这倒与在他面前不同,林海心软得一塌糊涂,连忙伞往屋里跑,也不顾裤腿鞋袜都湿了,直接冲进了卧房。
陈轩正捏着一根小调羹喝骨头汤,被他吓得呛住。
“林海,你干什么?”陈三少捂着嘴瞪向他,身上里三层外三层裹着绷带,都快看不见皮肉了。
林海快步走过去,将果脯搁在桌上:“神不错。”
“那是自然。”陈轩笑嘻嘻地捧着碗,瞥见门口滴水的伞时,神情大变。
林海没有察觉,坐到床边去抓陈三少的手,却不料被人狠狠挠了一手的印子。
“林海,你对我好也不过是心软罢了。”陈轩扭开头,冷冷道,“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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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心软不要紧,日后我难道要盼着你天天心软吗?”
“那你要如何?”林海不明白陈轩变脸的原因,手轻哼,“让我喜欢你?”
陈轩咬了咬唇,垂下头重新拿起汤匙,喝了两口忽然浑身抽搐,将整碗汤不偏不倚全洒在了他身上。
他却不恼,抱着陈三少轻轻拍背:“很疼?”
陈轩倚着林海的肩,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红了眼眶,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挣扎,继而闷闷地说:“疼。”
“忍忍。”林海无声地叹息,鼻翼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陈三少身上干干净净的味道,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总归不是烟草的气息。
“林海。”陈轩还是忍不住,“你不生气,是不是因为可怜我?”
“你不可怜吗?”他反问。
陈三少低下了头,若有若无地笑了一声:“可怜。”
他却皱眉捏住陈轩的下巴:“我说你可怜可以,人人说你可怜都可以,唯独你不能觉得自己可怜。”
林海沉声道:“三少爷,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同情自己。”
陈轩怔住,望着他的眸子逐渐湿润,继而眯起,温温和和地笑了:“好。”
屋外的雨声渐缓,林海将陈三少抱在怀里,慢慢地将下午发生的事一并说了:“……你安心住下,公馆里没那么多规矩,想住哪里就和我说,吃食习惯告诉云四或者远方,他们会帮你准备好的。”
陈轩听得心不在焉,伸手抠他的后背。
“嗯?”林海停下。
“林海,你再亲亲我。”陈三少拿凉丝丝的手指摸他的耳垂,蛮横地往他怀里贴,“不是咬,就是用舌头……轻一点……”
陈轩说得一点也不脸红,眼巴巴地瞧着他。
林海快被逗笑了:“为什么?”
“因为我疼。”陈三少脾气大得很,说了两句又闹起来,“亲一下又不会掉块肉,吃亏的也不是你,磨磨蹭蹭做什么?”
林海一听,当即俯身吻过去,堵住了陈三少那张吐不出好话的嘴。不过动作很是温柔,舌尖互相试探,最后交缠在一起。他有点喜欢舔过陈轩上颚时感受到的轻微颤栗。
陈轩体力不支,很快倒在床上抱住林海的腰,睫毛微微颤抖,脸上的神情介于欢愉和痛苦之间。
他缓缓松开,眯起眼睛看陈三少的唇,又凑过去舔了一舔,谁料又被陈轩的舌卷住,自然是好一番深吻。
“林海,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没有。”林海回答得斩钉截铁,温柔地替陈轩拂开额边的碎发。
陈三少失落地垂下眼帘:“一点点都没有吗?”说完不等他回答,又道,“那陈安呢?你喜不喜欢他?”
林海骤然一听,怔住了,片刻哑然失笑:“我连你都不喜欢,怎么可能喜欢他?”
“这么说……”陈轩再次抱住他的腰,“我算是特别的?”
林海不答。
“那你就是有一点点喜欢我。”陈三少自顾自地呢喃,“肯定是这样。”
他捏捏陈三少苍白的脸颊。
“是不是?”陈轩再一次期盼地望着他,眼底燃起零星的光,“林海,你快告诉我,是不是?”
风在呼啸,卷落院里梧桐树上的残雪,林海用指腹将陈轩唇上的水光抹去,淡淡道:“嗯,一点点。”
陈三少也不管他是不是敷衍,猛地坐起身往他怀里扑:“林海,我总算在一个人心里是特别的了。”语气雀跃又欣喜,不像是装的。
他只好把剩下的话咽进肚,摸了摸陈轩的后颈。
“今晚陪我睡在这里好不好?”陈三少搂着林海东拉西扯,“咱们选个日子成婚……啊你还要娶我姊姊,以后我是不是不能睡这屋了?”
聒噪,像城里典当行里的老掌柜养的乌鸦。
他说你先把伤养好。
陈轩这才想起自己满身的伤,歪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闹。
“就这一点点的欢喜,也能让你这么得意?”林海好笑地瞧着床上的三少爷,“不怕我嫌烦了,反悔?”
陈轩拉他的手:“一点点也是喜欢,林海,你喜欢我。”
林海怔住,“你喜欢我”四个字听起来有些拗口,可能是陈三少念得太认真,可细想起来,陈轩唤他名字时也很认真,“海”那个音,低下去一瞬又扬起,让人联想到含笑的嘴角。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伸手抚摸陈轩的脸颊。
“这一丁点的欢喜就已经足够了。”陈三少舒服地蹭他的掌心,“足够我活下去……林海,从没有人喜欢过我,一个人也没有。”
第十四章喜酒
林海闻言,彻底将未说出口的嘲讽咽了回去,改口道:“成婚的日子也别挑了,就选最早的那一天吧。”
陈轩把沾上骨头汤的被褥掀开,叫云四进来拾,又自然而然地替他换衣服:“真不选?”
“再拖,又要生变故。”
陈三少笑嘻嘻地说:“你担心我。”
林海懒得分辩,脱下外套,把陈轩抱去躺椅上歇着,顺势捞过果脯:“先垫一垫。”
“你在哪儿买的?”陈轩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一点道理都不讲,“看着就不好吃,重买。”
林海没反驳,只拿起一块果脯硬塞进陈三少嘴里。陈三少瞪他,不情不愿地咽下去,小声嘀咕了句:“好甜。”
他也不再逼陈轩吃,起身去隔壁问远方商会里的事,再回屋时陈轩又躺回了床上,手边搁着空掉的果脯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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