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患无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糖醋一多
筮情觉得自己和这孩子果然交流不起来,还是靠殊浅吧。他点点头:“早点睡。”
严桓看他转身坐了回去,发现筮情的袖子有点脏了。好像是墨迹。他没细想,匆匆出了书馆,却也没急着离开,只靠在书馆外面的墙壁上,平复着心情。
很奇妙,如现在这样和他只有一墙之隔的时候,严桓会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安宁,会满足于他们“共处一个世界并有相遇过”,可一旦真的看到筮情了,他就时刻地要心慌意乱,想要拥抱,亲吻,甚至……占有那个人。
尤其最近,有点变本加厉的意思。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严桓很厌恶地想。
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然而反复告诫自己几遍后,他依然不受控制的,心思转回对方身上。这么晚了,把他一个人丢在书馆守夜有点过分吧。虽然独自熬夜对一个二十五的青年人来说算不上什么事,严桓依然觉得怪可怜的。
要是睡着了被冻坏他倒是从没看见过筮情生病但万一呢。而且明天的早茶怎么办?严桓自动忽略了筮情经常出任务的事实,更强行忽略了真正感到孤独的是自己的事实。
总之,他揣着关爱筮情的心思又推开了书馆的门。
筮情不晓得严桓怎么又回来了,很惊讶地看着他。
严桓可能是真的有点困,刚才又严重消耗了记忆力,此刻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行为,只好沉默着。
筮情不知怎么回事,灵光一闪:“外面太黑了?”
“……”
“我送你?”筮情又道。
严桓觉得否认会把情况搞得更复杂,只好装模作样地回答:“不用……都后半夜了。”
筮情没再表示反对:“那行,那你……”他四处看看,斟酌了一下:“你坐那儿的大椅子。”
知道自己不会被赶跑,严桓放下心来,把椅子拖到筮情身边,蜷缩在上面,没一会就睡着了。彻底沉入梦乡前,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一件事筮情好像,要过生日了吧。
第4章席间醉酒
赌神服装店。
严殊浅勾完图纸的最后一笔,扔下手头的东西,漫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她很满足地想到,这次的裙子是专门为简单媛设计的浅粉色蓬蓬裙,等做好了送给她,肯定会让她感动到哭泣。
想起那个始终怯生生的小姑娘,严殊浅不由得微笑起来。
严桓进店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姐那个洋溢着幸福和憧憬的笑容。
严殊浅很惊讶地看着来人:“小桓,你怎么来了?”除了开业庆祝的那天,严桓可是再没光临过她的小服装店。
“姐,”严桓没再深想那个笑容,“我来请教个问题,你能不能把衣服的袖子改窄一些?”
“改窄?”严殊浅问道,“现在这种宽袖子不方便吗?”
“嗯,有一点。”
“你过来我看看。”
严殊浅仔细看了针脚走向:“这个改起来不算太事,你把要改的衣服拿到店里吧,过两天我有空了给你弄。”她有点纳闷地看着弟弟,心说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龟毛了,再说,这点破事用得着来店里说吗?在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严桓拢了拢袖子,耳尖透出点红:“姐,你能教我改动的方法吗?”
