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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蜉蝣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日蔷薇
“夫人近日饮食清减,胃口不大佳,身体倒尚可,就是比往日嗜睡些。”秋璃给小陶氏沏了茶过来,回忆道。
小陶氏若有所有思地看秦:“我的儿,你的小日子可准?”
秦想了想:“上个月未至,这个月已晚了两天还没到,怕是累到。”
小陶氏掩唇笑笑,才刚要开口,外头便传大夫到了,她便不说什么,拍着秦的手退坐到一旁。
沈浩初得了家里来的信,只在段家呆到大礼行完,连酒也没顾上喝一口就匆匆骑马回家。沈府的红灯笼还高高挂着,府内喧声不断,宾客正在前院吃席,一路上都有人向他拱手道喜,他回得随意,步履匆匆直往蘅园去。
外头热闹非常,蘅园却很安静。沈家嫁女这么重要的大日子,秦作为主母没在外边招待客人,却躺在屋里,这让沈浩初隐隐忧急,若不是极严重的病,她断不会在这时候呆在屋里。
屋里只有两个丫鬟蹑手蹑脚地走动,沈浩初掀帘时,秦正歪在外间的锦榻上歇息,身上的衣裳头面都没卸,脂玉似的小脸上有浓浓倦色。他一下子放轻脚步,似乎连呼吸也不由自主变缓。
“怎么回事?”他叫住秋璃,压着嗓问。
秋璃捂唇窃笑,并没回答他,倒是秦睁开眼,她并未睡着。
“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是哪儿不舒服?可看过大夫?”沈浩初一个箭步冲到榻畔坐下,将人扶起抱着。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人告诉你没事了嘛。”秦斜瞥他一眼,耳根泛了红,声音莫名卷媚。
她晕倒时,府里就有人去报信,后来她醒来,又遣人过去让他安心,可这人还是回来了,急得满头大汗,跑得脸通红。
“不看到你我不安。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他抓住她抬起给他拭汗的手,急道。
年轻英俊的脸庞不是惯常沉敛的神情,眉目间裹着焦色,看得秦心头暖意四涌。
“侯爷……”她慢慢挨近他,声音细得像蚊虫,“今日侯府,双喜。”
沈浩初听得莫名:“我问你的病,你扯什么喜?拢共就芳华一桩喜事,哪来双喜?双喜……?”
说着说着,他忽然茅塞顿开,愕然地看秦。
秦快将脸埋到他胸口里,倒是秋璃看出她面薄,便行了个福礼,笑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今日不止四姑娘大喜,侯爷与夫人也大喜,马上……咱们府上就要添小公子了。”
沈浩初震惊非常,手掌慢慢覆上她的小腹她自己都还像个孩子,怎么就要当娘了?
而他……他要当爹了?
秦有孕的消息,在侯府掀起一阵不小波澜。毕竟是镇远侯的嫡长子,也是沈家在长久的安静之后迟来的惊喜,秦这一胎理所当然是俘获无数关注,各种补品雪花似的送来,秦家那边更是送了两大车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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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亲自到沈家,陪秦住了两天才走。
罗氏带来一个消息,因为大房此前秦舒与江南王的婚事,秦厚礼怕惹来皇帝猜忌牵连儿孙,是以婚事虽然已退,但他还是让三房分家。如今家里正为这事闹得不可开交,不过皇帝赐了秦望一处新宅邸,他们打算迁入,连宅子都不用再找,倒是天大的好事。
二房那边是邱清露带着两个孩子并沈浩武一同过来看她。两房已分,矛盾少了许多,邱清露不用再夹在中间左右难为,再加上沈浩文迟来的醒悟,她的日子舒坦许多,眉间添了神,不过到底还是伤过心经历大劫,往日的明干练不再,倒平和稳重许多。
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关系,秦越发喜欢沈嘉敏和沈泽念两个孩子,邱清露见状,便叮嘱了许多孕期注意事项,又说了许多两个孩子幼时笑话,逗得秦直笑。
而在这种种关注中,最为欣喜的,当属沈老太太。
听到下人的回禀,沈老太太从病榻上坐起,连道了三声“好”后,复又倒下。
这一倒,就再没起来过。
大喜之后,大悲随之而来。
看着镇远侯府起起落落数十年的沈家老太君邱氏,在秦有孕的第四个月,辞世仙去。
