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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蜉蝣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日蔷薇
秦有些脱力,倦怠地挨着墙闭眸站好,气息略促。有人拂开树枝,自荫蔽处出来,脚步声熟稔,她没睁眼,只道:“你悄悄听了多久?”
他揽过她的肩,将人拥入怀中,轻轻地吻她额头:“最后几句吧。你长大了。”
“窥人壁角,非君子所为。”她懒懒倚到他怀里,忿道。
“没办法,想你与他将话说开,又担心他伤你。”他托起她的手,眉头蹙紧。
何寄并没用太大劲,她的手腕只有些微泛红,但他依旧心疼。
“吹吹。”她把手抬到他唇边,娇道。
他吹了两口,最后一下亲在她手腕上:“外头席要散了,咱们先回吧?”
她点点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还没坐到马车上,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沈浩初捏了捏她鼻子,把人抱进屋安置在榻上,自去寻人将东西搬抬到马车上。屋里的人来来去去,她闭着眼不忘叮嘱:“记得把北安叔叔的酒带上。”
话音才落,她的额头就被人弹了一下。
“不许老惦记着别人。”这回,他是真有些吃味了。
她摸摸头,辩解:“惦记着酒,哪惦记人了,小气。”
他冷哼着转身,代她打点起车马事宜来。
夜凉露重,秦父秦母与秦望将人送到门外,秦少白看着被妥善抱在怀中、睡得香甜的秦,一阵无语,直怨妻子没将女儿教出个正形来,声音却是轻的,怕惊扰了她,秦望只是笑,挑了眉看沈浩初,有些大舅哥对妹夫的挑衅之意。
一家人就在门口告别,沈浩初将人抱进马车里,带一车礼物来,又带一车回礼。
秦软绵绵地缩在他怀里,睡出细微鼾声,猫一样。她实在太倦,昨日被他折腾半宿,今日又忙碌整天,已提不起丝毫劲来,所以毫无所觉地任人为所欲为。
沈浩初抱着抱着,瞧着她那模样又起了些心思,将手悄悄探进她小衣里,在她腰上掐了一把。秦嘤咛两声,转身把脸埋到他怀中,没有反应。他的逗弄化成薄薄的欲/火,手往上移了几寸,揉住另一处,唇也渐渐俯下。
马车到别苑时她懵懂睁眼,抹了抹发痒的唇。
湿漉漉的。
她疑惑地看向抱着自己的人,他显得特别正经,坐姿纹丝不乱,看到她的神色,淡淡回了句
“你睡觉流口水了。”
转眼七月初七,七夕至。
老太太似乎在一夜之间病愈似的,突然间神起来,开始过问沈芳华的婚事,又让人整理起沈家地契房产等物,盘查起账册,清点公中余银。
秦明白,老太太这是在做分府的准备,也没要她帮忙,也不找二房,只叫了自己的亲信,又请了族中德高望中的长辈前来商议。看这情形,分府是铁板钉钉的事,秦只有些担心老太太的身体。
燕王霍宁的送亲队伍于这日暮沉,城门将闭之时进了城,带回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那个曾惊艳了整个兆京的姑娘,死了。
星河陨落,长辞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嗯……还没完结……
第166章窃皎
七夕乞巧节这日,天气晴好,秦拿着昨儿夜里沈浩初写的诗悄摸摸地坐在窗前笑,已经笑了一早上。想着昨夜他伏案振笔疾书又遮着掩着不让她看,神神秘秘说是朝廷机密,结果今早上她睁眼就看到压在自己枕畔的信与一支鹊上眉梢的簪子,人却已早早去了官衙。
信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写得端方大气,只在或撇或捺间有些行云流水的风骨,像他这个人,他写得极认真,一个错处都没有,难为他遮遮掩掩地完成这信。
秦想想又要笑,勉强原谅他昨夜压着自己在被中翻云覆雨的霸道。
真真是当着外人衣冠楚楚,暗里对着她就禽兽,以前没觉得,如今是越发没有正经模样了,着实可恨。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秦观的《鹊桥仙》,格外应节。
“银汉迢迢……”秦念了好些遍,不知怎地,想起了一人来。
如今隔着整个大安的城池,那人在西头,可不正是,星河迢迢。
外头秋璃问:“夫人,中午想吃什么?”
