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田园泡
话罢,方淼放开苏锦萝。见小姑娘委委屈屈的坐在那里,自己暗暗揉着手肘,瓷白小脸微红,似在羞赧。
冒冒失失的……方淼失笑。
“大哥,我是唤你来教我的,你怎么教起她来了。”方婉巧急急提裙进到轩楹内。
刚才在绣楼内她看的一清二楚,这苏锦萝真是个狐媚坯子,不仅勾引她的静南王,还要对她大哥下手!
狐媚坯子苏锦萝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努力回想刚才方淼说的话。
对啊,几只鸡来着?
“你自诩聪慧,不必我教。”方淼瞧了方婉巧一眼,话罢后才觉出不对。这话的意思,就是在说苏锦萝愚笨了。
方淼垂眸,小姑娘已经在努力画鸡,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苏锦萝画了半刻,期期艾艾的仰头,“那个,几只鸡来着?”
讲太快,她都记不住。话说她刚才磕的又不是脑子……
“哥哥才不会教你呢。”
方婉巧使劲拽住方淼的胳膊,要把他扯出轩楹。方淼皱眉,眉间两道竖痕愈发明显。
轩楹侧边的扇处露出一个人影来,身穿儒衫,外罩大氅,眉目清润温和。“公鸡四只,母鸡十八只,小鸡七十八只。”
苏锦萝赶紧记下,然后抬眸,神色困惑的看向男子。
“姑娘,这是咱们大房周姨娘的庶出二公子。”雪雁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放下茶盏,凑到苏锦萝耳畔处道。
苏锦萝恍然点头,起身行礼,“二哥哥。”
“二妹妹。”苏容瑜回礼,面目清朗,温润如玉。“早就听闻二妹妹回来了,只翰林院内事务繁忙,直至今日才得见。果真是好看的紧。”
赞她好看?她的这位二哥哥,
锦帐春 分卷阅读20
颇有眼光啊。苏锦萝一脸美滋滋。
“二表哥怎么也来了?”方婉巧挽着方淼的胳膊,不屑的看了一眼苏锦萝,然后高高仰起头颅。
苏容瑜一脸温和的转向方淼道:“与表哥有事相商。”
方淼微颔首,抽出自己被方婉巧挽在臂弯里的胳膊,“我们去书房。”
苏容瑜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取下身上的大氅替方婉巧披在身上。“天寒,表妹别冻坏了。”
“什么腌东西。”方婉巧全然不领情,一把挥开。
苏容瑜眸色微黯,弯腰将大氅从地上捡拾起来,紧到指骨泛白。
“巧姐儿。”方淼警示性的唤了一句,却并未多责怪,只将目光转向苏容瑜,“走吧。”一个庶子,即便机敏些,又如何,终归是下人。
苏容瑜点头,随方淼迈步离开。
“哼。”方婉巧双手环胸冷哼一声。
一个庶子,还敢肖想她。
作者有话要说:百鸡术,一个历史算数故事。
第14章
解完了题,虽说是他人帮忙,但总算解决了苏锦萝一桩心事,她也不管方婉巧的冷嘲热讽,径直带着玉珠儿和雪雁去了。
这各怀鬼胎的世界,她真是承受不来。
“姑娘,香香不见了。”刚到锦玺阁,小丫鬟便支支吾吾的来报。
苏锦萝赶紧发散人手去寻。这么冷的天,雪还没化,香香那么小一只,白软软的嵌在雪地里,可别被人踩死了!
锦玺阁很大,婆子、丫鬟寻了半日没找到,玉珠儿便猜测,是不是今早上苏锦萝去绣楼时香香随在了身后,大伙都没注意。
“走,咱们照着去绣楼的那条路找。”
苏锦萝戴着雪帽,领着玉珠儿和雪雁出去,到了后花园子,又吩咐说分开寻,生怕香香真是跟丢了她,被遗落在这偌大的后花园子里了。
“是。”玉珠儿和雪雁分开去寻,苏锦萝拨开枯枝烂叶,小心翼翼的用手扒拉雪堆。
突然,一口废弃的水井里传来声响,苏锦萝眼前一亮,赶紧疾奔过去。“香香……”
“谁?”井底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苏锦萝动作一顿,“香香?”
井底沉默片刻,“我是香香,拉我上去。”
“……香香是只兔子。”
“……”
最终,苏锦萝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藤蔓栓到树上,让男人自己抓着藤蔓爬了出来。
男人不知道被困在里面多久了,面色苍白,衣衫褴褛,但依旧能看出一身衣料上佳。
苏锦萝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气,男人的腿伤了。
她真是蠢,如果拉出来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怎么办?