兆京下过第一场雪,满城素裹。
秦手捧暖炉,穿着大毛斗篷,站在丰桂堂后未开的腊梅树下。腊梅已打了花苞,再过几天就要盛放。这是老太太最爱的花,听说那是老侯爷与她亲手植下的,往年到了这时节,老太太总要安排赏梅宴,可今年……怕是该寂寞了。
“花还没开,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身后有人踩雪而来,将温热的手贴在她冰冷的脸颊上。
秦转身,看着一身素衣的沈浩初。他瘦了些许,因为她怀着身子,老太太的丧事都由他亲自操持,了他许多力。短短一年时光,经历几场生死,他身上的少年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是更为稳重的气势,像山峦般耸立在她身后。
“在想沈家这恩恩怨怨,算是彻底了结了吧?”秦倚进他怀中。
老太太是那段晦涩过往的最后一个参与者,她的离开,意味着过去的种种,都随生死远去。她大半生都过得惊心动魄,从年轻走到衰老,未有松懈之时。
“结束了。以后,只有我与你的好日子。”他轻抚她半绾的发,另一手钻入斗篷,抚上她刚刚显怀的肚子。
四个月,刚出早孕,她寡淡的胃口渐渐恢复,食欲好转,人也神许多,但他仍觉心疼。老太太去世,他需丁忧在家,不过皇帝急于用人,夺情起复,只给了他三个月的孝期。这三个月他刚好能全心全意陪陪她。
“这宅子好大啊,人却越来越少,空荡荡的。”秦忽然有些明白为何老太太总喜欢儿孙满堂,不愿分府宅子太大了,再多的人都填不满寂寞。
话说着,她却笑起。怀了孕,人也变得矫情起来。
“嫌人少?”沈浩初轻抚她微凸的小腹,咬她耳朵,“那我们努力些,很快人就多了。”
“去。”秦推他。
怀孕多累的事啊,她才不想再要。
沈浩初笑着将人拉到胸前,牢牢环住。
“沈浩初,我想跟你学断案。你答应过我的,要教我。”秦踮起脚,亲他光洁的下巴。
他被她的唇摩挲得心猿意马,贴着她的腰臀克制着情动,道:“怎么?要做小寺正?”
“好不好吗?我不想呆在后宅。”秦撒娇。
“怀着身子与我说这些?你不想过好好的太平日子?”他的手缓慢地上移。
有了孩子,她那处似乎……丰腴许多。
秦按住他的手:“想陪你一起完成你的理想,上一世未完的抱负。”
他不安分的手停下,迟滞片刻,用力地抱住她。
“沈浩初,你会名扬天下的,到时你可会在意,名留青史的,是沈浩初这个名字,而非卓北安?”她忽然问他。
“不在乎。”他答得很快,“我只在乎自己到底能为天下做些什么,是沈浩初还是卓北安,都不重要。更何况,我还有你。”
虚名不过浮云,上苍予他最好的恩赐,不是史书上寥寥数笔的赞誉,也不是天下人的敬仰,而是她。
“沈浩初,我有没亲口和你说过,我爱你。”秦仰起头,双眸晶莹。
“我也爱你。”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她的唇瓣间。
第二年七月,荷花初挺的时节。
镇远侯府张灯结,热闹喧哗,宾客络绎不绝。今日是镇远侯府嫡长子的满月宴,如今沈浩初已是京城贵人们争相结交的对象,是以这满月宴前来的达官贵人特别多。
卓北安也去了。
他从来不惯参加这样的宴席,但今日却是例外。他真的非常好奇,小丫头和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的。不过可惜,席上宾客众多,秦只抱着孩子露了下面就走了,他根本没能看清孩子的模样,只见到秦似乎丰腴不少,讨喜的脸圆了些许,像剥壳的荔枝,似乎要滴下水似的。
卓北安有些失望,在席上坐了片刻就向沈浩初告辞。
沈浩初却将他请到另处。都是同一个人,心思是通的。
窗子大敞的临水小阁里,秦半坐在榻上,摇着摇篮,唱一曲调子跑偏的小曲,声音轻柔,眉目温柔,正哄着娃娃睡觉。池畔的风吹来,摇起满池沙沙荷响,也送来一缕幽香,沉闷的夏夜在这里变得惬意舒适。
“北安叔叔。”秦见沈浩初将人领进来,忙起身行礼。
温和客气的模样,仍是对长辈该有的恭敬。卓北安心中有几分失落,不过见她满面光的模样,心知她过得幸福,那失落被冲淡许多,回了礼道:“侯夫人。”语毕他又快步走到摇篮前,细看摇篮里的孩子。
才满月没多久的男娃娃,眉目还没长开,不过那头乌黑卷曲的发和脂玉似的皮肤,却是随了秦。他睡得颇甜,嘴巴不时咋一咋,像团糯米圆子。
卓北安看着,心里莫名柔软,他有些想抱,可是不敢,怕粗手笨脚伤了小家伙。
“取名了吗?”他问道。
“取了,泽城,沈泽城。”沈浩初上前,伸出手指逗逗儿子的脸颊。
小家伙被他的动作惊醒,眼皮一张,眼睛大得惊人,嘴唇一扁,眼看就要哭。
秦气急,小声骂道:“沈浩初,闹醒了你哄去!”
