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煮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骊婴
温镜玺笑着摇了摇头。
陶符放心一点,又问:“那是褪黑素?”
温镜玺微微笑,再旋开小药瓶,说:“手。”
“啊?”陶符一头雾水,但还是把手心摊开。
温镜玺低头,倒出两颗小药片在他手心,然后抬头对他笑:“闻一闻什么味道?”
陶符慌忙将视线从温镜玺脸上移到手心药片上,抬手凑近鼻端嗅了嗅,“玫瑰,芦荟……薰衣草?”
“鼻子很灵啊。”温镜玺摸了摸陶符的头发,笑道:“就是玫瑰芦荟薰衣草,糖果来的,吃吧。
不知道第几次被揉头了,陶符垂着头都不敢动,心跳乱七八糟的,把药片状糖果吃掉后才平复一点,发散思维,望着温镜玺说:“薰衣草我知道,以前看过bbc的睡眠十律,好像对失眠很有用的。”
“嗯。”温镜玺笑看着陶符,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似乎并没有认真听他说话。
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在陶符心底往上冒,他不敢深想,垂下眼睛,去看打印纸资料上的文字。
几天后。
陶符要回学校住两周,一是有面试,二是要准备期末考。
面试培训机构的数学老师,没有正装,借了温镜玺的。
温镜玺比他高不少,衣服有一点大了,但是质地剪裁都极佳,看着还是很不错。
陶符穿好衣服,在落地镜前照啊照,神色既不自在又小高兴。
温镜玺穿着睡袍,手捧一杯热牛奶,慢步走到他旁边,认真端详他全身上下。
陶符不自在感加重,抿了抿唇,忐忑问:“这样行吗?”
温镜玺把牛奶换左手拿着,伸出右手食指戳了戳陶符脸颊上显出的酒涡,“挺可爱的。”
被戳酒涡还是头一次,陶符又惊又窘,不禁连眨几下眼,结果感觉到睫毛掉进眼睛,便急急地用手去揉。
“我来吧。”温镜玺放下牛奶,一手微抬起他下巴,另一手轻按住他眼皮,再低头凑近他的脸,用嘴轻轻吹了两下,ok,睫毛吹出来了。
陶符的眼睛是睁着的,可感觉什么也看不到,视觉罢工了。嗅觉和触觉倒是敏锐。牛奶的味道,薰衣草的味道,温热的陌生的气息……让他头晕。
“好了,祝你面试成功。”温镜玺完成任务后,回手,拿起牛奶继续喝,平静地笑着。
“谢、谢谢。”陶符却心乱得舌头都打结了。
又几天后。
走出面试教室的陶符垂头又丧气,走到走廊尽头靠住墙呆一呆。
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来,看见是温镜玺发来的消息,问:“怎么样?”
陶符沮丧地打字回复:“失败了。”
大约过了三分钟后,温镜玺的回复才过来
“也好,你要真去当老师,会被学生欺负的吧。^_^”
看到回复,陶符忍不住笑了,想开了点,反正还有一年多时间,工作,再继续找就好。
……
下午,教室里,在上古诗词赏析公选课。
老师是个穿中式长衫的老先生,固执的眼镜和坚毅的嘴角,整个人感觉像是从民国时代穿越过来的。
老师上课很随意,很发散。先是正经严肃地讲诗词诵读,说粤语保留了古汉语的三种入声,能使音节听起来更有抑扬顿挫感,所以有些用普通话读起来平淡的诗词,换粤语读起来会变得押韵顺口。然后他长叹息一声,拿木尺敲敲课桌,对台下学生说:“我给你们唱首歌吧。”
听课的学生不多,逃课的多。不多的学生里坐着一个陶符。陶符接着便听到了老师用粤语悲怆音调唱的一曲《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
低沉的沧桑的老人嗓子,带古韵和历史感的粤语发音,很特别的一种好听。
一首歌下来,课堂上不多的学生渐渐将注意力转回了老师身上,变得有兴趣了。
“我的课,不听是你们的损失。”老师略微得意地哼了一声,然后嘴角带点笑意,继续发散地讲课。
他从王维的《戏赠张五弟》讲到《茶经》,又讲到陆羽和皎然,又讲他自己家里的茶叶有武夷山终南山的,又讲终南山里面曾经有弘一法师修禅,弘一法师就是李叔同,当时他选禅宗律宗的时候选了禅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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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因为律宗要背经文,禅宗不用背只用冥想……
后排角落座位的陶符听着听着,也跟着思维发散,忍不住拿手机开网页,搜索起老师提及的一位古代画家。
那画家的百科里写着:……仪容出众,修眉玉颊,丹唇皓齿,身姿挺秀如修竹,望之如神仙。
还有配图,写意的淡水墨画,画中青年乌发雪肤红唇,的确望之如神仙。
陶符神游起来,想到了温镜玺,一周多没见面了。
忽然有人轻轻碰了一下他肩膀,叫他:“陶符。”
陶符吓一跳,回头看去,竟是沈楠,震惊道:“你为什么也会选这个课?!”
