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
作者:田园泡
世人都说静南王性美若玉帛,容俊如神,苏锦萝觉得,世人皆醉我独醒。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人有多黑。手黑心黑、伪君子、步步为营算你狠男主s兔子胆、小白花、被步步为营细皮嫩肉女主注:男主非善类,女主弱。内容标签:宫廷侯爵宅斗宫斗甜文
锦帐春 分卷阅读1
第1章
直到死了,李枝菱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李家的女儿,而是那定都城内,理国公府家大房的嫡出姐儿,苏锦萝。
说起来,李枝菱死的挺冤枉的,她不过就是在上香路上憋不住解了个手,偶然偷听到一段大逆不道的话,就被人抹了脖子,当场香消玉殒。
更可悲的是,当时她连长裙都没系好,玉红色的裙裾如花般盛开,让人看了个透心凉。
真是羞耻。
李枝菱坐在一辆青帷马车内,用力系紧了自己腰间的青色丝绦。这次坚决不去上香,爱咋咋的。
不过也正因为她没系裙,才会偶然知道自己的身世。
那时,李枝菱还没死透,她感觉有人用剑尖挑开自己的裙裾,发出一道轻嗤声,如珠玉落盘,透着寒梅冷香,比她身下的雪还要清冷上几分。
“理国公府苦寻十二载,可惜了……”
李枝菱下意识就想到,那人看到了自己膝盖上方三寸处的烫疤。那烫疤自李枝菱记事起便有,形状奇特,如飞腾火凤,浴火而生。
“姑娘,到了。”玉珠儿张罗着婆子搬来马凳,扶李枝菱下车。
厚实的马车帘子被挑开,李枝菱小心翼翼的踩着缎面软底儿绣鞋弯腰出来。
堪堪及笄的小姑娘,戴着一顶雪帽,露出一张白细小脸,小鼻子小嘴的看着就跟外头落下来的雪一般干净。身上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皮里的鹤氅,穿盘锦镶花的玉红色袄子,下身一条翡翠撒花洋绉裙,将整个纤细身影都裹了进去。
“姑娘,老太太要是知道您这么冷的天特意去铺子做了绿云方,定然十分欢喜。”
绿云方是一道治鬓秃的方子,整个李家只有像李枝菱这种琴棋不通,书画不的人才会捣鼓。
李枝菱笑着摇了摇头。她原以为是她太过平庸,李府上下才会不喜她,到如今总算明白,只是血缘作祟罢了。
不过好在,李家老太太极疼爱她,应当是知道她的身世,所以对她比李家人,多了几分怜爱。
李家是新平郡的商贾大家,刚刚捐了一个五品同知的官衔,府内新增的仪门威严高大,此刻正缓缓开启。
这道仪门平日里一向是关的死死的,只有在重大喜庆日子或达官贵人光临时,才会大开,而像那等普通客人,就只有从中门两侧边门入的待遇。
李枝菱踩着绣鞋,由玉珠儿扶着从边门进。
边门上雕刻着偌大一个“商”字,意思就是说,不管你是何职业,来我李家,只能从我李家商人的脚下过。但对比旁边中门,上头雕着一个大大“福”字,不敢造次贵人。阿谀奉承,踩高贬低之意油然而生。
今日是李家老太太六十大寿,李府格外热闹。李枝菱听说,理国公府家那个有“富贵闲人”之称的大房嫡长公子苏清瑜,竟赏脸也来了。
所谓“富贵闲人”,“富”、“贵”二字缺一不可。有“贵”而无“富”,是破落户。有“富”而无“贵”,是暴发户。只有那等大富大贵,权贵豪门之家出来的闲散公子哥,才能被称为“富贵闲人”。
理国公府钱财无数,又是世袭爵位,最是那等富贵人家。
若是传闻没错,她也确实是理国公府家的嫡出姐儿,那这苏清瑜就是她的嫡亲哥哥了。
李枝菱有些紧张,她不知自己是否要暴露身份。按照上辈子那人的说法,理国公府苦寻自己十二载,若她真是苏锦萝,势必会被接进理国公府。可李枝菱舍不得李老太太,她也惧怕理国公府那般关系错综复杂的富贵大家。
不过李枝菱对自己的亲哥哥还是很好奇的,她想着,也许自己可以去偷瞧上一眼。
……
大雪初降,穿枝掠院。丫鬟婆子们挑着大型红酸木食盒穿梭在蜿蜒房廊内。李府的明厅大堂内摆着寿宴,扇尽除,院前大敞,酒香正酣,热闹非凡。