沈浩初讪讪一笑,缩回手,想求这小祖宗别闹腾。
天知道,这孩子有多难带。
卓北安瞧这两人都是刚得子的小夫妻模样,心中沟壑沉沉,面上只笑了笑,将注意转到沈泽城身上,向小家伙挥了挥手。
小家伙眼珠子转了转,手脚齐挥,竟突然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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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笑,便叫他想起多年前的秦,偷偷吃着馒头,笑得一脸无辜。
“北安叔叔……”秦见着他专注的神情,忽然开口。
“嗯?”卓北安没头,正陪小家伙玩。
“我们想让泽城拜你为义父,请你赐他字。”
“……”卓北安陡然抬头,错愕非常。
春去冬往,转眼三年。
沈泽城已能开口说话,小家伙生得越发俊秀,像极了小号沈浩初,只有那微卷的发,还有些许秦的影子。
“义父”看到卓北安从官衙里出来,小家伙撒腿就要冲上前,却被人拽住后领。
“爹。”沈泽城转头,看着自家亲爹面色不善。
“你义父这几日身体不适,你别闹腾。”沈浩初瞪了他一眼。
沈泽念老实下来。
天不怕地不怕,他只怕他爹。母亲是惯着他的,义父也温柔,只有亲爹,每日板着脸训斥他。
卓北安瞧见蔫茄子一样的小家伙,唇边扬起笑,可还没说话,便重重咳嗽起来。
开了春,他的宿疾发作,来势汹汹,竟没大好过。
“义父。”听得他的嗽声,小蔫茄子飞快抬头,眨着可怜兮兮的眼睛心疼地看他。
“义父没事。”卓北安抚抚他的头,问,“今日怎么到这里来?”
两年前沈浩初就已调离大理寺,没过一年就进了内阁,早就不是当初的小寺正了。
“听说你病了,他闹着要来看你,今日我休沐,就带他来了。”沈浩初道。
很难想象,人前不苟言笑的卓北安,对沈泽城却极有耐心,教文识字,读经史故事,十分得沈泽城喜欢,算是沈泽城的启蒙老师。
“无妨。年年都发作。”卓北安轻描淡写。
“在我面前,你何必说这些。”沈浩初叹了叹,这世上还有第二人比他更了解卓北安的身体?
不知不觉,他又想起昨夜秦之语。
三年了,离“沈浩初”遇刺,秦被冤之日越来越近。
纵然风波已定,可这一天却始终是他们心头悬而未落的剑。
怕只怕,旧事再现。
作者有话要说:3
小伙伴们:为什么怀孕就要晕?
亲妈:因为一晕你们就能猜到我要写啥啊,就会来看小家伙了。
第170章殇逝
秦这几日心神不宁。
辈子沈浩初遇刺的日子近在眼前。时间离得越近,她就越不安,总觉得这个日子像个诅咒,压在心头悬而不落。
沈浩初早已察觉她的不安,总是劝他,今世不同上世,那个人不会再出现,他也不会再遇害,她心里也清楚,但始终无法放下。
也许,这一世的幸福来得不易,她才这般害怕。
虽是重生,然而有些生死终究逃不过去,比如连氏,比如老太太,她害怕他也像她们,逃不过劫数。
“夫人,明日夜里各处值夜的人手都加派一倍,夜里巡园的护院也安排妥当。”秋璃小心翼翼地禀报,这几天秦情绪不太对,做下人的都跟着揪紧神经,禀完事,她又问,“夫人,明日到底是什么日子?”