沈楠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转着笔,笑着说:“为了你啊。”
一个多小时后,傍晚五六点。
学校西门外,金拱门甜品站前。
沈楠拜托陶符帮忙写公选课作业,并请他吃第二个半价的那么大抹茶冰淇淋。
陶符吃着冰淇淋,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身边沈楠在说他真好,谢谢他。他左耳进右耳出,在继续之前的神游。
冰淇淋甜甜滑滑的,很好吃,吃着很开心。
他想到很多天前,连慎那句眼睛吃冰淇淋。又想到很少天前,薄雪纷飞的落地玻璃窗边,温镜玺披着白羽绒服揉白猫、回头对他一笑。那场景,真是眼睛吃冰淇淋。
陶符吃着吃着停下,愣愣地傻笑。
沈楠已经吃完自己那支,取湿巾擦净了手,见陶符嘴角一点抹茶绿,伸手去帮他擦。
突然被人触碰嘴角,陶符本能地一缩,抬起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沈楠。
沈楠若无其事地回手,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然后毫无预兆地低头凑近,吻了他嘴角。
陶符吓傻,愣了几秒才推开他。
这是在校门口,虽然是较偏僻的角落,但还是有人经过啊。
回过神来的陶符想到这一点,简直要哭了,可泪光一闪,沈楠又伸手帮他擦……他真的要哭了。
不远处的路边,一排排水果档前。
温镜玺提着一袋陶符的衣服,站那儿不动了好几分钟。
在沈楠低头吻住陶符的那刻,他偏过头不再看,恰好和旁边一个在吃糖葫芦的女学生四目相对。
女生见到他,眼睛瞪得老大,喉咙被糖块噎住,连声咳嗽不止。
温镜玺淡淡一笑,走到女生面前,礼貌地拜托她帮忙转交给陶符那袋衣服。
女生咳得脸红或别的脸红,一边拍抚心口,一边满口答应:“哦哦好的好的,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第8章七
晚上七点多,陶符跟沈楠吃完晚饭,逛商场。
商场里,陶符抿着唇生着气,一个人急急在手扶梯上走,到了二楼男装区才慢下脚步,驻足在品牌店外发呆。
沈楠很快走到他身后,说:“对不起。”
陶符不回头看他,也不说话。
沈楠又说:“我以为你喜欢我。”
陶符噎了一下,说:“你以为错了。”
沈楠走上前,站他对面,低头看着他,笑:“嗯,所以对不起。”
沈楠态度太过大方坦荡,陶符反而心虚了。这事要是换了几个月前,他会开心得跳起来。可是现在,晚了,他的心已经不在这个人这里了。
为了赔礼道歉,沈楠陪陶符逛男装店,他品味好,最后挑到的领带很好看。
之前那套正装,温镜玺直接送给陶符了,陶符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回个礼。
几天后,期末考试结束,陶符带上箱子回温镜玺家。
当时是下午,他有钥匙,动作轻轻的打开门。
他一打开门,就看到温镜玺推开卧室门走出来,见是他,便停在门边,靠着墙,环抱双臂,歪着头,对他微笑。
温镜玺穿得很居家,米白的棉t,黑针织开衫,闲散的样子,像刚起床。可是又戴着副细金边眼镜。
“我,我回来啦。”好久不见,陶符关门走进屋,说话都有点结巴。
“嗯。”温镜玺点一下头,将眼镜摘下,揉了揉疲倦得不太睁得开的眼睛。
表哥那副天塌下来也依旧倦慵闲懒的样子,陶符看得差点移不开眼,为了掩饰,他清清嗓子,问:“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温镜玺走到他面前,微笑着摸摸他的头,问:“这些天过得好吗?”