严殊浅眯起眼睛:“买现成的回来改下就好了,自己做多事。”
“不是……筮情要过生日了,我打算送他一件衣服。”
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严殊浅立刻双手环胸,往椅子上一靠,态度来了个急转弯,推三阻四道:“哎呦,那我可帮不了你了。你看,不是我故意推脱,老大的衣服我敢随随便便弄吗?所谓术业有专攻,我平时做的都是女装,还都是漂亮的小裙子,这万一我教你做出个娘了吧唧带泡泡袖的衣裳,老大还不得削死我。”
严桓看他姐又开始消遣他了,立刻识趣地低声下气道:“姐,我相信你的水平。”
“别,我可受不起。”严殊浅抗拒地说道,“毕竟我可是只能在生日那天得到一盆小兰花的命,不像某些大佬,还能被人心心念念亲手做衣服送。别恭维我,无福消受啊。”
原来翻的旧账是这个,严桓很无奈,却也没法辩驳,只得道歉:“我不知道姐姐不喜欢兰花,下次一定送个合你心意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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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声“姐姐”,严殊浅更气了。严桓小时候才会追着她“姐姐,姐姐”地叫,此刻这话说出来,就是相当示弱了,还兼有一点撒娇的嫌疑。哼,为了老大,我看你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她又很无可奈何地想,他弟对付老大要是也能撒个娇,说不定早就拿下了。
“行了,不逗你了。我先研究两天不对,老大不是下下个月才生日吗?”严殊浅突然意识到这点,脾气又上来了,恨不能把他弟打出店去。小白眼狼,她的生日还是她每天在严桓面前唠叨个不停,这小子才记住的。
“滚回家吧,图纸设计好了拿给你看。”严殊浅最终粗暴地说道。
严桓很想参与图纸的设计,但看他姐濒临爆发,斟酌片刻还是默默离开了。
泪院教学楼一零一教室。
三皇子迩尚暮拎着女朋友玄星罗带来的手工蛋糕,吃货血妖绫和七皇子迩栀迅速冲过去瓜分并日常打架。迩尚暮没理这俩货,反而冲正在忙碌的众人道:“各位,来听我说件事。这周末我和星罗在绿水酒店设了桌宴,专门请大家,都来赏光啊。”
筮情率先点了点头:“好。”这基本也就代表了严殊浅和严桓的态度。
沈毅这礼拜也没有别的事,很乐意参加同伴的聚餐。
血妖绫和迩栀,哪里有吃的哪里就有他们,根本不用怀疑这两位会拒绝。
迩尚暮转而看向最后的简单家兄妹俩,他猜简单凉会同意的。简单家是自古以来的丞相家族,数百年来都和皇族迩家缔结着契约。这一代恰好是简单凉辅佐迩尚暮,虽然两人都没有正式成为家主,迩尚暮也并不是太在乎君臣之别的人,但简单凉平时还是表现出对迩尚暮绝对的服从。
果然,这家伙没提出反对意见。而简单媛,几乎对她的哥哥依赖得不像话,是从不会试图改变简单凉的决定的。
几日后,一行十人浩浩荡荡围桌而坐。玄星罗开场说了几句漂亮的场面话,迩尚暮接着张罗点菜。几盘致的小食敲定后,他大手一挥:“再来一桶桃花酿,一桶茉莉花茶。”
茉莉花茶并非是茶,反而是酒浓度很高的一种酒,因酒糟散发花茶的味道而得名。严殊浅很清楚严桓那一点见不得人的酒量,立刻道:“再上几瓶梨汁吧。”
“两桶酒还不够喝吗?”迩尚暮疑惑地问道。一桶酒可是能装二十瓶呢。
“总有人不喝酒对吧。”
“所以我才选了两种浓度的,不会喝酒的,喝桃花酿就行了。”
桃花酿的确几乎等于饮料了,严殊浅不知道弟弟愿不愿意让人知道他酒量差,一时语塞。
严桓倒是并不介意,只轻声说道:“抱歉,我不能喝酒。”
一旁的筮情听到了,很觉意外。那上次在这里碰到他和顾余进……
迩尚暮很关怀地问道:“酒过敏?”
