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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煮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骊婴
温镜玺看了看陶符,笑着示意一下桌上的烤鸡,“没关系,来就来吧,正好帮我们吃完它。”
几乎是话音刚落,院外的老榆木门就被敲响了。
门是虚掩着的,还没等陶符走过去,已经被推开,让他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是一对年轻男女。
女孩长发齐刘海,心形脸大眼睛,长得很甜美,跟旁边高瘦帅气的男生穿着明黄色情侣装,一见陶符就双眼放光,松开男生的手,大步走到他面前,惊喜道:“你果然在这里!”
他却只看她一眼,就将惊诧意外的目光投向了那男生,“沈楠?”
陶符的内心是震惊的。
罗珊珊发信息说要来,却没说会带朋友来,还是男朋友,而且还是沈楠……
在院系里,沈楠绝对算得上男神,学习好运动好长得好,有这几点,足够绝大多数女生喜欢他了。罗珊珊却是偏不喜欢他的少数之一。
记得就在一两个星期前的某一晚,枯燥沉闷的计量经济学课上,沈楠被老师叫起来回答了个特难的问题,那思路清晰、神态自信得……老师脸都笑皱了。
他坐下去后,教室里的女生们久久静不下来,一边用眼角偷偷看他,一边小声感叹议论。
陶符身边的罗珊珊却翻了个白眼,撇撇嘴跟他说:“她们都瞎的吗?他那么拽,根本目中无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呃,有吗?”陶符意外地看她。
她接着说:“眼睛长在头顶上!别人跟他打招呼理都不理,以为自己是谁呢!因为脸帅就说他特立独行有个性,有同学跟他一样学习好独来独往但不帅就被说孤僻古怪不合群……太不公平!”
“呃……”陶符想说他没有吧,又不想引发更多讨论,于是一面避开她目光掩饰不以为然,一面点点头假意附和,“嗯。”
罗珊珊忽然轻叹一口气,目光幽幽地看着陶符说:“还是你这样好,普通正常。”
莫名躺枪,陶符有点郁闷,“怎么又说到我?”
罗珊珊笑起来,肩膀凑近挨到他,语气含蓄暧昧,“喜欢你嘛。”
陶符立即挪动椅子离她远点,“别开玩笑。”
罗珊珊又挨过去,神情严肃道:“我认真的!”
陶符不正视她,转开眼睛看前方,竟恰好跟老师目光对上……吓得身体一颤,动也不敢动了。
老师盯了他足有两秒钟才移开视线,以凌厉眼神大杀四方,然后在整个教室已然鸦雀无声的情况下,抓起黑板刷在讲台上猛拍两下,跟惊堂木似的,震天价响。回音久久不绝,整个昏昏欲睡的教室都为之震荡。
不少在开小差的同学都瞬间直起身体,狐似的挺直脖子,直愣愣地盯住黑板上的公式。老师满意地继续讲课,语调逐渐平和,教室内的气氛又缓和下来。
后排的陶符竖起课本挡住脸,极小声地对罗珊珊说了最后一句,“你认真的听课吧,这可是专必。”
罗珊珊咬着嘴唇,瞪一眼左前方第一排的沈楠。好巧不巧的,沈楠不经意般回头,与她目光对上,还勾起一侧嘴角,笑了笑。
陶符也看向了沈楠,心情略微复杂。罗珊珊对他嗤之以鼻,可是他却和其他人一样,也喜欢他。
曾经有天晚上,他去图书馆自习,忘了带校园卡,进不去,是根本不认识他的沈楠路过将自己的卡借给他。后来有天中午,他去饭堂吃饭,忘了带饭卡,又是排队在他身后的沈楠借饭卡给他。
虽然后来他不好意思得再也没忘记随身携带任何卡,所以没再跟他再有交集。但总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
眼下,被陶符叫了名字的沈楠露出意外神色,歪着头打量他,默了会儿后礼貌微笑:“你好。”
陶符有点尴尬,声音带着失落,“……你不记得我了?”
“当然记得!”沈楠笑着说,语气却犹带不确定,“你是陶……?”
