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田园泡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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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爷用眼神表示,你别羡慕。
“……我去外间睡,你自个儿闻着吧。”
国公爷阖目,满鼻皆是桂花头油的香气。哼,没福气。
……
锦玺阁内,苏锦萝洗漱完毕,搂着软被上榻。
榻上铺着松软锦被,被褥熏的香香的,里头温着汤婆子。苏锦萝一进去,就舒服的叹息一声。
寒冬腊月的天,还是躲在被窝里头最舒服。
闭眼阖目,苏锦萝进入梦乡。
被褥今日刚刚被晒换过,苏锦萝睡得极其舒服,但梦里头的场景却不大好。
苏锦萝回到了那片小树林里,她搂着怀里的两只白绒毛兔子,哆嗦着小细腿看到眼前的男人手持长剑,裹挟着阴冷溯风,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小树林里遍布烟雾弥散,苏锦萝能听到男人清冷而淡漠的声音。
他唤她,“萝萝。”犹如恶鬼罗刹般令人惊惶。
男人越走越近,脸上浓雾散开,露出一张俊美如俦的脸。苏锦萝吓得登时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地上湿漉漉的浸着雾水,可这雾水竟是暖的,苏锦萝低头的刹那,想着是不是自己真的被吓尿了。
眼前银光闪过,苏锦萝下意识缩头,却不想那长剑并未落下,反而挑起了她的下颚。
苏锦萝被迫仰头,面前的男人缓慢俯身,朝她倾斜。
唇上传来微冷触感,就像冬日里雪花落到唇上的感觉,沁冷淡凉的顺着唇缝往里钻去,几乎让苏锦萝呼吸不过来。
嘴里充斥着满涨感,苏锦萝用力张大嘴,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依旧能感觉到那股子凉意往自己的喉咙里头钻。从开始的缓慢试探,到最后的势如破竹,攻城略地。
“呼呼呼……”猛地一下睁开眼,苏锦萝的眼前似乎还残留着那双漆黑冽眸,对视时,能硬生生的将她拖入阿鼻地狱。
她对于这个又惊又羞的梦,简直无地自容。
身下暖融融的舒服的紧,苏锦萝有些尿急,她爬起来小解。
屏风后,苏锦萝就着微弱的琉璃灯色,看到自己亵裤上沁出的一点血色。她神色迷蒙的弯腰想看清楚一点,就感觉自己身下一阵急涌,便赶紧又坐回了恭桶上。
完了完了,她这尿急的毛病没好,反而变成了更严重的漏尿!难不成是被方才那梦给吓得?
那煞星真是不省心,连梦里头都不放过她。
苏锦萝捂着脸坐在恭桶上,呜呜哼唧。
“姑娘。”外间守夜的雪雁听到声响,捧着一盏琉璃灯进来,就瞧见苏锦萝呆愣愣的坐在恭桶上,一张小脸瓷白,在晕黄的琉璃灯下更显白腻光滑。
“雪雁……”苏锦萝颤着声音,面色惊惧。
“姑娘,您怎么了?”雪雁赶紧上前安抚,顺手替苏锦萝披上外衫。垂眸时瞧见苏锦萝亵裤上的血色,当即面露喜色道:“姑娘,您来癸水了?”