严桓:“不是……”
“好,”迩尚暮转而对侍者吩咐道,“一桶桃花酿,一桶茉莉花茶。”
严桓:“……”
严殊浅瞪了迩尚暮一眼,心说这皇子真是没一点贵族的样子,天天以犯贱为乐,还敢当着女朋友的面调戏小桓。
迩尚暮要知道了严殊浅在心里编排他,非大喊冤枉不可,他的确是觉得严桓这个总是沉默的小子突然主动说了句话,很是值得逗着他再说两句。但千真万确没有调戏的意思,且不说他是混血吧,就算是个半纯,也不会喜欢严桓这类型的。
在坐的除了玄星罗,都是一个组的成员,平时在一起工作见面都习惯了。因此席间气氛融洽,众人有时一起讨论一个话题,有时三三两两结对闲聊。玄星罗和他们也打过几次照面,举办这次宴席的用意也正是趁机和筮情小组的成员们再加深感情,只看她长袖善舞,和哪边都能搭上两句话,乍一看,似乎也就是这小组的老成员一样。
不知怎么的,谈论的焦点变成了选择导师的问题。泪院的学制是七年,三年理论加四年实习。导师制度也很奇怪,一名导师在同一时间段只能一个学生,直到这名学生毕业,在此期间需把全部所知倾囊相授。实际上有点类似于大家族徒。
老师少,学生多,自然地,争抢老师成为了泪院比较传统的一项求学活动。而教出来的学生的成就在一定程度上也会使导师脸上沾光,这也是橙分月总是缠着筮情的原因。七阶的学生,再差也不会怎么样了,是平白捡了个大便宜。
可筮情并没有选择导师的需求。目前组内只有沈毅是紫老师的学生。他三年级,年纪也最大,虽然不是组长,可习惯性地照顾大家,比如关心大家对未来的打算,挨个问了问,他问到了血妖绫。
血妖绫对未来是毫无打算,实际她根本不想来泪院,是被自家老爹逼来的。对于导师一事,更是从未考虑过,此刻被问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迩栀突然插了一句:“沈毅哥哥,你不用担心她,老大不是请了赤老师来辅导她吗?我看她有能耐就可以做赤老师的学生了。不过,啧。”他这一声啧是很明显的对血妖绫的不屑了,这两个人不知是不是因为总是抢吃的,向来不对付。
血妖绫翻个白眼,心说我有没有能耐干你屁事。
严殊浅也翻了个白眼,心里觉得皇子怎么都这么烦人,尤其迩栀,吃都堵不住他的嘴。她担心的并不是妖绫,而是严桓。果然严桓并不知道筮情特地为血妖绫请了赤来指导,突然得知这个消息,拿筷子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一下。
严殊浅有点担忧地看着他,他弟再这么喜怒无常下去,早晚要魔怔。
严桓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下筷子,茫然地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他动作太快,严殊浅阻止未遂。
之前迩尚暮执意要上酒,严桓不想打扰他的兴致,并未再阻拦。但酒上了桌,他却是一下也没碰。此刻心神恍惚,居然忘了这茬。严桓嗅了嗅桃花酿的香味,心虚地想,酒味很轻,大概不要紧,只是得想个法子离开。
他很多年没碰酒了,实在无法推测自己醉酒之后会做什么。
大家嘻嘻哈哈地开始了下一个话题,严桓定了定神,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可闲话左一句来右一句,纠缠着飘进他耳中,分辨不清内容,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告辞离开。
不一会儿,严桓觉得自己晕乎乎的,眼前的人影杯影都虚浮了起来。严殊浅一直注意着严桓的动静,此刻看他好像随时要摔倒,连忙准备扶他一下。
她这手还没伸出去,就听严桓突然开口道:“我要回家。”
这句话,是冲着筮情说的。
本来吵吵闹闹的众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视线统一地集中在严桓身上。被行注目礼的人毫无知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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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过分地拉起筮情的袖子,微微倾身过去,很认真地盯着筮情,固执地重复道:“要回家。”
筮情被他碧绿色的眸子晃了一下心神,想起很多年前,在严桓还小的时候,每次被别的小孩揍了,都咬着牙硬抗,不肯求饶。等筮情赶过去时,通常会看到乱七八糟的小严桓脏兮兮地蹲在地上,看到他来了,就可怜巴巴地伸出手,委屈地要他抱,要回家。
可事实上,严桓并不应该叫他师兄,而是前辈。整个晨岛界都该是严桓的家,他却偏偏感到无家可归,只认定筮情的屋子。
严桓还是小的时候比较率真。
然而敛心神后,筮情并未理会严桓,只对严殊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解围。
严殊浅在对弟弟的爱和对老大的拥护之间飞快权衡了一下,偏过头去夹了一块鱼肉,做作地大呼小叫道:“各位快吃啊!都傻愣着干嘛,这鱼可香了。”
