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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蜉蝣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日蔷薇
听到声音,他的理智似有回笼,手劲稍松,她趁此机会把人狠狠推开。
何寄踉跄一步,撞到墙上,有些狼狈地扶住墙,声音嘶哑:“刚才……外面有个女人叫救命,我以为是你……”
秦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那里人来人往,哪有什么叫救命的人。她揉了揉手臂,又狠狠搓着衣服,似乎要将他的温度与气息彻底擦去,心里堵着团气,她想要斥责他,可看他如今狼狈模样,那些话说不出,抗拒的情绪里又夹着心软,矛盾不堪。
“对不起,我……”意识到自己做了太逾越的事,何寄也恼火地抓抓发,想要解释。
“算了,别说了。”秦打断他,声音里没有情绪,“先去医馆吧。”
她俯身拾起落地的银子揣入怀中,又在巷里寻了根细木棍递给他,领着他去往医馆。
近日城中有疫症,医馆的患者很多,看诊到很晚。秦扶着何寄进去还等了一会儿,才等到权大夫。权大夫仔细查看了何寄的眼睛,又问明情况,才道:“幸而这小姑娘聪明,知道用油冲洗,不然小兄弟这双眼睛不保啊。”
秦听大夫之语,知道何寄眼睛有救,心里大安。
权大夫看完情况后,便叫药童取来瓶药液,将何寄眼睛再度仔细清洗一遍,最后拿碧莹的药膏抹了绑上绷带,再叮嘱秦:“今晚老夫已替他处理过了,无须再动。现下我给你写个方子,你抓了药回去煎好放凉,从明天开始冲洗他的眼睛,一日三次,洗完后再敷上药膏,三日可好。”
说罢他将药方写好,又取了盒全新的药膏予秦,另叮嘱了煎药法子,这才让他二人离去。
出了医馆,天已黑透。秦在街边买了两个粗面馒头,塞给何寄一个。如今城中多灾民,缺食少粮,一个粗面馒头的价钱比从前都贵了几倍。
“我们找个客栈落脚吧。”秦看着陌生的街巷道。
何寄摇头:“不行,那伙人肯定还在找我们,住客栈目标太明显,容易被找到。”
秦亦觉有理,斟酌片刻道:“那走吧,找人问问可有屋子租赁。”语毕,她狠狠咬口馒头,朝柯二娘给的地址走去。
柯二娘的娘家恰巧也在城南,只剩下她弟弟一家三口,她弟弟名为柯勇,倒是热心肠的人。秦报上柯二娘的名讳后,柯勇果然愈发热情,秦说明来意,求他帮忙打听附近租赁的宅子,可巧柯勇手上就有个小宅院,是邻居托他转租的,就在边上,此时就先借予他们。
虽说是借,但秦也通晓人情,打听了市价后就双倍给了租金。
如今这世道,要想租到宅子,可也不容易。
如此一来,秦与何寄在泰岩算有了落脚地。
宅子不大,一个天井两间并排的屋,她一间何寄一间,余的便只是厨房等地。屋子有柯家媳妇帮忙拾一番,又抱来两床被褥,勉强能睡。秦担惊受怕了几天,又逃亡奔波,脑中那弦已绷到要断,现下得了安生住处,心里也未见松快,只把何寄扶进屋里,领他摸清屋里摆设后就回屋自去休息。
夜里,何寄辗转难眠,踏出屋去,却闻得断断续续的啜泣声隔着门传出来,他心头一紧,摸索着墙走过去,听到秦夜半无人时压制的哭泣声。
她应该忍了很久,一路上都克制着未曾失态,却在深夜痛哭,那声音叫人肝肠寸断,他不由自主推门想要安慰她,可伸手才用了点力,他便发现那门从里面被人用重物抵住。
何寄心里一沉,缓缓靠着门坐下。
她在防备着什么。
哭泣的声音响了很久,最后变成哽咽,再后来就停了,也不知她睡没睡着。
何寄在门外坐了整夜,石化一般。
清平寺又响起杂乱的脚步,一队身着甲衣的士兵踏入其间,面色冷凝地将此地重重围起。
“这里发生过打斗?”这队兵马的头领率先步入庙中,看着满眼狼藉转头朝身后的人开口。
身后的男人穿着素青长袍,右肩高高隆起,似乎裹了东西在肩上,他面色苍白,唇色浅淡,神情却很坚毅。
“侯爷,你藏的东西怕是不妥。”那头领又道。
沈浩初压了压右胸,进庙左右看过后已在脑中描绘出当时混乱场景,他又抬头往梁上望去,沉了声:“嗯,东西不见了。”
那头领顿时骂了句,道:“知道是谁拿走的?我派人追。”
沈浩初并不回答,循着地上的各种痕迹踏出庙去,停在庙外又是一番察看,忽然间,他目光停滞不动,粘在泥间某物之上。
片刻后,他疾步上前,将那物拾起。
沾满石灰粉的绢帕上,有一个小小的“”字。
是秦的东西。
他倏尔攥紧帕子。
秦的东西怎会遗落在此?莫不是她离京了?
