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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田园泡
苏锦萝没吃凉亭里的茶,因为那茶水是凉的,她身子刚好,特意记得陆迢晔说的话,不敢吃冷物,所以那茶虽倒了,却都是方婉巧一个人吃的。
而方婉巧那柄美人扇上虽被林挚动了手脚,但苏锦萝离的远,面红耳热一时,只觉渴,哪里还记得陆迢晔说的话,闷着头吃了那么多泉水,神思归位,只剩一点余热。
“香香?”苏锦萝伸手,抓住那只皂角靴。
男人沉静半刻,一双重瞳晦暗不明,他道:“我是香香。”
苏锦萝放心了,笑着睡过去。
她一路走来,发髻全散,衣衫凌乱,如今披散着一头青丝碎发,珠花簪子尽无,只余一双玉耳之上点着一对玲珑坠儿。趴在地上,露出一张泛着绯红晕色的瓷白小脸,粉颈纤细,覆着水汽,生嫩可人。
四皇子眼看着那小姑娘穿一件湿漉宫装,一脸信任的酣睡模样,面色微变。他尚记得那时在理国公府内的事,怎么如此巧,偏在这安阳公主府又碰到了人?
经历了“刺杀诬陷”一事,四皇子越发低调。今日他本是来与罗延规谈事的,却不想那人不见踪影,他无奈,只好走小路离去,却不想在这山林里碰到了苏锦萝。
罗延规权大势大,在陆府三省就是土皇帝。若有他的军队助力,那他东山再起,指日可待。可这人傲慢惯了,在四皇子看来,怕是不甘居于人下,而更可能……起兵造反。
小姑娘虽昏睡了过去,但依旧抱着他那只皂角靴。
四皇子抽了抽,没抽动。
看着瘦瘦小小,怎么力道却是足的很?
四皇子敛目,将小姑娘扶起来,隔着一层衣物,触肌烫热。
“热……”小姑娘似醒非醒,扯开了衣襟,入眼白腻。
四皇子呼吸一滞,偏头,想帮苏锦萝拉好衣裳,却不想不小心触到那片肌肤,丝滑滑的就跟绸缎一样,但绸缎却没有这么热,这么烫……四皇子陡觉,满目香腻,无处可触,慌张的把人扔了回去。
苏锦萝的脑袋磕到地上,她不满意的低哼一声,娇娇软软透着糯意。
四皇子霍然起身,平静心境。
上次是在理国公府碰到的人,但这也不能说明这姑娘就是理国公府的,而且看如今模样,应当是被人下药了。
想罢,四皇子起身,欲往前去,却没走动。小姑娘搂着他那只皂角靴,就跟搂着救命稻草似得。
四皇子无奈,褪了靴子任由她搂着,然后赤着一只脚去舀了泉水来,直接就泼了苏锦萝满身满脸。
“唔……”苏锦萝昏昏而醒,“香香……”香香怎么变成人了?
四皇子蹲下来,他背着光,一双重瞳隐在暗色里,让人看不真切。
“你是哪个府的?”
苏锦萝摇了摇小脑袋,吃力的抬手。
四皇子伸手,扯出小姑娘手里的绣帕,上头绣着一个“方”字。
倒是听闻文国公府的方淼有一嫡妹,闺名唤方婉巧,年岁瞧着,跟眼前的小姑娘一般大小。
其实论起来,方婉巧还要唤四皇子一声表哥,只是四皇子一贯不喜与这些娇姑娘打交道,平日里听见声就走远了,根本就不会去刻意攀谈。以至于将苏锦萝错认成了方婉巧。
“方婉巧?”四皇子试探道。
苏锦萝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的点头,“嗯,方,方婉巧……”去哪里了?
四皇子褪下宽袍,替苏锦萝遮在身上,然后拦腰把人抱起。
苏锦萝身上裙衫尽湿,虽披着四皇子的外袍,但只片刻就将那外袍给浸湿了。靛青色的外袍,湿了后颜色更深,显出女子皎美身段。
四皇子紧了紧力道,闭目半响后,终于迈步向前。
……
一辆马车辘辘停在文国公府,赶车人上前去报信。
看守门房急急迎出来,寻了婆子、丫鬟,将马车赶进去,但当打开帘子时,却发现里头躺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们家姑娘。
“这是谁?”
深闺内宅里头婆子、丫鬟,哪里认得静南王妃。
“爷来了。”有丫鬟急喊一声,方淼身穿官服,大步而来,身后跟着管家。
“听说人送回来了?谁送的?”