所有人彷如梦中惊醒,机械地举起筷子,眼角余光仍偷偷地瞥向筮情那边。说实话,他们都还是有点害怕这位老大的,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异灵链,另一方面是因为筮情处事的风格总是那么一丝不苟,毫不留情。
他们就算闲聊也不太会同筮情一起,没想到啊没想到,严桓这个最沉默不起眼的家伙居然是最有血性的一个,居然还敢对老大那么理直气壮地命令“要回家”。
筮情失去了严殊浅的救援,有些心慌,接着又觉得自己慌得莫名其妙。心说不就是个喝醉了的小孩子嘛,我送他回去就得了。
筮情站起身来,打算把严桓也扶起来。谁知严桓并不肯动,喃喃道:“抱抱。”
筮情:“……”
严殊浅心里快笑疯过去了,她还没见过筮情有这么措手不及的时候,老大总是把所有问题都考虑得周到缜密。
众人的目光再也不能装模作样地黏在鱼身上了,齐刷刷又射向严桓和筮情。
筮情尴尬了一瞬,反倒坦然了。横竖是严桓醉了而已,他又不能怪罪喝醉的人,而他自己也没错。既然自己没问题,又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他抱起严桓,对在座的众人道:“你们继续,我先送严桓回去了。”
两人走后,围观群众瞬间炸开了锅,纷纷要求严殊浅给出一个说法,平时可没发现严桓和老大有这种关系啊他们简直不能想象筮情会恋爱。
严殊浅沉吟了一会,开口道:“这鱼真的香,你们不要我都吃了。”
第5章飞来横祸
严桓在恍惚中感到很温暖的怀抱,久违的平静和心安几乎把他逼得要哭出来。
他并不是全醉着的,至少他的潜意识彻底地苏醒了过来这只是在驱动异灵链时才会发生的情况那个意识冷漠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不鼓励,不禁止。
但严桓还是从那冰冷的,和他平时被遮挡起来的一模一样的碧绿眼睛里看出了不赞成的态度。是啊,这很没有意思,筮情的确在纵容着你,但那只是因为你喝醉了,他总没办法众目睽睽之下把你扔在酒馆。
这样的耍赖堪称下流了,可严桓闭上眼睛,发现自己宁愿就这么无耻着,也想继续贪恋这个怀抱的滋味,哪怕只再多一秒也好。
然而终归还是到家了。
筮情把严桓抱到床上,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是没有服侍过人的,严桓从未烂醉如泥,殊浅偶尔醉酒,都由严桓照顾她。
或许该端杯醒酒茶?还是等睡醒了再说?
筮情还没做好决定,就看到严桓微微睁开眼睛,盯了他两秒,轻声道:“师兄。”
他第一次注意到严桓对他的称呼问题。在岛上严桓向来是不合规矩叫他师兄的,后来出了岛要隐瞒身份,严桓竟然没和严殊浅统一称呼他“老大”,反而开始直呼他的名字。
虽然老大这称号就是殊浅恶作剧一样给他起的外号,筮情并不算太在意别人怎么叫他但被一个小七岁,并且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直呼大名,是不是不大妥当?
难道说严桓内心其实一直是对他不怎么服气的?所以有了任何心事也不愿对他多讲吗?筮情突然觉得他是不是把严桓对他的那份感情想得太重了,也许他直接说开来,直白地拒绝,对两个人都有好处。
“师兄…”严桓抬手摁住额角,好像有些头疼似的,声音含糊地问道,“她很好吗?”
筮情一时没听懂他在问什么,心里怀疑严桓开始说胡话了:“谁很好?”
“不要装傻。”严桓很不赞同地皱起眉来。
筮情:“……别闹了,睡觉吧。”
可严桓并不肯听话,明明头晕得快睁不开眼了,却还是强撑着盯住筮情:“你要走了?”
筮情听到他这惨兮兮的语气,感觉他好像喝醉了就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脆弱的状态里,不禁心中一软:“睡吧,我看着你。”
严桓不知想起什么,笑了笑:“你看不到我。”
“……”这怎么还不肯睡了?筮情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深意,只统统归类为胡言乱语,想了想觉得自己也只好胡乱着说吧,姑且哄着他赶紧睡着。这么一打算,筮情突然发现此刻或许是个探听严桓心声的好机会,喝醉的他虽然说话颠三倒四的,但好歹愿意交流了。
晨岛界偶尔也会抓住入侵的奸细,有关套话的环节并非筮情负责的范畴,但他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只是此前从来没考虑过对严桓用这类方法。他算不得什么正义之人,平时也没少仗着异灵链做些有违礼法的事,但对严家姐弟,筮情视其为自己人,是从来不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他们的他是出了名的护短。
然而此刻,筮情觉得他再不抓住机会,以后就更没可能了解严桓这小子在想什么了。
打定主意,筮情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从毫无攻击性的问题开始:“今天的饭好吃吗?”
“好吃。”严桓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为什么要回家?”
“回家?……因为醉了。”
“醉了就要回家?”
