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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之朝野绮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若不问
“臣那晚曾与前来毁尸的黑衣人交手,一时间竟奈何他不得。但他一见白玉堂前来便急着脱身,臣当时认为他是怕我二人联手,现在想来,如果此人乃是庞指挥使的话倒说得通。”展昭道,“宫变那晚他曾同玉堂一起对敌,或许是怕玉堂认出他武功路数。”
赵祯闻言沉吟了片刻,抬眼说道:“展护卫,此事尚无法定论,况且就算是庞家所为,他们也是情有可原。此案过不了明路,他们只是用自己的法子惩治凶手。”
“臣省得,否则也不会先与圣上商议。”展昭垂首道。他和白玉堂闯荡江湖之时也没少以自己的法子除暴安良,庞家兄弟手段虽毒,却有几分侠以武犯禁的味道。不过现下一切只是推测。
第二日





鼠猫之朝野绮年 分卷阅读66
一早,展昭护卫赵祯上早朝。太后竟然真的当众赐展昭御前跪的殊荣,并昭告百官这是给白玉堂设计机关军器的报酬。众臣议论纷纷,目光皆投向展昭,搞得他脸上火辣辣的。
但他多少知道太后大张旗鼓放出这话的意思,毕竟大宋兵力有限,能够以武止戈才是上策,进军械为的是强军,也为的是威慑帝国使其不敢冒进。
论起边境布防之事,众臣论着论着却争吵起来,尤以刘、庞、狄三家火力最为集中。
庞家控诉狄老将军德行有亏,放纵其长子狄素当众杀人,更奏称其次子狄青才智短浅资历不足,雁门关主将仍该由庞统担任。
而狄老将军则慷慨陈情说长子案情尚有疑点,况且次子忠心报国战功赫赫,不像庞家兄弟奢靡成性全无清官良将之风。
刘家则愤慨言道人证物证俱全,狄素逃不掉一个铡刀之刑,又转而弹劾庞统不服枢密院管教调配,有擅权独大之嫌。
庞统又言称刘美对军务一窍不通却横加干涉,整日耀武扬威毫无建树,根本不配枢密院之职。
眼见几家吵成一锅粥,又有各自门生故旧纷纷助战,包拯出列正色道:“狄素刘芒一案归我开封府审理,定案之前各位休要再拿此事攀扯不清。如今边界不稳,东有辽国虎视眈眈,西有夏州渐成气候,各家莫论私怨,忠心保国才是正经。”
赵奕也出列道:“狄青将军和庞指挥使都是难得的将才,两家敌对可不是我大宋之福。臣领的是兵部的差事,观刘大人行事,确实不适合枢密院调兵遣将的重任。”
听窗跟
赵奕不愧是个孤臣,直言刘美之能不足以担当枢密院重任,这话说得虽不难听却十分直白。刘美立刻急了,但顾及赵奕再年轻根基浅也毕竟是个郡王,并不敢太过放肆。太后其实也将刘美的斤两看得清楚,心知庞统和赵奕所言非虚,脸上便有些挂不住,只道容后再议便宣布退朝。
展昭交了班便随包拯一起回开封府。包拯见了他笑道:“展护卫好大的殊荣。只是究竟把你家白耗子牵扯进来了。”
“大人快别提了。”展昭叹气道,将昨夜猜测讲给包拯听。
包拯听了脸愈发黑了,沉声道:“狄素和刘芒这对酒肉朋友,不成器却偏偏野心挺大,对庞姑娘下手意图整治庞家还真不是没有可能。你也看到如今狄家和庞家多么针锋相对了,其实狄青父子和庞籍兄弟都堪称国之栋梁,这两家如此为仇作对实在不是好事。”
“狄素似乎悔悟,甚至一心求死。”展昭道,“如今庞姑娘救回来了,圣上也不在乎她曾经被虏,这两家可有和解的可能?”
