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龙[种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万山横
白川抬起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秋禾的脸,少年的脸庞干净秀气,扑闪扑闪的睫毛下,一双眼睛非常真诚。
他吞吞吐吐地说:“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好什么样?你看富爹得个白内障都没钱治!”秋禾看着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白川想,他是真的想为萧条的小镇做点什么,可他不会知道,这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他内心挣扎纠结,终于还是开口道:“我不想城里人来到这里。”
他的龙[种田] 分卷阅读17
“为什么?”
“他们……很贪婪。一旦吃下一块香菇,他们就会想要更多,想吃掉山上的树,空中的鸟,水里的鱼,最后,他们会把整座山都吃进肚子里。”
秋禾的嘴张成了一个o型,他怔怔地想,我怎么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呢?
“那,”秋禾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在你眼里,我也是这种人吗?”
白川又低下了头,似乎有点羞郝,“你不同,你是朋友。”
“可我也是在城里长大的啊,”秋禾说:“所以说你对城里人有偏见啊。”
“我不能冒险,”白川抬起头,说:“这是我家,我不想引来一些心怀叵测的人。”
秋禾无话可说,他看出来了,白川固执起来,跟外公不遑多让。但他最后还是努力尝试着想说服他:“或者我们还可以考虑,吸引一些热爱野外徒步的人群,这些人不算多,不会打扰凉石镇的清净,我们可以提供食宿和向导……”秋禾把手上的那几张纸递过去,说:“这只是初步的想法,我们可以不断修正不断完善,我把方案放在这里,你就看看吧。”
白川不置可否,秋禾看他油盐不浸的一副样子,也很懊丧,悻悻地告辞回家了。
走在路上,他觉得自己真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林白川没钱花没饭吃,关他沈秋禾什么事?他操的是哪份心,着的是哪门子急?
但他随即想起白川那些模棱两口的话语,心里起了一个老大的疑惑,莫非,白川有什么不方便向他透露的隐情?
秋禾又想起那天早上的事来。当他想找记者到小镇上来时,白川和外公显然有些惊慌,他们似乎很排斥外来的人,这又是为什么?
秋禾到家时,发现院子里多了好几个人,正热热闹闹地装太阳能热水器。花娘娘的丈夫石老六也在,他一边叮叮当当地给厨房里牵进去一根热水管,一边说:“这多好!冬天洗菜不僵手,舒服得很!我早就想给自家装一个,可张金花硬是不同意,舍不得钱!说要攒着给大小子结婚。我随她去!冷的还是不她!”
秋禾赶紧进房,从包里拿了钱给石老六,石老六冲他摆手笑,“你外公早把钱给了,你这钱攒起来,留着娶媳妇!”
秋禾觉得自己给外公添了很大的麻烦。他知道,沈琳经济状况好转后的这些年,曾给沈宝成寄过钱,但都被沈宝成原样退了回来。一台热水器好几千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住在这里,外公是万万不会装的,因为这可能要花去他小半辈子的积蓄。
这天晚上,秋禾手把手地教会了外公如何用热水器,还洗了个来凉石镇以来最干净的澡。以前他从不认为洗个淋浴是多么奢侈的事,但现在,站在莲蓬头下,被热水和蒸汽包围着,简直可以称得上幸福。同时他再次深刻地体会到,钱也许并不能让人过上舒适的生活,但要想过得舒适,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秋禾又想起了农场的事。他想,还是得说服白川早点行动起来,要是这里家家户户都能过上舒适的生活,那该多好。
☆、惊龙
秋禾第一次跟外公上山,花了三个多钟头,第二次就没那么累。随着上山次数的增多,最近的一次,他们仅用两个小时就登上了云台。
同时秋禾还知道,外公上云台,并非只是在望塔上坐一坐,吃顿午饭,他大多数时候要去山上巡逻,闲时还要照料自己的几亩地,砍柴禾,种菜园,可以说非常辛苦。这让秋禾十分心疼。
不过,在凉石镇,这么勤劳的并非只有外公一人。秋禾慢慢发现,大多数老人们都过着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还都很穷,林白川家也一样。很多人家里连洗衣机都没有,花娘娘家倒是有一台,可她跟外公一样,又嫌洗不干净,又心疼水电,很少动用那台昂贵的机器。
秋禾觉得他真是搞不懂林白川。明明这里这么穷,稍微想想办法,也不至于固守着一座山坐吃山空,但他就是不肯!