“没看到送的人,姑娘是坐着马车回来的。”管家说完,见马车边围着一群人,正抻着脖子往马车里看。
“都围着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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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还不把姑娘送回房?”管家骂道。
婆子期期艾艾的上前,“这,这里头的不是姑娘……”
方淼皱眉,眉间两条竖痕尤其明显。他板着一张脸挥退下人,侧眸往马车内看去,然后眸心一窒。
第59章
当听丫鬟说,方淼房内又多了一个女子时,朱翘怜顾不得颜面,立时打包行李,从镇国侯府冲回了文国公府。
苏锦萝被安排在一间厢房内,她醒过来的时候身旁空无一人。
厢房被打扫的很干净,身下是用柏木雕琢成竹子形状的小漆床,室内置着上绘花鸟繁盛的画屏,案桌上摆着乌木底座的玉石香炉,绣桌上放着简单的茶奁、茶杯等物。
扇半开,卷着芦帘,能从中看到院内的情景。
穿廊处,行来一人,穿白绢衫儿,梳薄蝉簇鬓,耳上一对玲珑坠儿,素手打着白绢扇儿,袅袅行来,让苏锦萝有一瞬恍惚。
“妹妹,我进了。”雕花木门被人推开,女子绕过画屏,走到苏锦萝面前。
苏锦萝怔怔抬眸,对上女子那双眼,觉出几分熟悉感来,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沈姨娘也在打量苏锦萝。小漆床上,女子穿一件葱绿色的薄衫,底下一条白绫裙,清凌凌的坐在那里,面颊绯红,青丝披散,眉梢眼角皆带风情。那双眼,水雾清澈,透出纯稚。
目光在那白玉小耳上缀着的玲珑坠儿上略过,沈姨娘一愣,而后莞尔笑道:“妹妹模样长的真好看,倒是与我有三分相似。”
妹妹?苏锦萝疑惑的歪了歪头,她什么时候又多个姐姐?
“这里是什么地方?”苏锦萝开口,声音沙沙的微哑,她轻咳一声,喉咙干涩的厉害。
见状,沈姨娘放下手中白绢扇儿,亲自到绣桌前倒了茶,递给苏锦萝,神色怪异道:“这里是文国公府。妹妹不知?”
文国公府?苏锦萝蹙眉,“你怎么唤我作妹妹?”
沈姨娘提裙坐到苏锦萝身旁,掩唇笑道:“妹妹还不识得我,我也是爷新抬的姨娘,仗着辈分,浑称声姐姐。不过等妹妹入了爷的房,抬了姨娘,我这呀,就要变成旧人了。”
入房?抬姨娘?苏锦萝一脸懵懂的吃完一碗茶,觉得嗓子稍舒坦些,便道:“你的爷是……”
“自然是大公子了。”
大公子?方淼?原来她是被方淼救了。
“我不是你们爷……”苏锦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垂花门处一阵吵闹。她抻着脖子往外瞧了一眼,隐隐绰绰看到一个女子身形。
“哎呦,坏了,是夫人回来了。快,妹妹与我去避避,如今爷进了宫,也不知何时能回来。这朱翘怜惯是个厉害人物,就连大夫人都拿她没法子。”
沈姨娘口中的大夫人,就是苏锦萝的亲姑母,苏氏。
能让苏氏都没法子的人,可想而知,是个怎生厉害的。
苏锦萝被沈姨娘拉扯着往外去,还没走上几步,就在穿廊处碰上了朱翘怜。
苏锦萝被迫止步,神色怪异。说是要避人,怎么偏还往这人走进来的方向撞?
“夫,夫人。”沈姨娘似是十分惧怕朱翘怜,却依旧将苏锦萝挡在身后。
“还知道我是夫人,我当你们都以为我死了呢!”朱翘怜怀有身孕,不足两月,身形未显。她板着一张脸,略显英气的面孔此刻更是刻板的厉害。
“夫人,当心动了胎气。”沈姨娘小声劝慰,声音柔柔的偏头,露出双耳上的那对玲珑坠儿,描眉画目的衬出一双风情眼。
朱翘怜瞧见眼前那晃来晃去的玲珑坠儿,气急,直接上前就给它拽了下来。
“啊……”沈姨娘捂着血流不止的耳朵又哭又叫,声音凄厉。
朱翘怜尤不解气,径直上前拉扯着沈姨娘的蝉髻往美人靠上撞。“你是我的贴身丫鬟,自小跟随。我对你如何,你又对我如何!做出如此下贱之事……”
沈姨娘被抓的髻发蓬乱,衣衫半敞,额角青肿的瘫软在地。耳垂上的血迹滴滴答答顺着脖颈往下淌,在闷热天气中泛起一股血腥气。
朱翘怜发足了气,将矛头对准苏锦萝。
“我倒是要看看,哪个小贱蹄子……”话说出一半,朱翘怜顿时止了声音。“静南王妃?”