可她怎会离京?被人掳来的?
重重疑思打乱他的阵脚。
作者有话要说:远目……
第141章争执
晨光微熹,将天井照得陈旧黯淡,像蒙着灰雾,门“吱呀”打开,何寄从石板上站起,用覆着白布的眼睛望向秦。秦脸色苍白,眼睛微肿,见到他只道:“这么早起来?不多睡会?”
“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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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寄其实在天井里坐了一宿,也不解释,跟着秦的脚步摸去厨房。
秦简单洗漱后想生火起灶,可摆弄半天也不得要领,只好放弃,另寻出小红炉来煎药,一边煎一边说:“过会我会出门,你在家好好呆着,我会拜托柯嫂子照看这里。”
“你要去哪?”何寄看不见东西,听她一通折腾,可什么也帮不上,有些沮丧,如今她又说要出去,不由心急。
“府衙在城里城外搭了几个灾民避难棚,我想去打听消息。崔乙和秋璃要是还活着,兴许这一路上会有人见过他们,没准也会混在这些人之中逃进来。”秦拿着葵扇扇炉火。
她都打算好了,把何寄安顿在这里,自己出去探听消息。根据此前在京中的情况来看,那起人可能与朝廷官员有所勾结,她不知这泰岩的官员是否被买,所以也不敢贸然前去找官府,只能自己找。
何寄一滞,低声道:“你不是为了崔乙和秋璃,是为了他吧。”
流民多来自泰岩底下几处灾区,若沈浩初真的出现在广泽,那必定有人见过他。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沈浩初遇难的消息。
如她所说,尸骸未见,她抵死不信。
真是个烈性子。
“是又如何?”秦反驳他,“我出来本就是为了寻他。”
何寄心里一刺,语气便不好:“外头流民众多,避难棚里又有疫症爆发,你一人去了,万一遇上事谁来救你?更何况你身后还有追兵!”
“我会小心行事。”秦不想和他争辩,看了眼药罐,又猛力扇风。
“不许去!”何寄听出她的固执,知道劝也无用,便蹙紧眉要阻止她。
她没理他,他看不见她的神情,等了很久,才放缓语气:“秦,就算你要去,也等我眼睛好了陪你去,好不好?”
“药煎好了,等放凉后我给你洗眼睛。我去找柯嫂子问问如何起灶,你在这等会。”她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径直起身去隔壁找柯勇的老婆。
她去了有半炷香时间就回来,身后还跟着柯勇两口子,何寄也不知她与人说了什么,只依稀听秦道谢。不多时,秦就把他拉进屋里,给他端了碗粥和两块馒头过来,待他吃完,又给他洗眼换药,折腾了约半个时辰,柯勇进来陪他说话。
这话说了一阵子,何寄忽然察觉不对,问道:“我妹子呢?”