“陶符啦!”一旁的罗珊珊忍不住插话,“别站在门口了,好冷,进去再说吧。”
……
晚餐四个人吃,陶符又加了几个简单的快手菜。
不过是简单的玉米土豆沙拉、培根番茄炒卷心菜和罗宋汤什么的,罗珊珊一看是他亲手做的,每一样都赞不绝口。沈楠则一直面带微笑,安安静静不说什么话,只体贴地给她加水、递纸巾。
陶符也不怎么开口,心不在焉地吃着菜,敷衍着罗珊珊,时不时偷偷瞟一眼沈楠,然后神情落寞。
罗珊珊终于意识到有点不对,安静下来,放下饭碗,扭头朝身后的玻璃窗外面看去,看见院子角落靠墙有个小石缸,寒冬腊月地还开着几朵睡莲,惊喜地拉了拉陶符的衣角,“天啊好漂亮,你养的吗?”
十几秒后,陶符站在院子角落的小石缸前,吹着带雪花的冷风,陪罗珊珊看缸中的睡莲和金鱼。玻璃窗内的木桌边,温镜玺和沈楠在各自低头看手机。
夸完睡莲又夸完金鱼后,罗珊珊换了种不安的试探般的语气,小声问陶符:“你为什么不开心?”
陶符心一惊,连忙否认:“我没有!”
罗珊珊眼神幽幽的看着他,一半无奈一半喜悦的样子,说:“是我爸妈和他爸妈认识,非让我们在一起的。虽然接触下来,觉得他人也还好吧……但如果你不开心,我马上跟他分手。”
“啊?”陶符脑子没转过来,瞪大眼睛愣住。
罗珊珊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想到你会吃醋呢。”
陶符总算懂她意思了,呆了呆后,声音微带失落地说:“可是他喜欢你。”
这句话,还可以说成,可他喜欢的是你。
罗珊珊却还是没明白,接着说:“那有什么关系?”
陶符回头望向窗里,沈楠也看向他,微笑着对他点点头。
他回视线看向罗珊珊,不想再跟她多说下去,“快进去吧,他在等你。”
第4章三
圣诞次日,也是一个特殊的





温酒煮桃 分卷阅读5
日子。
这天清晨七点多,阳光柔暖地斜照着院子,微风和煦地吹拂着花草树木,细听还有清脆鸟鸣声声。
陶符拉开窗帘,从二楼窗口朝院子里望,发现温镜玺又比他先起床,已经拿了水壶在浇花。
晨光中,温镜玺穿着靛蓝色褙子款外套,微弯腰为蔷薇丛浇完水后,将水壶轻放在一旁地上,很轻柔地伸出手,扶起仅剩的一朵红蔷薇,静静凝视一会儿,从外套口袋里取出湿纸巾去擦拭绿叶子上的灰尘。
陶符在楼上望着他低头的侧影,隔得有点远,眼前却虚实交错般,仿佛可以近距离地看见他脸上淡淡的微笑,和花瓣上晶莹的露珠。
那么温柔耐心地对待一朵花,和那朵花的每一片叶子。却对身边人的事情不在意,不关心。
陶符回想着前一晚,罗珊珊和沈楠离开后,温镜玺对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一个字也没问,好像什么异样也没看出来一般……心情复杂,惆怅。
院中的阳光移动一点,刚好照到温镜玺正欣赏着的蔷薇花上了。他退后一步,从衣袋里摸出手机,摆弄几下后举到花前,停留得比拍照的时间久了,是……在录视频?
片刻后,温镜玺从院子走进屋内。陶符听见他上楼梯的脚步声,听见他轻轻开自己房间门又关上的声音。然后四周恢复彻底的安静。
陶符轻手轻脚下到一楼,抬头看挂钟,八点十三分。想了想,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半袋白吐司、一罐花生酱、两小盒黄油、三颗鸡蛋。认真用心地,做了两份不那么腻的西多士。自己那份放在一边晚点吃,先把另一份装盘给温镜玺送去,没忘配上一杯热的柠檬红茶。
站在温镜玺关着的房间门前,陶符左手端着木托盘,右手举起又放下,竟有些微的紧张害怕,怕打扰到他。
看着热红茶杯口氤氲的白雾在冷冷的空气中越来越稀薄,陶符深呼吸一下,伸手敲响了门。没料到,门一敲,就往里开了……竟是虚掩着的。
透过开了一半的门看进房间里,温镜玺正坐在铺满纸张的书桌前,安静而认真地低头画画。不时抬眼看一眼面前用支架竖起的手机屏幕,再拿笔蘸蘸调色盘里的颜料,短暂停顿一下,再继续在画纸上勾勒描绘。
陶符站在门口有点呆,没开口叫他。但他听见了动静,放下笔,抬起头看向门口,看见了端着早餐的他,略微惊讶地挑起眉,很快,对他微微笑了下,说:“进来吧。”
“先吃早餐吧,不会很甜的。”陶符走到他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放下托盘,笑容带着两分局促不安。
“嗯,谢谢。”温镜玺看一眼早餐,对他笑了笑,又把目光转回画纸上,好像在思索哪里还要再加一片叶子。
“那我走了。”陶符看着他画上的阳光和蔷薇,那细致生动的线条,那明丽又不失清新的色,眼中露出艳羡和欣赏。听得温镜玺不愿多说的语气,只好回目光,默默离开。
近中午的时候,陶符站在厨房满满当当的储物架前,咬着右手食指指节,思索该做什么吃的。
正餐,就粥粉面饭好了,有肉和蔬菜,怎么做都好吃……只是今天,还应该做个蛋糕吧?