秦想了想,道:“豆芽剪饼,就粥。”
自搬到别苑起,家里的规矩就被秦掉许多,不像在大宅里那样森严了,日子过得也格外自在,家事每天不过半个时辰便能料理妥当,那些丫鬟都是她调/教好的,小厮们也是沈浩初挑细拣过的,办事牢靠,不需要她花太多力气。秦松闲许多,懒骨头发作,头发松散地绾着,衣裳也是半旧的家常裙。
对襟的襦裙,露襟口一小茬葱绿的绫兜,上头绣的粉荷水灵灵的,恰是新荷出水的模样。沈浩初掀帘进来时,正瞧见她风情缱绻的模样,连吃饭的动作都懒洋洋地带着妩媚。
他以前怎会老将她当成孩子?真是想不明白了。
分明是个活色生香的女人。
“侯爷怎么回来了?”看到他,秦有些诧异,罢筷起来要服侍他。
他摆手:“坐着吧。下午告了假,晚上带你们出去放灯。”说着眼睛往桌上瞄,“今日吃什么?”
鲜嫩的鸡蛋煎饼,蛋煎得金黄,豆芽还是脆白的,稠浓的粳米粥,一小碟酱瓜,一小碟腐乳,虽简单,然而看着却让人有胃口。
“就吃这些?”他蹙眉。他在的时候,秦备的食物都丰盛,鱼肉汤水不缺,他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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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她自己就吃得简单。
“嗯。”她应了声,已装好碗粥放到他面前,“不知你要回来,所以没准备太多菜。”
沈浩初褪去外袍,二话没说坐到她对面,喝了口粥,道:“这样挺好,就是你要多吃些。”
“尝尝。”她笑眯眯地用筷子撕了块煎饼放他盘里。
他咬一口,蛋香芽脆,别有一番滋味,便一口粥一口饼吃起来,秦也就低头吃起来,正吃得高兴,忽然听到外头传来徐嬷嬷的声音。
“我早上拿来的那筐豆芽呢?”
门口当值的小丫头想想道:“豆芽?放夫人屋里的?”
“对对。”徐嬷嬷找得急,闻言大喜。
“那儿呢。”小丫头指指屋里,“夫人早上看到了说要吃豆芽煎饼,让人拿去厨房给煎了。”
徐嬷嬷先是一愣,而后嚎起“我的夫人啊,那是奴婢给你求子用的种生!”
自打这两人已圆房的消息传到老太太那里,老太太就对这事上了心,三天两头地叨念起那事来。徐嬷嬷趁着乞巧节发了筐豆芽送来讨个兆头,那是南地的七夕老风俗,七夕前发一盆子豆芽儿,用红蓝丝绳扎成一束,是为种生,用以求子。
不料,被夫妻两几口咬没。
屋里的沈浩初和秦错愕抬头,看着彼此嘴里咬的半口豆芽。
豆芽嘎嘣脆,沈浩初觉得自己咬断了好多子孙……
秦今日没有午歇,带着沈芳华并丫鬟们在屋里玩投针乞巧,又拿花汁染指甲,沈芳润与沈芳善因重孝在身,便没过来。奉嫂做了好几屉的巧食,秦每样挑些送了一大盒过去。
沈浩初自是不参与这些姑娘家的活动,坐在里屋看书,听着屋外头传来的笑声,莺声燕语间秦的笑声最是入耳,让他一听就认出,不知不觉也勾起唇角。
难以想象,那一世的自己埋首公务,恨不得将官衙当家,而这一世,他却总想着能快些将公事完成,回来陪她,便只是看到她睡着的模样,听听她的声音,都是满足。
傍晚,暑气渐退,庭院洒过水,冒起几丝凉爽。
沈浩初带着秦与沈芳华去花神庙游玩放灯,七夕那儿有庙会,极是热闹。夏日天黑得晚,几人慢慢游逛,秦与沈芳华手挽着手走在前头,沈浩初在后面跟着,目光落在她脑后发髻上插的簪子。
他送的鹊上眉梢,很是衬她。
以后,要多送些东西讨她欢心才是,最好让她身上的行头都是他的东西,连她这个人,也是他的。他想要霸着她,一生一世。
“让开快让开”
大老远,忽有急喝和马蹄声传来。
听那阵势,马跑得很急,游人纷纷散开,沈浩初将秦二人拉到路旁,不由自主蹙眉。这是闹市,明令禁止奔马。秦搭着他的肩膀踮起脚,看着由远及近的马。
“燕王的人?”
