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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蜉蝣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日蔷薇
秦正在妆奁里挑耳,指尖拈起副珍珠耳,停在半空:“不见了,你替我回一声,近日太忙不得空闲,让他不必惦记,我一切安好。”
秋璃道声“是”,把她的发梳了上去。不见也好,外面风言风语传得厉害。
发才梳好,正挑压发,外头蝉枝笑声传来:“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来了。”竟是沈芳华并沈芳善姐妹两人一同过来看望她。秦随手拣了只玉簪插好,笑着转身。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她没顾上家事,幸亏还有沈芳善这对姐妹一左一右地帮衬着,后宅的琐事倒也井井有条,让她省了不少心。
三人进屋后吱吱喳喳声音就多起来,年轻的姑娘就是热闹,再怎么老成持重,也有活泼时候。
“嫂子,这几日你辛苦了,我们服侍你用饭。”最擅说话的沈芳善把秦拉到外边按在摆满早点的桌旁。秋璃见了道声“阿弥陀佛”,只说:“四姑娘若能劝夫人多吃一点,奴婢给您烧香。”
沈芳华笑了:“秋璃姐姐莫急,我们帮你。”说话间夹了枚半口大的卷子就往秦唇边送去。秦避不过去,只能受用,掩着嘴声音含糊:“吃不下这些的,快饶了我。”
最小的沈芳润忙端杯茶过来,秦饮了两口才算将嘴里食物尽数咽下,道:“近日家里事多,我也顾不过来,多亏了你们,往后要是你们嫁了出去,这日子我可怎么过哪?”虽是说笑,却也真心感叹。沈芳善讨好道:“那我不嫁了,留家里陪着嫂嫂。”
“呸!”秦忙戳了下她的脑门,“我可不敢,要是让你娘知道我留着你,还不把我吞了。”
提及林氏,两姐妹不约而同低头,秦不由奇道:“怎么了,突然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沈芳润忽小声道:“母亲不会的。”沈芳善脾气更大些:“我娘才不会管我们,我们是生是死她从来没理过。”
秦蹙眉,转念一想便了然她们这怨气从何而来。沈芳龄已嫁,芳华也定了,接下去就是她们,可到目前为止,林氏都没替她们打算过,别说相看人家,连嫁妆怕也没有准备,她们怎不心急?
“三婶娘面冷心慈,不会不管的。”秦也只能安慰她们,“这是愁嫁了?再不济也还有我呢,我替你们看着。”
“嫂嫂……”沈芳善大羞。
“你们外祖家可有表哥?我帮你们探听探听去?”秦掩唇笑了。
“我们没有外祖。”沈芳润头又低了三分,“外祖家人都死光了,就剩下一两个,也是祸害。”
“此话怎讲?”秦倒是不知林氏娘家情况,只知她原是庆喜庄一个贫家女,娘家人在她出嫁后就已搬离庆喜庄,说来两辈子倒还真没见林氏和娘家人有来往。
“反正我们从没见过外祖家的亲戚,小的时候问过母亲一回,她说外祖家都死绝了,没人剩下。去年倒是有个表哥上门过,可惜是个赌棍,上门来讹钱,被许嬷嬷给打发了,后来就没再出现过。”
“去年?什么时候?”秦眸色一闪。
“就是嫂嫂刚嫁那段时间吧,我也记不清了。”沈芳善道。
“侯府的钱他也敢讹?”秦微挑了眉。
“说是知道咱们侯府的秘辛,若不拿钱与他,他就上外头说去。”沈芳润淡道,“我好奇母亲娘家人,所以后来悄悄拿钱买通当时他们谈话那个院子的丫鬟,想了解他们说了什么,不过许嬷嬷与他说的时候很小心,那丫鬟只隐约听到一些,也没见着人。”
秦忽想起一个人。死去的王新,马迟迟提过,王新知道侯府的秘辛。
“嫂子?”沈芳华唤了她数声,秦才回神。
“不说这些了。”沈芳润见话题有些沉闷,忙打住。沈芳善识趣地道:“说些有趣的吧,听说四姐姐最近打了批新首饰,不请咱们去瞧瞧?”