有天中午,秋禾和外公坐在云台上吃饭时,把劝白川办农庄却惨遭拒绝的事告诉了外公,还着重强调了白川对外来者的敌意。
“外公,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他不也是从外地来这里的吗?”秋禾很不解。
沈宝成看秋禾很有些愤愤然,没有当场评论谁是谁非,想了想问:“比方说,你要让大家种香菇,种草莓,请城里人来吃、来采摘。想法是好的,可种在哪里?咱们这里田少,把稻田毁了种草莓并不划算。房前屋后倒是能搭香菇棚子,那种菇要用锯末和木材,那么多木头从哪里来?”
秋禾听了怔怔的,哪想得到其中还有这么多讲究,只好说:“山上有很多树啊?”
沈宝成摇头,“山上的树不能砍。咱们这山土层薄,下面都是石头,这座山就是个空心的石头山。十几年前,林场里砍树没个数,盗树的也多,有年夏天,引发了一场山洪,死了五口人。这山林荒了十多年,总算养出了现在的样子。树动不得!”
秋禾听了,很有些讪讪的,原来外公和白川不是没动过脑筋,而是有种种制约和顾虑。看来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沈宝成吃完饭,便出去巡山了,临走前让秋禾到屋子里睡个午觉,不要乱跑,等他回来。
秋禾便爬上小塔二楼,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恨不得脑袋一拍,灵光一闪,马上给外公和白川想出一条致富的康庄大道。
他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了一小觉。醒来后外公还没有回,秋禾趴在床上看了会儿书,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上,四下里望了望。
天气很好,举目只见蓝的天、绿的山、白的水,几只白鹭在空山里飞,其中一只歇到了离塔很近的一棵松树巅上,秋禾能看清它的每一根羽毛。
这美丽的白鸟一动不动栖了片刻,忽然又飞走了,落到了山崖下的小石潭边上。在潭边垂下了又细又长的脖子,似乎在觅食。
秋禾盯着那鸟看,一边想着心事。但他忽然一个机灵,坐直了身体。
几乎就是一眨眼,这只鸟忽然不见了!
他敢肯定,他刚刚还盯着那只鸟儿,但它就在他眼皮底下不见了!
石潭上似乎泛出了鳞鳞的白光,周围一片空寂,那只鸟到底到哪儿去了?
秋禾独自坐了很久,才慢慢从望塔上爬了下来,他一定要到潭边亲眼去看看不可!说出来谁信啊?那么大一只鸟,站在潭边,眼瞅着就不见了!
去潭边的山路又窄又陡,秋禾蹲下身,顺着斜坡小心翼翼地往下挪,在石潭斜上方的一块石头后面,伸出脖子来朝下望。
透过清澈见底的潭水,他看到潭底……,那到底是什么?
秋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起
他的龙[种田] 分卷阅读18
初他以为那是阳光照在水面上,反射出来的白光,但那白光太具体太形象了,更象是一条银白色的蟒蛇。它静静躺在潭底,矫健的身躯舒展在水中,当秋禾看到它的头部和尾巴时,他惊得心怦怦狂跳起来。
那蛇不仅有银色的角,有美丽的鳍,还有四只虬劲有力的爪子!
从未见过。这种形状的动物秋禾从未见过。如果一定要说它象点什么的话,这东西……象是一条龙。
它躺在潭底一动不动,背部的鳍象水草一样飘浮,看起来跟死了一样。
可秋禾知道,它刚刚还吃了一只鸟!
秋禾觉得自己抖得厉害,又激动又恐惧。他说不定发烧了,出现幻觉了。为了看得更真切一点,秋禾深吸一口气,缓缓朝前挪了挪。
他没注意到,脚下是一块已经松动的石子,刚一动,石子和土就扑簌簌地从坡上滚了下去。
几乎就在同时,潭底的那东西倏然睁开眼睛,目光凶狠狰狞,随即潭底翻搅出一片白色水花,等水面重新平静下来后,那东西已经不见了。
秋禾脸色雪白,头发被冷汗打湿了,一绺一绺贴在额头上。靠坐在山石后面,喘息良久,才缓缓扶着石头站了起来。
近在咫尺的石潭发出森森凉意,被树藤遮盖了一半的隐蔽石洞,象一只黑洞洞的眼睛,秋禾有种强烈的预感,他已经被牢牢盯住了。
他掉头往山上跑,听到背后有风声呼啸而来,胸前衣襟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又砰然落进了冰凉的水中。在无数涌起的气泡中,秋禾惊恐地看到了一只银白的爪子,那爪子牢牢抓住他,只一拖一甩,他就飞进了彻底的黑暗中。
那是秋禾经历过的最黑暗最漫长的一段时光。
当他缓缓从昏迷中醒过来时,睁开眼睛,发现周围是瞎了一样的黑。
他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身下似乎是一块潮湿的石头,空气又冷又潮。单薄的衣服被水打湿,贴在身上,阵阵寒意透进肌肤,秋禾不由自主地发着抖。
这不是梦,但比所有的噩梦加起来还要可怕,他被某种动物,或者说是一条龙,拖进了阴冷潮湿的洞穴。
而那东西很有可能就在旁边。
意识到这一点后,秋禾立刻紧贴在石头上,一动也不敢动,同时屏息聆听周围的动静。
黑暗中只到到潺潺流水的声音,四处都在渗水,水从高空滴落,滴滴嗒嗒敲打在石头上。除此之外别无声息。
它已经走了吗?
