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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龙[种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万山横
秋禾走得满身泥水,饭也不吃,就挣扎着去洗澡了。老爷子怕他出来后受了凉更加不好,忙忙地在烤火房里支起床铺,让他过来睡,炉子彻夜燃着保暖。秋禾洗完澡出来,一躺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沈宝成见病势凶猛,也着了慌,瘸着一条腿连夜跑去镇上,敲开齐医生诊所的门,开了退烧药。回来后伺候秋禾吃了药,寸步不离守在旁边。本来还想问他到底去哪儿了,无奈秋禾烧得稀里糊涂,话都说不清楚,也只得罢了。
秋禾在床上一躺就是四五天。第二天中午退烧后,他一心想去山上看看白川,可别说上山,就是上个厕所,两腿都直打晃。再加上沈宝成发了脾气,严禁他乱动乱跑,秋禾只得彻底歇了心,牵肠挂肚地在家养病。
烧退后还是咳,吃药不管用,把齐医生叫来家里挂盐水,也还是不行,到后来把声音都咳沙哑了。老头子又急又心疼,整日在家抱怨天抱怨地,说:“从前叫你吃药,你嫌酸怕苦!下雪那天叫你在家呆着,你非要出门东奔西走!我的话你总要听一回吧?这下可好了,养了一秋的膘,病几天都掉光了!来来,给你照照镜子,给根棍儿,你都能出门讨饭去!……等过两天雪化完了,路也好走了,我去请你丁爷爷!这回说什么也不能再由着你了!”
秋禾知道老头子心里不好受,努力装出轻松的样子,好让他宽心,听了这话边咳边笑,说:“以后都听你的,……我要养膘干什么?又不是待杀的年猪!”
老头子怒道:“越说越好听了!再说照嘴打!”
秋禾忙又谄媚地说:“外公,等我讨饭讨成丐帮九袋长老,接你去享福!”
沈宝成拿眼横他,没好气地说:“你浑身上下就数一张嘴利落!”
这天,爷儿俩正在屋里斗嘴,石老六来了。
石老六在屋外刮了刮脚底的泥,进烤火房来,看见秋禾病得象个蓬头鬼,先吃了一惊,哎哟了一声,说:“怪不得好几天不见你出门,你花娘娘惦记着你呢,念了三四回了。……怎么突然就病成这样了?”
提起花娘娘,秋禾吃了一惊,猛然想起身负的重托来。他可是答应过花娘娘,要帮着卖东西的!还吃了人家的饭!这几天一直忙乱,竟把这事给彻底丢到脑后去了。
秋禾十分惭愧,忙爬起身找手机,结果又挨一顿训,沈宝成一边给他把棉袄裹在身上,一边火冒三丈地说:“你到底要怎么样?跟你说了要小心着凉,你连件袄儿也不披!怎么回回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你到底要找什么?不晓得跟我说?”
最后是沈宝成在几件衣服下头找到秋禾的手机,横眉立目地递给了他。秋禾讪讪地笑着,拿了手机缩回床上,打开来看有没有人要订货。果然有不少人留言,他靠着床头,十指如飞地一一回复,重新核实起订单来。
石老六看到一向严厉少语的宝成叔,如今成了个嘴碎的老妈子,心里也觉得新鲜好笑。他在炉子边坐下,安慰了老人两句,又谈了会儿刚下的大雪,沈宝成先开了口,说:“老六,咋了?你有话直说,秋禾也不是外人。”
石老六搓了搓手,颇有些为难,说:“这事闷在我心里好两天了,一定得跟您好好说道说道。”
沈宝成把炉子上的茶水沏了一杯,递给石老六,说:“你讲!”
石老六端着杯子沉吟片刻,说:“上回来的那位江组长,前几天不是又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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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了吗?说是他的兄弟伙,准备帮着他进山打熊,这事我记得以前跟您说过。”
沈宝成点头,“是说过。怎么了?”
“开始我以为他们要等两天的,结果到这儿第二天就进山了。那天到快晚上的时候,丁叔跑到我家里,让我帮着进趟山,开车把人送到县城去。我进山一看,唉呀妈呀,早上还生龙活虎的弟兄几个,伤的伤残的残,都不成样子了。”
沈宝成惊得脸色都变了,半晌才说:“怎么伤得这么重?……老丁又是怎么发现的?”