“好好的,说到我身上做什么?”沈芳华脸红,那是她的嫁妆。
“快走快走,带我们瞧瞧,顺便陪嫂子散散心。”沈芳善出手强拉起沈芳华。
沈芳华无奈,只好含羞带着众人去了自己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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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家的闺房没有蘅园那般大,却拾得十分别致,床上有做了一半的绣活,里面是桃红的鸳鸯戏水兜儿,沈芳善一见就嚷出声来,把沈芳华羞得脸要滴水,赶紧将那东西藏起。
秦笑眯眯坐到书案旁,目光在她屋里转着,落到桌上一叠图样上。
那应是首饰的图样,有簪钗、压襟、革带扣,画得倒是新奇,皆是外头没有的样式,她好奇地把镇纸拿开,将图样一一翻过。
沈芳华已拿丫鬟上茶,她又亲自将刚到的那盒首饰取出来,摆到桌上。
“是铜鎏金的,不值多少钱,就是图个好看。赤金太软,这几款打不出来,所以芯子用了铜。”沈芳华见沈芳润姐妹拿着簪子啧啧称赞,不由谦道。
“嫂子,快来看,四姐姐的簪子好漂亮。”沈芳善已经过来拉秦。
秦却不动,手里拿着那些图样微微颤抖:“芳华,这图……谁画的?”
“是母亲呀。我外祖家从前有个金铺,母亲从小就爱在铺里看师父做首饰,耳濡目染下也喜欢上了,所以常会自己画些图样到外头找师傅打造,这是母亲为了我的亲事画的,喏,这是成品,与嫂子手上的那张鎏金镶绿松石的腰饰并革带扣是一套。”
说话着,沈芳华拣了只簪子送到秦眼前。
秦瞳孔骤然紧缩。
簪子,腰饰,革带扣上,都有同样的图案。
那个图案,她忘不掉。
重生之后,沈浩初曾经给她看过,一只蝴蝶,来自杀他之人身上。
秦拿着图样,脑中正一片混乱,帘外忽传来蝉枝慌声:“夫人,二老爷带着人硬要将西角门那四个门子带走。”
她不得不镇定心神,站起身来道:“走,去看看。”
三个姑娘面面相觑地站在屋里目送秦离去,秦转身前再看了眼图样,匆匆离去。
两人步伐极快,蝉枝一边走一边道:“夫人,早上孔黑的媳妇已经撑不住招了。”
孔黑便是四个门子其中一个,案发那夜负责守上半夜。四个门子断食已关了两日,只进水而已,除此之外,秦没用别的手段逼审他们,但到目前个个都还在喊冤,没人松口。秦只得另想法子,便暗中找人寻到他们家里去,只威吓说他们犯了大事要报官,还会祸及家人,果然便有人撑不住。
“说了什么?”秦忙问。
“药是孔黑下的,为的是给二老爷开角门放人出去。”蝉枝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为情,“二老爷与黄氏所住的那胡同里的王家寡妇有染,听说是黄氏给搭的线,这段时间常让黄氏悄悄把人带进府里,玩够了再叫黄氏把人送出去。那孔黑了二老爷的钱,专替他开这方便之门。”
“竟有这种丑事?”秦脚步未减,“难怪他急着要人。可知那夜发生了何事?”
“那就不知了,孔黑媳妇只知道这些。”
“嗯。”余的,就要问孔黑了。
没几步路,秦与蝉枝就已抵至黑屋,果见沈从远带着三个小厮要强破黑屋的门,守在门口的仆妇不敢违抗,但她们没有钥匙,那门也开不了,正被沈从远的人砸开一半。
见到秦过来,仆妇们大松一口气:“夫人。”
“仲父这是在做什么?”秦上前问道。
“你瞎了眼不会看吗?”沈从远正眼也不给她一个。
“别砸了,蝉枝,给仲父开门吧。”秦淡道。
沈从远倒是惊奇:“怎么?你想通了?这么多天审不出来,终于打算放人。”
“是啊,放人。”秦看着蝉枝把门打开,“除了孔黑,其余人都回去吧,回头每人找账房拿十两银子,这几天委屈你们了。”
“……”沈从远脸色一变,看着仆妇们把孔黑押出来才反应道,“你留他作甚?”
