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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奴阿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长安小郎君
“阿真,你想过以后吗?”那日,徐道离毫无预兆地问我,虽然突兀极了,可他却还是直直看向我,好似有大事一般。
“以后么,就是这个样子啊。”我一知半解,只如实回答。心中一时也想,我能如何?
“唉……”他无奈长叹,好像被我的话堵着了,半晌才道:“以前我叫你自荐给萧十八做随从算是我的错,是我认人不清。可这次我的意思是,你毕竟是个丫头,不可能一直做马奴,想过离开这里吗?”
“呵呵……先生你在说笑吗?”我是真的觉得有趣,打心底里笑了出来,“你又不是不知小奴孤身一人,无处可去。”
“那你跟我走吧!”他紧接着我的话问道,眼眸蓦地一亮。
“先生要走?”我只顾着“走”这个字,并不看他还有其余深意。
“是啊!”他挺胸昂首,声音洪亮,像在宣誓,可旋即又变了态度,对我咧嘴一笑,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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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分调皮,“不过,你要等我两年,两年之后我再回来带你走!”
他这话一落定,我只有默默,浑身僵直的筋骨却替我隐藏了所有的情绪。他知道我今年十三岁,两年后是我的及笄之年,礼记上说:女子十有五年许嫁,笄而字。他若真的要离开,又何须先约归期?若真的想回来,又何必非定两年?我真不知道,他几时于我有了这样的心思。
“哦,先生要用这两年做什么呢?”我若无其事,只淡笑着问他,想着此时若反诘于他,定是我最难堪。
他亦未觉察,露出寻常神情,道:“我母亲在世时,总教导我,男子当志存高远,不困于方寸之间。离开长安城,有的是事可做。”
“那先生,何时动身呢?”我心里在绸缪着什么,便从容问他。
“已与长公子说过,这十月底就走。”他亦未曾迟疑,也同这话的内容一般,当真是早已计量好的。
“你不怕别人说你和那些见风使舵人一样,主家才落魄便各自去了?”我带了些戏谑的口气,也是以朋友之情真心为他忧虑。
“我徐道离长到如今也有二十几年了,几时怕人言了?我真不是那样的人,那样的心,谁又能凭几句话奈何得了我?”他一如初年在长亭里豪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时的神情,也委实说得不错。
“那小奴,就祝先生此去,平安顺遂。”我缓缓说来,转身顺手往食槽里放一些草料,并不想把心中隐约泛起的不舍教他看出来。到底,他的心已不同于我的心,我的不舍也仅仅只是人之常情。
“阿真,你要好好在这里等我,谁也不要轻信,保护好自己。两年,就两年,多一天都不会!”
正想着他的心思不同,他却又毫不隐晦的吐露出来,目光里的灼热一下子升腾得我难以招架,直垂下头,尽量避开。
后来,我们再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静静地陪着我做马厩里的事,还把重活一力担了。那样子,就好像在安排我接下来两年的生活。可他直到离开后院,都甚至没有问我一句,愿不愿随他走。
日子很快到了徐道离临行前的一晚,明日五鼓他便要出发。既然他要远行,我自想起有两样东西要给他,一件是写着曹国公托付之事的纸卷,一件便是他留在我这里许久的药瓶。那纸卷是我耽搁很久了的,如今随了他去,也算了我一桩心愿。药瓶,彼时里面的药末已经被我用完了,我便想起他给我时说的话,“我因自幼习武,常常摔碰,习惯带一些跌打药膏在身上”,故而又去药铺将这小瓶灌满了,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想,一桩心愿加上一点心意,是我能给予他的极限。即使还有那些无法偿还的救命之恩,我的心也到此为止了。
长夜将尽之时,我终于拾起思绪,将两样物件细细包好放在枕边,然后和衣靠在柴房的泥墙稍作休息,很快我就要起来给徐道离送行了。
“咚咚咚……”
未合眼多久,只觉哪里传来急促的敲打声。因也担着看护后院的职责,我便起身点了盏灯去察看。可四下里看了一圈,也不见任何异常,声音也不闻了。我便疑心是自己听错了,抬脚便往回走。
“开门…开门啊……”
抬起的脚还没有落地,后门处竟惊悚地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且嗓音含混模糊,在宁静的后院里显得十分诡异,当即吓我一跳,将手中灯盏也摔在地上。
待冷静片刻,那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我便捡起灯盏重新点着,壮起胆子走近了过去。心想,这开化坊临近皇城,诸多重要官署都在附近,所以日夜都有金吾卫巡街,一向治安极好,若这个真是什么歹人,我便高呼几声就能引来救援,不用害怕。
“是谁啊?外面的是谁?”我贴到后门,抓住门闩,镇定问道。
“阿真!阿真!快开门啊……”
外面突如其来的疾呼让我一下子惊恐万状,此人竟知道我的名字,且声音越听越像十八公子!便念及上次他吃醉的情形,想着外面要真是他,八成又吃多了酒,恐怕不好,赶紧不顾一切地拔闩开门。而结果,果然是他!