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只对他们两人有意义的日子。
秦无从说起。
这三年,镇远侯府早已大变样,里里外外都被秦和沈浩初肃整得像个滴水不漏的铁桶。宅里的下人除了几个贴身心腹外,也都已彻底换过一轮血,如今在内宅当差的都是秦后来挑细选的,四周还有沈浩初亲自挑选培养的护卫明里暗里地守着,而三年前何寄擅闯侯府之后秦就将此事告诉了沈浩初,他耗了两月功夫将整个侯府外围重新巩固,各种隐密洞穴死角尽皆封死,以杜绝后患,所以这几年,镇远侯府很平静。
沈浩初除她之外,一个妾室通房都没有,儿子也只得沈泽城一个,府内人口简单,秦把持后宅,日子很是舒坦,府中也没再生过祸事,平平安定,淡如水。
照理,她不该如此害怕。
“明日我哪儿都不去,就在家陪着你。”沈浩初站在她身后,拿着篦梳轻轻梳她鸦青的长发。
秦转头,抱住他的腰,什么也没说。外头有道小影子猫儿般冲过来,闯进夫妻二人之间,小手巴住父亲一条腿:“我也要陪娘。”
“世子今晚闹着一定要过来看夫人与侯爷。”无可奈何的声音响起。
照顾沈泽城的是徐嬷嬷。老太太走后沈浩初原让颐养天年,不过老太太临终之时仍旧放心不下秦腹中骨肉,徐嬷嬷便握着老太太的手承诺替她看着小世子长大,所以如今沈泽城的起居饮食都由徐嬷嬷把关,有她在,秦与沈浩初自然放心。
算上沈泽城,这已是她服侍的第四代主子了。
“泽城?”沈浩初对沈泽城是极严厉的,沈泽城刚满三岁就被他勒令要独睡一室。
沈泽城怵他,秦看着与他一个模子倒出的小脸耸眉瘪唇,很是苦恼的模样,不由抱起儿子:“今晚陪娘睡?就一晚。”说话间看的却是沈浩初。
娘俩一起撒娇,沈浩初是没辙的。平时他管教儿子,秦纵是心疼,也很少说什么,今日情况特殊,他纵容一次也是应该,正要点头,却听小家伙卷糯的声音响起。
“不和娘睡,嬷嬷说,和娘亲睡,就没有妹妹。娘,我想要个妹妹。”小脑袋摇晃着说得一本正经。
“……”秦红了脸。
“你既要陪娘,又不愿睡?明天不想去找你舅舅玩了?”沈浩初盯着儿子道。
秦怕明日出事,安排把沈泽城送去娘家小住两日。
“要去要去!”沈泽城眼睛一亮笑出两个梨涡,那甜像得了秦真传。和玩比起来,其他都靠边站,“那我回房睡,娘给我生小妹妹,要和娘亲一样漂亮的。”
小家伙回头又拉着徐嬷嬷的手,乐呵呵地走了。
“你听到了?”房中沉寂,沈浩初目光灼灼。
“听到什么?”秦不解。
“给你儿子生个妹妹。”沈浩初一把抱起人。
既然言语安慰不了她,那就用行动吧,累了,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他有一整天的时间。
沈浩初身体力行,果然让秦第二日起床晚了时间。好容易撑着酸涩的四肢送沈泽城去了秦望那里,将儿子交到罗氏手上,她与沈浩初又呆了小半日才回府。
一天时间已过去大半,日已将暮。
什么都没发生。
像已经过去的三年中的每一天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夜凉如水,烛火亮如白昼,沈浩初拥着秦卧于床上。
“睡吧,不会有事发生的。”他在她耳畔轻声道。
“不要,我要保护你。”她一骨碌盘腿坐起,很是神。




[重生]蜉蝣卷 分卷阅读300
沈浩初将被子一掀一揽,又把人搂下来:“别闹,小心冻着。”手在她腰侧轻轻抚着,口中仍道,“小儿,你担心的事,如果今日不会发生,你是不是明日还要继续担心?明日没发生,后天再担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秦贴着他滚烫的身体失语,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
“如果永远不会发生,你是不是要担心一辈子?”他的手往上蔓延,抚过她的背,“蝴蝶烙痕,也许还来不及出现,就已按灭,你何必总执着过去,不去想如今的改变。”
她咬着唇,将手臂伸出被子,紧紧圈着他的脖子。