像苏清瑜这样的富贵闲人能赏脸来李家这个暴发户,全都要得益于李家的嫡出大姑娘,李飞瑶。
李飞瑶乃新平郡第一美人,姿色绝艳,才情俱佳,最是合苏清瑜那“富贵闲人”的风流名声。
李枝菱先带着玉珠儿去内宅寻老太太,被看门的婆子告知,老太太正在后花园子里头领着一众姐妹赏梅,便又领着玉珠儿去了后花园子。
正值艳梅盛开时节,寒梅傲雪,清香扑鼻。李枝菱那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皮里的鹤氅,在白雪皑皑的后花园子里尤其扎眼。
“是菱姐儿来了。”李老太太身旁的大丫鬟雪雁笑道:“瞧那件大红的鹤氅,将菱姐儿衬得多鲜亮,还是老祖宗的眼光好。”这件鹤氅是老太太特意寻绣娘给李枝菱做的。
李老太太微笑颔首,“我就喜欢小姑娘穿的鲜亮些,这样瞧着,我心里头也舒服。”
一旁的李飞瑶听到李老太太的话,笑着开玩笑道:“老祖宗惯是个偏心的,这般疼爱菱姐儿,可叫我们姐妹吃醋。”
虽说是玩笑话,但也带了些不满的私心。
李老太太脸上的笑沉了沉,“菱姐儿身子自小便弱,我偏爱些,也无可厚非。”
正说着话,李枝菱领玉珠儿来了,声音软糯的蹲身行礼道:“给老祖宗请安。”
小姑娘垂着眉眼,鸦羽色的睫毛上沾着一层雪白凝霜,小脸白生生的只鼻尖冻得有些红,行礼时露出一截纤细脖颈,生的白玉似得好看。
“这大雪的天,可要将我的菱姐儿冻坏了。”李老太太将怀里的铜制手炉塞给李枝菱。
李枝菱笑着推拒,软绵绵的撒娇。“我不冷。”
“哪里不冷,这小手都冻凉了。”李老太太一摆脸,李枝菱只得抱住了那手炉。手炉正热着,暖乎乎的舒展了李枝菱僵直的身子。
“老祖宗寿宴,菱妹妹怎么这会子才来,让大家好等。”李飞瑶笑盈盈道。
“瑶姐姐,”李枝菱与李飞瑶行礼,“我去给老祖宗备生辰礼了。”
“哦,是什么好东西?”
“是绿云方,专治髻秃。”
“是嘛,菱妹妹真是有心了。”李飞瑶脸上显出嘲讽。这李枝菱也就会用这些小伎俩来讨好老太太。
“不是我说,老祖宗大寿,菱妹妹拿这样的东西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旁边横插进一道娇软声音,是知府爷家的姑娘。
李枝菱还未说话,一旁的李飞瑶却道:“朱姑娘,我们李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吧?”
李飞瑶虽说平日里瞧不上李枝菱,但本着自家人只能自己欺负的信念,对于外头那些嘴碎的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朱铮铮被气得红了脸,她使劲一跺脚,甩袖就去了。
本来,李家乃新平郡的商贾大户,朱家乃皇家衙门,半斤八两,谁都要靠着谁,谁也离的得谁。但现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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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李家捐了个五品同知。朱铮铮在来前,朱夫人已经叮嘱过,李家有了官位,今时不同往日,咱们是被压了一头的。
原先朱铮铮还想借着踩踏李枝菱来讨好李飞瑶,却不想这李飞瑶如此不识时务。她定要回去与爹爹好好说道说道。
这李飞瑶仗着自己新平郡第一美人的称号,平日里就没少傲慢,连她的亲哥哥都被迷得神魂颠倒,实在可气。若是让她逮到机会,定要好好羞辱一番。
“瑶姐儿。”小路上,李飞瑶的生母张氏急匆匆的过来,连给老太太见礼都来不及,便拉着李飞瑶去了。
李枝菱知道,这是去与苏清瑜那个富贵闲人“偶遇”了。
上辈子,李枝菱知道像这等富贵人家的公子,自己是高攀不上的,所以连瞧都没去瞧一眼。但如今不同,知道苏清瑜是自己的亲哥哥,李枝菱便有些按捺不住心思。
不止李枝菱按捺不住,跟在老太太身边的其她姐儿也都跃跃欲试。虽然她们没有李飞瑶的美貌和才情,但说不准就被看上了呢?