秋禾缓缓从石头上坐了起来,摸了摸周围。触手是冷硬平滑的石头,即使眼睛已经习惯了里面的光线,他也只能看到眼前深深浅浅黑成一片。
这时,秋禾听到了一阵哭声,婴儿的哭声。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这声音特别人,让他一下子就冷出了一声汗。
秋禾对自己说,不要慌,千万不要慌!
他屏息良久,听到那奇怪的哭声静下来,便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幸好,虽然浑身都很疼,可手脚还能动。
在那怪物想起他之前,他得尽快想办法逃出去。
秋禾闭上眼睛,回想起落水时的那一幕,他现在大概是在石潭旁边的那个洞里面。
外公说过,溶洞很大,洞洞相连,他怎样才能走出去?
秋禾在黑暗中坐了很久,忽然心思电转。
水!跟着流水!
如果那东西没有把他拖得太远的话,他只要顺着流水的方向,就能走出洞口!
秋禾不知道自己被丢进来多久,外公有没有发现他失踪。但即使发现了,即使把全镇人都发动起来,在几千亩山林里寻人,也会是件极为漫长的事情。等人们想到这个洞的时候,恐怕他没被那怪物杀死,也会活活饿死。
秋禾不想死,他还有妈妈,还有外公,还有很多想做的事,他怎么能就这么去死?
逃生的渴望战胜了恐惧。秋禾一寸寸往前挪,摸索到了一道石壁,又顺着石壁慢慢蹭。他的一只鞋子早就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赤脚踩在粗糙尖利的石头上,很快擦出了血。每走几步他就停下来,听一听流水的声音。
他在黑暗中磕磕绊绊走了很久,又累又饿又冷,筋疲力尽,明明能清楚听到水流声,可兜兜转转走了半天,却始终没有靠近洞口一步。
秋禾急燥起来,他睁大眼睛,想看得清楚一点,却没有一点用。就在他感到绝望时,石壁走到了尽头,眼前极模糊地出现一道豁口。
从豁口处爬过去,能听到流水声更为清晰,秋禾心头涌上一阵狂喜,急切地摸索着朝声音的来处走去,这时他一脚踩空,从高处摔了下来,扑通一声,落进了水里。
那似乎是个小潭,水不深,等秋禾挣扎着抓到一块突起的石头爬起来时,深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脚踝处更是针刺一般疼得厉害。
秋禾躺在石头上喘了一阵,挣扎着坐起来,却是一步也走不动了。他渐渐觉得胸口又闷又麻,心里一阵惊慌,想,千万不要咳,千万不要咳。
他忍得浑身都在哆嗦,最后实在忍不住,小小咳出一声来。
声音在洞里放大,传出很远,一刹间四面八方都传来轰轰的咳嗽声。
秋禾在地上蜷缩起来,手抠着喉咙,一声赶一声地咳起来,咳得喘不上气,胸口巨痛,嘴里满是血腥气。
他大睁着朦胧的泪眼,绝望地想,我可能真要死在这里了。
☆、得救
在不见天日的洞穴深处,沈秋禾先是死去活来地咳了一场,险些闭过气去,后来又发起了烧,忽冷忽热,时睡时醒。
黑暗里断断续续传来了婴儿的哭声,秋禾不再感到毛骨悚然,连恐惧都没了力气。在一阵阵的眩晕里,有一回他看到了睽违已久的父亲,父亲站在远处,背着光,回过头来喊他:“秋禾!”
