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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龙[种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万山横
江摇光右侧落地,本已受伤的右臂再次遭受重创,未等他翻身爬起,白龙又至。它将江摇光用龙尾卷起,重重抽打在地上,正砸中那柄粗重的缠龙索,把枪砸成了两截。江摇光在地上挣了挣,再也无法动弹了。
白龙眼底充血,低声咆哮,如同一尊人间恶魔,缓缓走到了江天枢面前,伸出尖趾利爪按在他的头上。
只需要轻轻一拍,这些贪婪、狡诈、阴险、嗜杀的人类狩师,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只需要轻轻一拍……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阵阵狗吠声,白龙猛地回头,朝狂奔而来的丁老头扑过去。
丁老头侧身疾退,躲过这一扑,大喊道:“白川!”
白龙置若罔闻,一甩龙尾,朝丁老头卷去。家宝狂吠着挡了过去,被龙尾扫中,重重飞了出去。丁老头又急又气,冲到白龙面前,大喝一声:“白川!醒一醒!”
白龙张开大口咬下来,丁老头离得太近,退避不及,只得伸臂一挡,胳膊早被龙叼住。总算老头子福至心灵,立刻狂叫了一声:“秋禾还在等你回家!”
白龙微微一怔,粗重的鼻息扑在丁老头脸上,牙齿嵌进肉里,却并未咬合下去。
老头子惊出一身冷汗。他胳膊上鲜血汩汩而流,却顾不得理睬,只放轻语气,盯着白龙的双眼说:“沈秋禾还在等你回家,你忘了吗?”
白龙喘息着,充血的眼底渐渐有了一丝清明。老丁抬手试探着抚了抚它的头,轻声说:“好孩子,别让秋禾等久了,快回去吧。”
白龙缓缓松了口,退后两步,环顾着四周,突然一声长吟,腾空而起,跃上树巅,回身向树林深处跑去,转瞬便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丁老头捂着受伤的手臂,回过头来,看着一地狼藉的树林和受到重创的江家狩师,重重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想说,冲动是魔鬼。
☆、白龙
一大清早,丁老头就被敲门声惊醒了。
昨晚他一直忙到大半夜,才把江家兄弟几人送去医院,又跟江家赶来的人交结完毕,回来后又忙着给自家爱狗疗伤。忙完这一切,刚躺到床上打了个盹就听到有人敲门,不由生了一肚子气,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请他去治病,便朝外头喊了一声:“今天下雪,不出门!”
敲门声持续不断,大有不把人敲出来誓不罢休的劲头,丁老头本想不予理会,可家里狗也狂吠不止,吵得人心烦,他只好翻身下床,披了棉袄,先斥退两条小狗,又踩着院子里厚厚的积雪去开门,边走边恼火地说:“不是说了吗?今儿下雪,出门不方便!要瞧病去镇上兽医站!”
门一打开,就见皑皑雪地里站着一个裹得严实的小包子,热气腾腾仿佛刚出锅。丁老头一看,大为头疼,只好揉一把眼角的眼屎,问:“秋禾,你来干什么?”
秋禾一早上在雪地里走了十几里山路,脸都被冷风吹红了,见老丁开门,忙把捂住口鼻的围巾往下拉,说:“丁爷爷,白川到底去哪儿了?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丁皱眉,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还缠上我了?我哪儿知道林白川上哪儿了?去去去,回家去!”
说着就要关门,秋禾忙把门抵住不让他关,恳求道:“您就告诉我吧,白川到底在什么地方?您一说我就走!”
老丁在门里,心想,这事叫我怎么说?难道告诉你,你汉子是个妖怪?到时候你掉头跑了,那臭小子还不把我给做成一盘手撕包菜?撕我还是小事,他要是发起疯来,谁罩得住?
想到这里,主意越发笃定,咬死推托,说:“真不知道他上什么地方去了!我跟他交情又不深!”说完又要关门,“快回家去吧,我这里忙着呢。”
等老丁把大门栓上,准备往里走,就听外面悄无声息,老头子又有些不放心,偷偷打门缝里往外瞅,就见秋禾垂头丧气地站着,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踩着积雪下了台阶。老头子在心里叹了一声,转身回房去了。
刚走到堂屋门口,大门又咚咚地响了起来。门外的人大声说:“你骗我!你肯定知道!你不说我就不走!”
老丁恼了,索性不开门,还对门嚷嚷说:“我什么都不晓得,告诉你什么?你喜欢站在冷风里,你就站着!看冻不死你个小混蛋!”
