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你清醒一点(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想要猫
“哎这小子……”
简竺记得,燕子骆的身体并不好。
疾病来的突然而且迅猛,等谢琅得知时,燕子骆早已病得起不来床了。
“是我……”他颤抖着站在燕子骆床前,“是我……”
满心的不可置信。
谁能想到,明明三个星期前还好好的人,从谢府回去后就开始不断生病。
燕子骆苦笑。
躺在床上的人早不复昔日俊美,周身缠绕着腐朽的病气。他身体极度虚弱,唇色惨白,唯有望向他的眸子依旧清润。
“别哭。”
谢琅伸手一摸,才发现不知何时他脸上布满泪水。
“你的病到、到底是什么?大夫怎、怎么说?”
燕子骆微微摇头:“没事。”他看向谢琅,微微勾了下嘴角,低低道:“你晓得我为何喜欢你么”
谢琅急了:“你还有闲心说这个!”
燕子骆只是说:“长安街、残疾。”他看着他,轻轻叹气道:“以前的事,你果真不记得了。”
谢琅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以前见过他。
他请了全城最好的大夫,可也没能留下燕子骆,他的身体毫无理由地迅速衰败下去。
“我不得不留你一人。”
**
简竺永远无法忘记那一晚,那个燕子骆临去前的晚上。
燕子骆曾说过希望有朝一日将谢琅娶回家。
这只是个彼此都知道的玩笑话。
但简竺记得。
谢琅也记得。
那天谢琅将自己锁在屋内一整天,谁来也只是说让他静一静。
简竺陪着他在铜镜前坐了一整天。他有些担心,现在的谢琅看起来很反常,他不知道谢琅要干什么。
当最后一缕夕阳光线消散时,谢琅起身点上了灯烛。在灯影幢幢中,他坐在铜镜前,对镜细细描眉。
简竺看着铜镜里倒映出的人面,只觉话都说不利索了。
“澄、澄思,你在干什么……”
残灯微晃,谢琅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点阴影。他未曾言语,而是打开瓷质的小盒,用指尖轻轻挖起一点艳红的口脂,慢慢涂抹在嘴唇上。
随着自己所呆的小铜镜被取下来放在桌上,简竺终于看清了谢琅现在的样子。在有些昏暗的室内,这个年轻男子的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白,但刚涂抹完的唇却是殷红,看起来像个致的纸娃娃。
谢琅看着简竺瞪大的眼,冲他微微一笑:“兰,我好看么?”
简竺心里一紧。
他放下铜镜,将一直盖在架子上的布掀开。灰布落下后,呈现在简竺眼前的是一件浅红色男子样式的,嫁衣。
简竺顿时想起了燕子骆曾同谢琅开的玩笑话,一时无语凝噎。
“澄思……”他闭上眼,“那些只是戏言……”
谢琅摇了摇头:“我嫁给他,结了天定姻缘,那就算到了阴间我也寻得到他。”
我带给他诸多伤痛,此生不知如何还清。
红底丝绣的袖摆扬过空中,谢琅又系上一件深色的披风,将小铜镜挂回胸前后便出门了。
**
可以想象燕子骆看到谢琅那一刻的震惊。
因为是男子,所以谢琅其实并没有化很多妆。他浅浅描了眉,涂上了女孩子用的口脂,穿着艳色的婚服,在灯下对着燕子骆展颜一笑。
“你说的话,我答应你。”
燕子骆红了眼:“你何苦……”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做了结发夫妻,我也不会怕你走丢了。”
燕子骆已经病的起不来身,谢琅不顾他的挣扎,将他轻轻抱起来放在准备好的软垫上。
“对不起,”谢琅抚上他的脸,“太匆忙了,等你好了,你得补给我一个完整的婚礼。”
燕子骆第一次在人前流下泪来。
含着泪,他又展露出曾经风流不羁的笑容:“澄思,扶我起来吧。一生就这一次,不能失了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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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他哽咽着,声音发抖:“夫妻……对拜……”
对面脸色苍白的人身体摇晃了下,最终缓缓对拜下去。
良久,有细小的衣料摩擦声响起。谢琅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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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那人的衣衫呢喃道:“时候到了,你起来罢……”
他等的那个人却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了。
他紧紧攥着那人的衣襟,将脸埋入他的肩窝:“你起来啊……”
院内流水轻轻淌过,窗外传来一声声竹筒敲击声。
怀里人的生命也如流水般碎落在他的指间。
不断流下的泪水融化掉了滑腻的口脂,谢琅抱着逐渐冷却的躯体,枯坐一夜。
空气里,有谁在一遍遍悲鸣。
我没有办法留住我的爱人。
天启二十四年二月,燕子骆病逝。
**
谢琅很长时间没能从燕子骆留给他的感情里走出来。
他走在瑶阁里,想起上一次他带燕子骆来时他耍的小心机。
“骗子。”
这天之后,瑶阁关闭了很久。
困兽10
天启二十五年三月,乌族撕毁与东夏的协议,举兵进犯边境,酝酿已久的大战彻底爆发。
朝廷贴榜大肆征兵。官兵们强闯民宅,见到青壮年便直接拖走,任一家老小在身后哭的声嘶力竭。几个月下来,绝大部分劳力都被强征入伍,田野间随处可见女人出来耕作。很多人家就此断了经济来源。
走在路上都是起伏的怨怒声。
也有很多人趁机做乌族的买卖。
谢琅去找谢父时,远远便听见茶杯碎裂的声音,伴随着谢父的怒音。
他在门前不远处站定,听到里面有个中年声音不甘地说道:“谢老弟,我这也是好心一片,哪有跟钱过不去的……”
“放你|娘的狗屁!”一向好脾气的谢父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莫不是装孙子装久了,真成乌族人的孙子了吧!”