苏锦萝柔柔立在那处,身上着薄衫,脚上趿拉着一双软底儿缎面绣花鞋。方才沈姨娘急拽着她走,她连绣花鞋都没穿好。
“方夫人。”苏锦萝满露尴尬。这朱翘怜,真是彪悍至极啊。
“王妃怎么在这处?”
“啊,我……”其实连苏锦萝自己都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处的。
“王妃?”沈姨娘正趴在地上“呜呜”的哭,听到朱翘怜的话,整个人一蒙。“你,你是,静南王妃?”
苏锦萝点头,“我方才没告诉你吗?”
沈姨娘面色煞白。想起自己刚才还拉着这静南王妃的手唤“妹妹”,又说了什么“抬姨娘”的话,简直冒犯之极,恨不能立时撞死过去。
“爷来了。”垂花门处,传来婆子的呼唤声。
正站在穿廊上的众人扭头看去,只见那率先进廊的男人穿蟒袍官服,头束玉冠,风姿清朗的疾步而来,面色冷凝。身后,是肃黑着一张脸的方淼。两人皆穿官服,像是刚刚下朝回来的样子。
“给王爷请安。”
朱翘怜整理衣冠,蹲身行礼。
沈姨娘战战兢兢的伏跪于地,以额触地。心中却想,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静南王,果真是生的一副好相貌。
陆迢晔面无表情的略过两人,站到苏锦萝面前。
苏锦萝仰头,看向面前的男人。男人面色不大好,那双总是泛着清冷眸色的眼中沁着血丝,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个儿瞧,幽深如潭,让人怵目。
霍然,男人展颜,如春风拂面,冰霜消融。
修长白皙的手掌缓慢伸出,摊平在苏锦萝面前。
苏锦萝低头,那手近到,能看清掌心纹理。
“回家了。”
晨曦初显,斜照入穿廊,卿云烟霞,花名拽拽,灌丛横生。耳畔凉风阵阵,似雾非雾,萧萧瑟瑟。男人的身上渡着一层绒光,从头罩下,濯濯如阳。
苏锦萝抬手,白嫩指尖轻触。
陆迢晔猛地一拉,豁然握紧。
苏锦萝被拽的一疼,纤细秀眉蹙起,挣扎了下,却被握的更紧。
宽大蟒袖落下,将那两只紧紧交握的手掩住。苏锦萝能感觉到陆迢晔的力道和那肌肤炙热的温度。
“多谢方大人留宿。”陆迢晔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方淼,眸色平静。
方淼上前一步,拱手作揖。
沈姨娘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攀住方淼的胳膊。双眸泛着眼泪,白皙额角青紫红肿,看上去尤其的楚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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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
“爷。”
一旁,看到方淼的脸色,朱翘怜竟也有些发憷。她捂着肚子,往后退一步,靠到美人靠上。
沈姨娘拽着方淼的宽袖,声音呢喃,“爷,奴婢实在是不知,那是王妃呀。”
方淼低头,轻咬牙,面色却不变,只微颔首,让沈姨娘退下。沈姨娘却哪里会放过这个整治朱翘怜的机会。能有静南王妃当证人,她看朱翘怜这次不褪一层皮。
她凑着身子,将自己受伤的耳朵露出来,两行清泪落下。“爷,夫人说不喜妾戴您送的那对玲珑坠儿,硬是给扯了下来。”
说着话,沈姨娘朝方淼露出血肉模糊的一只耳朵,可见朱翘怜方才用的力气有多大。
朱翘怜慌张的扔掉手里那只沾血的玲珑坠儿,神色慌张的看向方淼。
沈姨娘继续道:“方才王妃都瞧见了。伤了奴婢是小,可若是惊吓到了王妃,那可如今是好。”一边说话,沈姨娘一边哭起来,呜呜咽咽的伤心不已。
她本想着让朱翘怜与爷新纳进房的姨娘杠起来,鹬蚌相争,她坐得渔翁之利。却没曾想,这姑娘竟然是静南王妃,她差点得罪了大贵人。
不过好在看着像是个好相与的。刚才朱翘怜那番大动干戈的泼妇模样定惹了爷厌烦,更何况还是在外人面前,爷此刻定是恼了。
方淼确实是恼了,但他恼的却另有其事。
“这位是方大人的……”陆迢晔盯住沈姨娘,视线上下逡巡一圈,从那只玲珑坠儿,到那双眼上。