他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烘焙材料上,眼睛一亮,笑起来。对嘛,他不会画画,可是他会做翻糖玫瑰啊!回忆一下表哥笔下的蔷薇姿态……嗯,完全可以复刻一朵出来。
就在陶符开心地一样样拿着打蛋器、量勺量杯、低筋面粉等材料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下木楼梯的脚步声。
陶符连忙放下东西跑出去,看见转角楼梯处,温镜玺飞快地跑下楼梯,路上还飞快地将手中的黑色风衣披上穿好。
陶符也被感染得快起来,快快地几步追上温镜玺出门的身影,在他身后叫道:“表哥等等!”
温镜玺停下来,回头,见他从厨房出来,略微抱歉地笑道:“我有事出去一下,不吃午饭了。”
“噢,好,没关系。”陶符立即表示理解,很快答,但见他说完就继续往外走,急了,扬声问:“那今天还回来吗?”
“回!”温镜玺头也不回地答,飞快穿过院子开门出去了。
他走后,偌大的两层楼带小院的老民居兼咖啡馆里只剩下陶符一个人。
陶符怔怔望了好一会他离去的方向,才低下头,慢吞吞地走回厨房,继续整理拾做蛋糕要用到的食材。
陶符打开冰箱,看着两瓶果酱发呆。
透明的小玻璃瓶,瓶身贴着手写字标签,一瓶深红的写着“玫瑰山楂”,一瓶浅粉的写着“樱花蜜桃”。
字体很娟秀,出自罗珊珊之手。
前一晚她走前从背包里拿出果酱送给他,说是自己做的,原料新鲜味道超好,给他抹吐司做蛋糕,这样他每天吃早餐的时候都能想到她啦。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话,陶符肯定大方下,改天回学校带份牛轧糖给她当回礼就好了。可听她说得那么暧昧,他缩回手,笑容半尴尬半抱歉,拒。
罗珊珊目光黯淡下去,但很快又打起神,露出很明快的笑容对他说,花们果子们多不容易,一年只开一次结一次,在最美最好的时候被摘下,千里迢迢送到异国超市里,再被她买回家洗净熬煮成酱,走完短短一生……如果他不要,她就拿去丢掉,丢进小巷口臭臭的垃圾车里,忍心?
陶符不忍心,于是最终下,且忍不住回想起她的那席话,忽然就豁然开朗,觉得花果的确是无辜的嘛,何必给它们压上什么感情色,就拿来给表哥做生日蛋糕吧!
思想工作搞通后,陶符动作麻利轻快起来,该打蛋打蛋,该捏糖捏糖,忙得不亦乐乎,连午饭也忘了吃,把最后一项工作交接给烤箱之后,他边揉肩膀边走出厨房,惊讶地看见挂钟时针已经走过了四点,再看向院子门口,静静悄悄的,表哥还没有回来……
这晚,从夕阳渐没到孤月高升,墙壁上的挂钟走了一圈又一圈,陶符都呆在客厅没怎么动弹。
深夜的客厅,一盏昏暗台灯、一张老旧木桌、一只小蛋糕、一个小少年……
陶符原本盘腿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玩手机,也还算舒服,只是一分钟扭头无数次透过玻璃窗看院门,最后实在倦了,捂嘴打呵欠到泪眼朦胧,就躺倒下去蜷缩着身体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陶符被明亮到刺眼的阳光照醒,从沙发上跳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看微博,温镜玺的微博。
刷新再刷新,也没看见有新的。再看旧博的评论,也都没有新的。
陶符眼中露出怀疑神色,点开他的个人信息页,生日确确实实写着12月26日呀……难道说是随便填的?好吧,很可能就是这样了。
新信息伴着铃音跳到




温酒煮桃 分卷阅读6
屏幕上
表哥:昨晚有事没回去,不好意思。今天有空吗,带你出去玩?