沈浩初点点头,把人看得更紧些。
“燕王不是纵容下属扰民之人,这是出了急情?”秦奇道,“他回来了?”
算算时间,他确实要回来了。
这个问题,秦当夜就有了答案,因为南召小郡王大闹军营后又擅闯皇宫,闹得满城风雨。
曹星河死了,死在罗家沟的一场匪患之中,霍宁重伤而归。
“这不可能……上辈子明明……明明没事的,而且临去前,我还警示过她!”
秦在戌时末得到的消息,听完消息后就怔怔站在屋里,难以置信。她很难相信这个消息,亦无法想象曹星河会香消玉殒。
明明上辈子平平安安,怎么重生而归,人竟没了?
是她给的提醒太少,还是她无意间篡改了太多人的命数,所以换来这样的结局?
不得而知。
“我应该再多说些的,应该把一切都告诉她,这样也许她会提早准备,不会出事,对不对?我不该因为害怕重生被人发现而有所隐瞒的,不该……”
秦哭得一塌糊涂。
曹星河帮了她那么多,而她却连一件事,都没能帮好她。想起马背上红巾飞舞、英姿飒爽的画面,可如今却成荒芜戈壁上的白骨孤魂,她便难过得无法自己。
沈浩初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抚,可过了很久,仍未能让她停止哭泣。
天际明月无双,银光洒来,铺在小榻上,星河漫漫,如今生死,果成迢迢。
秦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沈浩初受不了了。
“小儿……别哭了……”他叹口气,败下来,“曹姑娘没死。”
“嗝……星河姐姐……你说什么?”秦打着哭嗝,泪眼婆娑地看他。
“她没死。”沈浩初松开她,将窗户合拢,绞了湿帕过来,抹着她的泪面,又按住她鼻子一擤,“小鼻涕虫,快歇歇。”
“……”秦呆住。
“其实上一世,她是真死了。”沈浩初揉揉她的头,抱着她坐到榻上,缓缓说起上世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罗家沟的匪祸,是有人刻意安排阻止她嫁去回纥的,燕王……奉命办事,原想以死掩人耳目,不料那人猜中燕王心软,提前在他麾下埋了暗招。罗家沟那一战,他拼死也没能救回曹星河。”
“那……为何还传回她和亲的消息?”秦听得连哭嗝都忘了。
“是掖城王的把戏而已,为破坏与回纥的和亲,他抢走星河尸首,对外只言她未死,另外安排了女人嫁去回纥。”沈浩初道,“而此举,亦让燕王与那人生了嫌隙,埋下祸患,以至后来局势动荡、朝政不稳。”
这些是时政,又牵宫闱秘事,她那时游弋后宅,哪有可能知道这些?
“那这辈子呢?”秦攥紧他的手掌。
“我在广泽被他二人所救,略作点拨,燕王应该有所准备。这死讯,是他刻意传出的,为掖城王再以星河之名与回纥和亲。”沈浩初反手将她的手包握住,“现下她应该在燕王手里,没有危险,但此为杀头之罪,断不容人走漏半点风声,你可记住了?”
她点头如捣蒜:“记住了!”
“不哭了?”他捏住她下巴。
“不哭不哭,谢谢你!”她总算破啼为笑。
虽说些举不是为她,但看她满面感动,沈浩初毫不客气地将她的感激下:“要怎么谢我?”