“丁叔说他上山采药时碰到的,说八成是让熊给咬的。您也知道,当时我慌里慌张的,加上天也黑了,就没多留心。当晚我和丁叔一人开了辆他们留在那儿的越野车,把人给送去医院。到医院都没停,直接用救护车送去省里了。回来后丁叔跟我说,让不要瞎嚷嚷,得传开了镇上人忧心,我也就没吭声。不过我后来一琢磨,觉得还真不像是熊咬的,我这心里就怕起来了!”
沈宝成木着张老脸坐了半晌,说:“不管这些人是咋伤的,你做的是救死扶伤、行善积德的事,你怕什么?”
石老六脸上显出局促来,停了片刻,才说:“我跟丁叔进去救人时,半路上看见一头死野猪,看着象是刚咽气没多久。我想着,烂在山里也是烂了,不如拖回家吃肉。等第二天回来了,我就返回去,把那头猪从雪地里刨出来,拖回家了。前天江家又来了两个人,说是要过来拿他们留下的东西,还又进山看了看,我当时也跟着进去了。凑巧这两天雪都化了,您猜,我在林子里看到什么了?”
秋禾听得入了神,在旁插嘴道:“看到什么了?”
石老六神情有些肃穆,低声说:“里头山洼里,死的可不是一头野猪,只怕有七八上十头,地上满是野猪脚印子,还有几条狗也死了,就是江家人带过来的那些猎狗。地上还有人放过火。后来我大着胆子往里走了走,看到坡上有片林子,这么粗的树都连根断了,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秋禾暗自心惊,他固然知道白川和狩师之间有过一场恶战,却想不到战况竟会如此激烈。
这时就听石老六又说:“宝成叔,您说,江家人到底在我们山上干啥?后山到底出了啥事了?我这心里越想越不踏实啊……”
屋里一时寂静无声,石老六面带忧虑,沈宝成脸色凝重,秋禾看看两人,小心翼翼地说:“会不会是山神……”
石老六又激动又有点害怕,说:“我心里也这么嘀咕呀,早先听老人们说见过山神爷,我还不太相信。上回我就老觉得山里不对劲儿,那鸟飞得,那野兽叫得,听着就叫人心里乱乱的。后来又亲眼看到山里是那么个情形,不由得人不相信啊……,您说,他们到底是在这山里找啥?是不是惹怒了山神爷,放出野猪阵来了?”
沈宝成没答话,下意识地端起杯子喝茶,却被烫了,一口水喷出来,呛得直拍老胸。秋禾忙把旁边晾着的温开水递过,沈宝成喝了一口,才说:“谁晓得他们!这些人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进山里来找罪受。随他们去,你不用管!”
“不是……”石老六又忸怩起来,有些忐忑地说:“宝成叔你想,江家人来了,就住我们家,我还过人家的房钱。再说,我还把那死野猪拖了一头出来,前几天把肉剁了,除了自家吃,还送了刘叔和二伯他们几块,……山神爷会不会连我也怪罪上?您说,我要不要去哪里拜一拜?”
秋禾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事看样子糊弄过去了。不过,要不要告诉他,若是要拜神上供,别的不需要,烧一锅香菇烧鸡就成?
转头看到他六叔一脸苦恼,又觉得很对不住他。这时就听沈老爷子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山神爷心里有数,哪会随便怪罪人?你要实在不放心,就到路口那棵朴树下面烧两张纸,那树上年头了,由着它转告山神爷就行。”
这一个说得一本正经,另一个一本正经地应了。后来两人又说了片刻闲话,石老六便要走。秋禾忙叫住他,让外公找了纸笔,把攒了几天的订单连同发货地址、数目都抄了下来,又写了快递公司秦总的电话,让石老六直接带东西去找他发货。说不了几句,又吭吭地咳了起来。
石老六着实过意不去,说:“你病着,还叫你这样操心!”
秋禾摆摆手,表示不必客气,又说:“等再有人下单,我给你打电话。”
石老六便告辞出门,走到门口,又想起一件事来,回身说:“对了,叔,您说丁叔以前是个啥人?他怎么连越野车都会开?”
沈宝成挥挥手,表示这是个多余的问题,说:“那是个有名的能干人,会开车有什么稀奇?”
石老六大惑得解,浑身轻松,拿着那张纸,径直回家去了,沈宝成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谈判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发这章的时候太晚,睡眼,忘记祝大家中秋快乐了。
一大早爬上来,祝各位妹子节日快乐、喜乐安康!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鼓励和陪伴!