柯勇顿时沉默,片刻后才支吾道:“秦姑娘她出去了,嘱了我夫妻二人照看你。何兄弟你放心,秦姑娘说去去就回来。”
“……”何寄攥紧拳,怒急攻心。
她竟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
泰岩的灾民区共设了三处,城西城北各一处,城东外一处,搭的都是简易木棚,地上铺着席子,上面或躺或坐挤满目光空洞、无家可归的人。这些人皮肤黝黑粗糙,都是常年曝晒的农人,大多是妇孺与老人,但凡有些力气的,如今怕也都往外逃去,不会呆在这条件恶劣的棚子里。
人一多,气味就杂,再加上夏阳热度的发酵,空气里弥漫着汗臭与屎/尿/腥/骚的味道,隐约还有酸败的气息,那些人像被丢上岸的鱼,张着嘴苟延残喘。
官府和富户的施粥一天只有两顿,熬得稀烂的粥,一瓢子捞起来只有几粒米花,饶是如此,也让这些人像突然间活起来般争先恐后地涌上前抢粥,生怕晚了连米汤都捞不着。
那粥一喝完,他们又陷入空洞的绝望里,像轮回一样。
有人得了疫症,发起热,就会疲守在旁边蒙着脸的衙役拖到另一个小棚里隔离,自生自灭。官府的赠药,不过是山野随处可摘的普通草药,熬一大锅每人分点,也不管用。
秦自小到大,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这种情景。她以为自己上辈子已经很惨了,现在觉得,如果真要比惨,那天底下恐怕只有更惨,没有最惨。
好歹,她还锦衣玉食过了二十多年,没经历过天灾。
在城西的灾民区里转了大半天,她也没打听到有用消息,只得先回去。进门前,她把蒙着口鼻的布取下,这是学着那些衙役防止染上疫症的举动,也正好避人耳目。
时已近暮,天井里光线黯淡,何寄站在中间正给自己冲眼睛,柯家夫妻并不在,宅里很静。他看不见东西,药水冲得到处都是,秦见状上前,道了声:“我来。”伸手就要拿装了药的壶,却被他一掌甩开。
“不必。”何寄转开头。
秦听出来,他是生气了,她张张嘴想解释,最后却又闭上,何寄已经把药拿进屋里,“砰”地关上门。她呆立片刻,去了厨房。厨房灶膛已经生好火,火很小,煨着灶里的一碗面条和灶上的铜壶,也不知道是柯家嫂子弄的,还是何寄。
她没有多想,拿了半铜壶热水兑了冷水,去净房里勉强沐了浴,把衣裳给换下,得将病气带回来。等她吃了那碗面,天已经暗了,何寄仍没出屋。
一天便过去,她无果,心情更加焦虑。
转眼就过去三天,秦将三处避难棚都走过,仍旧没打听到半点消息,她觉得自己的方法出了问题。
满腹心思地走回宅中,何寄依旧在天井里,他已经三天没同她说过话,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就要回屋。秦心情低落,叫住他:“你打算一直不同我说话吗?”
何寄停下脚步,石头般杵着,秦过去,将人按坐到石板凳上,抢过他手里药壶,又道:“头抬起来。”
他的气早就消了,不过憋着性子,现下听到她的声音,他便听话地仰面而起,缠在眼睛上的白布已去,他紧闭的眼眸狭长,红肿已褪。秦一手执药壶,一手把巾帕垫在他眼尾,防止药液流下,手肘略提缓缓将药汁倒出。
药液沁凉清爽,从眼缝里渗入,他眨眨眼皮,让药液流进眼中,隔着这层水光,他看到秦低垂的脸庞,认真的模样温柔至极。
其实眼睛已经好了泰半,他能看见她了。
澄澈的眸,带着美人沟的下巴,还有微抿的温润的唇,都随着她微俯的姿势,送到他眼前,她在说话,唇瓣轻启,气息温热,他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注意力都在她唇齿间。
上辈子他荒唐,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一样,虽说早就经历人事,但到底没有入心的,这辈子他没碰过女人,满眼满心只剩下一个秦,可又碰不得。这段时日与她朝夕相对,那些火苗埋在心里已久,稍有撩拔便是燎原,他控制不住自己。
等到秦意识到这人的不对劲,已有些晚了,狭长的眼已然睁开,里头是幽深的火,瞬间让她浮起似曾相识的感觉,记忆铺天盖天涌来。他倏尔抬手扣向她后颈,像直起身子勾扑猎物的豹,往她唇间凑去。
“砰”




[重生]蜉蝣卷 分卷阅读248
一声脆响和着哗啦水声,满壶的药溅洒在地,秦像猫一般缩开身,从他爪牙之下逃开,一脸震愕看着他。如果说上一回在街巷是因为情急,那么这次,他没有任何借口。
“秦……”他气息略促,声音喑哑。
秦往后退去,眼现戒备:“你的眼睛好了?”