她想了想,还没想出来,便听他低低的笑声:“以身相许好不好?”话落便欺身而下,将她压在窗前小榻上,唇贴着脖颈滑下,对襟襦裙转眼扯散,里头的绿绫兜露出来,水光潋滟,他只隔着那荷花摩挲,又拿唇一口含住。
秦魂都散了,正嘤嘤嗯嗯直唤,外头却传来下人声音。
“侯爷,夫人,宫里来人了,传侯爷入宫。”
撩到一半的火,生生打断,沈浩初眼都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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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光,粗声粗气地回了句“知道了”,便不管不顾按着秦,上上下下搓磨,勉强尽了回兴才起来,更衣而去。
长夜幽寂,为蝉声惊扰了皇帝歇息,太清殿外树上的蝉早被宫人捉得一干二净。没了蝉鸣,夏夜无端寂寥,霍熙在灯下看奏折,等沈浩初、卓北安等几人进宫,燕王已回,他们要商议对付江南王的法子。
他想起那日卓北安带着沈浩初把那匣子呈到殿上时的情形,他要开启那匣子,却被卓北安按住。
“皇上,若是你未能下定决心肃清朝堂,这匣子,不打开的好。若是开了,便如离弓之箭,难以回头。”卓北安如是说着,“皇上若下定决心,臣与沈侯必倾命协助皇上,匡扶社稷。”
那匣子里装的,是这朝野上下贪腐蛀虫,若是拔除,便如大树削枝断脉,朝政至少三年不稳,而他腹背受敌,这棋下得很是凶险。
他难以决断,心中烦闷不已,抬头时发现殿内无人,不由将朱笔抛下,挟着一丝莫名烦怒去了殿外。
太清宫殿外的花园有五树六花,入夏后便幽香不断,缅桂花长开不歇,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花瓣,树上的新花却仍未开罢。
霍熙循香而至,看到站在缅桂花树下的人。
谢皎穿着鹅黄色的宫女坦领裙,腰肢束得紧紧,蹲在地上拾还完好的缅桂花,脚边是盏琉璃灯,灯光将她的侧脸照出温润颜色,依稀还是幼年时的模样,娇俏,欢喜,时时刻刻都有上房揭瓦的劲力,谁也管不住她,只有霍熙,那个死去的霍熙,她的亲哥哥。
而他,只会顺着她,纵着她,惯着她,开头是因为身份,接着成了习惯,后来却变成喜欢。
这缅桂花树,在皇陵旁边也有一棵,比太清殿外这棵还大,花开得还要多。每年入夏,谢皎都喜欢窜到树上去,牵着树枝使劲摇,摇下零零落落的花来,用针线穿了挂在脖子上,又香又漂亮。而他就站在树下,被花雨洒了满头,等她下来,接着她。
她年纪虽小,跳下来时却还是把他扑在地上,他被她撞得胸口生疼,骂道:“臭丫头,我告诉殿下去。”她也不恼,笑嘻嘻地直起身,坐在他腰上,道:“方稚哥哥不会的。”
他一下子弹坐起来,抱着她瘦瘦小小的肩膀,恶狠狠地说市井之语:“你这样骑在我身上,想给我做媳妇?”
她想了想,一脸天真:“好啊,方稚哥哥尚公主,好不好?”
那时他想,尚了公主,便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极好的事啊。
“你可别后悔。”他掐着她的脸颊,其实心里没有当真。
就算被贬在皇陵,她也是公主,他不过是被他们兄妹所救的市井混混,这里头,隔着天涯海角的距离。
如今,他贵为天子,她流落市井,还是一样的……
遥远的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说来,我真是喜欢谢皎和星河两个文的名字,《窃皎》、《迢迢》,哈哈哈哈,有生之年。
交代下方稚和谢皎先,其实这两只,我最想写的是入宫初期那段甜甜的岁月……并不是大伙想的那样虐。算了不想了,都是有生之年。
第167章迢迢
谢皎拾好一袋缅桂花,将袋口金绳拢,提起灯转身,不妨被身后黑影吓了一跳,待看清那人模样,神情不由淡下来。
“不爬到树上摘新鲜的?”他从黑暗中走出,眉目平静。
谢皎有些恍神,几年淬炼,眼前男人已有帝王气度,形容举止雍雅沉敛,早不是当年她与哥哥从市井上救回的小混混方稚。他变得太多,以至于她已无法从他身上再找到当年的影子。
“怕摔折了腿。”她随口道,并不行礼。
私下无人时,她从不向他行礼,连语气都很随意。霍熙并不介意,事实上他希望她在自己面前能再轻松些,但她也就那样淡淡的,不会视他为王,自也不会靠近他。
“我在底下接着你。”可他想靠近她。
谢皎嗤笑一声,挑起灯照他的脸,逼近的光芒刺眼,他将脸略略别开,她没回答他,起灯往外走。霍熙有些烦怒,伸手拽住她手腕:“皎皎,够了。”
纵是再容忍她的挑衅,可为王多年,那脾气有时也按不下。
谢皎手松脱,琉璃灯落地,两人的脸都归于黑暗,她忽道:“是你派人去杀曹星河的吧?”
他有些意外她会提起这些事,不蹙眉:“你问这些做什么?”
“数数你杀了多少人。”她踢了一脚灯,灯滚了滚,没有熄灭。
他有些窒息,良久方道:“妇人之仁。”
她不以为意地耸肩:“你倒是对一个姑娘家下得去手,却漠视满朝蛀虫为患?”