癸水?苏锦萝吸了吸鼻子,低头往下一看。
素白的亵裤上印出一块血斑,顺着绸缎面的布料浸染开来,看上去刺目的可怖。
“姑娘,莫怕,这是癸水。咱们女人都有。”雪雁喜滋滋的去柜子里头替苏锦萝取了月事带来,然后又去衣橱里拿了干净的亵衣亵裤。
“姑娘,这月事带是奴婢新制的,刚进府就备上了。”比起玉珠儿,雪雁想的更加周到。
替苏锦萝换好衣物,又将装了白纸的月事带帮苏锦萝系上,雪雁将人搀扶到榻上。
“雪雁,肚子疼。”苏锦萝搂着软被坐在榻上,捂着小肚子,声音软绵绵的哼唧。
“奴婢去替姑娘煮红糖水来。”
雪雁去了,片刻后端了红糖水来,打开帘子却发现苏锦萝已经睡过去。似乎忘了自个儿身上还带着月事带,苏锦萝侧躺蜷缩,小小一团窝在被褥里,颈边两只雪白绒兔,尤其可爱。
从衣柜里头取了一块上好的厚棉布出来,雪雁将其垫在苏锦萝身下,替她重新温过一个汤婆子塞到肚子上,最后盖好被褥,熄灯出来。
苏锦萝一觉睡到天亮,直到雪雁进来喊人,她还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
“姑娘,头一日来癸水,人会疲累些,您多躺躺,奴婢去替您煮红糖水。”
“我想吃牛乳糕。”
“好。”
雪雁一一应了,转身去小厨房准备。玉珠儿蹲在榻旁,时不时的上去替苏锦萝掖掖被角。
户牖处,元嬷嬷领了一个身背药箱的大夫进来。
“姑娘,大夫来了。”
玉珠儿放下帐帘,将苏锦萝的手从账内捧出,垫在脉枕上,然后又在那凝脂玉腕上覆上一块香帕。
大夫看着年岁有些大,白发白髯,撩袍落座,开始把脉。
“姑娘身子有些虚,平日里要多动动。气血略亏,这应当是娘胎里头带出来的毛病。不过也没甚大事,待老夫开几贴药方子,调理调理就好了。”
“是。”元嬷嬷听罢,让雪雁将大夫送去开药方抓药,然后自个儿去了大夫人的姚喜阁。
姚喜阁内,大夫人正在裁衣。她手里是今年府内新进的一批蜀锦,各院子内女眷分别一人三匹。
大夫人从自个儿的分例里挑了两匹色鲜艳的,一匹给了苏宝怀,一匹预备给苏锦萝做件新裙衫,在过年的时候穿。
“夫人,元嬷嬷来了。”袁婆子将元嬷嬷引进来。
元嬷嬷进门,躬身行礼。大夫人放下蜀锦,赶紧将人搀扶起来。“嬷嬷,怎么样了?萝萝的身子如何?”
“昨晚上恰来了癸水。今日府里头的大夫诊断,说二姑娘身子有些虚,不过无大碍,用些药调理调理就好了。”
孙氏微颔首,眼眶突兀通红。她抬帕拭泪,声音哽咽,“若不是,若不是当年,我的萝萝哪里用得着受这些苦。”
“夫人。”袁婆子上前安慰,“您这可又是多想了。以前的事既然过不去,何不趁着人在的时候多关怀些。这可比您自怨自艾好的多了。”
袁婆子与孙氏关系不一般,说话自然也没那么多拘束。
孙氏点头,擦了脸,让元嬷嬷将那三匹蜀锦替苏锦萝带回了锦玺阁。
元嬷嬷领着小丫鬟回去,在垂花门处碰到正来瞧孙氏的苏宝怀。
“给三姑娘请安。”
“原来是元嬷嬷。”苏宝怀上下打量元嬷嬷,视线从她身上落到她身后的小丫鬟身上。小丫鬟怀里抱着三匹颜色鲜艳的蜀锦,做工极好。
“这些蜀锦真是好看。”苏宝怀娇笑着上前,抚了抚用蜀锦,目光落到元嬷嬷身上。
元嬷嬷敛目垂首立在垂花门处,未发一言。
“可是母亲给二姐姐的?”苏宝怀试探性的道。
“是。”元嬷嬷也不隐瞒,利落点头。
苏宝怀攥着蜀锦的手一瞬施力,蜀锦一角皱起,小丫鬟受惊似得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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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躲。
苏宝怀狠瞪小丫鬟一眼,一张白皙面容上显出扭曲神色,但片刻后却笑颜如花道:“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元嬷嬷了。”
元嬷嬷挺着身体,领小丫鬟去了。
苏宝怀面色冷凝的在垂花门处立了许久,然后才摆出一副笑脸,往孙氏那处去。
怪不得她昨日里讨了半天,孙氏都没将那三匹顶好的蜀锦给她,原是留给苏锦萝了!
今日能是蜀锦,明日就能是其它。连小侯爷都站在苏锦萝身边,他可是她的未婚夫啊!