陶符心一跳,意外又惊喜,不由自主地又咬起了右手食指指节。眼睛盯一会儿手机里的信息又看一看桌上的蛋糕,短暂纠结过后,决定一个人把蛋糕消灭,不让表哥发现他误会了。
几分钟后,他回信息:好!感叹号后还加了个憨笑表情。
温镜玺给他发了个地址,让他十点钟去找他。
地址是市中心的一家大型咖啡厅。
陶符以参加大胃王竞赛般的速度吃掉了一整个蛋糕,把残局拾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再回房间穿上新衣服,照足了镜子后,出门。
担心早高峰挤不上地铁会迟到,他乘了出租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才九点半。
早过头,也不好意进去,就在咖啡厅外的小公园里先坐着。坐在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下,他看得见街道上的行人而行人看不见他。
忽然他耳朵听见前方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清晰的一句
“行了你别再跟着我了。”
陶符惊得猛抬头,看见前方路旁,背对他站着个清瘦且高的年轻男人,黑发略长在脑后低低扎个雀尾,身着灰色细麻布质地的翻领西装款外套,别致又写意……真的是温镜玺。
意外过后,陶符看向温镜玺面对着的人,是个没见过的陌生女人……身材高挑丰腴,相貌明艳浓丽,微抬着下巴看人,对周围经过的不断回头偷瞄她的路人们视若无睹。
好奇,又怕被发现,陶符犹豫一下,躲到了半人高的龙船花丛后面,鬼鬼祟祟地偷看偷听。
温镜玺接着说了下一句:“我是不会给你钱的。”
“不是给我,是给你爸。”那女人语气淡定,几乎是慢条斯理,“亲爸。”
温镜玺声音冰冷,“我没爸。”
“别赌气,”那女人语气软了点,哄人似的,“他说你心里有他。”
“这么有自信,”温镜玺嗤一声笑了,“那他怎么不自己来?”
女人沉默一下,再开口时换了个话题,“最近又在新闻里看到你,漫画卖到国外的话,应该赚了不少钱吧?”
“然后呢?我熬夜画画辛苦赚的钱给他拿去□□买马?”温镜玺双手插进裤袋里,语气嘲弄,嗓音有种漫不经心的好听。
陶符看得见他的侧脸,看见他起了平时那种温和客气的微笑。不笑了之后,他的嘴角是微微向下的,没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冰冷美丽、拒人千里。是陶符从没见过的表情。
第5章四
晚上九点多,温镜玺房间里只开着盏台灯。
书桌上摆着一副木格子围棋棋盘,他坐在桌后拈着枚白子在看棋思考。陶符搬个椅子坐在他对面,捧着一盒黑子默默等他想好。
半晌后,温镜玺放下白子,抬眼看陶符,说:“其实我不会。”
陶符咬住下唇笑了,望着他说:“我也不会。”
温镜玺动手拾杂乱无章的棋盘,提议:“那别下了,我们聊聊天吧?”
陶符把手中棋盒递给他,脸颊上笑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好啊!聊什么呢?”
“嗯,我想想……”温镜玺把围棋好后推到桌角,用手背撑住下巴,眼神放空起来。
陶符将双臂交叠在桌上,规规矩矩地坐着,像个最乖巧的学生。静静等了会儿后,他试探着先开口:“表哥平时都做些什么呢?”
他眼睛看着温镜玺,那目光几乎称得上恳切,好奇中甚至还带着两分敬重。
温镜玺笑了,“画画、卖画,开会、聚会,偶尔旅行、一般宅家……我的生活很简单啊。”
陶符立即说:“我的生活也很简单!上课、下课、考试、写作业,吃饭、睡觉、上网。没了。”
说完,陶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温镜玺轻叹一声,“无忧无虑的大学生啊。”
陶符笑,想想又问:“那哥你平时画画的时候会听歌吗?喜欢什么样的歌呢?”
“嗯……我听纯音乐比较多。”
“啊,我也是我也是!写作业的时候总是听纯音乐,好喜欢哨笛和小提琴啊。”
“我喜欢姬神。”
“姬神?!我也喜欢啊!”
陶符兴奋得身体前倾一大截,极力克制才忍住没去握温镜玺的手。
“是吗?”
“嗯嗯嗯!”