“其实你我都知道,那个人不会再出现,凶手就是沈浩允,没有其他人了。”他喑哑的声音略带催眠,“睡吧,不用你保护我,我不会有事,你也会好好的。”
他扯动纱帐,青纱落下,将满室烛火遮得朦胧。
秦睡着了,睡得很沉,一个梦都没有。

刺耳的裂响将她惊醒,她陡然睁眼,床榻旁空无一人,天已亮了。她扯开床帐,连鞋也顾不上趿就冲出寝间。
“沈浩初!”她慌乱地唤他,一路寻到外间。
“无妨,都下去吧。”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口,朝庭院中拾花盆的粗使丫鬟道。
有人打碎了一盆花。
听到她惊慌的叫声,他转过身,看到眼前纤影一闪,有人直直冲入自己怀里,将他紧紧抱住。他转瞬了然:“傻丫头,我没事……”再一摸她身上衣裳,他蹙眉,“你怎么穿成这样出来,快回屋。”
早春三月,天还很冷,她只穿单薄的丝绸寝衣,打着赤脚,沈浩初看不下去,将人竖着抱起,回了屋。
秦只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颊侧。
他还好好的,真好。
过了这一日,她也该彻底放下这个桎梏。
日子照旧四平八稳地过着,沈泽城大了,不用她再时时刻刻盯着,她开始翻阅沈浩初的藏书,诵记《大安律例》。沈浩初今非昔比,身居要职深受皇帝器重,朝堂在历经三年动荡之后终于恢复稳定,少年皇帝励图治,时局渐稳后又思变革,日夜忙于政事,沈浩初跟着也几无闲时。
转眼又已秋末。
今年的秋天雨水特别少,总是刮风,冷得很快,天虽然总是晴的,可阳光似乎没什么热度,有些肃杀。
这日午后,兆京难得下了场秋雨,却是狂风大作,天阴沉得像黑夜。秦捧着书却看着大雨发呆这雨,下得真是眼熟。
啪啪有人踩着积水冲入廊下,掀帘进屋。
“侯爷?”秦扔下书起来,很诧异。
这还没到沈浩初回来的时辰呢。
沈浩初被淋得湿得半身衣裳,头发与衣角都在往下滴水,他的脸色不大好,和今日这天空一样。
“发生何事?”她心生不妙。
“你换身衣裳,跟我出门吧。”沈浩初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卓北安……心疾猝发。”
秦惊如电殛。
她记得沈浩初遇害的日子,却忘记了自己断头那一日。
就是今天。
这场雨在夜色降临前就停了,马车趁着暮色驰过无人的街道,溅起一片片水花,最后在了卓府门前。
秦被沈浩初扶下马车,一路进了卓府,直奔卓北安的居处。
卓北安今日是在金銮殿上病发的,心疾发作之前,他正与沈浩初、秦望并其他几位大人与皇帝商议重修《大安律例》之事,正说到户律上,突然之间便例了。
皇帝急命太医诊治过后,将人送回卓府。
按太医的话已熬到油尽灯枯。
即使没有那场断头之冤,他的劫数也过不去,不过拖得一时三刻罢了。
卓北安没有家室儿女,守在他身边的是他兄长,看到沈浩初二人连夜冒雨过来,只睁着发红的眼眶沉默地请人入内。对外,沈浩初与卓北安有半师之情,他二人又同朝为官,众所皆知沈浩初是卓北安最信任的人,故而对于他们的到来,卓北安的兄长毫无意外。
因怕卓北安有要紧的话交代,他兄长将人请入屋内后便带着下人退了出去,留时间给他们说话。
这是秦第一次见到卓北安的屋子。
简洁、沉寂,黑檀色的家什,竹青的帐子,目光所及,不是书册就是各类卷宗,以及文房墨宝之类的东西,没有别的摆设,只除了书桌后挂了幅画。
远山寒寺,林荫山道上隐约有女子背影,寥寥数笔,一抹隐晦克制的感情,谁也看不出画的是谁,画的何意。
那是南华寺后山的路,他在那里救过她。
秦一眼便看出。
内室里,素淡的床帐下躺着削瘦苍白的男人,还穿着白日板正的绯红官服,一只手放在被外,虚
弱无力地垂着,发髻已然解去,长发散了满枕,像捧将要流空的清水。
秦还没开口,眼已红了,有许多被刻意忽略的感情盈满心头,沉苦难当。卓北安睁开眼,看到站在床侧的人,目光从秦身上掠过,最后停在沈浩初脸上,他没说话,眼里有丝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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