他瘫坐在门槛上,眼睛微闭,口中呢喃,一袭白色袍服沾得到处污泥,又是醉得一塌糊涂。
“公子!公子你怎么又这样了!来,小奴扶你进去!”我奋力去扶起他时,感觉心里痛得快要呕出血来。
“阿真!阿真…我在外面敲了那么久的门,你怎么才来啊……连你也和他们一样了吗?”
我扶他在肩上,以我瘦削的身体去撑住一个酒醉的高大男子的分量,本是多么大的艰难,却在听到他迷迷糊糊说出这句话时,顿觉浑身神力。别的都可不论,我只道这话里,他看我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我将他扶靠在马厩外围的栏杆上,将灯盏也就近插好,又恐他醉酒畏寒,从柴房里抱出一床被褥披在他身上,倒来热水喂他。我第一次照顾人,第一次照顾他,显得慌乱而没有底气。
他好似慢慢睡了过去,可嘴里还是细细碎碎说着些什么,鼻息很重,眉头也紧皱着。我不忍,不由伸出手去抚平他的眉间,可能是仗着他醉酒无知,但心中也是发憷的。
“公子,你若心里不快,大可驰马骋怀,你不是最喜欢马的吗?为何要屡屡醉酒,伤害身体呢?”我抑制不住垂下泪来,实在有锥心之痛。
“阿真,其实全长安城我最喜欢的是你……”
他突然醒过来,说的这一言,仿若抽髓般令人百骸一震,我手中的茶杯亦霎时间滑落在地,碎渣四溅。待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以为方才是魂魄出了窍,可,他的手却赫赫然握住了我的一臂,目光飘渺但真实,口中继续说着:
“阿真,只有你会安静地听我说话,只有你会认真地看着我,从来不会强迫我,从来不会看轻我。我只有与你一起论马时才会感受到片刻之美好……你不知道,这长安城,最是无情了……”
他说完了,终于沉沉睡去。
这番话,是醉话,也是真话。而我的心,长久以来对他的思慕之心,也就因他这番话,瞬时变得无比平静与满足。老天予我和他这样悬殊的身份,本就没有几多相伴的时光,而我却在这少得可怜的光阴里赢得了他内心的眷顾,就算只是以一个马奴的身份,又如何呢?
他心里有我,他刚刚自己告诉我的。
“其实,全长安城我也最喜欢你啊……”我微笑着,欣喜地,大胆地对着他的耳畔说道。
我知道他睡熟了再听不进的,可这恰是最美的,正好的。
月落星沉,天边亮起些微曙光。我知道,我与他如此相对,如此贴近的时辰不多了。他终究会醒来,然后变成另一个样子。
从徐道离处写来
灰暗的后院里,马厩围栏处有一点灯光,这是阿真与萧鉴,而院门口,也有一处灯光,这是,徐道离。
徐道离本是天亮就要启程的,可因这启程一别便是两载,故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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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都不曾好睡。他满心里揣着那个小丫头阿真,便想在离别之前多与她呆一呆,哪怕这时辰她还未醒来,自己站在院子里也是好的,可方一走到这来了无数趟的院门口,就看见那心心念念之人正趴在一个男子的耳边亲密地说话。他先是一愣,后来才借着灯光辨清了那男人的脸,正是他十分不齿的萧十八。
阿真的声音很小,徐道离并听不清她讲了什么,但那亲昵的动作,迷醉的神情却尽然入他的眼底。一时间,徐道离只觉得万分惆怅,心口上像是被刀子生生剜去一块。又细想来,其实阿真露出的破绽也多,最明显的一次便是萧十八袭封那日,她如痴如醉地躲在正门对面的小巷口偷看,那番情态活脱脱就是小女儿痴恋的模样。
“真儿,你怎会喜欢他!”