“姑娘。”苏宝怀身后急急追来一丫鬟,梳双髻,面色煞白,额角冒着一层冷汗。“涵公子来了。”
丫鬟嘴里的涵公子,是苏宝怀的亲哥哥,苏涵。
苏宝怀是理国公府的远枝,自小被接进来,但因着孙氏和老太太怜惜,便也并未断了与亲人的联系。
这苏涵是她同胞一母的哥哥,长的虽有几分俊朗,但却是个十足混账东西,吃喝嫖赌,样样都沾。
“怎么又来了?上次不是给过他银子了吗?”苏宝怀一把拽过那小丫鬟,躲到垂花门旁的影壁后头,说话时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人给生吞活剥了。
“姑娘,涵公子说,您上次给的都不够他塞牙缝……”
“那可是我整整半年的月例。”苏宝怀气急,攥着绣帕面色涨红,“他定是又去赌了,这个无底洞我可填不起。”
话罢,苏宝怀直接扭身道:“不见,替我轰出去。”
“姑娘。”小丫鬟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苏宝怀极不耐烦。
“涵公子说,您若是不见,他就到咱理国公府门口去闹……”
“真是要了我的命!”苏宝怀自然知道自家哥哥的无赖程度,一阵气闷之后终于是领着小丫鬟出了姚喜阁,去寻苏涵。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小萝萝长大啦,可以娶回家啦?(^?^*)
第19章
苏涵躲在理国公府后门处,那里看管的婆子早已见怪不见的拿了苏宝怀给的银子,睁一只闭一只的将后门的耳房让了出来。
“你怎么又来了?上次我不是都将银子给你了吗?”苏宝怀关紧耳房的门,让贴身丫鬟守在户牖处,不准一人靠近。
“就那点子钱,哪里够塞牙缝。”苏涵吊儿郎当的坐在靠背椅上,翘着一双二郎腿上下打量苏宝怀。
苏宝怀虽穿的不算华艳,但身上的裙衫料子,戴的珠钗玉环都是极好的。苏涵与苏宝怀长的有七分相似,笑起来时更是像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
“宝儿,你都及笄了,再过些时日,就是侯府夫人,怎么还吝啬那么点银钱给你亲哥哥?”苏涵起身,走到苏宝怀身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理国公府不是你真正的家,咱们的家才是你娘家。日后你若是受了委屈,尽可跟哥哥说,哥哥替你报仇去。”
苏涵虽不靠谱,但却捏住了苏宝怀的软肋。
苏宝怀在理国公府生活了十年,明日过年,就是十一年了。可是她却感觉与理国公府总是有股子莫名其妙的疏离感。
而当她看到苏锦萝,才明白,这大概就是因为缺了最有羁绊的血缘关系吧。
“侯府夫人?哥哥想的真好,我都要被赶出这理国公府了,去哪里做什么侯府夫人。”苏宝怀嘲讽一笑,提裙坐到实木圆凳上。
“这话怎么说?”往常说到这事,苏宝怀脸上总是挂着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如今这般,让苏涵不禁有些心焦。
他们全家现在可都靠着这么一个妹妹了。
“哥哥难道不知道,那苏锦萝回来了。”
“苏锦萝?”苏涵日日呆在赌场里,输光了钱,今早上才刚刚被扔出来,哪里有空去知道什么苏锦萝。
“大房的嫡长女,真正的金凤凰。”她这只插毛野鸡,连比都没法比,就早已被三振出局。
“竟有这事?真回来了?”苏涵震惊大喊,被苏宝怀狠狠剜了一眼。
“人都住了大半月了,还能有假?而且老太太那边的嬷嬷亲自验证过,说错不了。”话到这里,苏宝怀便愈发烦闷。“我也瞧见了,那眉眼与孙氏和苏清瑜相似的紧,的确错不了。”
“如此说来,妹妹你要被送回去了?”苏涵睁着一双浑浊眼眸,里头浸着红血丝,愈发焦躁。
“我不会走的!”苏宝怀怒急起身,茶案上的茶盏都被她给甩到了地上。“我在理国公府十年,这十年里我付出了多少。”眼见就能成功,鲤鱼跃龙门,成为高高在上的侯府夫人,苏宝怀怎么可能放弃。
“妹妹,莫急,吃口茶。”苏涵被唬了一跳,他赶紧避开脚下的碎片,替苏宝怀捧来一碗茶。“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妹妹开口,哥哥义不容辞。”
苏宝怀平缓下心绪,扭头看向苏涵。
苏涵与她一般年岁,但因着自初次后便常常流连青楼妓馆等地,还包粉头,玩寡妇,被掏空了身子,所以比同龄的少年郎还要再瘦小几分。更别说是跟定远侯府的小侯爷沈玉泽比了。
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自苏宝怀头一次看到,就惊为天人。她处处讨好,阿谀奉承,但那人却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过自己。
“哥哥想如何办?”苏宝怀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发髻,又回到了那个娇俏明媚的少女模样。