“仲父不必明知故问。”秦神色微凝,一声沉喝,“把人带走。”
“不准走!”沈从远慌忙拦住,吩咐小厮道,“把孔黑抢过来。”
三个小厮一拥而上,眼见要动手拿人,旁边忽有人影冲来,将这些人格开。
“崔乙?”秦退到后面,唤出来人名字。
崔乙逼退三个小厮,扬声道:“二老爷,夫人,卓大人亲自带着大理寺衙役入府,要拿孔黑。”
匆匆带人押着孔黑抵至前院,秦果见卓北安在正厅的画下站着,四个佩刀衙役守在身边。听到脚步声,卓北安转过身,秦施礼:“见过卓大人。”
他的脸色苍白,官服穿得齐整,愈发瘦削,只有眼神仍十年如一日的坚毅。
“侯夫人。”卓北安还礼,淡道,“本官今日是为孔黑及贵府沈二老爷而来,烦请夫人将此人交予本官,另再请沈二老爷与我同回。”
秦笑了笑:“卓大人查案的速度果然快,是查到寡妇王氏了?”
卓北安浅笑不语,也未否认。秦心知此事他不便与自己多说,也就不再追问。刚才过来的路上,她已先问过孔黑,那天夜里确是孔黑在下半夜值守的门子茶水中下了药,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下半夜的门子睡去后,送王氏离开的人就能自由离开。不过孔黑这人长了心眼,为了防止生变,他每次都会假意离开后再半途折返,潜到附近花丛里,看着人离开,把手脚处理干净后才真正回去。
所有那天夜里,他确实看到有人被个仆妇打扮的人架着离府。只是隔得远,光线又暗,他也看不清是何人,只当是王氏和沈从远玩得离谱,闹得走不得路,要黄氏架着才能离开,倒未多想,直到第二天出事,他才意识到不对,但也不敢吱声。
所以孔黑有可能是唯一一个见过凶手的人,确实应该交给卓北安带回细审。北安叔叔应该是从寡妇王氏那边入手查到沈从远和孔黑身上的,只怕这会王氏人已在大理寺里。
“那我就将人交给卓大人了。”秦使个眼色,命人带上孔黑,又着人去请沈从远,刚才听说卓北安过来,沈从远在第一时就溜了。
卓北安道了谢,秦看着他,忽道:“北安叔叔,案子虽紧要,可你也该顾着你的身子。这才病没几日,你怎又操劳起来?”
闻及这几声柔语,卓北安不觉将面色松下,道:“多谢关心,我没事。”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没忍住嗽意,咳出声来。
秦忙让人端上茶水,卓北安饮了两口,略作缓解,又自袖中掏出一撂纸。
“这是先前从你屋中取走的墨宝,如今原物奉还。”他今天亲自过来,也为了将秦的东西还给她。
秦接过一看,他拿去的正是自己给沈浩初誊抄的注解,那上头的注解,应该有不少与他的理解是一样的,她看了眼卓北安,却见卓北安目光坦然平静,并无波澜。她不禁奇怪,他难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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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问问她这些注解的来历?为何竟毫无反应,就像……早有所觉那般见怪不怪?
心里正揣测着,一阵急促的脚步突然响起,秦展眼望去,却见来的并非沈从远。
“沈逍?!”秦看着被搀进厅中的人,愕然把手上的东西交到秋璃手中,大步冲到来人身畔。
回来的人,正是浑身是伤的沈逍,他被两个护卫抬进厅中。
“出了何事?”秦心头骤紧,诸事皆抛。
沈逍眼珠转了转,露出眼白,似有晕阙迹象,听到秦的话,勉力睁开眼来。
“夫人……侯爷……他……遇难了……”
秦震立当下,沈逍拼着最后一气传回消息,此时撑不住,已然晕去,她怔了片刻,木然转头看向卓北安:“北安叔叔……他刚才……说了什么?”
卓北安喉中刺痒,强忍嗽意。
“秦,你冷静些,其实……消息还未得到证实,所以我……”
“你早就知道了?”秦陡然睁大双眸,“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说过你会带他回来!”
“我……”卓北安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胸中一阵翻腾,“唐枫醒了,他说侯爷为了引开追兵,往泰岩去了。这段时日泰岩一带暴雨,爆发山洪,埋了……好几处村镇……”
生平第一次,他的话说不下去。
秦那双常含着笑意的眼眸就那么望着他,定定地,一动不动。
情绪,随着泪水,土崩瓦解。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预感,今晚的评论会炸?