一拍脑袋,苏锦萝赶紧要溜走。
“站住。”男人手持利剑,抵在苏锦萝脖颈处。
苏锦萝下意识仰头,眼前落下一层白雪。她两辈子跟剑犯冲啊。
“送我出去。”男人似乎伤的很重,连剑都拿不稳。
苏锦萝看着那在自己脖子上滑来滑去的剑,心惊胆战的开口,“我,怎么送你出去啊?”
男人喘着粗气,四处看了看,抬手将苏锦萝推搡到一处高墙边。“趴下。”
“啊?”
“让我踩着爬过去。”
苏锦萝:……这位大哥你看我这瘦弱的身子承受的住吗?
“你爬过去了,后头也是院子。理国公府很大的。”
“这里是理国公府?”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
苏锦萝点头,下意识回头,“是啊。”
男人脸上很脏,但苏锦萝却一眼就看到了那双与常人不同的眼睛。这个人的眼睛里,有两个重叠在一起的瞳孔。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有圣人之相的重瞳?
“你看到了。”男人一眯眼,手中利剑就要滑下,身子却突然软倒。
苏锦萝呆呆站在原处,看到男人身后的陆迢晔。
陆迢晔依旧一身狐白裘,挺拔如竹的站在那里,面上神色清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姿态睥睨。
苏锦萝有些狼狈,她擦了一把脸,用力捂住脖子。
陆迢晔上前,将苏锦萝抵在高墙边。
苏锦萝仰头,小脸瓷白,透着惧意。
“你怕我?”陆迢晔扯唇轻笑,眼睑垂下,眉目缱绻,眸中却冷若寒潭。“整个定都城,只有你一个人怕我。”
“不不不……不怕。”苏锦萝用力低头,却被陆迢晔挑着下颚抬了起来。
“不怕我,那就是喜欢我了?”陆迢晔俯身,那张俊美面容几乎触到苏锦萝眼前,清晰的连呼吸声都能触到。
“不然,怎么三番两次的来招我?”
她没招啊!苏锦萝感觉十分冤枉。是她太过天真,还以为能斗的过这只伪君子。
“上次在书房的事,这账还没算呢。萝萝说那些话,是为了什么呢?”摩挲着苏锦萝的下颚,陆迢晔微眯眼。
果真是细皮嫩肉的紧。
陆迢晔的手光滑细腻,连一丝薄茧都没有,一看便是保养的极好。指尖微冷,触在苏锦萝的肌肤上,比扑面而来的朔风都阴寒上几分。
“其,其实,我就是喜欢王爷。为了引起王爷的注意,所以才会那样做的。”
苏锦萝突然仰头,夹着腿胡说八道。
她一脸真诚的看向陆迢晔,用力攥紧小手。“王爷天人之姿,我自知配不上王爷,才出此下策。”
千万不能让这个人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他弑帝夺位的大计,不然自己又要被抹脖子了!
想到这里,苏锦萝抖的愈发厉害。
“哦?”陆迢晔轻笑,轻捻住苏锦萝的耳垂按压,拨弄着那颗白珍珠耳。“可是,本王瞧着,二姑娘似是极怕本王啊?”
“这,这是紧张。”苏锦萝偏头,纤细的身子几乎缩成一团。“这,见到心悦之人,自然是会十分紧张的。”
紧张到尿急,这普天之下大概也就独此她一家了。
陆迢晔低笑,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先前在新平郡,李家上山烧香,二姑娘可去了?”男人慢条斯理的开口。
苏锦萝心里一咯噔,浑身冒出一层冷汗。她四下闪躲,慌忙摆手,“没去,没去,是母,是李夫人一个人去的。”
李夫人不会做出像苏锦萝这般在香山上就地小解的事,所以苏锦萝才放心让李夫人一个人去的。
“本王就是随意问问,二姑娘紧张什么?”陆迢晔眸色,晦暗不明,尤其是在这等阴寒天气中,周身清冷气质更甚。
是啊,上辈子已经过去了,她现在是苏锦萝,不是横尸香山头的李枝菱。她紧张什么……好想小解。
小姑娘似是吓坏了,陆迢晔压下心中疑虑,不再试探。一个堪堪及笄的小姑娘,还能比定都城内这群老狐狸厉害?不过这反应,着实让人怀疑啊。
锦帐春 分卷阅读21
头一次见他,听到他的声音,就跟瞧见上辈子杀自个儿的刽子手似得……
不得不说,静南王意外真相了。苏锦萝瞧他,可不就是跟刽子手一般嘛。
“那男人,是四皇子。”陆迢晔抬手,指向那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四皇子。“四皇子意图刺杀陛下,被下密令追杀。”
贴着苏锦萝的耳畔,陆迢晔眸中笑意愈发明显,“你说,若是陛下知道,二姑娘私帮逃犯,不说二姑娘自个儿,便是理国公府,该是个什么下场?”