严桓似乎被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搞糊涂了,他不知道很多人喝醉了反而死活都不肯回家。
筮情不想逼他太紧,看到严桓被问住了,他有点后悔自己多余的举动。算了吧,筮情正准备把煤灯调暗,却听严桓又开口道:“人太多了,我害怕。”
这个答案真是出乎筮情的预料,他知道严桓是个偏于冷淡的性子,向来不喜欢社交,更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可他以为那是嫌弃人多太吵的缘故,难道不是厌恶,反而是害怕?
“你这么大了,还怕被人看吗?”筮情很不能理解地追问道。
“不是我,”严桓轻声道,“是你。”
我?筮情觉得莫名其妙,琢磨片刻,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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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桓的意思是……害怕别人看他。
筮情的眼神降了温,他能察觉到严桓对他的好感,但他以为那好感只是崇拜和感激的混合物,只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身边只有自己和殊浅。
等严桓真的长大了,离开了,就会发现外面有更厉害更优秀更值得他托付感情的人存在。
就在刚才,筮情还怀疑过所谓崇拜感是否也是他自以为是的,可转眼……他就从他嘴里套出了这种话。
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筮情完全不能理解这种感情。他想不通,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严桓,你……”筮情正准备说话,却发现床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他无可奈何地闭了嘴,心想不成,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得找个机会和严桓谈谈。
“小同学,又来啦?”绿水香薰店的老板娘已经年过半百,每天却依然活力无限,上上下下忙活着,又是进货又是销售又是查账。
严桓点个头算作回应,拿起一块鹅黄色的香嗅了嗅。
老板娘一边清点着货款一边说道:“还是老样子,两块醉蝶花香是不是,你等会儿啊,我这马上弄完了给你装。”
“不急。”严桓回道,“这个是什么味道?”
老板娘看他举起了手中那块鹅黄色的香,笑着回应:“你那眼睛可真毒,那块是红姑娘香,上个礼拜刚进的。说是弦子花了五年时间才鼓捣出来。你要不来一块试试,别天天只用醉蝶花……”
她话没说完,店门口的风铃清脆地响了起来,老板娘对新进来的客人敷衍地招呼了一声“随便看”,又转向严桓打算继续劝说,她早就觉得这小伙子每次只买同一个味道,真是浪她一屋子的“佳丽们”。
没想到,新来的客人似乎故意和她作对,一句话就再次搅乱了她和老顾客之间的情感交流。
“严桓?好巧啊。”
严桓回过头去,发现来人居然是血妖绫。
血妖绫很知道这位的不善言谈,根本没等严桓和她打招呼,单方面地就说了起来:“太好了!我正发愁要买哪个味道才好呢,殊浅不乐意和我来,麻烦你给我推荐一个呗。”
严桓犹豫了一下,问道:“男人用还是女人用?”
老板娘敏感地察觉到严桓这一下犹豫,立刻抓住机会,抨击血妖绫:“这位小姑娘,一看你就很不懂行。不同的人不同的体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合,适合的香薰都是不一样的。你这么笼统地一问,谁能答上来?而且你也问错人了,这位小兄弟对香薰的理解比你强不到哪去,人家每次来都是给小情人跑腿的,回回都是一个味道,拿了就走。你舍近求远问他干什么?难道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是个摆设吗?”
这么一大串话说完,老板娘得意地看了一眼严桓,心说小伙子,老娘够意思吧,你不愿意说话我就帮你把话接过来了。结果没想到,严桓并没什么感激的意思,反而有点尴尬地微红了脸,她登时鼻子都气歪了,合着我说这么多,你小子就听见“小情人”仨字?
血妖绫不晓得这位大妈怎么火气如此之大,但她更关注的是严桓的表情。她不由得又想起那天在酒馆老大抱起严桓的画面。这“小情人”……指的是老大?跑腿什么意思?老大背地里居然会酷爱香薰?还指使严桓买给他?啧啧啧…
血妖绫很有八卦一下的意思,但又顾虑到她和严桓不算很熟,这么关心人家的私生活实在有一丝猥琐,只好生硬地转了心思,强迫自己去在意面前的香薰。
严桓出于私心,并没有对老板娘自作主张的猜测做出解释。
小小的店面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
直到血妖绫咳了一声:“那个…是女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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