我只好说,稍安勿躁。
第135章倾塌
周围嘈嘈切切的响动都变得遥远,有很多人跑进跑出,哭声急声乱成一片,画面落在眼中像被放缓,一幕一幕都显得不真实。
卓北安被她的眼眸看得刺疼,那双眼,望过两世岁月,迷茫痛苦地看着他,泪水像经流时光的河,漫过交错的时间,分明是重叠的一段故事,却平行在两个世界。她想的念的伤的,都是他,可他却又代替不了她心里的人。
“秦……”他唤她闺名,徒劳无功地劝解,“你冷静些,如今消息还未落实,我已加派人手去寻了。”
“我还不够冷静吗?”秦只是流泪,脸颊有些刺疼,“北安叔叔,有没人告诉过你,你说谎的时候眉梢会放平,和沈浩初一模一样。我要听实话,北安叔叔。”
她的歇斯底理,埋在眼泪之下。
卓北安呼吸一窒,指尖在袖中搓了搓,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
“在泰岩下的广泽镇外找到侯爷随扈人尸体和马匹,侯爷应该是被人追杀进了广泽……但是广泽镇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暴雨来袭后的第三日夜里山上泥水洪流倾泻,整个村镇一夜之间被填为平地,没人逃出……”
卓北安不知道自己如何说完这番话的,他只知道自己说完这番话后,厅中一片寂静,只有抽气啜泣声音。
“沈浩初,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回来给我过生辰?我的十八岁生辰还没过呢,你怎么能不回来?”秦的泪靥在四周人的惊慌悲泣中显得安静,就连声音都波澜不起。
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悲伤无声席卷。
“你还没听我的答案,你也没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不在,谁来告诉我,我爱的男人,是谁……”
卓北安听到她细细的话语,春草般温软,却又尖锐直达心肺。
劝慰的话不知从何说起,他只知道她想求的答案差一点便脱口而出,如果她没有倒下的话。
“夫人”
秋璃的尖叫声刺破满厅悲哀。
衣袂飘过,秦的人直直倒下,像断根的木。
“秦,来日待你我万事皆定,我带你重回掖城,去看看你眼里的满城黄沙、天地无垠,偿你夙愿,可好?”
“言不由衷!你若想学,我便倾囊相授,你能学多少便是多少,可好?”
“我会告诉你我是谁,但不是现在。小儿,我要你心甘情愿成为我的妻子,不是因为诡计,不是因为宿命,不是因为身份,只因为我这个人。等我回来,等你十八岁,给我一个答案。”
梦里萦绕不去的,都是昔日承诺……
等他回来。
他不守信用。
没有带她去看她的满城黄沙、天地无垠,没有教她她想学的东西,没有给她过十八岁生辰,没有听到她的答案,没有告诉她他是谁。
她连自己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逢年过节、生忌死忌,香烛纸衣要烧给谁,她也不知道……
她知道自己动情,知道自己爱上他,可她未曾料到,情已入骨。他不在的每一天,她都若无其事地生活,尝试当一个真正的侯夫人,因为他说过他将来要做的事很多,而她想帮他,所以她在努力成长,成长成可以和他相互扶持的人,她的思念和感情,都委婉地写进那一张一张誊抄的批注中,然后在枕上期待他的归来。
这样的日子,孤单寂寞却也充实,累吗?累啊……可她甘之如饴,愿意为之努力。
但如今,没了他,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沈浩初遇难的消息传遍京城,镇远侯府原就是多事之秋,如今不啻雪上加霜,偌大侯府已乱了套。沈老太太在看到沈逍带回的沈浩初衣冠后哭晕,病重不起,府里无人掌事,连一贯要强的邱清露,这一回也没站出来主持中馈。
秦更是浑浑噩噩。
沈浩初不在,这里的人事物与她何干?她心中脑中俱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听,也不愿管。
“夫人,吃点东西吧?”秋璃端着粥坐床边劝人。
稀烂的粥煮得像水,喂入秦唇间,仍旧顺着脸颊流下,把秋璃急得红眼。屋里当下便有人哭出声来,蘅园失了男主人,女主人又这副模样,顿时让一众丫鬟失了主心骨般惶恐。
“哭什么?”听到哭声,秦转头看向哭泣的人。
青纹拿着帕子哽咽打嗝。
消息传来后,除了第一日当着卓北安的面落过泪外,秦没再哭过,现在听到哭声,心中一阵烦躁,胃里翻腾作恶,干呕两口,待秋璃捧过漱盂,她却又吐不出来。
“砰”她暴躁地将床头粥碗打到地上。
“不许哭!谁都不许哭!”秦喘着气道。
屋里人几曾见过她如此愤怒失态的模样,当下便被震住。她兀自掀被下床,两日未进米食,她的双腿虚软,人踉跄往外走去,秋璃忙从桁架上扯了外袍跟上:“夫人,你要去哪里?”