苏锦萝身子一抖。
四皇子?这皇家真乱,亲弟弟瞄着帝位,儿子还要刺杀老子。刺杀失败逃出来,还偏偏被她救了!
她这是走的什么霉运啊。
“我,我真不知道……”
“定都城,人人皆知,四皇子有重瞳,乃圣人之相。”离得近了,陆迢晔说话间,细薄唇瓣能触到那白细耳垂。
繁雪簌簌而落,铺天盖地而来,身形挺拔的男子立于雪中,狐白裘色,青丝如瀑。他身穿月白色云锦缎袍,扬起的大袖撑在粉墙上,虚虚的将怀中的小姑娘遮掩住,不露一丝痕迹。
苏锦萝侧眸,对上陆迢晔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那,那你会帮我吗?”
“本王与二姑娘,并不熟识。”
“你,你若是帮我,我就给你一样,你极想要的东西。”
苏锦萝知道,这人跟自个儿废话这么久,定是有所图。不然刚才也不会救她。
陆迢晔眸色一顿,然后突兀笑了起来,“我都不知我要什么,萝萝竟知道?”
苏锦萝一闭眼,声音颤巍巍的勾着绵密尾音。“你想要我亲你。”
气氛有一瞬凝滞,苏锦萝睁开眼,就见面前的陆迢晔露出一副古怪表情,似在忍笑。
“那时候在书房,你不是,就想要的嘛。”
苏锦萝本来都豁出去了,可是一对上这个人,那股子气立时就憋了回去。而且,她越来越想小解了……
陆迢晔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珠玉落盘般的砸进苏锦萝耳中,让她更有感觉了。
“二姑娘真是……奇人也。”
陆迢晔良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听出嘲讽之意,苏锦萝抿唇,羞得面色涨红。她一个两辈子都没嫁出去过的黄花大闺女,能说出那句话已经是极限。
“可你上次在书房,你不是,不是……”苏锦萝急的跺脚,却不敢大动作。
“上次是本王醉了。醉酒的人说话,能当真吗?”陆迢晔低头,小姑娘瓷白面颊上飞出两朵红晕,染着桃色,氤氲娇媚。
“所以,你不要……那你想要什么?”绞着一双手,苏锦萝突然蹲下身子,可怜兮兮的仰头。
绒白雪帽落下,蹲在陆迢晔脚边的苏锦萝小小一只,就跟陆迢晔藏在宽袖中的那只雪兔一般,只知睁着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求食。
陆迢晔手抚下颚,风清玉露般的垂眸沉思。
“我要你,亲我一下。”
“你刚才不是说……”
“嘘。”陆迢晔伸手,点住苏锦萝的唇,微凉指尖沁着凉意,有细白落雪粘在上头,顺着指尖落到苏锦萝的唇上,清凌凌的带着冷梅香。
“是亲嘴。”
第15章
情势比人强,苏锦萝作为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在恶势力面前低下了头。
反正这人又没说什么时候亲,她只要好好躲着,这人还能把她从被褥里头揪出来?
“姑娘,没找着香香。”玉珠儿抹着眼泪珠子,呜呜咽咽的跟在苏锦萝身后转悠。
苏锦萝不知道那静南王将四皇子怎么样了,反正她现在急着小解,这可是头一等的人生大事,连香香都得往后排。
“哎哎哎,姑娘……”突然,玉珠儿急唤。
“怎么了?”苏锦萝急的不行。
“姑娘,香香在您的雪帽里。”
“啊?”
玉珠儿小心翼翼的从苏锦萝的雪帽里抱出香香。
香香睡得香甜,出了温暖的雪帽还有些不适应的蹬起小短腿,立刻就被玉珠儿给揽进怀里,这才舒舒服服窝好继续睡。
苏锦萝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处,伸手抖落抖落自己空荡荡的雪帽。怪不得她就觉得自己这脖子勒的紧,有些喘不过气。
不过香香是什么时候钻进她雪帽里的?
“姑娘,香香那么小,怎么可能蹦到您的雪帽里。您路上碰着人了?”