徐道离怆然默念,拿着灯盏的手不自觉地有些发抖。他久久地凝视那处灯光下,嫉妒,不甘,不屑。然而,性情里本就不服输的徐道离很快就冷静下来,他觉得,一切都未到最后,来日方长。
……
十八公子是五鼓鼓声传来的时候醒来的。在那之前,我觉察到他要醒来的迹象,早早把被子撤走,把茶杯的残片扫净,然后躲进柴房从门缝里看他。我知道,他醒来发现自己身在马厩必定难堪,何况还要面对我,为尽量全了他的颜面,我才如此做。事实上,果真也是这样的,他站起来后满脸茫然,又惊又疑,未留几时便从后门跑走了。我这才走出来,看着他之前站着的地方淡然一笑,心中默想:
“这无情的长安城我岂不知?只是于你,想必仅有这一时。你的苦,你的寂寞,我昨夜都明了了。我原来,一直都是懂你的,只是你才告诉我,我也才知道,我真开心。十八公子,你要早日振作,阿真永远为你祝祷。”
送行的时辰到了。我回柴房取出包裹,然后从马厩里牵出徐道离常骑的那匹银鬃马去往正门,抵达的时候,徐道离正和长公子在阶前道别。及至长公子回去,他才转身看到我。
“先生此一去,鞍马秋风,路远水长,还望诸事无忧,顺时保养。来年相见,小奴再谢先生数次救命之恩。”我说着一些寒暄客套的话将缰绳双手递到他面前。
“你欠我的,可不止那几次救命之恩。”
我只道今日送别,不论如何总是温情一些的,却不料他忽然一把拽走缰绳,嘴角还扬起一丝不太和善的微笑。
“……小奴自知无法报还,心中有愧。”我终究弄不懂他的缘故,便只想着他今日要走,就顺从他一些也无妨。
“呵呵…”他喟然,又笑出声来,目光转到我身上时,变得无比坚毅:“阿真,你要记住我说的两年之约,两年,多一天都不会!”
我对这“两年之约”早下了定论,虽不至于忘记,但也不会心有波澜,故而只微笑颔首,并不想多说什么。
“好了!我走了,你回去吧。”他一挥袖,敏捷地跨上马背。
“先生慢着!”我这才恍然想起那包裹,竟差点忘记给他,便赶紧拦到他前头,取下挂在手臂上的包裹高举给他,“这是小奴赠与先生的,请先生好!”
“好。”
他只略弯下腰用随身的长剑一挑,便将这包裹取走,未看,未问,未多停留,即刻便策马而去,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我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横街尽头才缓缓回视线。并非不舍,心中亦无多思,只是觉得,人事无常,过客匆匆。
===
☆、第10章一点残红欲尽时
十一月伊始,长安城下了一场鹅毛大雪。虽则年年是这个时节下雪,今年却极大。一夜醒来,院子里的雪积得没到小腿,连马厩顶棚都压塌了几处,我便扫雪、修棚,连用了好几日,才将这本就冷清的后院撤去肃白的包裹,重新恢复了几许生气。
不过,也没什么人来,还是冷清的。唯一令我可慰可想的,便是那匹怀孕的母马即将足月,小马驹就要出生了。其实,我只有刚进萧府的那一年看过忠叔为母马接生、照护,从未亲自上过手,心里还是有些怕的。是故,常常趁着间隙跑到西市马商蒙图灵那里讨教。他看我是萧府的,是他的常客,我对他也有礼,便很乐意教我,一来二去也有了交情。不过旬余,我已受益匪浅。
这一日天气晴明,我又到蒙图灵位于北郊的马场里求教,罢了帮他打理了一些事务算作感激。行将回程之时,他牵了两匹品相上佳的黑马到我面前,脸上笑呵呵的,似有嘱托。
“蒙叔,你这是做什么?”我指着他身后的马儿问道。
“阿真呐,蒙叔听说你们萧府那位萧鉴公子定了亲事,这两匹马你带回去给他,就说是蒙叔一点心意,赠作新婚贺礼的!
“蒙叔,你说谁定了亲事?又是什么新婚!”蒙叔的话无异于春日乍然而起的响雷,惊得我五内一颤。
“就是那位长得玉树临风的萧鉴公子啊!怎么,你竟不知?”