确是有三分相似。只是穿戴再像,赝品终归是赝品。
对上陆迢晔那双似看透一切的眼,方淼难得感觉羞恼。他觉得,自己的龌龊心思在一瞬时被摊开在日头下,无地自容。
“回去。”方淼厉声道。
沈姨娘笑盈盈的看向朱翘怜。
朱翘怜咬唇,面色惨白。“方淼,我的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方淼转身,一把扯开攀在自己胳膊上的沈姨娘,双眸隐显狠色。他重复道:“回去。”
沈姨娘一怔。她的胳膊被方淼攥住,男人一使力,心里存着怒气,没有轻重,登时疼的她面色惨白。她甚至都觉得自己的胳膊要被方淼捏碎了。
“爷……疼……”沈姨娘疼的出气多,进气少,面上淌出热汗,滴滴答答的就像是刚刚沐浴完一样,只是那面色却惨白的吓人。
方淼僵着身子放手,沈姨娘再顾不得什么,落荒而逃。
夏木阴阴,绿浓荷香。
廊内,四人皆未说话。
陆迢晔抬手,状似无意的抚过苏锦萝挂在双耳上的玲珑坠儿,声音轻缓道:“方大人,你书房那幅寒梅图,我前几日瞧见,怕是赝品。”
方淼垂眸,声音森森。“多谢王爷提醒。”
陆迢晔轻笑,牵着苏锦萝,略过方淼往前去。“多谢方大人照料本王的王妃,日后必携礼登门拜谢。”
方淼立在原处,抬眸,看到那消失在垂花门处的两道身影。
“爷。”朱翘怜上前,面带期待的看向他。方才方淼呵斥沈姨娘,维护了她,这让朱翘怜感到十分意外。
方淼敛眉,视线落到朱翘怜平坦的肚子上。“安心养胎,莫生事端。”
“好。”朱翘怜的脸上显出喜色。
方淼拢袖,往前去。路过书房时脚步一顿,唤来书童。“去,将那幅寒梅图取下来,烧了。”
书童一愣,“爷,您平日里不是最喜这幅寒梅图的吗?”
方淼未说话,书童在他那冷凝的视线中,慌张而去。
朱翘怜立在廊内,脚下踩到一个玲珑坠儿。她神色嫌弃的踢开,刚刚走了两步,却是面色大变。
玲珑坠儿,沈姨娘……
她就说那沈姨娘瞧着怎么那么眼熟,原来,原来是像静南王妃!
朱翘怜大惊失色的扭头看向方淼,想起刚才静南王那句意味不明的话,疾步追上方淼。
“爷,爷……”
方淼止住步子。
“爷。”朱翘怜气喘吁吁地拽住方淼的宽袖。“爷,如今形势,您可不能再生出旁的心思。静南王虽无实权,却心思通透。如今陛下身子大不如前,朝中各方势力盘桓错枝,一步错,前头便是无尽深渊。您就是不为自个儿打算,也要为了咱们未出世的孩子打算呀。”
任凭朱翘怜如何想,也不会想到,方淼竟会对苏锦萝有意,怪不得会看中沈姨娘。平日里硬梆梆的一个人,还给她添置女儿家的衣物首饰。还有那书房扇后蔓延而出的女萝,原本是一死物,如今看来,却是一思物。
以物思人,以物念人。
方淼被说出心事,恼羞成怒。“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爷!明眼人都瞧清楚了,您怎么还要自欺欺人?我不是怪您,只这不是在伸着咱们自个儿的脸给人打嘛!”如此明显的一个把柄,若是被人抓住了大做文章,文国公府必与静南王府交恶。
朱翘怜气急,话罢后捂着自己的肚子,面色苍白的弯腰。“爷,我的肚子,好疼……”怀着孕,心绪还敢如此大起大落,朱翘怜这是动了胎气了。
方淼皱眉,唤了垂花门处的婆子去照料朱翘怜,甩袖去了。
“爷,您不可跟静南王作对呀……”朱翘怜哑着声音,虚弱道。
方淼充耳未闻,疾步离开。
静南王,惊艳才绝,皇帝胞弟,又如何,不过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他已放弃过一次,如若,四皇子登基,那他,还是机会的。他不介意她已嫁过人,若得,他定将她捧在手掌心里娇宠着。
只要她想,他便给,就算是正房夫人的位置,也可。
眼前浮现出女子那双眼,水雾雾的含着泪珠,软在他怀里,就像春泥娇花,满鼻腻香。男人霍然绷紧身体,喉头轻动。
今日之事,就当还上次陆迢晔给自己处理四大皇商囤积粮食、布匹的人情。日后再相见,是敌非友。
前头小径,青褂白髯的管家急急而来。“爷。”
“寻到姑娘了吗?”方淼开口。
管家面露难色道:“这,尚未……”
“继续找,加派人手,不可声张。”方淼吩咐道:“备车,去寻四皇子。”
“是。”
皇子成年,便能在宫外得一座府。方淼坐马车至四皇子处,府前挂着白绫,两旁挂着两盏白灯。