每个姑娘,都有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李老太太知道李老爷的打算,如果能将李飞瑶嫁给苏清瑜,那李家就相当于多了一架登云梯。
虽然知道这是痴心妄想,但耐不住馅饼太大,连李老太太都有些心动。
“天寒地冻的,你们各自回吧,我有些懒怠。”李老太太由雪雁搀着回了院子,撒开手去让这些姊妹折腾。
李枝菱跟在兴奋的众姊妹身后,一道偷摸着往石亭去。
那里位置绝佳,不仅能让在小道上的苏清瑜看到她们,她们也能将苏清瑜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李枝菱没上石亭,她躲到了假山石后。这里能看到苏清瑜,但苏清瑜却看不到她。
小道上缓缓走来两人,一人是李老爷,另外一人就是那苏清瑜了。
苏清瑜穿着一件石青色的云缎锦袍,头戴莲花冠,手持洒金扇,腰间挂着扇囊、香袋等物,面容白皙,十足风流公子形象。
原先李枝菱对自己的身份还有些怀疑,当她瞧见苏清瑜的眉眼时,才觉这事是真的。
苏清瑜长相俊美,但细看下眉眼却与她有三分相似,这大概就是血缘的神奇之处了。
其余人或许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只当是巧合,完全不会将李枝菱跟苏清瑜联想到一处。一个商贾女,一个理国公府的大公子,还能是亲兄妹?这也就是为什么上辈子李老爷见了苏清瑜,却一点没有想法的原因。
苏清瑜摇着洒金扇,目光上移,看到那挤挤挨挨站在石亭内的一众姑娘,一个个细细看去,那双上挑的桃花眼中溢出笑意,但最后却落归平静,甚至显出几分黯淡。
十二年前,他的嫡亲妹妹苏锦萝在元宵时节走失,年仅三岁,至此音信全无。
十二年了,他苦苦寻了十二年,专往脂粉堆里钻,甚至连这等深宅大院都不放过,可还是没寻到。
从富庶繁华的江南,到荒无人烟的苦寒之地,再到烟瘴疠气的深山老林。世人都说理国公府家的大公子游历山川大谷,最是个富贵闲人,却不知他是怀着何等心情,一次次怀着希望去,带着失望回。
他的小萝萝,此刻不知在哪处受苦。都怪他这个做大哥的无用。
李枝菱躲在假山石后,看到那双晦暗无光的桃花眼,不知为何心中一酸。
兴许,兴许她该出去见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前头那个三观不正太危险,这是新的,大家感兴趣的藏一下吧。重新当新文看。前三章发红包,小可爱们积极留言。
苏清瑜:我的小萝萝~
小萝萝:抖抖抖……
第2章
落雪红梅,美人如斯。
李飞瑶一身枣红裙衫立于白雪艳梅中,罗绮文秀,明媚妖娆。
但李枝菱知道,这不过是场无用功。因为上辈子的苏清瑜根本没有看上李飞瑶。回去后,李飞瑶气得把自己的院子砸了个稀巴烂,最后还让身旁的大丫鬟绿春来她这处讨了祛疤膏。
前头李飞瑶正在与苏清瑜攀谈,李枝菱也止住了自己迈出去的步子。罢了,瞧上一眼便好了,省的日后纠缠不清,她本也无意回理国公府。
李枝菱转身,踩着一地落雪往前头的小路上去。
小路偏僻,婆子并未铲雪,李枝菱小巧的鞋印步步生莲,软绵绵的踩下去时能清晰的听到雪被压实的“嘎吱”声。
小路两旁的枯枝上覆着细雪凝霜,还有垂落下来的冰锥子,又粗又大,亮晶晶的随朔风轻动,枯败的枝桠承受不住,似乎下一刻就会砸下来。李枝菱有些怕这些冰锥,捡着远路走。
不远处有两个小丫鬟背着竹篓子路过,嬉笑着说话。
“你说方才与那苏大公子一道来的人是谁?竟比苏大公子长的还要好看。”
“我瞧着定是个不凡的人物,你没瞧见刚才落座的时候那人是坐在首座的嘛。”
比苏清瑜还要地位高的人?这李府什么时候成一块香饽饽了。
李枝菱好笑的摇头,疾走了几步,将那两个丫鬟甩到身后。
突然,小路积雪边露出一角半旧嫣红。李枝菱蹙眉,俯身将那被落雪覆盖住了大半的东西拉出来,勉强能看出是件小孩穿的红肚兜。
大致是因着年代长了,边角有些磨损,但能看出被人保养的很好,颜色竟还依旧鲜艳。而且针脚细密,料子极好,应当是富贵人家的东西。
“那是清瑜兄的东西。”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如珠似玉,清泉溪涧般清冷,裹挟着沁冷寒雪直往李枝菱的骨子里头钻。
她不会忘记,就是这道声音,伴着冰冷的长剑将她抹了脖子,甚至熟悉到让她立时起了反应。
裙裾下的小细腿不自觉抖动起来,李枝菱白着一张小脸僵站在原处,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来,来了……
李枝菱非常害怕,她一害怕就尿急,这毛病她上辈子是没有的,是临死的时候被活生生吓出来的。怪她没事去山林里头小解什么呀,她就不能憋到庙里头再解决吗?