“差不多了。”何寄站起,身体落下的高大身影笼住她,“别,别躲,我不会再伤害你。”
秦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字眼再。
“既然你的伤好了,那就别呆在泰岩了。侯爷所藏之物可能与清州之案有莫大关系,你把它带回京城交给卓大人吧。”她极力镇定,用正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好,我们一起回京。”何寄答应她,却没了先前小心翼翼的克制。
她大力摇头:“我不回京,我要留在泰岩找沈浩初。但此事事关紧要,这东西再放在泰岩不安全,我们兵分两路,你先把它带回去吧。没有我,你一个人更方便行事,不用顾忌太多,也更安全。”
“你赶我走?”何寄眯起眸,心情极其暴躁。
从很早开始,秦就不再像对“何寄”那样亲近他了,处处透着若有似无的疏离,他以为这不过是他的错觉,可今日他突然发现,她是真的在疏远他……即便他豁出性命救她,也没办法留在她心里。
这滋味不好受,尤其中间还隔着一个沈浩初,那明明本该是他的。
“我没有。”秦辩驳。就算没有今天这事,她也打算在他伤好后劝他回去,一则是她不想再拖累他,二则也是因为那木匣是沈浩初搏命换来的东西,必事关重大,不能就这么在她手上遗失,自然越快交回去越好。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打算,如今听来,倒真像是借口一般。
“没有?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帮你而已,你却一直将我往外推,你不是说过,你我挚交,情同兄妹,可我宁愿去求卓北安那个外人,都没向我开过口!”何寄走向她。
“那是因为北安叔叔比你更了解这件事。何寄,你讲点道理好么?现在不是争执这些的时候,还有,我找谁几时需要向你交代了?”秦退后,直到抵墙。
黯淡的光线下,她防备的神情扎入他的心底。
“你是不需要向我交代,是我蠢,一头扎进来,看你心心念念另一个男人,我真不应该再遇见你。”盛怒之下,他说话没了顾忌。
“另一个男人?何寄,你口中这另一个男人,是我丈夫!我念他有什么错?”秦笑了,嘲意自眸中散出,堵住心。
何寄眼里有猩红的忿意:“你丈夫?你丈夫是……”
“是什么?”她一声厉问,打断了他的话。
他骤然醒来,唇嗡动着,不再继续。
那窗纸若是捅破,他们之间不复从前,他还是胆怯了。
“说这么多,你不就是想赶我走。我如你所愿!”沉默片刻,何寄抹去脸上残存药汁,转身离去。
笼罩在秦身上的黑影渐渐远去,随着宅门重重阖上的声音,何寄彻底消失,秦腿一软,滑坐在地上,蜷着身抱着膝缩到檐下,把头埋进腿间。
宅外的人并没离开,负气出门后何寄就已后悔,悔自己冲动,好好的和她发起脾气来,可再折回又拉不下脸,只好绕到屋后,轻轻一跃,飞上屋顶,瞧见暮色里蜷缩的人正不停耸动着肩头,无声哭泣。
那心,便似被撕裂般。
哭过之后,日子还得照常。何寄被她气走,可木匣子却还在她这着,秦一时间有些头大。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带进京是不可能了,但她自己带上京反而更不安全,若叫那起人发现她的行踪,她若死也就算了,可连累那东西落入对方手中,岂非误了正事。
如此一想,她更加心焦,一夜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乌青的眼圈起来,把宅门锁好,又往避难棚去。最后再打听一天,若是没有,她要想别的法子。
到北面避难棚时,正逢避难棚要放粥,灾民们都端着钵碗冲到放粥的棚外排起长龙。秦顶着烈日在人群里挨个问去,眼珠子倏尔一转,瞥到棚屋后闪过两个人影,她眼眶骤张,拔开人群就要往那冲去。
可眼下正值放粥时分,几个晚来的灾民想插队领粥,仗着身强体壮把前面的妇孺挤开,引发群忿,一言不合就打起来,挡住了秦去路。秦眼见那两人身影渐渐消失,她再耐不住性子,抱着头就往人群中钻去。
满天飞舞的谩骂与拳脚都落在她身侧,她此时也只能咬着牙往那头冲,身边忽有惊叫声响起,竟是个妇人被推搡倒下,正往秦身上压过来,她避之不及,眼见要被撞到,有人及时拉了一把,将她拉到身边。
“何寄?”秦看到来人,正是昨日负气离开的何寄。
何寄看上去情绪已平复,眼里没有波澜,只道:“你在干什么?”