温柔的碰触和语气,让陶符莫名有点委屈,他摇摇头,闷闷地说:“不好。”
温镜玺微讶,笑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陶符心中忐忑,但还是鼓起勇气看着他说:“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哦,是吗?”温镜玺不太在意的样子,抬起手背掩嘴,轻轻打了个呵欠。
“很困吗?”陶符只好说,“要不你回去再睡会儿,不用理我。”
“嗯,”温镜玺点点头,“冰箱里有寿司和拉面,你晚餐自己吃。”
陶符垂眼抿唇,“嗯,好。”
温镜玺转身走回卧室,关上门。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他都没有出卧室。
陶符担心他,又不敢打扰他,在他门前站了半天后,决定先去超市买点菜,要是回来他还没动静,就敲门。
买菜回来,陶符开门,就看见温镜玺穿着宽松的白睡衣,侧身蜷在客厅沙发上睡觉。
陶符把菜放进冰箱,洗净手擦干,从卧室拿出薄毛毯,动作轻轻地盖在温镜玺身上。然后不由自主地在沙发前蹲下,呆呆看着他的睡颜
睫毛好长哦,嘴唇真红润。虽然眼下有点睡眠不足的乌青,但皮肤还是白皙细致得没有一点瑕疵……真是,丽质天生。
那天下午,温镜玺躺在沙发上睡了很久,陶符蹲在沙发前看了他很久。
那天晚上,陶符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数次,才入睡。入睡后,做了个梦。
梦中,温镜玺站在他面前,双手牵住他的双手,十指相扣,然后俯下身,凑近他,亲吻他。
半夜下起滂沱大雨。
雨声如雷,陶符惊醒,抱着被子靠床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跳得疯了一样,额头背后满是汗。
之后,失眠到天亮。
第二天,陶符眼里有红血丝,眼下有黑眼圈。
吃早餐的时候,温镜玺看见他,惊讶极了,问他晚上熬夜了吗。
他心虚地低下头,用筷子戳玉米,支支吾吾的嗯了声,说熬夜看小说去了。
温镜玺正想说什么,陶符放在餐桌上的手机亮了响了,有新微信。
陶符拿起手机一看,是个关系还不错的女同学,给他分享了一个链接。
链接名《如果我们不曾相遇》,点进去
黑白漫画,左下角浴缸,正中间沙发,右上角床,两个男人,三种姿势,裸身打架。
“怎么了?”温镜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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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玻璃杯喝水,见陶符脸上表情突然变幻不定,出声问。
“没,没!我去一下厕所!”陶符吓得手机都差点摔了,慌张张站起身,急忙忙转身跑掉。
厕所里。
陶符颤抖着手指打字回复女同学:什么鬼!
女同学发个坏笑表情:之前见你在朋友圈分享过这首歌,今天刚巧看见这个漫画,好巧啊!
陶符郁闷极了:巧鬼啊!不要发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给我啦!
女同学发个锤子敲头的表情:好吧。
陶符把手机放回裤袋里,双手撑住洗手台,睁大眼看镜中的自己。那憔悴的脸色和慌乱的表情,简直可怕。
更可怕的,是他的梦,他一直逃避的问题,和他所憧憬渴望的东西。
如果被温镜玺知道,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弟弟,背地里……
陶符不敢再想,扭开水龙头,捧凉水洗了把脸,用毛巾胡乱擦擦,平复心情走回餐厅。
餐厅里,温镜玺已经吃完早餐,见他来,对他笑一笑,就回了房间。
他木木地点头,木木地坐下,木木地继续喝豆浆啃玉米,不敢看温镜玺一眼,哪怕是背影。
之后的几天,陶符都没怎么主动跟温镜玺说话。温镜玺随他,也没有多问。
几天后,临近除夕。
两人一起回老家过年。
回家前,一起回了趟咖啡馆,拿点食物当年礼。
吧台电脑前,陶符打开点评网店家后台,选定春节期间的经营状态,修改成停业。
木楼梯上,温镜玺拎着个帆布包走下来。
陶符关掉网页,关掉电脑,抬头朝他望去。
遥遥的,望见他穿着一字领黑色长袖t恤,露出白皙肩膀和致锁骨。略长的黑发显得人很温柔。而那侧脸,从眉眼鼻唇,到下巴脖颈,整个线条流畅好看极了。
温镜玺走到客厅,把帆布包放桌上,坐进沙发里,双手交握搁在腿上。
“要走了吗?”陶符离开吧台,过去他身边坐下。
“再坐会儿吧。”温镜玺抬眼看他,笑了笑。
“啊,我有件衣服在宿舍忘了拿!”忽然,陶符坐直了身子,对温镜玺说。
“哪件?”温镜玺随口问。
“就是你托人送到学校给我的那件白色毛衣外套……”陶符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不过,你怎么会托那个女生送给我啊,好意外。”
“那天傍晚在学校门口,刚好碰见她。”温镜玺淡淡一笑。
“那天傍晚,你在学校门口?”陶符惊了,“哪个门口?”