解决完人生大事的苏锦萝撑着下颚坐在绣墩上,细想后道:“唔……碰着了。”
所以是陆迢晔将香香放到她雪帽里的?
“萝萝。”厚毡被掀开,苏清瑜大步进来,将手里的食盒放到绣桌上。
“大哥,你怎么来了?”苏锦萝欣喜的掀开食盒,只见里头摆置着各式各样的糕点甜羹,喷香扑鼻。
苏锦萝一手举着一块糕点,吃的满嘴都是糕点屑。
“这几日,定都城内不安稳,待过了你生辰,年后再出去。”苏清瑜替苏锦萝擦了擦嘴角。
“不安稳?什么事呀?”苏锦萝歪头。
“皇家的事,莫要多问。”
现下定都城内一滩浑水,苏清瑜有些焦心。他无实权,该如何保护萝萝呢?
今日苏容瑜与方淼会面,方淼乃翰林学士,苏容瑜就职翰林院,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苏容瑜已是方淼的人。
宫里头的方贵妃,是四皇子生母,亦是文国公府的嫡大姑娘。四皇子出事,方贵妃被贬至冷宫,方家大乱,就连方淼这个人人巴结的“内相”,陛下眼前的红人,都要夹紧尾巴做人。
如今苏容瑜跟方淼交往过密,对理国公府来说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不过也不失为一步险棋,毕竟富贵险中求,方淼这样的人,复起是迟早的事。
“哦。”未察觉到苏清瑜的心绪,苏锦萝点头,乖乖吃糕点。
……
腊月廿八,是苏锦萝的生辰,亦是苏宝怀的生辰。
理国公府发了请帖,前来参加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大都是被苏锦萝吸引来的,毕竟她跟定都城内声誉第一的静南王绑在一处,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玉珠儿,我知道了。”苏锦萝坐在梳妆台前,猛地一把将梳篦拍在台上。“那个伪君子就是为了让别人来折腾死我,才做出对我千好万好的模样,这样他就能借刀杀人。”
真是好毒啊!
经过方婉巧的明枪,苏宝怀与苏珍怀的暗箭,苏锦萝总算明白了这个理儿。她觉得,她已经成为整个定都城女人的公敌了。
“姑娘,昨日里大公子又给您念什么案子了?”玉珠儿给苏锦萝梳了一个圆髻,露出光洁额头,一双水雾大眼黑白分明的嵌在瓷白面庞上,画了柳叶眉,上了胭脂,点了唇脂,娇嫩嫩的就似新春初绽的花骨朵儿。
“
锦帐春 分卷阅读22
你们呀,都被他虚伪的面具给骗了。”苏锦萝噘嘴,玉珠儿忙道:“姑娘别动,你瞧,这口脂都花了。”
玉珠儿又替苏锦萝补上檀香色口脂,未遮唇的本色,却勾出了细腻唇形,更显丰润水滑,粉嘟嘟的像初开的樱花瓣。
“姑娘,奴婢听说,这次生辰礼上,老太太有意替大姑娘挑选夫婿。”玉珠儿压着声音道。
“……你从哪听来的?”怪不得请了这么多青年才俊。
“奴婢听伺候老太太的大丫鬟易桃说的。大姑娘过了年就十八了,可不小了。虽说大公子与二公子都还未成亲,但大姑娘可拖不得,总得先把亲事给订下来。”
十八,确实不小了。要不是苏珍怀才名在外,差的瞧不上,高的配不上,也不至于拖这么久。
“奴婢还听说,老太太属意文国公府的大公子,方淼。”
提到方淼,苏锦萝便想起了前几日听到的八卦。“方家现今没了方贵妃,四皇子,咳,不知所踪,方淼又被陛下厌弃,老太太怎么会瞧上他的?”
“正是因为这样,咱们大姑娘才不算高嫁。而且奴婢听说,四皇子的事好像有隐情,说不准要翻案呢。”
“……你一个小丫鬟,哪里听来的这些私密?”