“你!”
“我谢家就算饿死也不会卖给那群狗|娘养的崽子半分物资!滚!!”
中年男人被骂的涨红脸,怒极反笑:“好好好!就你谢昆禹高尚!”说罢拂袖而去。
路过谢琅面前,还重重冷哼了一声。
谢琅进屋时,谢夫人正安抚生气的谢父。看见谢琅进来,谢父面色缓和下来:“澄思来啦。”
“爹,最近战事越来越不利,咱们也早做准备吧。”
谢父叹了口气:“我打算暂停一部分生意。这些年赚得也够多了,现在局势这么乱,生意也不好做。我们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出不上力,可也不能在这时候赚黑心钱。等过一阵子就拾拾到江南定居吧。”
谢琅点点头。
**
这世上很少有公平可言。一个人被夺走了什么,不一定就会在另方面得到补偿,也许他只会失去的更多。
好人难做,好人难活。
自战争爆发,谢家的生意受到了很大影响。偏巧谢琅因为燕子骆的事受到很大影响,很长一段时间里神思不属,导致在某一次决策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在平时虽是个大错,但也不是不可弥补,但搁在这特殊时期就成了一个致命的漏洞。事情发生后谢琅无力补救,不得不求助于谢父。
谢家虽然口碑好,但在商场上也得罪过不少人。这下一个个揪着谢家的失误落井下石,都想从中分谢家的一杯羹,着实让谢父头疼了好一阵子。谢家的生意眼看着走下坡路,还好谢父已经决定放弃在近北经营多年的事业,到江南休整,所以倒也舍得。
但还有些尾的事,需要谢父走一趟。
谢琅送父亲出门时,没想到最终等来的却是谢父的死讯。
谢父在回程的途中,遇到了一队混进来的乌族士兵。他们变装混作山匪,本为了勘察地形刺探情报,顺带打打劫。
在一片混乱中,谢父死在了乌族人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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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送回来的时候,谢琅几乎咬碎一口牙。
他爹半生操劳,却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
那天天很阴,不多时便下起大雨。倾盆大雨中,谢家挂起了白幡,府里一片惨淡。谢家二子不分昼夜守在灵前。谢夫人早已哭昏过几次去,双眼更是肿得睁不开。
来灵前祭奠的人不多,几个谢父生前的好友走前摇头叹息着拍拍谢琅的肩膀,说了不少安慰的话,谢琅都一一低声应下。而那些挂着假惺惺表情的人,谢琅面上不显,礼数周到送人出门,但背在身后握拳的手却是青筋暴起,指甲掐进肉里,留下十个血淋林的窟窿。
到了半夜的时候,谢琅对谢夫人道:“娘,你身体不好,先回去休息吧,我守着就行。”他转头对谢大哥道:“大哥也休息一下吧。”
等人都走了,他就像终于泄|了口气,一直挺着的脊背也弯曲下来。他双手捂着脸跪倒在灵前,渐渐的,地上洇湿|了一片。
周围太暗,简竺只能大概看清谢琅的身形。那跪坐在地的青年佝偻着,身体从一开始的平静到最后剧烈的颤抖,如风中枯叶,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掉。他长久压抑的痛苦在这一刻尽数发泄。谢琅哭的很低,他连哭声都在压抑,但简竺知道他现在连喘气都很困难,好像被放入密闭的水箱中,四面八方都是泪水,宛如窒息。
“嗬、呜呜、嗬嗝……”
谢琅哭到最后,发疯般用拳、用掌狠捶狠拍地面,即使这样也不能释尽他心里疯狂的破坏欲。他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仰天痛苦地无声嘶吼着,仿佛在质问为什么。
为什么爹会遭遇这种事,他死在了他最恨之人的刀下!
为什么我谢家会遭此大难!
世道不公!
然而他既不能请官府伸冤也不能提刀将凶手砍死。最可笑的是,他连到底是谁杀了爹都不清楚。乌族人千千万,天地之大,他上哪儿寻仇?他的母国势弱,所以他现在连家都保不住!他只能生生咽下这口血,然后像个废物一样在这里哭!
谢琅哭的天昏地暗,简竺在空间里也紧攥胸前衣服,泪水糊了一脸。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这是他在隐形中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家人。燕子骆死时他出不来,现在他的家毁了,他当作弟弟的澄思痛不欲生,可自己却仍旧被关在这该死的地方无能为力,连给予他一个拥抱都做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出不去!!
哐哐哐!!