“这事还不简单。女子嘛,最重要的自然是贞洁了。这失了贞的女人就算是再身份高贵,小侯爷那样的人家,也是瞧不上的。”
苏宝怀抿唇,没有说话。这是一招险棋,她现在还没和苏锦萝撕破脸。如果这事没有成,反拖累了她,那她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这事若是成了,无疑是除去了她心头的一块大石。
“妹妹放心,此事若败露,自然不会连累妹妹。妹妹还是那个纯真无邪的好妹妹。”苏涵俯身,拍着胸脯保证。
苏宝怀不信苏涵的保证,但却十分心动。
自己兴许,真是可以试一次。
见苏宝怀面露动摇,苏涵再接再厉,“妹妹放心。现今这皇城里头可乱的紧,只要那苏锦萝敢出理国公府,咱就有法子能弄她。”
“乱?又出什么乱子了?”苏宝怀久居深闺,对外头的事自然没有混迹于市井的苏涵熟悉。
“四大皇商囤积米粮、布匹,意欲抬高米价和布价。现在整个皇城人心惶惶,粮食、布匹紧俏。皇上忙的焦头烂额,朝廷上下都不安生。”
“还有这事。”苏宝怀暗思忖。怪不得理国公这连月来未曾如何回府,二房的老爷也被急召了回来,大致过年后便能回皇城。原是出了这档子乱事。
“好妹妹莫神,只要你将那苏锦萝引出来,我自有法子对付她。”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世上的亡命之徒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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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钱财,可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的。
“过了年后,老太太要去皇庙烧香,到时候咱们整个理国公府的女眷都会去,你自个儿看着办吧。”苏宝怀轻抿香茗,眉目柔顺。
“我都晓得。不过妹妹呀,外头的米价涨的那么厉害……”
苏宝怀从宽袖内扔出一袋子银钱,嫌弃道:“办完事再说。”
“好咧。”苏涵喜滋滋的应了,干脆的拿钱走人。
……
锦玺阁内,苏锦萝懒洋洋的躺在榻上,面前摆着一碗黑漆漆的苦药,还有一碗红糖水。
“姑娘,您不能只喝红糖水呀。”玉珠儿皱着一张脸道:“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您还是趁热将这药吃了吧。”
苏锦萝摇头,目光落到扇处。
扇上覆着的厚毡被掀开一角,有几丝寒风卷着细雪从那处渗进。明日就要过年,理国公府内格外忙碌,就连她的院子里头都喜庆了起来。
房廊上挂满红纱笼灯,丫鬟婆子换上新制的过年衣物,库房里堆满了苏清瑜派人送来的年货,还有孙氏时不时让元嬷嬷带回来的一些好东西。就连锦玺阁外头的对联都被苏清瑜给新换过了。
一派去旧迎新,喜气洋洋之相。
“姑娘,待您吃完了药,咱们再歇,好不好?”见苏锦萝又要阖目往被褥里头躺,玉珠儿赶紧上去把人给扶住了。
苏锦萝软绵绵的靠在玉珠儿臂弯上,神色蔫蔫。
“姑娘,大公子来瞧您了。”雪雁打了帘子,将苏清瑜请进来。
苏锦萝掀了掀眼皮,半点神气也无。
“王爷慢坐,我去里头瞧瞧萝萝。”
清晰的声音顺着珠帘传进来,苏锦萝眉目一凛,立时抻着脖子往外头瞧了一眼。
珠帘微动,隐约透出一个颀长身形,着白狐裘,挺拔如松般立在大堂内,立时就衬得整个大堂狭窄许多。
“萝萝。”
苏清瑜打开珠帘进来,就见苏锦萝瞪着一双眼,小脸煞白。
她穿着一身绢布小袄,青丝披散,逶迤而落,凌乱的碎发遮在白瓷小脸上,更衬得那双眼睛水灵灵的黑亮。
香香和奔奔团在被褥上,听到动静起身,两双长耳朵竖起来,短短前爪掬起,翘着白绒毛,黑乌乌的圆眼睛直直看向苏清瑜。
“大哥……”苏锦萝捂着肚子,声音软绵绵的唤了一声。
苏清瑜立时一阵心软,面色焦急的大步上前,将人揽在怀里,一脸心疼的替苏锦萝擦了擦脸上的细汗。“这是怎么了?”
苏锦萝的卧室里头烧着三个炭盆,开了扇通风,她身上的汗是被吓出来的。
隔着一层珠帘,陆迢晔负手而立于那处,明明连相貌都看不清,但苏锦萝却觉得,他那双眼能透过珠帘将她直直看穿。
“他,他怎么来了?”
苏锦萝颤巍巍的指向陆迢晔,白嫩手指都在打颤。
苏清瑜没瞧出不对劲,混以为是苏锦萝身子不舒服。他替苏锦萝掖了掖被角。“萝萝可知道在咱们皇城有句话?”
“什么话?”苏锦萝仰头,纤细的身子被裹在被褥里,露出一截纤细脖颈,软绵绵的似乎一折就断。
“性美若玉帛,容俊如神的静南王,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
苏锦萝眨了眨眼,然后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不举是真的啊。”
苏清瑜一把捂住苏锦萝的嘴,然后看了一眼站在外头的陆迢晔。她这傻妹妹哟,人家习武之人的耳朵多灵光。而且这重点是不是错了?