秋禾忽然想起父亲已经去世了。他想,我这是已经死了吗?
他不再疼、不再难受,轻盈得象一片羽毛,飘飘荡荡地朝父亲走去,一边自暴自弃地想,算了,死就死了吧。
然而那身影却似乎总是在路的尽头,怎么走也赶不上。
“秋禾!”
声音变得很焦急,秋禾四处张望,这回场景变成了熟悉的城市和街道,只是街道上空无一人,天快黑了,孤寂的红绿灯在忽明忽暗地地闪烁。
“秋禾,秋禾!”
是谁在喊他?怎么这么急?是沈琳吗?还是外公?
秋禾凛然一惊,他还有这么多亲人呢,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无数交织杂乱的画面扑面而来,穿过虚无的身躯,让秋禾从羽毛变成了一坨沉重的铁。耳边响起各种嘈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在喊他的名字,太吵了,秋禾皱起了眉头。
他的龙[种田] 分卷阅读19
我要生气了,他想。
他的脚开始隐隐作痛,还痛得越来越厉害,随后,身上各处蛰伏的疼痛迫不及待地响应,让秋禾变得焦燥又愤怒。
他奋力睁开了眼睛,入眼处是黄糊糊的一盏灯,两个人在面前晃动。眼睛缓慢地聚焦,终于看清其中一张脸,竟然是花娘娘。
“阿弥陀佛!”花娘娘宣了一声佛,说:“你总算是醒了!”
花娘娘一惯服贴的卷发,此时蓬乱得象一把枯草,她扭头朝屋外走,一个婆婆迅速补了位,凑到秋禾面前说:“我的乖!醒了就好!可算是醒了,再不醒就要送去县里医院了。乖啊,可想吃点什么?”
秋禾认出这是镇上一位姓石的婆婆,他涩着两眼,没力气说话,就见门外旋风般冲进一个人,正是他外公。
沈宝成脸上浮肿,憔悴不堪,老了有好几岁,他挤到床头来,拿一只满是老茧的手在秋禾额头上摸了片刻,低声说:“烧总算退了,秋禾,还难受么?”
秋禾不及答话,石婆婆已经站在旁边,含着两眶泪开始唠叨:“儿啊,可不敢再乱跑了,把你外公险些吓死!老夹子两夜都没敢合眼了!”
秋禾看看石婆婆,又看看外公,开了口:“外公,我没事!”
他明明使了很大力气,出来的声音却异常微弱,且嘶哑难听,连他自己都觉得心惊。
沈宝成两只老眼一红,只拿他那只糙手摩挲秋禾的头,说:“没事了就好。”
这时花娘娘端着碗红糖鸡蛋进来了,外公忙把秋禾抱起来,靠枕头躺好,把碗接过来,说:“来,先吃点东西。都饿几天了。”
秋禾嘴里发苦,毫无食欲,看看递到嘴边的碗,只好勉力喝了几口。看看众人殷殷地望着,又喝了几口,便摇了摇头。
热气腾腾的食物下肚,总算添了两份神。
花娘娘接过碗,恨恨道:“等好了,一定叫你外公打你!胆子太大了,一个城里的孩子都敢到山里乱跑!这是你命大,还被大人找到了,倘或是被熊叼了去,丢下你外公,肠子不是要哭断?”
石婆婆忙在旁边解劝,“他小娃娃家,哪知道这么多?已经找回来,就少说一句!”
一些画面走马灯般从秋禾脑中闪过,他想,外公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他们冒险进了洞么?
那他们有没有碰上那条龙?
沈宝成让秋禾重新躺下,给他掖好毯子,说:“要是困就再睡一会儿。”
秋禾说不动话,就力地朝床前的三个人笑了笑,又昏昏沉沉合上了眼,模糊听到沈宝成朝众人道谢,送她们出门,及至周围安静下来,他便又睡着了。
秋禾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才能下地。
他右脚脚踝肿得几近透明,浑身处处都是瘀伤,还时常胸闷气短心悸。但第二天醒来,他一早就给沈琳打了电话,春风满面地报了平安。
沈琳还不知道秋禾失踪的事情。那父女俩之间是从不相互打电话的,亏得如此,这事才能瞒过去。不然,秋禾估计沈琳当场就会疯掉。
一天晚上,眼瞅着屋里没有外人,秋禾问沈宝成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沈宝成说,巡山回来后看到秋禾不见了,还以为他先回了家,及至到家也不见人影,这才慌了,叫了镇上好几个身体壮些的男丁连夜上山去找,找了两天两夜,最后在天溪一处乱石滩上找到了浑身湿透的秋禾。
沈宝成没有问秋禾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心有余悸地再次叮嘱他,以后万万不要在山上乱跑。
“外公,”秋禾抬头望他,两眼亮晶晶的,“你是不是也看到过那个奇怪的东西吗?那……到底是什么?”