“有吗?有吧。”包拯道,“可以推他们一把试试看。”
回了府,白玉堂却不在。展昭问替班回来的王朝马汉九歌姑娘那里可有异动,两人支支吾吾道:“九歌姑娘并未见什么可疑的人……不过,白五爷昨夜在她那里留宿来着。”
展昭顿时一股邪火蹭地窜上头顶,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朝见他脸色变了,忙劝道:“展兄弟,他是去帮忙探查的也未可知,毕竟锦毛鼠白玉堂一看就是个风流的,肯定对女人有一套嘛。”
马汉听他越劝越糟,忙道:“九歌姑娘那里有张龙赵虎盯着,展兄弟先补觉去吧,养足神再去盘查。”说着把王朝拉走了。
展昭怒火填膺地迈步往回走,带动得腰间白玉佩都一甩一甩的,其百年难遇的汹汹气势令过往衙役纷纷侧目。
他进到自己屋里将门一摔,打眼一瞧屋里全是白玉堂购置的家具、白玉堂换下的衣物、白玉堂所作的书画和打造的玩意儿,琢磨着都扔出去得累个半死,又着实气不过,于是转身给门窗都狠狠上了锁。
他解下官服盘带,将那个白玉佩拿下来握在手里,正考虑摔在被子上还是枕头上更解气时,忽然想起,这玉佩原是一对双鱼,那一半正系在白玉堂腰间。
对了,白玉堂在九歌姑娘那里留宿,他展昭为什么要生气来着?
因为……
或许是因为,白玉堂回护他,爱重他,疼惜他,愿意长长久久相伴于他,这番心意他并非全然不知。
扪心自问,他对白玉堂,其实也早已动情。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分明尚未得到,却好像已经失去了千千万万次。
也罢,这份情愫消弭于无形最好。白玉堂本该是风流天下的俊美男儿,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都不为过,遑论在胡玉阁宿一晚呢。
展昭不知道自己心里百转千回地怎么睡着的,只知道是被白玉堂敲门拍窗户吵醒的。
他蹭地起了身,却不情愿就这么给他开门,只站在窗边淡然道:“白五爷爱宿在哪里便宿在哪里,又到我这里做什么?”
“猫儿,这样就生气啦?”白玉堂在门外高声大笑,“五爷已在你这里安家了,你让我到哪去?我哪也不去,就赖着你。”
展昭听他说得不像话,只得开了个门缝恨恨道:“噤声。且把你的东西搬走再别回来了,哪个许你在这里安家?”
白玉堂逮住个门缝便挤了进来,满眼笑意盈盈:“等等再赶我也不迟,我有正事跟你说。昨夜我和九歌喝高兴了,可问出她不少话。”
“敢情你是去施美男计了?”展昭白了他一眼道,却不由得心下轻快了几分。
“胡说什么?也算是交了个江湖朋友。”白玉堂笑道。“九歌本是西北边塞胡人女儿,被卖给官宦为妾后逃了出来,甘愿沦落风尘图个逍遥快活。反正她有几分自保的功夫,等闲人也欺负不了她。她与庞统相交已久,显然是对他有情的,跟着他来到京中进了胡玉阁,没多久便成为了那处的花魁。”
“这么说来,庞统有可能利用她对自己有情,借她之手暗害刘芒,再让她挑唆狄素与刘芒斗殴?”展昭皱眉道。
“我倒觉得,她是自愿帮了庞统这个忙。”白玉堂道,“我曾问她,庞统不像个没抓拿的,怎么会放任她卖笑为生却不纳娶。她却说庞统曾经提出纳她为妾,是她不愿被高门大院束缚住,况且早看出庞统情有所属,心思根本不在她这里。她与其入府做个深闺怨妇,不如在风月场里快活自己的,给他做个红颜知己。”
展昭闻言,倒觉得九歌是个阔达洒脱的奇女子。她若听闻庞飞岚的遭遇必然愤愤不平,帮助庞统出手报复刘芒狄素也不无可能。
九歌心系庞统,纵然抵不住白玉堂的“美男计”,将自己与庞统的交情说了出来,但必然不肯交代这番设计。