“西门。”
“……”
陶符睁大眼睛,看着温镜玺,而温镜玺也目光深深的看着他,一时间,两人相望无语。
“我,我当时和同学在一起,同学他,他……”陶符眼睛酸涩,语不成句的想解释,却发现无从解释,最后声音都带了哭腔,“……你都看见了?”
“嗯,”温镜玺点点头,“挺意外的。”
陶符咬住下唇,垂下头呆了好一会儿,才说起当时的前因后果。
温镜玺听完他的话,似笑非笑问:“所以你当时是在想着我?”
“啊?”陶符没听清,还沉浸在回忆和不好的情绪中,垂头丧气道:“那是我第一次……”
温镜玺摇一下头,“不是。”
陶符抬眼看他,“啊?”
温镜玺微微一笑,语气平静道:“你第一次是跟我。”
陶符惊呆,“啊啊?”
“还记得么?”温镜玺笑着解释:“不久前,有天晚上,我们在这里喝清酒,你喝醉了。”
那晚,陶符配着青梅喝清酒,青梅吃了一堆,清酒喝了大半瓶,一边打嗝一边抓着温镜玺的手臂连声说好喝。
温镜玺当时在看手机,自己那杯酒碰都没碰,手臂上传来压感,转头就见陶符整张脸都红透了,半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看他,一眨不眨。
温镜玺愣了一秒。一秒后,陶符就将额头重重搁到他肩上,靠住他,不动了。
温镜玺只好扶陶符回房间,小心把他放到床上。
台灯暖光下,陶符紧闭着眼睛,长睫毛投下阴影,喝了酒吃了梅子的嘴唇很红润,张张合合呢呢喃喃着辨不清的话语。
温镜玺坐在床沿上,俯下身去听,听见,隔着多少年重复了的一句,“表哥不要走……”
听清了,温镜玺撑着床的手一抖,整个人差点倒在陶符身上。
呼一口气,他定定神,打算起身离开。
陶符却忽然睁开眼,伸出手,勾住他脖子,拉下他就吻。
温镜玺惊呆,不知所措到忘了动弹,鼻端唇间全是梅酒的醉人甜香。
陶符像吃糖一样吻着他,一开始劲头十足,吻着吻着没力气了,勾住他脖子的手也滑落下去……睡着了。
温镜玺坐在床边,低头看着睡着的陶符。
睡着的陶符抱着被子,唇角带笑,像在做什么甜蜜的美梦。暖光灯下,皮肤白皙水润中透着粉红,整个脸庞上薄敷一层细细绒毛,像只新摘下的桃子。
温镜玺忍不住伸出手碰触他脸颊,眉眼鼻唇,一寸寸细细摩挲过。
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舍得放手离开他房间的。
客厅里。
陶符听温镜玺说完,睁大眼睛捂住嘴,不敢置信,声音慌张失措,又结巴了,“啊啊我,我,对不起,我……”
温镜玺浅浅一笑,将他捂嘴的手拉开,凝视着他的双眼,说:“对不起什么?那时候,我很高兴呢。”
第9章八
老家在中部小城乡下,冬天比广东冷,处处冰封雪飘。
车开到院子里,陶符开门下车,就见外婆袖手抱个暖水袋站在门口,看到他,眼睛一亮,笑眯眯招手:“哎呦,我的小阿福回来啦!快快,到外婆这里来。”
“外婆新年好。”陶符乖顺地笑,走去外婆身边。
“好好好。”外婆把暖水袋塞他怀里,用粗糙暖和的手摸着他的脸,笑容中带点不满地说:“怎么瘦了?等会要多吃点东西,有腊肉、牛肉、兔子肉、粉蒸肉……全都是你喜欢的!”