方淼下马车,穿仪门,走过影壁,被门房引至明厅,宫娥端来松萝茶,香烈细腻。
明厅大敞,扇尽除,日头愈大。厅内置大理石屏风,两排红木太师椅,青石砖地,干净宽敞。扇处传来鸟鸣蝉叫声,绿槐高柳,芙蓉荷露,宁静悠远。
方淼撩袍坐上副位,抚着手中青瓷茶碗,轻嗅,闻到那股子烈香,扬袖轻抿一口,齿颊留香。松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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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洞山茶之上,天池茶之下。却独具风格,偏引得人不能自持。
四皇子听到消息,从侧门入。他穿一件极普通的靛青色圆领长袍,腰间挂香袋,身无它物,只手中拿了一女子绣帕。看得出来,是急迎出来的。
“方大人,昨日忘归还了。”四皇子上前,坐上首位,将手里的绣帕置于桌上。
方淼接过,看到绣帕上的字样,“四皇子知道巧儿下落?”
四皇子一愣,“昨日不是替方大人送回去了?”
方淼敛神,面色微凝,良久后道:“昨日四皇子送回来的,是静南王妃,并未巧儿。”
第60章
三伏盛夏的天,院内秋千已搭好,侧院里头的葡萄藤攀满整座藤架。
晌午,正是日头最大的时候。
苏锦萝坐在朱窗前,黑油油的头发,髻发周围小簪齐插,斜戴一支茉莉小簪,排草梳儿后压。一对珍珠坠儿,身上一件绢纱湘裙,腰上一条汗巾儿,下头一条红纱绫裙。
她晃悠着一双腿,偷眼觑看正在木施前褪衣的陆迢晔。
因为上早朝的缘故,所以陆迢晔穿的尤其整齐。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了好几件,一路回府,即便马车内置着冰块,他脱衣时,最外头的蟒袍也已经汗湿了。
后背处的素白中衣上湿漉漉的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明远早就备好了香汤在净室。
苏锦萝已沐浴完毕,陆迢晔拧着眉头,转身步入净室。
见人走了,苏锦萝这才缓慢松下一口气。
她掰着手指头,身旁雪雁端来凉茶,玉珠儿捧着冰西瓜。
“王妃,您昨日到底去哪了?王爷都急坏了。一晚上没睡,光顾着找您了。”
苏锦萝垂眸,穿着绣鞋的小脚晃了晃,面露心虚。
雪雁见苏锦萝不说话,便压低声音道:“王妃您知道吗?昨晚上安宁公主府出大事了。城阳郡主她……被玷污了。”
“什么?”苏锦萝猛地一抬头,双眸瞪大。
“还有文国公府的方婉巧也不知所踪。”玉珠儿接道。
苏锦萝想起昨日里方婉巧的模样,应当与她一般,也是中了药了。如今还未寻到,怕是凶多吉少……“城阳郡主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婆子在假山石洞里头发现的,现下闹得沸沸扬扬,太后盛怒,要彻查此事。王爷今早上进宫,应当就是被太后留下来说这事了。”
苏锦萝大胆推测。昨日里除了她,方婉巧,还有城阳郡主都中了那药。到底是何人所为?难道只是为了偷香窃玉吗?
苏锦萝一阵后怕,她觉得,如果没有方淼救自己,那她的下场定不会比城阳郡主好上多少。
净室门口,陆迢晔洗漱完毕,湿漉着头发径直走到苏锦萝面前。
雪雁急忙搬了实木圆凳来。
陆迢晔穿着中衣落坐,眉目清冷,上身半湿,显然洗的有些匆忙。黑色长发未卷,搭在后背,滴滴答答落着水。
“说。”男人紧抿着唇瓣,面色不好。他吃一口茶,声音带着冷硬。
苏锦萝被吓了一个哆嗦。她绞着一双手,低头,嘟嘟囔囔的道:“说,说什么呀……”
“说昨日的事。”
“好像,是被人下了药。”苏锦萝的脑袋越来越低。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神志不清的那段时间里,到底有没有被人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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