展昭一时也想不出该如何处理,看天色已晚,遂问白玉堂道:“你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刚才还口口声声叫我再别回来了,这会儿又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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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得晚,你这猫可忒难伺候。”白玉堂笑道,见展昭转身就去抓剑,忙欺身上前把住他胳膊道,“不过是回白府去开了个单子让人送回陷空岛,让大哥把我用得着的书籍谱册家伙什都运送过来。跟皇家这门生意做得划算,五爷我可不能只拿报酬不干活啊。”
展昭想到他向来是来去随心、自在快意的,研究机关术不过是兴趣所在,如今倒要常驻开封府给皇家打工了,不由有些心疼。
白玉堂见他面色不快,便拉着他道:“忘远说是明日就启程,也不知他跟小五和好了没有,咱瞧瞧他们去。”
赵离已拜别了赵奕夫妇,看过了新生的小侄子晖儿,也不回濮王府去住,只打算在开封府客房借住一宿便仍闯荡江湖去。
两人遂往那处挺偏的客房小院去,半路遇见盼儿气呼呼地走过来,见了他们道:“昭哥,白五哥,你们还没睡呀?”
“刚补了觉,还不到困劲儿。”展昭笑道,“你可是从你哥哥那里来?”
“可不是,你们能劝便劝劝吧,我可不管他俩了。”盼儿气道,自回房睡觉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皆摸不着头脑,不知赵离和殷鸿到底在闹什么别扭,都是兄弟朋友能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走到院门外,两人耳力都好于常人,立时察觉里头动静不对。白玉堂摒了气息,运起轻功落在赵离窗下附耳上去,展昭虽觉得这样不太好,但分明听见屋里另一人是自家表弟殷鸿的声音,也忍不住依样听起了窗根。
里面传来的声音,竟像是激吻得难解难分之声。
展昭听得面红耳赤,一想难道是赵离欺负了小五?气得几乎要闯门进去,却忽听赵离的声音急道:“小五,你不要这样!”
小五这孩子长本事了啊,还能把赵离欺负了去?展昭不由大惊。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然而他又听到殷鸿跺脚道,“那晚我可曾让你‘不要这样’?”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自恃百毒不侵受了奸人算计,没想到那□□诱的是情热,与一般□□不同。”赵离声音颓唐低沉,“杀光那些人后,我分明让你走,你为什么非要留下?”
“你那晚运功太甚,不立刻解毒可能就没命了。”殷鸿急道。
“做出这样的事,让我怎么面对你?”赵离沉声道,“听我的,回萍水派去住一段日子,看看师父,看看爹娘,你会慢慢忘了这件事的,也会忘了我的。”
窗内外两厢沉默了片刻,接着殷鸿的声音恳切道:“如果我说,我喜欢你,那晚我是乐意的呢?”
展昭和白玉堂听傻了,赵离在里面想必是也傻了。
“离哥,我想要跟你在一处,像我爹娘那样一辈子天天厮守着,像你爹娘那样死在一块葬在一块。”殷鸿缓缓地说,“那晚之前我不知道两个男子也可以在一起。既然可以,咱们何必磨磨叨叨地相互为难?”
“小五,这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赵离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他的声音中分明透着喜悦,“我不在意旁人眼光,也巴不得不要娶妻生子延续这不清不白的血脉,可你难道不用传宗接代吗?你就甘愿陪我浪迹江湖吗?”
“我本来也是要闯荡江湖的,不陪着你,难道非得自己孤苦独行不成?你不就是想要行侠仗义替父母赎罪嘛,我陪你,陪到你再也不感到负疚了的时候,咱们就可以逍逍遥遥地行侠仗义了。”殷鸿终于将心事说出,语调不由轻快起来,“师父他老人家什么都不以为奇的,无非是我爹娘那里不好过关,这点难处你都不敢面对?”