石老六走后,沈宝成站在外头抽了根烟,等烟味散尽了,才进房来,靠着炉子烤火。火光照着老头子的脸,每根褶子里都藏着重重心事。
秋禾看了外公好几眼,后来忍不住了,说:“外公,你坐过来,我俩说说话。”
等沈宝成依言坐到床头椅子上了,秋禾低声说:“你猜得没错,那些人上山不是去猎熊,而是去猎龙的。”
老头子怔住了,震惊地望着秋禾,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前些天,我一直在找白川,”秋禾顿了顿,说:“外公,您知道白川到底是什么人吗?”
沈宝成看着他,迟疑着说:“难道不是林家派来守山的?”
秋禾笑了笑,说:“您其实也猜到,他就是那条龙,对吧?”
沈宝成惊愕地顿住了,沉默了半天,才说:“这竟是真的?我是隐约这么猜过。从前老人们常说,有灵性的动物活久了,就会变化形状,有的也能变化成人,我还一直不大相信。后来跟白川一处住久了,总觉得他跟那条龙有些机缘在里头,想不到……,这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秋禾便把去银杏林碰到丁老头的事说了,又说:“我当时就觉得这事有蹊跷,第二天一早又去他家,磨了一上午,最后他才说出这个秘密。”
沈宝成默默听着,问:“那你……,后来你自己去找白川了?就是得病那天?”
秋禾点头,说:“我们以前去过一个溶洞,他说那里是龙巢。我就到那里看了,真的在里头。就是受伤了,没法变成人,只好躲在潭里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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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宝成还沉浸在“白川是条龙”的震惊中,以致于忽略了“两人以前曾同游龙巢”这个信息,听说白川受伤,忙又关切地问:“伤得重不重?”
秋禾想到白龙身上的累累伤痕,心里难过起来,低头说:“变成龙以后没法说话,伤得重不重我也不太懂,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可……,看样子真挺疼的。”
一时间,爷儿俩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沈宝成才说:“这可怎么得了?千小心万小心,这些人还是来了。江家人知道了白龙的事,还被打成那样,怎么会甘心?只怕不久就要来寻仇。”
秋禾讲了半天话,有些累了,便从床头滑下来躺着,睁眼看着天花板,听到这话,想了想说:“外公,别担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这话老爷子听着耳熟,恍然记起白川也经常是这种语气。他在心里叹息一声,说:“也只有这样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时,沈宝成睡不着,下地刨了两个萝卜,准备回来做早饭。刚进院子,就听西厢里沈大圣呜呜叫了两声,不一会儿,有人从里头走了出来,竟是白川。
两人在院子里四目相对,白川打招呼,说:“爷爷。”
沈宝成心里很有点百感交集,口气却淡淡的,说:“川儿,伤都好些了?”
“唔,”白川胡乱一点头,片刻后一震,抬头看沈宝成。
“都伤到哪儿了?”沈宝成丢下篮子,走过去说:“来,让爷爷瞧瞧。”
白川有点不好意思,掀起外套一角,只给沈宝成看了看腹上的痂,说:“已经好多了,爷爷,你……你都知道了?”
沈宝成点头,凑近细看,见伤口愈合得还好,心里松了口气,给白川把衣服下摆扯好,说:“还好没发炎。秋禾都跟我说了。你这是刚从山上下来?走,先进屋歇会儿,今早我们爷几个一起吃饭。”
“好,”白川说着,却没有动,看着沈宝成迟疑片刻,道:“爷爷,你,你不生气?”
沈宝成看少年歉疚的模样,心里忽然一阵发酸,忙笑了笑,说:“我生啥气?这事儿自然是要保密的,哪能随便朝外人说?”
“你不是外人。”白川低了头,闷闷地说。
“我知道,我这不是已经晓得了么?”老头子安慰他,又说:“我来做饭,猪肉煨白萝卜吃不吃?”
“吃!”见沈宝成果真不怪他,白川心里轻松下来,抿嘴笑了,帮沈宝成提起菜篮进了厨房,又状似无意地问:“秋禾呢?还没起床?”
提到秋禾,老头子就想叹气,一边低头削萝卜皮,一边说:“病了!从山上一回来就病了!前几天烧得人事不省,到现在也没好利索!……我托人带了信,叫老丁过来给他瞧瞧,算起来,今天也该来了。”
白川不等说完,脸色遽变,站起身来,说:“我看看他去!”