外头秋禾听了这一句,也发了他家祖传的牛脾气,锲而不舍地敲起门来,后来嫌敲得手疼,继之以拍,拍继之以捶,捶继之以踹,把两扇旧木门踹得山响,屋里几条狗不知发生什么事,一起狺狺狂吠起来,一时热闹非凡。
老丁顺手寻了根藤条,气势汹汹跑去开了门,照着秋禾就抽了一下,嘴里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把我门拍坏了,你赔呀?滚滚滚!”
可惜小兔崽子非但不滚,还站得笔直地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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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且看出老丁是刀子嘴豆腐心,打算死缠到底。因为那一藤条抽下来声势吓人,隔着厚棉袄其实并不疼。
“你不说!我就不走!”秋禾气鼓鼓地说。
老丁气笑了,说:“你怎么就赖上我了?”
“对,我今天就赖上你了!”秋禾抽抽鼻子,说:“你不说,我就一直在这里拍门!”
老头子心想,我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么?怎么让人操心的小混蛋都让我一人碰上了?
他愤愤丢下藤条,转身往里走,自去灶上烧早饭,又单独给受伤的家宝做病号饭,忙里忙外,毫不理会跟进来的秋禾。秋禾看老头子冷着个脸,也不再吭声,只是在老头后面跟进跟出。见他要炒菜就去灶下点柴禾,见他要盛饭就先递碗,又帮着端狗食、擦桌子,无不帮得恰到好处。几番下来,老头子脸虽然还是冷的,心里却想,这一个倒是挺有眼力劲儿,比白川那浑货讨人喜欢得多!
后来两人把早饭搬进烤火房里,老头终于有点过意不去了,递了双筷子过去,一脸嫌弃地说:“吃饭!”
秋禾觑着丁老头脸色和缓些了,接了筷子便问:“爷爷,家宝怎么受伤了?我看你右胳膊也不大方便,是不是也伤着哪儿了?”
提到这事,丁老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怒道:“吃你的饭!哪来那么多话!”
秋禾看老头子又变得凶巴巴,赌气也吃起早饭来。他早上出来得匆忙,又满腹心事,只喝了几口稀饭就出了门。这会儿走了老远的路,又跟人吵架,早就饿了,便毫不客气地吃了个贴饼子,又喝一碗栗米粥,撑得肚子都圆了。饭后又主动拾碗筷,扫地,把里外拾得干干净净。
老丁吃饱喝足,心情畅快了许多,边看秋禾忙碌,边舒舒服服地坐着烤火,心想,老沈那家伙有福气,难得外孙这么勤快懂事,……可惜最后要便宜白川那活土匪。
想到这儿,他便打定主意要和秋禾谈一谈,也探探他的口风。等秋禾做完家务进来烤火时,便说:“白川出去办个事,你怎么非要晓得他在哪儿呢?莫不是人人出门都要跟你打报告?”
秋禾靠炉子烘着手,头也不抬地说:“白川不一样,他是我朋友,我关心他!”
老头子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说:“那你晓得你朋友是个啥人么?”
“我知道,”秋禾抬头看老丁,正色说:“我不知道他过去干过什么,但我知道他是个好人。如果他以前犯过什么错,我陪他改正;如果要去坐牢,我陪他去自首!他心底那么好,人又老实,我不能让他被过去的事给毁了。”
原来秋禾在家里猜了一夜,最后认为,白川肯定是以前犯过什么事,所以才躲藏到了这深山里。丁老头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微微一怔,沉默片刻说:“那他如果是个怪物呢?”
秋禾眨巴着眼看丁老头,懵然张嘴:“啊?”
“他要是个怪物,你还会喜欢他么?”
秋禾想了想,说:“什么是怪物?跟别人不一样就叫怪物?白川有时候是有点怪,但那只是因为你不了解他!他其实心底非常善良,又很容易心软。别人对他好上一分,他能还回去十分,真的!他这样的人就算怪,又能怪到哪里去?再说了,这世界有的是卑鄙无耻的人,那些人才是怪物,……不,他们比怪物更可怕。”
丁老头听了这话,半天没作声,后来终于开了口:“那我对他也不错,怎么他每次见我都没个好脸色?”
秋禾小心地看丁老头一眼,特别真诚地说:“凡事不能光从别人身上找原因,真的!您得反省反省自己。”
老丁狠狠地瞪他,秋禾吐吐舌头,小声说:“不要恼羞成怒嘛。”
丁老头沉默一阵,又问:“山里有条龙,这事儿你知道吧?”