“你怎么就觉得你表哥这里好过关呢?”白玉堂出言笑道,拉着又气又惊的展昭出现在门口,全然没有听窗根的羞赧。
□□……这个展开也太落俗了。但是,对于促成孽缘来说,一贯很有效。
展昭曾经一度以为赵离对盼儿有意,然后两人便成了亲兄妹,也曾一度认为殷鸿喜欢上了盼儿,如今才发现自家表弟倾心的是赵离,而赵离一路行来待殷鸿分明与他人不同,甚至比对待亲妹都亲热几分,他是怎么做到视若无睹的?
原来他以往操的那些心都偏离到外婆家了,他空长那么大一双眼睛可别是瞎的吧。
仇怨易解
展昭本来是万分震惊且万分震怒的,但他毕竟没有白玉堂那么厚的脸皮,见殷鸿红着脸却满眼坚定直视着他,见赵离微微抬手将殷鸿护在身后一副“有什么冲我来”样子,半晌只憋出了一句“小五年纪轻,离兄弟,你要好好待他”就快步落荒而逃。
白玉堂在他身后放声大笑,拍拍赵离的肩朗声说:“有空回开封来找我喝酒。”又对殷鸿道:“忘远若欺负你,只管找白五哥教训他。”
今后的路,还需他们自己走了。江湖之大,幸好有人苦乐与共。
白玉堂回到两人所住的小院,见展昭正站在梅树下怔怔地愣神。
“你知道,我不能不担心。”展昭缓缓说道,“有许多难处苦处,他们如今根本预想不到。”
“猫儿,人世八苦,我想最苦的莫过于求不得。”月色如水,在一袭白衣上流泻出枝影横斜,待白玉堂抬眸相望时,便在他眼眸中静静涌动。
月色与眸光一同映入展昭眼中,令他一时失神,半晌方缓缓道:“求而不得,才会觉得它最苦,若求而得之,就会知道这之后有多少苦楚远胜于它。”
庭前黄花委地,又是秋暮萧索时节。站在他的身边,展昭却忽然感受到说不出的寂寥,内心有个地方,空寂得能听见花落的声音。
他总是有事可忙,有案可查,有朋友可结交,有亲故可相伴,本该十分圆满了,可那种空悬悬有什么位置没填满的感觉,恍惚间已伴随了他很长时间。实际上,在他终于察觉到这种感觉时,就已为其深远其久长而惊异,可他选择将它藏得更深更久。
那感觉愈发不可忽视了,哪怕展昭每一日都过得充实甚至快乐,也能意识到忽略它的存在变得愈来愈艰难。且不说两厢分别时那些格外漫长的时日,即便是他和他朝夕相伴时,他面对面仍忍不住思念着他,愈是亲近无间愈是抑制不住那汹涌的思念。他的相伴令他欢愉,可他愈是因他而感到欢愉,就愈是因这欢愉而被喷薄欲出的渴望所淹没。
身畔之人离自己明明那么近,白玉堂的声音却仿佛从他无法触及的远方传来:“之后有多少苦楚,兵来将挡就是。如今这求不得之苦,已折磨得人不堪消受了。”
一步之遥,为何不能决心踏过呢?山海之远,为何不能奋力一平呢?