“我……我真不知。”我低下头去颓然答道,只觉是五味杂陈,丢魂落魄,“公子拜官袭爵便后迁居别处,并没有带我去,所以阿真如今甚少能听见公子的消息。”
“哦,这迁居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只不过不知你没去。其实,我也是前不久听送马到公子府上回来的小厮告诉的,他们说府上都在议论,萧公子来年春夏就要迎娶夫人了。这不才想着送他两匹好马表达表达心意嘛!呵呵……你也知道,我跟他打交道也快两年了,如今不但萧家两府都在我处买马,他又介绍了许多高门大户的公子来,照顾了我好些生意,所以我也趁机报个恩吧!我选的这两匹马是上等的胡马,好看又能跑,卖得话也得是六七十金起价,算拿得出手了。这时节养到明年春夏,马儿与主家熟了,还可作迎亲之用!呵呵呵……阿真呐,就劳你跑一趟吧!”
蒙叔自顾自地乐在其中,却不知在我听来痛彻心扉。也许从公子拜官封爵,迁居离府的那一刻我就该意识到,那个新府邸必然有一天会迎来女主人。
“蒙叔,你知道要和公子成婚的是谁家的娘子吗?她又如何?”我打起最后的几分神,笑着问蒙叔。心里想,到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公子那般人物。
“这倒不知,想必也是侯门绣户里的高贵女子,我们管这干啥!呵呵……来,你拿好缰绳,去吧,天不早了。”蒙叔也只一笑,忙着把缰绳递到我手里。
我这才恍悟,想那世家大族的婚姻不都一样吗?那位新妇自是与他门庭匹配,品貌相当的。便无奈之下摇摇头,拽起缰绳向蒙叔道了别,转身离开。但走了没几步才想起来自己一直以来并不知道公子新邸在哪,又连忙回头高声问了一句:“公子新邸在何处?”
“唉!呵呵……亏得你还是府上的人,这个也不知!就在延平门附近那个永和坊,去了一问便了。”
延平门,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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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坊。蒙叔丢出轻飘飘几个字,却一下子压在了我的心头:这个地名可是又有好几年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长安城那么大,为何偏偏是永和坊……
回去的路变得无比漫长起来,我一路笑自己,今日可能是冲犯了什么神明,令不悦的事情一齐来了。然而缓缓又想,这府邸选址,迎娶夫人,终究只是别人的伦常之事,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在意。便念及此,心中反倒有些释然了。
可,事情并没有我想得那么轻巧,我实在是要在意了。因为,当我抵达永和坊,找到公子府门的时候,竟发现这里就是我曾经度过九年噩梦生涯的敬府。
长安城那么大,为何偏偏是永和坊,永和坊亦不小,又为何偏偏是敬府所在!!
望着这改换一新的门第,我唯有泪水两行。我从来没想过我的过往会和如今的人事有这样离奇的纠葛。难道我就逃不开吗?难道每年折磨我一次都不够吗?我无法纾怀,只觉胸中郁结,愤然,就那么呆呆地站在斜阳下,寒风里。
“不娶就是不娶!兄长,并非十八任性,只是还未到时候!”
“你都已经成年了,也有了自己的府邸,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看看你这些天做的事,与同僚冲突口角,酗酒闹事,简直与市井泼皮无异!再不寻个家室,好好过日子,你还成个人了!父亲临行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他若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不知道会多生气!”
“兄长少拿伯父来压我!就是伯父如今亲口对我说,我也不会成亲!你说什么都没用,更不必天天追着劝我!”
我这里泪湿衣襟,无尽感伤,却在一阵吵闹声中解脱出来。侧脸去望时,竟是长公子与十八公子二人互相争执着从一架马车上下来。又听那话音,似乎十八公子并无意婚配。我瞬时脑中一闪,想起他醉酒那晚对我说的话,有一句是“从来不会强迫我”,不由思量:难道这句“强迫”就是指长公子逼他婚娶的意思吗?若是,时间也对的上,蒙叔说是前不久听闻,公子闹事也是从之前就开始的……
“你来此作甚!”
正想得入了定,忽闻身后一声大喝,惊转去看,竟是连金。长久不见面,他倒还是那副颐指气使的脸孔。
“小奴是受蒙图灵大叔的托付,送两匹马来给十八公子,作为新婚贺礼。”我略低了头说道,心里仍和以前一样,不在乎他的态度。
“既然送马来,怎么不去后门?站在正门瞎看什么?!方才两位公子说的话你回去要是敢乱嚼舌头,我就活撕了你!”