“啊?”秋禾审慎地看着他,吞吞吐吐道:“真的吗?龙是传说中才有的吧?”
丁老头笑了一下,说:“你小子嘴倒是紧。这事儿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就想想吧,你什么时候看到过白川跟那条龙同时出现过?”
秋禾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睁得溜圆,象个白痴一样看着丁老头,说:“啊?”
“你仔细想想我这个话,”丁老头站了起来,把人往外赶,说:“至于白川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是真不晓得。那混蛋要是那么容易就让人知道他躲在哪儿,他就不是他了。……趁着雪晴,快回家去!难不成你还想在我这儿赖一顿中饭?”
秋禾懵懵懂懂地被赶出屋,又被轰出院门,掉头往回走时,还在想那句话。
你什么时候看到过白川跟那条龙同时出现过?
他猛然站住了,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上轰,打通了壅塞的任督二脉,一时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白川的许多古怪之处,突然都有了解释。
他说他小时候跟那头灰熊是邻居,还抢过地盘打过架;
他一个人住在凉石镇,除了外公,跟别人几乎没有往来;
自己以前经常在清晨看到他从大雾中的山里走出来;
他带自己去那个神秘的龙巢,还很肯定地说龙不会吃人;
他说自己没见过父母,还说,每当想父母时,就会到银杏谷里去坐坐;
……
自己怎么那么迟钝!原来白川是龙!是一条龙!是他在石泉里看到过的那条龙!
最初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过后,秋禾心里涌上深深的悲凉。他的白川啊,难怪每次说到自己的身世过往,他都会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一定是害怕自己说出来,立刻就会失去一切吧。
这么说来,白川不可能离开凉石镇!他属于这片山,一定不会走远,说不定就在山里,在溶洞中,……在那个龙巢里!
难怪凉石镇上会跑来那么多狩师!……只是,这些人到底是来狩熊的,还是来狩龙?
想到那些狩师和狗,秋禾的心突然一凉,转身往回跑,又去拍丁老头家的门。丁老头一看他又回来了,十分无奈,问:“又怎么啦?”
秋禾气喘吁吁地问:“爷爷,白川为什么不回家?他是不是受了什么伤?”
丁老头没有正面回答,过了片刻才说:“放心,死不了!那混蛋命硬着呢。”
秋禾想说什么,又闭了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说:“谢谢你,丁爷爷。”
说完他下了台阶,走了两步,又回头对门里的丁老头说:“其实我觉得您挺可爱,以后就别老板着个脸唬人啦,……反正也唬不住!”
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老丁扶着门框哭笑不得,心想,可爱?唬人?兔崽子,你是没见识过老子当年大杀四方的威风!
秋禾跑了几步,被冷风一吹,得知白川下落的兴奋渐渐平静下来。他忽然想起那条龙狰狞的样子,微微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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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又想到它芯子里住着白川,又觉得也不是那么恐怖。
龙真的是白川吗?那它是怎么变成他的?需要蜕皮吗?象脱衣服一样,把外面的鳞甲皮囊一脱,就跳出来一个白川来?
难怪那家伙那么白,怎么晒都晒不黑。他还能跳那么高,力气还那么大,一看就是有特异功能的样子!
他还给过自己龙牙……,想到这儿,秋禾把贴肉戴着的龙牙掏出来,握在手心里。坚硬光滑的牙齿硌着掌心,让他想起白川的嘴唇,和他的脸,他的吻……,心里立刻牵肠挂肚起来。
他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跟自己说要出门?现在是不是躲在那个巢里面?会不会受了伤?伤得重不重?能不能走动?洞里有没有东西吃?……
秋禾一路走一路想,想得柔肠百结。走到通往东山方向的岔路口旁时,他站住了,站了好一会儿,突然拐进去,顺着小路往山里跑,跑了两步又返回来,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看到不远处有个农家小院,于是偷偷摸摸跑过去,在别人屋山头找到一大卷草绳,背在身上,径直往东山方向去了。
林间小路上满是枯草,积雪也少,走起来比滑溜溜的大路还轻松些,秋禾斜背着那卷绳子,在茫茫雪林里穿行,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东山山脚下。
他找到了以前歇脚的那棵树,坐在树下的石头上,歇息了片刻,看看覆盖着白雪的东山山坡,自语道:“这下难办了,白川又不在,怎么爬上去呀?”
片刻后他又点头,说:“废话!肯定能爬上去!好歹我也是个爷们!”