展昭本以为相伴着就足够了,可他忘了,他和他都不是可以揣着糊涂过日子的人,有真相就必须查明勘破才可满足,有爱愿也必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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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道破才可安心。
若我说,你的苦并非求而不得,却是爱而不言呢?天地山川皆寂寂,展昭听见自己声音在心底如是说。
可他终究不能说出。秉侠道行走于世间,他其实恐惧很多东西,因珍视和敬畏而战战兢兢。
秋意阑珊,有些东西呼之欲出。在某年某月某个时分他们或许终究可以说出,他们正是这样无限接近着那个令人情怯的时分。
第二日一大清早,赵离和殷鸿便趁人稀烟少时启程了。众人在府门口分别,展昭本想再送一程,见殷鸿在他面前多少有些羞赧,也就作罢了,反正以后又不是见不到。盼儿诧异两个哥哥怎么忽然又和好了,只当是展昭白玉堂吵架吵得多、劝架也劝得好,并未多想,自然也没人好意思告诉她,只让她日后慢慢悟便是了。
临别时赵离上了马,俯身悄声跟白玉堂言道:“泽琰,你和展大哥要拖到什么时候?”
“快了快了,顾着你自己吧。”白玉堂笑道,在他马屁股上拍了那么一下,那马边载着赵离蹭地窜出去了,殷鸿也忙驾马追了上去,空旷的街巷间远远传来二人的笑声。
今日太后没有召集早朝,估计被众臣吵烦了。送走了赵离殷鸿二人,包拯便给狄老将军递了帖子邀他过府一叙,展昭则便奔着胡玉阁走去。白玉堂问他是什么打算,他只笑道:“推庞统一把。”
胡玉阁的姑娘恩客们大多还在鸳鸯帐中好眠,张龙赵虎正在附近百无聊赖地盯着九歌。展昭吩咐了两人几句让他们先行离去,也不惊扰众人,却含笑对白玉堂使个眼色。
白玉堂无奈,纵身落在九歌房间窗外,敲敲窗子道:“九歌,是我。”
片刻九歌打开窗子放白玉堂进去,展昭也直接从窗子翻进屋里,拱手道:“失礼了,请姑娘随展某到开封府回话。”
九歌吃了一惊,随即稳住心神笑道:“你们开封府怎的这样偷偷摸摸拿人?”
“无他,恐惊扰了他人安睡,也省得姑娘惹人议论而已。”展昭温言笑道。
“九歌,你且信他。猫儿……展昭从不为难不该获罪的人。”白玉堂道。展昭不由得亦嗔亦喜地横了他一眼。
两人悄无声息将九歌带回开封府。不多时庞统只身便服佩刀赶来,只说是来找包拯公孙策叙旧的,门卫得了展昭吩咐,直接将其带到包拯的院子里。
庞统见展昭在此便怒道:“亏我当你是个君子,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对一个弱女子动大刑。”
展昭知道他听信了自己传出去的假消息,故意冷声道:“庞指挥使指使她行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要受今日之苦呢?”
“胡言乱语!”庞统不知展昭查到了什么程度,只得硬声道,“这姑娘我保定了,你放人不放?”
“开封府依法查案,自然由不得庞指挥使指手画脚。”展昭有意激他,倨傲言道,“想要为红颜冲冠一怒,还得问问展某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你!”庞统果然被激怒,抽刀就要上前,却踌躇止住脚步。
展昭见他压抑住了怒火,遂道:“庞指挥使不敢跟展某交手,是怕展某认出你就是当夜前来毁损刘芒尸体的人。你令九歌引诱刘芒,趁其留宿时施针损伤其心肺筋脉,再挑唆二人当众斗殴,造成狄素打死刘芒的假象,以使他二人身死名裂。但你没料到尸体没能在火场中烧毁,遂冒险潜入开封府毁尸,为的是抹除施针的痕迹。”
“你胡说!”庞统惊怒道,“这俩个混蛋的死活怎么赖到我头上?”