“姑娘可别小瞧了奴婢,世上无不透风的墙。”玉珠儿得意的扬高下颚。
“可是大姐不是对静南王有意吗?”托腮从妆奁匣子里取出一支珍珠白玉簪,苏锦萝插进圆髻里。
玉珠儿将那支珍珠白玉簪取下。“姑娘,今日您生辰,戴这支。”重新替苏锦萝戴上一支镶金宝石桃蝠簪。
黑发红簪,白肤檀唇,瓷白中透着一抹小巧娇俏。
“静南王虽是个闲散王爷,但好歹是当今陛下的胞弟,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咱们大姑娘的身份,是配不上的。就是姑娘您……也得掂量掂量。”
最后一句话,玉珠儿说的不甚清楚,却是大大的实话。
配不上好啊,就是要配不上。她要是嫁给了那伪君子,怕是都见不着新婚第二日的太阳。
拾妥当,苏锦萝带玉珠儿和雪雁去了明厅。
前为男堂,后为女厅,苏锦萝到时,一众姑娘都已来齐。
今日天晴,内外扇尽除,前厅后院,敞亮无比。
苏锦萝透过隔在堂厅中间的二十四扇绢绫装子围屏,隐隐看到前面一桌男子,正在推杯换盏,吃酒说话。
酒酣香浓,气氛热烈。不远处的戏台子上正在唱戏,请的是定都城的名角,咿咿呀呀的婉转逶迤,透过沁冷溯风显出一片热闹场景。
“大姐今日穿的可真好看。”苏宝怀坐在苏珍怀身边,笑盈盈的道。
苏珍怀穿了一件黄绫袄裙,梳垂髻,戴玉簪。温婉却不突兀,也不显老气,应该是心装扮过的。
轻抿香茗,苏珍怀眉目柔顺的笑道:“今日是二妹妹和三妹妹的生辰,我哪里敢喧宾夺主,你们才是真真好看。而且我听说,今日不仅方表哥来了,就连静南王都赏脸了。可见两位妹妹的面子,是真大。”
说到静南王,苏珍怀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转向苏锦萝。
苏锦萝眼观鼻,鼻观心的吃着手里加了乳酪的杏仁茶,小嘴边糊了一圈奶渍。
听苏珍怀提到方淼,苏宝怀暧昧的朝她眨了眨眼。“方表哥可是难得,也不知是为了谁。”
苏珍怀红了脸,娇嗔的轻捏了一把苏宝怀。
苏锦萝暗道:看来今日玉珠儿与她说的事,是八九不离十了。
“对了,今日方表妹怎么没来?”
说话的是吴国公府家新进的大媳妇,张氏。她身旁坐着吴国公府家的小女儿,房茹柔。在听到张氏的话时,房茹柔面露诧异,想开口,却又十分畏眸色犀利的张氏,终究闭紧了嘴。
关于吴国公府的八卦,透过玉珠儿这个小喇叭,苏锦萝也知道些。
吴国公和国公夫人去的早,只留下一双孤儿寡女,房茹柔和房元木。
房元木人如其名,是个木讷性子,但对亲妹子房茹柔却是极好的。不过自房元木娶了张氏后,就被管的跟只缩头乌龟一样,连妹子都护不住。
而说起这位张氏,也是有些来头的,是张皇后家的远枝,高不成低不就的嫁了个没甚实权的吴国公府。不过上无长辈,下面的小姑子又被捏的死死的,嫁过去就是国公夫人,张氏在吴国公府内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知比在本家快活多少倍。
张氏闺名唤张媛,在诗社内本不起眼,但素来小肚鸡肠,又善嫉妒,寻到机会还不好好的踩上方婉巧几脚。毕竟她早就看不惯这个仗着自家权势,嚣张至极的方家姑娘了。
俗话说,高时人人捧,低时人人踩。张氏就是这样一个踩高捧低的人,但在座的人除了一些本就明的,其余都被家人提点过。
方家有方淼这位人物,迟早复起,锦上添花,哪里比得上雪中送炭,现在才是刷好感度的时候。
“听说是身子不适。也难怪,表妹从小身子就弱,这寒冬腊月的天,哪里受得住。”苏珍怀笑着开口,化去一室僵冷气氛。
张氏却不饶人,“这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这个时候病了,可真不是时候。”嘲讽之意,尤其明显。
众人没接话,连苏珍怀都冷了脸。
房茹柔呐呐道:“嫂嫂,吃茶。”
张媛冷哼一声,十分嫌弃这个跟房元木一样木讷的房茹柔。
“二姑娘,听说你是从新平郡来的?那处可惯是个贫瘠地,没尝过好东西吧?今日你生辰,可要多用些。”张氏将目标转向苏锦萝。
张氏不知道,可理国公府内的人都清楚,苏锦萝惯是苏清瑜的掌上珠,苏清瑜就隔了一扇围屏,这张氏真真是……没脑子。
“嫂嫂。”整桌人都没说话,只房茹柔拉扯了一下张媛的宽袖,面带羞愧歉意的看了苏锦萝一眼。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