陶符点头如捣蒜,脸颊笑得发酸,眼睛看着温镜玺,见他也真真的笑着,只是,没再继续说话。
室内忽然安静,但灯光柔和,气氛不失温馨。
陶符双手捧住脸,目光下移,落到温镜玺随意搁在桌上的右手上。那只手,白皙纤细,每一寸皮肤,每一处骨节,每一种形态,都静美如艺术品……
他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双手也放下,偷偷对比打量起来……也白净,也算秀气,可是手背指根处的小肉涡怎么那么明显呢?好幼稚啊……而且,好像还闻得到巧克力饼干的味道……叹气。同样都是手,长年接触颜料花草的,跟整天捣鼓饭菜甜点的,真是太不一样了。
开着一条缝的窗户外忽然吹进寒冷的风,风中还挟着细细的雨丝。
“嗯?”温镜玺碰了碰被雨丝掠到的肩膀,惊讶地回头望向窗子。
“下雨了?”陶符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去关上窗,看见雨丝密起来、滴滴答答变成了断线的珠帘一般,站在窗前停了会儿,喃喃道:“一下子就下好大了啊。”
“喜欢雨天吗?”温镜玺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他身边,也凝望着窗外。
“喜欢。”陶符转过头,看着他笑。
“我也喜欢。”
“尤其是晚上,雨声很大的时候,外面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就只有雨。然后在家里,呃,宿舍里……书桌台灯下,看书听音乐看电影,会觉得好开心。”
温镜玺轻轻笑了一声,“嗯,我也觉得。”
陶符脸泛红起来,抬眼看着温镜玺的笑,怎么就觉得有点嘲讽呢……
“但你知道为什么吗?”温镜玺忽然问。
“什么?”陶符愣。
“为什么我们喜欢雨天?”温镜玺继续问。
“为什么?”陶符继续愣。
“……因为我们都不用上班。”温镜玺想了想,眼带笑意地对陶符说。
“……好有道理。”
陶符听出温镜玺话中的调侃意味,惭愧地想,确实,自己如果要顶风冒雨挤公交上下班的话,肯定不会喜欢雨天……所以他喜欢的不是雨天,是舒服啊。可惭愧完,又为温镜玺忽然亲近起来的语气而暗自开心。
还没为此开心完,又有了更开心的。
“那天那个女孩子,是喜欢你的吧?”温镜玺笑意温和,目光关怀,以长辈般的亲切口吻问他。
“啊啊




温酒煮桃 分卷阅读7
?”都快把这事儿忘了的时候被问起,陶符始料未及,大脑来不及好好反应,就本能地急急辩解:“我跟她就是同学而已,没有别的关系!”
“嗯。”温镜玺不置可否地点一下头,然后转身走回椅子上坐下。
“那,哥你呢?有喜欢的女孩子吗?”陶符跟在他后面走着,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问。
“想知道?”温镜玺靠在椅背上,很舒服地伸直了双腿,仰头看着他笑道:“不告诉你。”
……
陶符离开的时候,脸上那郁闷的表情,温镜玺回想起来就好笑。他坐回书桌前对着一沓白纸,随手拿起铅,落笔画起来,画的是一双好像会说话的眼睛。
陶符那双眼睛,单眼皮,但挺大,眼珠棋子黑,眼白蛋清白,也许是作息规律饮食健康的缘故,清澈水润得不行。鼻梁不太高,眼距稍宽,反倒有种孩子般的天真。
那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很少直视,直视时总有些怯怯的,也不知道他在怕些什么?常常对视一会儿,就会微微低头,垂下眼睫,睫毛并不漆黑浓密,而是长顺疏淡的,嫩草一般。还是像个乖巧的孩子。
温镜玺用握笔的手撑住下巴,静静看着画上的眼睛,线条和色都无可挑剔,生动灵气。但终究,还是不如本人啊……
第二天早晨,雨过天晴,蓝玻璃似的天空上漂浮着棉花糖般的白云。空气太清透,直射的灿烂阳光甚至让人觉得很晒。
就是这么变幻莫测的岭南天气,冬天忽冷忽热,满街的树也依旧绿着没掉叶子,路边小楼阳台上还热热闹闹地开着大丛三角梅,玫红色的一片,灼目又耀眼。
陶符穿着奶油白的防晒衣,弯下腰给花园角落里的一排青翠欲滴的生菜浇水。浇完水后,直起身,深呼吸一口清新空气,望着对面楼上的三角梅,愉快地扬起了嘴角。
“桃子早。”温镜玺不知何时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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