车门响,开了又关。
温镜玺走下车来,穿着白羽绒服站在冰天雪地中,礼貌地笑,“祝奶奶。”
外婆一听到声音就朝他望过去了,一看清他人,方才对陶符露出的那种宠溺笑容就冻结在了嘴上。目光变得挑剔不喜,探了头,盯住他半遮眼眉的额发看了看,又盯住他扎在脑后的小兔尾辫看了看。最后撇撇嘴,哼了一声,没理他,拉了陶符就转身往里屋走。
陶符一边被外婆用力拉着往里走,一边回头,眼睛望着温镜玺,眼里都是歉意。
温镜玺笑着点点头,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阿福怎么跟他一起回来?”外婆拍着陶符的手背,语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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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地边走边说,“可别被他带坏了。”
“我们都在广州,顺路,”陶符看着外婆的眼睛,目光诚恳道:“表哥不坏的。”
“哼,不坏,”外婆斜了眼角瞥一眼温镜玺,冷哼一声,“不坏还在网上乱搞男女关系。”
陶符无语噎住,无法反驳。
外婆这观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起来,倒都是他的错。
温镜玺从小学习挺差,但经常有女生追着他表白,还把情书送到家里来。外婆扫地时在墙角发现过一两封,打开看见那些缠缠绵绵的句子,脸都绿了。再后来,他美院毕业,不工作不出门,租了房子闷头画画,什么情况也不跟家里人解释一句。舅舅对他不满,跟温阿姨吵了架,在外婆面前倒苦水,将他贬斥得一无是处。
陶符听不下去,把温镜玺微博打开给他们看认证信息,告诉他们他是广州某著名文化公司的签约漫画家,也是正经工作来的。又点开画册的图片解释,这个是他的作品,还被翻译到了日本呢,真的特别棒。
结果,舅舅一听到日本两个字,脸就黑了。外婆则拿过手机,被温镜玺微博下图文并茂的评论吸引,一眼就看见了“老公”“舔舔”“怀孕”之类的关键词,脸变得比舅舅更黑。
可怜的陶符忙把手机抢回来,多说多错,索性咬唇闭嘴,不再越描越黑了……
薄暮时分,老家门口。
温镜玺把车停好后,拿了把直杆透明伞撑开,背向家门,走上了铺雪的乡间小路。
陶符等外婆去厨房给他倒热茶了,赶紧跑出屋,在门口,就看见了温镜玺的背影,在越走越远。
“哥!”陶符小跑着追上去,气喘吁吁,“你去哪里?”
听见声音,温镜玺停下脚步,对他一笑,“去村头王师傅那儿理个发。”
“为什么要理发?你这样很好看啊!”陶符惊讶。
温镜玺笑出声,“可是外婆不喜欢啊。”
“可是,”陶符绞着手指,“我喜欢啊……而且,现在过年,王师傅已经关门啦。”
温镜玺笑弯了眼睛,用没撑伞的手揉揉陶符的头发,“骗你的,我只是出去走走,想找个信号好的地方,有封邮件要发。”
陶符不好意思地笑了,“哦哦,那你要快一点回来啊。”
“好。”温镜玺笑着点头,转身离开。
陶符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到消失不见,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屋里。
屋里,大表妹坐在火炉边看电视。
陶符走到她身边坐下,拿木枝拨弄火炉中烤着的栗子。
忽然,大表妹转过身,皱起鼻子,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看。
陶符手里动作停下,茫然问:“干嘛?”
大表妹皱着鼻子,靠近他,嗅嗅嗅嗅嗅。
“到底干嘛啊?”他身体往后缩,躲躲躲躲躲。
大表妹嗅够了,终于坐回去,鼓鼓眼睛和腮帮子,说:“奇怪,怎么你身上有镜玺哥的味道。”
陶符避开她目光,低头看正爆裂开的栗子,说:“我坐他车回来的啊。”
晚上,所有人在客厅里看春晚。
温镜玺坐在最靠边的椅子里,跟陶符隔着外公外婆表妹舅舅等一堆人。
广告时间,他帮陶符外公卷纸烟,双手动作漂亮得像在拍电影。外公嫌他穿得单薄,给他罩了件猪肝红的大棉袄,他二话不说就穿好。广告完了看小品,他跟外公一起出声笑,合群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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