现在好了,她只一听到那在午夜里,日日纠缠自己的声音,就恨不得抱着尿壶酣畅一番。这在别人听来欲罢不能的声音,在李枝菱这里却变成了催尿利器。
身后的人站定,李枝菱几乎都能感觉到那人喷洒在自己脖颈处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炙热而轻缓,带着冷梅香,让李枝菱恍惚又回到了那个林子里,再一次尝试了被干脆利落,拔剑抹脖的感觉。
寒风凛冽,阴冷的寒梅素香扑鼻而来,将李枝菱紧紧禁锢其中,紧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犹如一个濒临死亡的老媪般大口喘息。
难道这辈子她还是逃不过吗?
李枝菱心中悲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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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一翻,晕了过去。
男人看着软绵绵倒在地上的小姑娘,清冷眉目轻蹙,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显出一抹怪异神色。
往常有姑娘家见到他的容貌,兴奋至极晕过去的有,但像这样只听到声音就晕过去的,他还未碰到过。
穿着鹿皮靴的脚上前一步,男人踩住鹤氅一角,然后弯腰俯身,拨开了小姑娘头上戴着的雪帽。
柔软的雪帽被拨开一角,修长白皙的手指比雪更白几分,凉凉的滑过瓷白肌肤,最后彻底将那顶雪帽扯落。
一头青丝倾泻而出,铺洒在雪地上,黑白交错间隐约带出几分桂花头油的香味。一张素白小脸半隐在黑发间,白腻腻的毫无血色,只面颊上被冷风吹出几许晕红,瞧着就像上了两点胭脂。
干干净净的小姑娘,比身下的雪还要干净,让人忍不住的想知道那双眸子是否也比雪更干净。
眉眼意外的熟悉。
指骨分明的手有些犹豫的落到李枝菱腰间的丝绦上,似乎因为是头一次解女子的丝绦,所以有些不得法。
李枝菱静悄悄的躺着,因为身下陡然而至的阴寒抖颤了眼睫,更衬得整个人楚楚可怜了几分。
“呵。”寒风中,传来一道嗤笑声,丝绦被重新系好,那顶雪帽被人粗鲁的擦了手,扔在李枝菱脸上。
不远的小路上露出急切的脚步声,男人抽出李枝菱手里的红肚兜,抬步离去,片刻后在转角处与苏清瑜碰面。
“幸亏有王爷。”苏清瑜如获至宝的将那红肚兜塞进怀里,这样的天他硬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
静南王微微颔首,眸色清冷。他身穿素白缎袍,负手而立于红梅皑雪中,身形挺拔如松,外罩上好的白狐裘,洁白如雪,毫无杂色。
细雪簌簌而落,密集于狐裘之上,结出一层细薄雪渍,将男人衬出几分苍白俊逸。白玉冠下,眉目如画透着清俊,气质高冷出尘,犹如谪仙神般俊美非凡。
“清瑜兄苦寻十二载,是生是死都不知,何必执着?”男人开口,声音清冷,透着股疏离淡漠,比雪更寒上几分,却意外的好听。
苏清瑜捂着胸口的红肚兜,感觉到那沁着寒雪的阴冷,也不管自己被冻的哆嗦,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只要没寻到人,总还有个盼头。”
陆迢晔勾唇,不着痕迹的往后看了一眼。
小路上覆着残雪,隐隐显出一排小巧鞋印,干干净净的素雪纷繁而落,覆盖住痕迹,就似那小姑娘干净的眉眼。
……
李枝菱醒过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小院里,她一头冷汗的掐着脖子起身,连绣鞋都来不及套就小跑到了屏风后小解。
“姑娘,您醒了吗?”玉珠儿端着姜汤进来,声音兴奋。
李枝菱解决完生理问题,捧着热乎乎的姜汤大口往下灌,被辣的涕泗横流。真好,她还活着。
玉珠儿替李枝菱擦了脸,一脸担忧。“姑娘,您怎么会晕在小路上的?若不是那打扫后园子的婆子瞧见,您可要被活生生冻死了。”
李枝菱吃完姜汤,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眸落到玉珠儿脸上。“没告诉老祖宗吧?”