秦出了屋,阳光刺得她眼前一阵白花,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只漫无目的地走,可才踏出槛,就见两个仆妇爬在木梯上换蘅园门口的宫灯,要将两盏写着“奠”字的白灯挂上。
她身体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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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一震,推开秋璃冲了过去,劈手夺过灯扔在地上,厉声道:“谁让你们挂的?”
两个仆妇吓了一跳,忙道:“是……是二太太……”
“滚!不许挂!”秦伸脚将灯踏扁,“他没死!”
那两人被吓得不敢动,秋璃忙推了她一把:“还不快走!”两人方跑走。
秦呆呆看了灯笼半晌,问秋璃:“这是怎么回事?谁下的命?”
秋璃咬咬唇,道:“老太太病倒,大奶奶也不管事儿,夫人你又……所以二老爷和二太太就拿主意……用侯爷的衣冠……要治丧……”
秦的拳在袖里攥了攥,忽然拔腿飞跑。
镇远侯府外来往的路人都不禁要打量侯府几眼,侯府门口一群穿着素麻丧衣的下人,正在布置,朱管家抹着眼站在石阶下指挥,让人把幡和灯笼挂正,再上白幔。
漆黑的“奠”字,刺目非常。
何寄驾车到了沈府外。从秦离开大理寺开始,他就再没见过她了,如今沈浩初死的消息传开,沈浩武的功课也停了,他进不去侯府,只能在外面看着别人布置“自己”的丧事。消息陆陆续续地传出来,他祖母病倒,秦也倒下,他心急如焚,特地找了连氏,以秦家的名义过来探望。
可刚从马上下来,他就看到门内冲出个人不由分说地推开布置丧仪的下人,将挂了一半的白幔通通扯下。
“夫人,使不得!使不得啊!”朱管家慌忙喊起,上前要拦人。
秦却不听劝,疯了般扯白幔,又把地上还未挂的灯笼通通踩烂,何寄见状忙也跑上前要拦她,一声“秦”才刚出口,便闻得“铮”一声,竟是秦将他腰间佩剑拔出,劈向挂好的幡和白幔,将那幡与幔削得稀烂。四周的人被她这疯狂的举动闹得措手不及,也不敢冒然上前,只有何寄一掌箍住她的手腕,问她:“你在做什么?”
她甩开他的掌,拿剑指着众人:“我告诉你们,他没死,不许布置。”
何寄见她脸色苍白,发髻凌乱,整个人瘦得脱形,心里已痛到窒息,刚才那一握,她的手腕只剩伶仃细骨,叫人忧心。
“夫人……这,这是二老爷吩咐的。”朱管家为难道。
“我不管!这是镇远侯府,我是镇远侯夫人,我说他没死他就没死,谁再提这件事,就给我滚出侯府!”秦厉声道。
朱管家和下人见她疯状,尽皆噤声,她声后便又提剑冲进府里,何寄再顾不上别的,当下跟着她跑了进去。她跑得飞快,拣着就近的小路,弯弯绕绕,多亏何寄还有记忆,所以跟上了她。
她去了侯府居闲院,那里果然正在搭灵棚。
灵棚搭了一大半,白布丧幡齐备,满目皆白,棚里正有好些下人进进出出在忙碌,看到提剑冲进来的秦都愣住,秦一语不发,只执剑毫无章法地劈削,将两侧的纸扎丧幡削得稀烂,下人们被吓得逃出棚去,一片惊声乱语。
何寄赶到时,正逢秦后继无力,撑在桌上不住地喘气,剑尖垂地,外面围了一整圈的下人窃窃私语,都道夫人疯了,秦将剑一扔,吓得人心头跳起。
“把灵棚拆了!他没死!尸骨未现,他就没死!不许治丧,不许哭!”她赤红双目,盯着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何寄拨开人群冲到她身边,拾起剑,沉声道:“秦!”
“连你也要和我说他死了?”秦抬头,一双眼布满痛怒。
何寄忽然语塞,半晌方道:“你撕烂白幔,踩烂奠灯,拆了这灵棚,又能怎样?能让他回来?”
一句话,说得秦顿怔。
何寄见她冷静,小心翼翼劝解:“秦,我知道你难受,但是……”
她却自言自语打断他:“是啊,我不能让他回来,我在这里怎么让他回来?”
“秦?!”瞧她又有些魔怔,何寄急了,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却不管不顾地往外去:“备马车,我要去大理寺找卓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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