他一直跟在她身后,迫不得已才出了手。
“我看到崔乙和秋璃了。”秦来不及多想,指着刚才那两人消失的方向急道。
“走!”何寄轻喝着攥住她的手腕一跃,跳出人群,带着她朝那两人消失处追去。
棚屋后是个阴暗的巷子,何寄带着秦追到此处,忽将秦往身后一推,放轻脚步。巷子里看不清,也没有声音,何寄恐生异/变,拔剑戒备地靠近。
没走两步,巷侧处有道冷光劈来,剑气凌厉,何寄忙将秦推开,迎敌而上。

剑刃交鸣。
巷中藏匿的人跳出,秦一声急喊:“别打了,是崔乙。”
清脆的声音将躲在巷子深处的另一人惊出:“夫人!”秋璃飞奔而来,满眼泪花,惊喜交加。
“对不住,我以为是他们。”崔乙气息虚弱地剑,见到来人心里一安,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他嘴里的“他们”,秦与何寄自是知晓说的是何人。
“无妨。你受伤了?”何寄扶住崔乙,问道。
那厢正抱着秦又哭又知的秋璃闻言转头,哽咽道:“崔大哥为了救我,背上了中一剑。这一路上又带着我东躲西藏,也没好好医治过……”
秦拍拍秋璃的背,开口:“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我落脚的地方吧。”说话间她看向何寄,何寄扶起崔乙,避开她的目光,道:“我背你走。”便俯身背起崔乙先走了。
知道这两人还活着,秦心头大定,一路上避开耳目将崔乙与秋璃带回小宅,反身将门又锁紧。崔乙的伤颇重,幸而何寄身上随带了金创药,便由秋璃帮着忙将他的伤口重新包扎了。
一边包扎,秋璃一边又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向秦细细说明。
原来那日她与何寄单独往广泽




[重生]蜉蝣卷 分卷阅读249
去了以后,没多久他们便遇到袭击,对方来了十来人,招子都很硬,见人便杀,毫不留情,他们寡不敌众,只有崔乙拼死将秋璃护住逃了出去,一路上被人追杀到泰岩,直到今日。
“他们应该想抓夫人,那时车上只剩秋璃一个女人,他们大概误会了秋璃是夫人,所以没下杀手,我才有机会带她逃走。”崔乙听完秋璃的讲述,补充了一句。
“后来他们可能抓了活口问出你我下落,所以才埋伏在马车上等我们自投罗网。”何寄点了点头。
“幸亏夫人你当时不在,要是你出了事,我……”秋璃哭得两眼通红。
“好了,莫哭了,我不是没事。你在这照顾崔乙,我去厨房烧点水,做点吃的。”秦用衣袖擦擦她的泪。
“夫人,怎么能让你做这些活?”秋璃摇着头,打算自己去厨房,被秦拦下。
“傻丫头,都什么节骨眼了还说这些,你照顾他吧。”秦按住她,转身离开。
何寄在屋里呆了片刻,也跟着出去了。
厨房很暗,灶膛前蹲着人,手里握着把干草,有些沮丧地看着黑洞洞的灶膛。刚才在屋里说得豪爽,到了厨房秦就萎靡了,她还是不会生火。
“笨死了。”暗暗骂了自己一声,她又打起神,按柯嫂子教的法子,准备重新试过。
“我来吧。”有人抽走那束干草,手脚利落地用火折子点着扔进灶膛,再拿竹筒对准灶膛一阵猛吹,没多久那火就烧旺了。
秦怔怔看着何寄,一时间又觉得这人陌生。
“看什么?你不是要烧水?”何寄瞥她一眼。
她脸上蹭了灰,就在鼻头那处,他抬抬手,又想起昨天的事,那手便落下。
算了,没得把人又吓跑。
“谢谢。”秦站起来,往锅里舀水。
锅盖盖上,灶火雄雄,两人无话,沉默地坐在灶边,半晌又同时开口:“对不起。”
两人都是一愣,何寄忽然失笑:“你道什么歉,昨日是我冲动,说话不中听惹急了你。”
“我也……不大好。”秦摸摸鼻子,那算黑脏越发大了,“我想过了,如今崔乙和秋璃已经找到,木匣子又如此重要,我先和你们回京吧。”
“不找他了?”何寄挑眉。
“找。先把木匣子送回去,我再回来。这东西是他拼了命保下来的,我怎么样也得替他完成这桩事。”秦主意一定,便没了先前彷徨。
“也好。”何寄这回没再争执,“这儿热,你坐那边等着吧,我看着火就成。”
“嗯。”秦打了个哈欠,坐到厨房口的小板凳去。
倚着墙,吹着天井的风,她原想稍作歇息,可不想一坐便闭了眼。何寄回来时,正瞧见睡得气息匀长的人懒懒倚在门边,鬓边垂落几缕发丝,透着家常的模样。
这几天,她是累坏了。
默不作声地蹲到她身边,悄悄地拿衣袖擦去她脸上的脏污,她也没反应,睡得正香,他一抬头,又见她头上挽着乌黑的髻,却没有半点饰物,便想起那天她把簪子送予柯二娘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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