他横眉瞪目,面目可怖,一番恶言恶语还不罢休,又猛推我一肩,我不防,一下子撞到马身上,将那马儿亦惊得嘶鸣跳跃起来。
“我根本就没听到!你也小心些!在街上惊了马踩死人如何是好!”我忍不住腾起怒火,一边拉住马儿安抚一边对他喊着。既是怒他无知,也正好反击于他。
“你!你竟敢如此对我…你……”想他未料我会反抗,一时又惊又气,结巴起来,手指着我点了半天就是说不下去话。
“拿好你公子的马!我不知道府上后门怎么走!”我心中本就郁郁,怒火一起更难住,顺势便又吼吓了一声,然后扔下两匹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这贱奴!休要让我再看见你!!贱奴!”
他扯起嗓子在我身后大喊大骂,可惜我已经泄完火,痛快了,再不愿理他。
我也想,我真的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
中旬,徐道离请的大夫最后一次来看的我伤口,说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再不用包扎上药。我取破铜镜照看时,果见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右耳下面延伸出来,足足有一指长,十分明显。我用手慢慢抚摸这道泛着浅红,微微凸起的伤疤,心中不禁有些凝滞,倒不是又在乎起容貌来了,只是在想,十八公子知自己醉酒伤了我,是如何感想的?会不会念及我是他“全长安城最喜欢的人”,而为我感到一丝愧疚?良久,终觉自己不过是无端乱想,将一切思绪又黯淡了下去。
隔日,小令子突然来到了后院。彼时十八公子迁居,他因是连金跟班,亦随了去,倒也是长久未见了。我高兴地招呼他,心想他能回来,可能十八公子主仆也回来了,但他却一脸凝重,显得十分消沉,让我也不好开口询问了。我再细瞧时,竟见他额间嘴角隐隐有伤痕,追问之下,才知他是被连金命人殴打了,和我那次一样。我当即愤怒无比,可到底也做不了什么,无奈轻言安慰了几句,问起缘由,他说是闲时与府里小厮吃多了酒说了浑话被连金听见才遭一劫。我点点头,想这倒也是连金的做派,自己还是不要再提,以戳他伤心处,便要岔开此话题,可一抬眼,却见他摸着栏杆走向了马厩,一阵左摆右看,仿似在探查什么,举止怪异得很。
“怎么了?”我亦走进马厩,问起他。
“哦…嘿嘿……”他回身蓦地咧嘴一笑,胖胖的脸庞上挤得又圆出一圈,愈发显得憨憨的,“阿真,你看你这养马的手艺,要是我能学会几分,也在那府里养马,就不用跟着连金,受他的气了。”
“那你抽空常回来,我将我会的都教你。”我看他比方才开朗许多,心中也舒展开来。
“那你现在就教我吧!”他的兴头倒一下子上来,随手就抓起身旁堆着的草料放在了食槽里,“你看,喂马是这么喂吧!嘿嘿…”
“嗯,这也没什么难,按照时辰放进去就好,只是得看着多少,马和人一样,吃多了也会不舒服。”我便也与他一同行动起来,正好也是该喂马的时辰。
“嗳!阿真,我听说长公子大婚的时候,公主从宫里带出来四匹御马,在哪儿啊?快指给我看让我见识见识!”刚喂了没几下,小令又眉头一挑问起御马,兴奋的样子里到透出几许不寻常的迫切。
“就是那边四匹白色的。”我虽觉奇怪,却到底说不出个所以然,便抬手指着马厩另一头单独隔开的御马围栏说道。
“哦哦,嘿嘿嘿……果然漂亮,果然漂亮!嘿嘿……”
小令子连连点头赞叹不已,面颊潮红,脑门上还出了一层薄汗,竟不知他怎么这样激动,在这寒冬腊月看看马都能发汗。我微微蹙眉忖度了片刻,终究缓缓作一笑,未觉出什么大的不妥,只当肥胖之人容易燥热些,而他也确实很欢喜。
此后的日子,小令子都会来呆上一两个时辰,学马的样子倒也还算认真,我也算多了个伴,每天过得充足了许多。
转眼到了月末,那匹怀孕的母马食量渐渐变少,□□也开始胀足下垂,我知这是临产前几天的迹象,便赶紧腾扫出一块空地铺上干草,供它生产所用,且时时守都在它的身边,又记着蒙叔说的,马儿多半子夜产驹,便到了晚上也不敢睡沉。可如此过了五六天,都不见它开始生产,反而还变得萎靡不振,无法站立,连口水都不喝。我焦急之余,只得又往蒙叔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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