她说的,却是沈浩初呈上来的那匣子。
“这便是你的为王之策?明哲保身?”谢皎冷笑,“没想到做久了皇帝,你除了会在暗地里下刀子外,还是和以前一样怕死。”
霍熙变了脸色。她字字句句,暗讽他从前混迹市井时贪生怕死的作派,直刺他心底最卑微的痛处。
“当初我默允你坐上帝位,为的是天下社稷、百姓安乐,可不是为着让你坐在这权势顶峰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谢皎甩开他的手,走了两步拾起灯。
身后的人沉默,只剩粗重的呼吸。
为什么不敢打开匣子,是因为他怕,怕自己出手之后没有回头的路,这个皇帝他当得名不正言不顺,朝政不稳他便随时有被颠覆的危险。
是要一个人的安稳政权还是要一个盛世天下的清平,这于他而言,是个艰难的抉择。
谢皎走了两步,黑影越过身侧,陡然扑来,将她按进了花丛之中。那灯又落地,灯火折腾了几下终于灭了。他将她抵在树杆之上,俯头狠狠吻去,她嘴皮虽然厉害,到底输给他的力气,避之不得,叫他堵得结实,连丝间隙都没留。
“皎皎,留在我身边,求你。”缠绵之间,他言语混沌,是多年不曾有过的软弱。
谢皎沉默,最后叹道:“我留下,便会成为你的催命符,你知道的,何必呢?”
他还想说什么,远处有灯火照来,几个宫人提灯找他。
“皇上,卓大人、沈侯爷到了。”
话被打断,没有结局。
七夕的月还不够圆,不过天够清朗,月色便十分撩人,照得京城西营的军帐在沙场上像一个个馒头包子。
主将营帐里的灯一直亮着,帐中只有两道人影。
铮然一声锐响,接着便是剑器嗡鸣。
额上缠了白布条的女人抽剑出鞘,剑尖直指站她对面的男人。
白布之上透出些许血迹,她昏迷了近一个月,醒来时已天地偷换,世间再无曹星河。
“就算没我曹星河,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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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也还会有月河云河,你以为将我拘来此处,便能阻止这场和亲吗?”她声音冷得透骨,看他的眼神很是陌生。
“我要阻止的,只是你去和亲而已。诚如你所言,没了你,还会有其她女人,那你在或不在,又有何关系?”霍宁身着月白寝衣,微敞的襟口里是一圈圈紧缠于胸腹的白布,血色透出,他沉毅的面容苍白无色,只静静将心脏对准她的剑尖。
“你不懂……不懂……那是我肩负的责任。”她那剑不过虚张声势,从未想过刺下。
他的伤是为她所受,她欠他一条命,如果可以,她情愿战死罗家沟。
“我为何不懂?你担负一族兴亡之责,我却有守护天下之任。家国天下,孰轻孰重?星河,你身为大安子民,难道看不明白?不懂你父兄野心?甘为棋子?”霍宁逼视其眸,他救她,不仅仅是想留人在身边,更想避日后兵戎相见的局面。
如果她嫁得好人,能得一世安好,他痛过放手成全便是,可他不愿与她为敌,换一个你死我活的结局。
“那你又知不知道,若嫁去回纥的人是我,我自的把握叫回纥与掖城兴兵入腹,生灵涂炭,换一方太平,可如今嫁去的才真是我父亲棋子,你觉得战祸可休?”曹星河怒极,眼眶隐约泛红,剑尖颤抖。
霍宁沉默地笑开,突然间竟笑出声来。
“你果然是我爱的曹星河。”他没想过她是这样的打算。
“放我回去吧,我不属于这里。这里的宫墙太高,宅院太深,不适合我!”她看着他的笑,忽也笑起,有些苦涩,手里的剑却渐渐垂落。
霍宁摇头:“不会让你留在这里。再过两个月,我估计皇上就要下旨命我讨伐江南王,星河,随我上战场吧,那里会有你想要的。”
他给不了她安稳日子,却能予她广阔天地。
“上战场……”她嚼着他的话,有些期待,却也茫然,“那以后呢?曹家与天家之争,势必难,我的父母兄弟姐妹,整个家族,你要我以何面目面对他们?”
“星河,我们还有时间扼杀这个结果,不要让这件事发生。家国天下,本为一体,你信我一次。”霍宁终于能够靠近她,抬手抚她姣美容颜。
这一生爱上一个人不容易,他怎能轻易放开?
曹星河目光从他胸口血色掠过,望进他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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