“也好,”老头说着,抬头看见白川正往卧房里走,忙喊:“他怕冷,我叫他睡在烤火房。”
白川在院子里答应了一声,转头就往烤火房里钻。
烤火房没开灯,窗户上蒙着棉帘子,室内光线十分昏暗。在炉火微弱的亮光里,白川一眼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人,让他日思夜想、抓心挠肝的那个人,就静静睡在那里。
他在床前缓缓蹲下,目光寸寸抚过少年的脸。尽管早有思想准备,心里还是象被人剜了一刀。
枕上的人脸色憔悴,头发睡得乱七八糟。长睫覆盖的眼窝隐隐透出病态的乌青,微张的嘴唇干枯皴裂,一看就是大病未愈的样子。
白川心疼得呼吸都在颤抖。他就知道,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他就知道!
少年睡得无声无息,看起来有种异样的脆弱,仿佛冬天里呵出的一口白气,风吹吹就散了。白川看着,忽然涌起一个可怕的想法,他会不会就这样死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白川慌了,脑中轰鸣成一团糟,却不敢伸到他鼻子下去看是否有呼吸,仿佛一伸出手,噩梦立刻就变成了真的。
睡梦中的秋禾忽然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缩成了小小一团,终于把自己咳醒了,一睁眼,看见白川蹲在床头,立刻又惊又喜地怔住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伤好些了么?”
他刚咳过,声音沙哑颤抖,一句未完,清了好几下嗓子。白川惊魂甫定,一时无法开口,停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句话:“怎么病成这样了?”
秋禾从床上坐起来,见他眼神呆呆的,忙用手刨了刨四处支楞的头发,满不在乎地说:“一点小感冒,已经快好了。你伤怎么样了?过来我看看。”
白川怔怔看着他,一语不发,过了会儿,突然一把抱住秋禾。
秋禾被他一勒,险些喘不过气来。想到他独自在洞里,不知怎么望眼欲穿,却迟迟等不到自己,心顿时软了,也不动,由他抱着。
白川抱了半天,才松开他,眼圈都红了,秋禾抚着他的脸,小声笑道:“怎么了?”
白川低头说:“我在山上,天天盼着你,想你来看我,想得都要疯了……”他突然哽住了,半天才又说:“明明说好,要活两百岁,要好好陪着我,要好上一辈子,怎么能生病?”
竟是责备的意思,秋禾哭笑不得,然而看他那样委屈,又岂是分辩的时候?只得柔声安慰:“我也不想呀……”说着,又觉得自己失信在先,眼下哄人是第一要务,遂不分清红皂白地说:“对不起,我错了,好不好?”
“我差点以为,你不要我了。”那人更难过了。
“怎么会?”秋禾握住他的手,甜言蜜语地哄着:“再过一天还不好,我爬也要爬去山上看你。”
白川抬头,定定看着秋禾,猝不及防地掉了眼泪,“求你别生病!好好活着!别死!别抛下我……”
这回换秋禾把白川一把抱住了。秋禾的心都碎了,他哽咽着,低声说:“对不起!我天天都想早点好起来,好上山看你。对不起……,我已经好多了,真的!骗你我是小狗……”
正说着,听到外面脚步声,两人忙飞快分开,各自抹了抹脸扭向一边。只见沈宝成端着炖好的火锅进来,搁在炉子上。看到秋禾也坐起来了,忙说:“醒了?正好,洗把脸准备吃饭!”
秋禾担心外公看出异样,揉了揉脸,咳一声,支使呆坐着的白川:“去把窗子打开透下气,这屋里闷了一夜,味道太难闻了。”
白川默默走过去卷起棉帘,把窗户打开一道细缝通风,又到厨房盛饭端菜去了。秋禾也穿衣起了床,沈宝成打来热水,就让他在屋里洗漱了,爷儿仨坐在炉边吃起了早饭。
白川一大早心情跌宕起伏,严重影响了食欲,吃了大半碗就停了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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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禾又是个战斗力低成渣渣的病号,也就喝了点粥。早餐草草结束,沈宝成把火锅端走时,对自己的厨艺极为失望。所幸后来他端着菜汤拌饭喂狗时,沈大圣相当给力,埋头苦干了一盆,终于给老头子扳回一成信心。
白川帮着拾碗筷、扫地抹桌,忙完了,三个人重又围坐炉前,沈宝成细问当日江家兄弟进山的情形,白川便把事情经过轻描淡写讲了讲,又说:“本以为野猪阵能把人赶走。没想到,这些人竟在山上放火。最后没办法,只好出来硬碰硬地打了一架。”
尽管他说得潦草简略,秋禾和沈宝成还是听得心惊。沈宝成又说:“听说江家兄弟几个都被打得不成样子了,是真的么?”