未等展昭开言,公孙策从房里走出来沉声道:“当年我到西北边陲游历,用施针之法为你诊治旧伤时,你就对此术颇感兴趣,说是点穴施针既可救人又可杀人。但我没料到,有朝一日你真的会用它来杀人。”
庞统见了公孙策,忽然颓唐下去,惨笑道:“是啊,我怎么能傻到指望瞒得过你呢?”他又对展昭言道:“展护卫,九歌参与此事全然是出于义气,请你们不要为难于她。”
展昭不置一言,抬手示意他进屋说话。三人进得包拯会客小厅,见包拯在主位端坐,狄老将军坐于客座,地上站着白玉堂、九歌,跪着一身囚衣的狄素。
庞统见九歌好端端的显然并未受刑,不由松了一口气,看见狄素却是咬牙切齿痛恨难当。展昭便对狄素道:“你既已悔悟,顺应庞家计谋打死刘芒,何不将情由一一讲明?否则你一了百了,却使庞家恨上你父亲和弟妹,岂不连累他们无故遭人敌对?”
狄素幡然懊悔,这才讲明来去经过。原来当日他与刘芒偶然和一伙江湖人搭上了线,那伙人自称是庞家的仇家,愿意提供一大笔银钱要他们劫出庞飞岚。两人早就不服庞家权势,想到日后庞飞岚入宫为妃将使庞家更添助益,觉得此举又能赚些赌资又能折损庞家羽翼十分划算,遂欣然答应。
于是刘芒借进宫之便寻找机会,恰好获取了赵祯私邀庞飞岚出宫游玩的消息,便与狄素一起潜伏在白衣阁。刘芒杀死侍女,狄素迷晕掳走庞飞岚,两人溜出城外将其交给五毒教的人。他二人行事漏洞百出,庞家暗中探查很快查到了他们身上。
狄素却还有几分良心,做出了祸事之后愈想愈觉得如此坑害一个闺阁弱女实在是禽兽不如,且交了人领了钱才意识到,那伙人悄无声息地带走了庞飞岚却并未宣扬此事损害其闺誉,似乎并非有意对付庞家,倒像是另有所图。
正在惶惑愧疚的时候,他遇到了九歌并对其倾心,可九歌对他若即若离,在他与刘芒之间巧妙周旋,直撩拨得他神魂颠倒。他因动情和嫉妒而对九歌百般关注窥探,竟意外发现了她与庞统的秘密,更听说庞飞岚落到了五毒教手里,顿时又悔又怕心灰意冷。待到九歌灌醉他又挑唆他与刘芒斗殴时,他知道自己是被设计报复,却觉得自己和刘芒确实罪有应得,索性喝得酩町大醉,顺应庞统和九歌的设计打死刘芒,认罪伏法。
狄老将军听到儿子做出这等事情,才知庞家为何如此针对自家,气得几乎昏厥过去,一叠声要打死这个不肖子。狄素唯有伏地哀求父亲珍重自身,连连磕头悔恨不已。
庞统便问包拯道:“包大人,你待如何处置我们兄弟?”
“要定你们兄弟的罪,就势必曝出庞姑娘被掳、侍女被杀一事。刘芒已死,狄素伏法,本府不愿庞姑娘作为受害之人却再三遭受荼毒。”包拯正色道,“本府今日私下审理此案,就是希望你两家化解仇怨,共同保境安民为国效力。”
吃醋盯梢
包拯果然隐去庞飞岚被掳一节,以过失杀人判处狄素苦役之刑。
刘美还不知自家儿子的行径,对于狄素的判决十分不满,找太后对包拯施压。包拯自然不为所动




鼠猫之朝野绮年 分卷阅读69
,又对太后劝谏道:“太后顾念刘大人恩情,又对其含愧,安知恩情和愧疚最容易使人蒙蔽双眼。任人唯贤才是治国正道,万望太后三思。”
展昭是后来才知道这桩不算秘辛的秘辛。刘美原本是个姓龚的银匠,不是太后的堂兄,却是她的前夫。先皇在潜邸为王时,对太后一见钟情念念不忘,龚美自愿将妻子送入王府,又改姓为刘,以太后堂兄之名为先皇效力。若无刘美这个前夫的成全,便没有先皇与太后多年的恩爱,也没有太后今日的显赫,是以太后对待刘美比对待自家亲兄弟还要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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