“哪里敢说呀。”玉珠儿噘嘴,“姑娘您可不敢再乱跑了,奴婢日后要时时刻刻的看着您。”
“好好好。”李枝菱一叠声应了,“再来一碗姜汤。”
“姑娘往常可是最讨厌吃姜汤的了。”
这不是惜命嘛。
“对了,我的衣裳是你换的?”
“自然是奴婢换的。”玉珠儿奇怪道:“怎么了,姑娘?”
李枝菱摇头。她方才小解的时候看到自己那块烫疤有些红肿,难不成是外头躺久了被冻的?那怎么专冻那啊?
李枝菱晕倒在后园子里头的事李老太太虽不知道,但其他人却都知晓了。
先来看李枝菱的是张氏。张氏是李老爷的正房夫人,只生了李飞瑶这一个女儿,又认了一个李枝菱,但毕竟亲疏有别,张氏除了让李枝菱吃饱穿暖外,并没有过多的关心。
上辈子,因为李老太太的刻意压制,整个李府除了李枝菱,知道她身世的人也不过就张氏和李老爷,还有李老太太三人。
张氏略坐了坐便走了,随后来的是李飞瑶。
“听说你晕倒了?”李飞瑶嫌弃的上下打量李枝菱。李枝菱虽没她长的好,但一身细皮嫩肉却让李飞瑶非常嫉妒。
李枝菱看了一眼李飞瑶带着伤的手,想来她已经把自己的院子砸干净了。
“真是丑人多作怪。”李飞瑶嘟哝一声,朝李枝菱摊手,“你上次做的祛疤膏呢?给我来几瓶。”
李枝菱拥着被褥靠在榻上,小脸被屋内的炭盆熏得红通通的透出几分水润,双眸雾蒙蒙的泛着水痕。“只剩下一瓶了。”
李飞瑶的这点伤,半瓶就够了。
“一瓶就一瓶,快点拿给我。”
“玉珠儿。”李枝菱唤了一声玉珠儿,玉珠儿将祛疤膏递给绿春。
“这药每日两次,涂完以后稍按摩片刻。”
“知道了,真是嗦。”
拿了祛疤膏,李飞瑶却也没走,明晃晃的打量李枝菱的屋子。
李枝菱的屋子里头大多是李老太太给她的东西,虽然这些东西李飞瑶是看不上的,但她难气不顺。
“喂,你知道今日随那苏大公子一道来的人是谁吗?”李飞瑶存心想打击这个毫无存在感,却处处让她看不顺眼的人。
李枝菱还沉浸在刚才那将她差点吓尿的声音里,根本就没理会李飞瑶说的话。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难道是李府里头的人?不对不对,一个商贾李府,怎么可能会出一个准备弑帝夺位的人。
“那可是皇城里的静南王,皇帝的亲弟弟。”李飞瑶高扬头,洋洋得意道:“我今日还与他去见礼了。听说在定都城内想要见静南王一面都难如登天。”
李飞瑶只要一想到那沁冷如巅山皑雪的男人,脸上就不自觉的显出一抹羞涩。那般谪仙神一般的人物,竟真的会存在于世。
喜滋滋的说完,李飞瑶扭头一看李枝菱,这人竟抱着被褥睡过去了!
气呼呼的踏着绣鞋去了,李飞瑶将内室的珠帘打的噼啪作响。真是猪!说是猪都抬举她了!
李枝菱并未被影响,她脑后枕着一个软枕,怀里又抱着一个软枕,身上盖着厚实被褥,呼吸间满是熏香雅意。
但梦中的场景却不是很好。
男人的声音愈发清晰透骨,而李枝菱也终于听清楚了后面的话。
“理国公府苦寻十二载,可惜了……失了一枚牵制理国公府的好棋子。”
睡梦中的李枝菱努力睁眼,想看清面前手持利剑的人,但无奈,她的眼皮太重,根本就看不清男人的脸,只有耳边一直在回荡着那句话,兜兜转转的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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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好棋子。
果然,她不能回理国公府。像她这样的性子,怕是一踏进定都城,就会被人撕碎了吃的连渣滓都不剩。
一觉梦醒,李枝菱出了一身汗,她来不及拾,直奔屏风后小解。
她这毛病哟,该怎么治呀!年纪轻轻的还能不能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陆迢晔:你初次见我,是何感觉?
小萝萝:尿,尿急……
第3章
再过几日就是冬至小年,冬至日时,陛下会主持祭祀大典,文武百官皆要参与。因此,即便苏清瑜是个富贵闲人,此等大事也不敢拖延,订了日子就准备与静南王一道回定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