白川想了想,说:“记不清了。好象是揍得挺重。”
沈宝成看他全不挂怀的一副样子,不忧心,说:“憨儿!你把人家打成啥样,自己不记得了?那些人可不会忘,会一直记着这个仇咧!”
秋禾却说:“外公,打就打了,咱们也不能一味忍让!他们不也打伤了白川?难不成叫我们坐在这里随他们打?”
白川也劝慰说:“爷爷,别担心,被我拾了这一顿,他们要想再来,总要等段时间,至少得等伤好。”
沈宝成无法,只得埋头喝茶,心中暗自祈求老天保佑,但愿那些人挨了顿揍,就此死心,不会再来找麻烦。但那想必是不太可能的。
三人坐了没多久,沈大圣在院子里叫了起来,沈宝成开门一看,立刻欢喜无限,原来是丁老头登门了。
丁老头进屋看见秋禾,啧啧两声,说:“看你这娇气样儿!雪地里走了一趟就病成这样了?人人像你这样,谁还敢冬天出门?”
秋禾只是笑,沈宝成敬敬诚诚地去拿待客的点心,白川则满脸别扭地沏了茶,端过去墩在丁老头面前的桌上。此情此景,令丁老头大为诧异,不明白这浑货何以突然对自己这样客气起来。
沈宝成从房里端出一碟切片的糖果子,一碟炒花生,招待大家喝茶,又陪老丁闲聊。等老丁喝完茶,沈宝成便说:“老哥,娃娃交给你,你过细给他看看。我去做饭,中午就留在这里,我们好好吃一杯酒!”
老丁答应了,说:“我带来的那袋子里,丢着一只肥兔子,中午就吃那个。”沈宝成便又进厨房忙活去了。
老丁开始给秋禾号脉,号了左手号右手,又看了舌苔,问了病中状况,便转到旁边桌前,要开药方。
秋禾便对旁边虎视耽耽守着的白川说:“外公腿不利索,你去他那边看看,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白川听了,看他一眼,又睃睃老丁,一语不发地起了身,帮沈宝成整治饭菜去了。
老丁看着白川的背影,小声对秋禾说:“他倒是挺听你的话。看来我小看你了,想不到!现在连娇气包的胆子都这么大了!连活龙都不怕了。”
秋禾不甚在意地笑笑,说:“丁爷爷,我听说,是你救了那些狩师,才没让白川酿成大祸,要不然人死在这里,无论如何没法交代。我代他谢谢你了。”
老丁龙飞凤舞地写着字,头也不抬,说:“你把白川支开,难道就是要跟我道这一声谢?”
秋禾有些不好意思,说:“您看出来了?我确实还有别的事求您。我跟白川的事,暂时还没有告诉长辈,以后会慢慢跟他们说。麻烦爷爷先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吧。”
老丁瞟他一眼,挖苦道:“现在的小年轻儿,不得了!说起这种事都不知道脸红吗?”
秋禾恍如未闻,出了一回神,忽然说:“您既然能救江家的狩师,想必跟他们缘份不浅吧?”
老丁神色一正,回身看着秋禾,看了片刻,说:“你倒是聪明,没错,我以前也是狩师。”
秋禾有些歉然,忙说:“我也不是刻意要打听您的隐私,只是,我有几句话,想请您帮忙转告江家那些人。”他顿了顿,沉吟片刻,道:“您跟江家人说,让他们不要再来找白川的麻烦了。”
丁老头抬起眉,诧异地望着他,秋禾不等他发问,又缓缓道:“若他们一定要来寻仇,那我也没办法,只好把我手中那些狩师们虐杀动物的图片、视频公开,并发送给全世界的动物保护组织,您别问我从哪儿得到的,我手里有很多,包括江家兄弟四处狩猎的照片。还都拍得不错。”
老丁先头还很镇定,听到后来终于震惊了,说:“你威胁他们?”
秋禾淡然道:“不是威胁,只想大家好好谈一谈。”
老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你知道你得罪的是些什么人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秋禾笑笑,说:“我只知道一点,谁让白川不好过,我就让他们所有的人都不好过。狩师这个行当,对世人来说一直是神秘的存在,如今,也该让社会公众了解他们了。我要让大家都来讨论讨论,今时今日,狩师到底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他们中有多少人,仅仅因为追求杀戮带来的刺激和快感,而去残杀珍稀动物!这种行为是否应该受到惩罚!……爷爷,我猜,你之所以离开家族,到凉石镇来隐居,应该也是看不惯狩师们的某些举动吧?我相信,跟你持同样观点的人不会少,这事一旦公布,一定会引起热议,搞不好,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还会成为网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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