后来这自称爷们的少年开始爬山了。起初是顺着山路往上走,没多久就开始手脚并用地爬。一路溜溜滑滑,把自己滚得像只泥猴,手上、衣服上、头发上到处都粘着松毛针和落叶。历尽千辛万苦,呼哧带喘地爬到半山腰,终于看到龙巢出洞口旁边的那块石头。
秋禾连滚带爬地过去,绕着怪石左右看了看,发现石头把洞口堵得严严实实。他妄图找出点缝隙来,还动手推了推,结果如蚍蜉撼大树,石头岿然不动。
秋禾十分泄气,正跟那块石头较劲儿,忽然听到旁边树林里传出枯枝断裂声,他浑身一震,就看到那头灰熊从林子里缓缓走了出来。
灰熊浑身的毛都结成了一绺绺,露出背上一道伤口来,依稀可见上面红肉翻卷,显然是新伤,这一副尊容,配着它那秃了的头皮,歪曲的五官,更显狰狞丑陋。
熊抽着鼻子四处嗅了嗅,朝山石边走过来。秋禾紧贴着石头,一颗心狂跳着,把自己往石缝里缩,发自内心地祈祷那熊眼神不要太好,不都说熊瞎子熊瞎子么?老人们说的话总该有点道理吧?
灰熊似乎真的没发现秋禾,它慢慢走到石头另一边,把两只前爪搭在怪石上,连拱带推,竟把沉重的石头移开了一点点。随后熊笨拙地转过身,朝林子里走了。
秋禾松了一大口气,这才从石头旁走出来,小心谨慎地看了看灰熊消失的地方。再回头时,心里忽然一跳,只见灰熊推过的那一边,露出一道细细的缝隙出来。
秋禾立刻把绳子从身上取下,顺着细缝往里挤,也幸好他长得细瘦,身体又柔软,了番力气,终于挤进洞里,又探出手,把洞外的绳子拽进来,这才跌跌撞撞顺着幽深的山洞往里走去。
好容易走到洞的尽头,秋禾趴着往下望,就见龙巢里一片幽明,以前巢顶有光柱照进来,现在则星星点点往下飞着雪沫,地上深潭幽静无波,水面上浮着一层氤氲白汽,清奇得如同一场幻梦。
就在那潭水里,透过纷飞的雪沫和白色水汽,隐约可见一条白色长龙,那龙一动不动地浮在水中,也不知是死是活。
“白川!”秋禾忍不住喊了一声。
水面忽然起了波澜,白龙倏地沉入水底不见了。
秋禾取下绳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打了个结,又试了试,看看还结实,便小心翼翼顺着绳子往下溜,一路绕过嶙峋的石头,磕磕碰碰惊险万分地到了洞底。他丢下绳子就往水边跑,就见眼前空空一潭水,哪里有白龙的影子?
秋禾四处张望,洞底石笋石柱密集,光线又暗,也不知道他躲在哪儿,只得大声喊:“白川,我知道你在这儿,你出来,让我看看你。”
声音传出去,在洞里嗡嗡地回荡成一片。响过一阵后,四周依然悄无声息。
这时,秋禾忽然听到旁边黑暗处传出一声石头滚动的声音,虽然细微,在寂静的洞里却清晰可辨。他立刻扑过去,趴在地上往里看,就见暗处有个窄窄的溶洞。洞深处依稀可见一双眼睛,正在往后缩。
秋禾忙喊:“白川,我知道你是龙!我不怕,我不怕你!你出来,让我看看你!”
那眼睛迅速沉到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秋禾在洞口趴了半晌,悻悻地站起来,回到潭边望着水面,心里十分难过,他呆呆地坐下,把头埋进膝盖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东西碰了碰他的腿,秋禾霍然抬头,就见一条白龙趴在他身侧,用头轻轻拱了拱他。
秋禾微张着嘴,和龙四目相对,片刻后,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指,碰了碰龙额头上的鳞片,触手只觉一片温凉。
白龙闭上眼,轻轻在他手上蹭了蹭,神态十分温柔依恋。
秋禾笑了,眼泪却流了下来。他伸出掌心,小心抚摸着龙的脸颊,说:“白川,你伤到哪儿了?疼不疼?让我看看,好不好?”