这两天秋禾左想右想,总觉得蹊跷。那怪物就在望台下的水潭里住着,外公在山上守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还一再告诫秋禾,一个人时不要靠近石潭,只是,他为什么始终反复强调那里有熊,却从来没有提到过还有一条危险的龙?
而且,他在昏倒之前,明明记得是在洞里,为什么外公找到他的时候,他会在小溪边上?
这一个个疑问,在秋禾的心里埋了好几天,又发了芽,长成了纠结缠绕的一棵参天大树。
沈宝成沉默了下来。他搓着两只粗糙的大手,很久后才说:“我给你讲个故事。上十年前,咱们镇东头的老虎冲里,有座祠堂的房梁塌了,砖瓦掉到地上来,刚巧成了个龙的形状。这事情传出来后,成百上千的人去看。老百姓也就算了,就只是好奇,可后来,不知从哪里来了好些人,暗地里带刀带枪,在冲里住了好几天才走,吓人得很!后来镇里怕出事,把整座祠堂推倒了,倒上了水泥地平,这事才算完了。”
秋禾望着外公,一脸懵懂,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讲这个。
沈宝成又说:“那是不是一条龙,我也不敢说。它在潭里住了很多年,或许有我之前,有你太爷爷之前,它就在那里了。但这事儿绝对不能往外说。一旦有人知道这里有一条龙,那条龙以后活不活得成就很难说,只怕会引来各种各样的人,到时候,就连这镇子,都会有大灾祸。知道了么?”
秋禾沉默了很久,才说:“你和白川不想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就是因为这条龙吗?”
沈宝成点点头,想了想,补充说:“这事儿,连你妈都别告诉,少一个人知道,就省一份事,知道吗?”
秋禾答应了,两人沉默对坐片刻,秋禾又问:“白川也知道龙的事吗?他这么些年让林子荒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吗?”停了停,秋禾的思维开始发散,“他们家知道这事吗?他是专门派来守着这条龙的吗?”
沈宝成不置可否,只给秋禾掖了掖毛毯,说:“白川当然知道这事,你放心,他不会往外说。”
秋禾想了想,又说:“我在洞里,还听到有孩子在哭。我快吓死了。”
沈宝成哦了一声,说:“那倒不是什么怪物,是娃娃鱼。山里的泉水清着呢,里头有野生的娃娃鱼。……这个也别跟人讲,得引来盗鱼的人,那些人为了钱,什么事干不出来?”
等沈宝成出了房间,秋禾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这个世界上果然有龙吗?
他回顾了一下自己的经历:他无意中闯进一条龙的地盘,被拖进了龙穴,可后来他要死的时候,那条龙又把他给放出来了?
不管怎么说,这里有条龙,以及这条龙还很通人性这个事实,仍然让秋禾受了强烈的刺激。接受这一切很困难,这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最后他想起书上看到的故事,世界上最后一只白犀牛,是锯掉了头上的角,并让一队士兵持枪守着,才能悲惨地从盗猎者枪口下活下来。他用这个故事说服了自己:外公和白川的
他的龙[种田] 分卷阅读20
做法是正确的,一旦人们知道在凉石镇上有一条龙,这里将会发生什么,秋禾光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有一天沈宝成伺候秋禾吃了早饭就出了门,快中午时才回来,后面跟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老头子,且和他一样矮实粗壮。两人进了屋,沈宝成极客气地端了把椅子放在秋禾床头,请老头坐了,对秋禾说:“这是你丁爷爷。”
“丁爷爷好。”秋禾客气地打招呼。
“嗯,乖!”丁老头大马金刀地坐了,先看秋禾的脚,看不多时,两手捏着,使劲儿往中间一扳。
秋禾惨嚎一声,疼得几乎落泪。丁老头又拿出个布包,包里放着一排银针,他也不甚讲究,让沈宝成倒了盏白酒,把针放在里面泡着,算是消毒,然后,丁老头把他的手腕拖过来号脉,号了左腕号右腕,又让秋禾吐出舌头来看看,末了摇摇头,说:“现在的小年轻们哪,身体还抵不过一个老头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