大堂内,陆迢晔褪下身上的白狐裘,拢袖落座于榻上,手边一杯香茗,散出氤氲热气,金芽舒卷,茶香四溢。朦胧间,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茶气散去,露出一张清冷面容,微垂眼睑,朱痣色艳。
“今日是让静南王来替你瞧瞧身子的。那些白胡子老头的医术我可信不过。”
苏锦萝请大夫看身子这件事,苏清瑜一知道,立时就厚着脸皮去请了皇城第一名医的高徒,静南王。
第20章
“大哥,我真的没事,而且男女授受不亲……”苏锦萝攥着苏清瑜的宽袖,小小声的说话。仰头时露出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和尖细的小下巴,一张白瓷小脸,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尤其致。
苏清瑜摇头,难得摆出一张严肃面容来。“不行,若是萝萝今次不看,那大哥可不会安心。而且静南王是难得的君子,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就连当今皇后都曾邀他治过疾呢。”
苏锦萝抿唇,默默的垂眸,连眼里的光亮都消失了。
“萝萝,乖,听大哥的话。明日就要过年了,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过大年的时候,整个理国公府内外尤其忙乱,若是苏锦萝这个时候出岔子,连大夫都不好找。
苏锦萝支支吾吾的不说话,苏清瑜叹息道:“大哥可好不容易才将人请来了,就隔着帐帘把个脉而已,萝萝莫怕。”
苏清瑜言辞恳切,对那静南王陆迢晔看上去又是万分信任的模样。苏锦萝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她蹙眉细想,片刻后起身,偷偷瞧了一眼珠帘外,只见那人坐在椅上,正低头抿茶,似乎并未注意到里头,便凑到苏清瑜耳畔处说了一句话。
苏清瑜听罢,皱眉,眸色立时锋利起来。他声音略沉道:“萝萝,是谁与你说的这些话?”
“没,没有人跟我说。”苏清瑜的脸色是真的变得很差,苏锦萝惴惴不安的绞着手指,心里惶惶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难道要告诉大哥说,这些话,其实是她上辈子真实听到的吗?那个受人人赞美,人人羡慕的静南王,其实才是最有野心的一个人。
要不是苏锦萝死的早,怕还能看到他揭开伪善面具,篡位夺权的一幕。
“萝萝,这种话,你可还与他人讲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轻则皮肉之苦,重则招致杀身之祸。他的萝萝真是太单纯了!
苏清瑜敛眉,将锦玺阁内的丫鬟、婆子上下逡巡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到元嬷嬷身上。
元嬷嬷躬身垂眸,赶紧将一众丫鬟、婆子领了出去。
“没有,只与大哥说过……”
苏锦萝嗫嚅着声音,小脑袋垂的低低的,一副小媳妇模样。
苏清瑜渐缓表情,郑重道:“那就好。萝萝,记住,这种话,不能随意乱讲。”
“我知道了。其实,其实我在与大哥开玩笑呢。”怪她太不谨慎,冒冒失失就将这话告诉了大哥。看大哥与陆迢晔的关系,显然是被那个伪君子骗的不轻。
苏锦萝扯了扯苏清瑜的宽袖,继续道:“是我自个儿不想吃苦药,所以拿这话诓你了。”
“你呀。”苏清瑜伸手刮了刮苏锦萝的鼻尖,“你这小东西,连大哥都骗。”话罢,苏清瑜起身
锦帐春 分卷阅读29
将元嬷嬷唤了进来。
元嬷嬷打开珠帘上前来,毕恭毕敬的与苏清瑜行礼,“大公子。”
“这几日,锦玺阁可有什么异常?”苏清瑜负手立于那处,颀长身影后显出苏锦萝半个小脑袋。
元嬷嬷细想片刻,然后摇头,“并无异常。”
苏清瑜皱眉,“好好照顾二姑娘,有事一定要差人来寻我。”
“是。”元嬷嬷将头垂的更低。
苏清瑜转身,揉了揉苏锦萝的小脑袋,帮她将帐帘覆上,然后起身请了陆迢晔进来。
苏锦萝缩在被褥里,听到外头的珠帘轻撞声,吓得浑身发颤,牙齿打磕,连双下巴都被挤出来了。
“咯咯咯……”
陆迢晔撩袍坐到榻前实木绣墩之上,听到账内传来的“咯咯”声,眉目轻动,脸上显出几分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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