白龙长长的身体拖在后面,龙腹上掉了一大片鳞甲,裸*露出红色嫩肉,背鳍有一处也断裂开来,一条后腿也有些乌青,秋禾看了,心如刀绞,把白龙的头抱进怀里,用脸蹭了蹭,温热的泪滴在龙鳞上,哽咽着说:“宝贝,别怕,有我在呢,以后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
白龙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吟,象是很委屈,又象在撒娇。
☆、山神
白龙钻进水潭中,再浮出水时,已经成了白川。
白川趴在潭边的石头上,望着秋禾痴痴地笑,又撩起一点水,极轻柔地给他擦糊得稀脏的小脸,随后,他两手捧着秋禾的脸,如捧珍宝,凑上去轻轻一吻。
秋禾半闭着眼睛,就听水底忽然哗地一响,微微一瞥,竟看见白川水面以下的身体变成了龙形。
白川腾地红了脸,十分难为情地退后两步,一头扎进水中不出来了。
秋禾笑了起来,说:“别躲了,快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羞涩的家伙才从水里钻出来,小声说:“我修练得不够。受伤后,维持人形很耗体力,没控制住。”
秋禾啊了一声,想到以前也曾看到他受伤,忽然醒悟,说:“上次你被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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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了,我去看你,你冲我吼,让我滚,就是担心自己会忽然变形,对不对?”
“嗯,”白川望着他,又委屈又伤心的样子,“你当时好生气!”
秋禾忍不住又笑起来,说:“当时我又不知道!……那你别耍帅了,快变回原来的样子好好养伤!反正你变成龙也很好看!”
“真的?”白川抬头,两眼亮晶晶的,问:“你真不害怕?”
秋禾点头,揉揉他湿漉漉的头发,说:“刚开始觉得有些陌生,不过,想到是你,就觉得,什么样子我都不害怕。”
只要是你,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白川听了,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恋恋不舍地看他一眼,扎进深水里,片刻后,爬上来一条小白龙,乖乖地坐到了秋禾旁边。
这真是头漂亮的龙。白色的鳞片闪现出珍珠色泽,密密覆盖着身体,头顶上有角横逸斜出,如同欹曲的梅枝。眼睛倒还能依稀看到白川的样子,又黑又亮,黑白分明,正带着点羞涩不安,不太好意思直视秋禾。
秋禾不错眼地盯着它看。白龙从没有被人这样看过,很有些窘迫,想藏到暗处去,又实在舍不得,心中挣扎片刻,最后把头伸过来,轻轻蹭了蹭秋禾。
“喜欢摸头吗?”秋禾把手伸过去,在它额头上一下下地挠,片刻后凑过去,在上面轻轻一吻,笑问:“这样呢?”
可怜的小龙惊呆了,跟打了个冷战似的,浑身白鳞片片炸开。片刻后,它带着那一身支棱开来的鳞甲,一跃而上,四爪紧抱住高处的钟乳石,又在石笋石柱间上窜下跳,甚至翻了几个跟头。
秋禾担心它摔下来,忙喊:“喂,别蹦那么高,快下来!”
白龙发泄完心头的欢喜,终于心满意足地回来了,两人依偎着坐在潭边,一起仰着脸,看细微的雪沫纷纷扬扬地落下,融化在温热的泉水中。
可惜坐不了多久,秋禾就要离开了。他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再不走,半路上天就会黑。林间小道黑下来会很难走。
白龙驼着秋禾,一直把他送到洞口。秋禾从龙背上爬下来,蹲下*身看它,柔声说:“你乖乖养伤,明天我再来看你!”
白龙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好象一个被遗弃在荒野里的孩子。
秋禾抱了它一会儿,狠狠心钻出山洞,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不敢回头,怕自己多看一眼,就再也挪不动脚了。
他边顺着山坡往下走,边安慰自己,只是一夜而已,反正明天又能见面。明天来一定要带点好吃的,白川都瘦了。
经过半山坡那片树林时,秋禾张望片刻,没有看到灰熊。但想到它一定会在暗中守着山洞出口,秋禾心中就很温暖,想,灰熊其实也不丑,熊么,不都长那样儿?……下回来也该给它带点好吃的,它背上的伤能让人上点药就好了。
他一路走一路盘算,想着要带哪些东西,怎么带,包括走之前如何跟外公打招呼都想好了。可惜天不遂人愿,从山上一回家,他就病倒了。
这些天为了白川的事,秋禾一直吃不下睡不着,连日奔忙,着实累狠了。再加上爬山爬得满头汗,被冷风一激,回家路上就开始胸闷咳嗽。等到家时,沈宝成看他小脸通红,一摸额头吓了一跳,烧得都能在上头摊鸡蛋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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