一下一下,简竺发狠地砸着镜面,直到手砸的红肿麻木才颓然滑落。仿佛被抽干力气,他瘫靠在镜子旁,终于认命般用额头抵着镜面,再也忍受不住,放开声音嚎啕大哭起来。
两人身处两处,彼此相隔,却在此时不约而同的发泄心中苦涩,直至天亮。
谢琅不说话,开口除了哭声,自始至终只喃喃一字。
爹。
爹。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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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父死后,谢琅和谢大哥为了给父亲请旌,获得朝廷的恤典,不得不上下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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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奔走。这笔支出之巨,使得谢家也一时陷入困境。再加上催科所需的款项,最后谢琅不得不将最心爱的古物也典当了。
有时他在典当店里遇到藏界的朋友前来淘货,彼此都颇有些尴尬。
在多方努力下,终于礼部为谢父请旌,获得了恤典。而谢琅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牺牲,那些失去的古物再也不可能回到他身边,于他就像失去了自己养育多年的孩子。
而此时,离最终的分崩离析还剩下一年。
困兽11
天启二十五年六月,乌族攻占边疆五城,屠一城。
七月,圣上用人不当,再失二城。战报传来,满朝震惊。帝大怒,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战报摔在了举荐者的脸上。张王二位武将请战。自此,朝廷几无可用武将。很多文官开始走上战场。
八月初,东夏二城,乌族再攻一城。形势仍不容乐观。圣上派人讲和,使者却被对方扣下,谈判破裂。
同时西边僳进攻东夏,趁机攻占三城,逐渐与北方乌族成合围之势,东夏腹背受敌。
近北的近况越发慌乱,从北方前线传来的战况让无数人夜不能寐。
再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晰地认识到天下大乱。
**
谢琅满头大汗从床上醒来,窗外月悬中天,他在床上静坐了一会才敲了敲铜镜。
简竺正在镜里掰着指头玩,闻声他转过头去疑惑问道:“怎么了?”
“我看到子骆了,他站在花树下唤我来陪他喝酒。”谢琅轻声道,“爹也在。他还在生子骆的气,可我看着他板着脸,却第一次笑了出来。笑完后就醒了。”
“……”
“大约是魇住了。”他低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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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琅处理好后事,便着手送谢夫人到江南。
当他送谢夫人出城门时,谢夫人拉着他的手道:“儿啊,你真的不同娘一起走吗?现在这么乱,你一个人呆在这,娘怎么放心得下?”
谢琅只是笑笑道:“娘你也知道,儿子经商不如大哥,又喜欢男人,唯有藏一途还稍有成效。这辈子看来,也就这样了。”
“这里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完,总得留下个人处理。若留下大哥,大嫂势必也会留下。可大嫂怀了身孕,怎好留下来担惊受怕。不如先送娘和大哥一家走,我独身一人也好办事。就算有个万一,有大哥在,我谢家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谢夫人死死抓着谢琅的手,含着泪不住摇头。
“娘,一直以来我都在逃避很多事情。我逃避生意、逃避子骆,我害怕面对残酷的现实。可很多事情不是我逃避就不会发生。等我终于肯走出牢笼了,事情也变得无法挽回。子骆走了,爹也走了,我难道还要再继续下去,等娘或大哥也成为无可挽回吗?”
“我一个人没什么,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们。只要娘好好的,我就什么也不怕。”
他掰开了谢夫人的手。
“我不会有事。等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去找你们。”
澄思他,大概不会回去了。不知为什么,简竺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
知子莫若母。谢夫人估计也是察觉到了,所以才不肯放手。没有母亲愿意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面临危险甚至失去性命,即使几率是未知的。
简竺知道,谢琅他其实一直有个心结。他认为正是因为他才导致燕子骆的逝去和谢父的死亡。如果自己再谨慎一点就不会出错,那些人也不会逮到机会给谢家使绊子,谢父就不会远行,或者说最起码不用谢父亲自去,那样的话谢家就不会失去顶梁柱。
简而言之,谢琅觉得,归根到底是他导致了谢父的死亡。
如果说燕子骆的死剥夺了他的爱情,导致他陷入自我怀疑,那么谢父的死亡就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陷在这个隐形心结里无法走出,简竺对他进行过心理疏导,但谢琅从小心思重,很难在短时间内走出。
近北、谢家、燕子骆,这些带给他莫大的压抑,但也是他成长的来源。谢琅现在处在矛盾的交汇点上。一方面由于自我苛责,他希望做出补偿,承担起谢家的责任;另一方面他又尝试逃避,隐秘地渴望暂时远离一切。
“澄思。”回去的路上,简竺出声道:“如果这次东夏能挺过去,等战事稍缓,我们也去江南吧。”
“……好。”
“听说那里有很好吃的鳜鱼,有小桥流水,有温柔的风景。”
“对。”
“我们可以在竹林里搭个屋子,或者定居在江渚之上。品茶作画、种瓜养花,随便什么都行。我们带着那些藏品,过你想过的隐士生活。”
“好。”
“……你会回家的吧?”
“一定会的。”
**
八月底,孙氏部分旧部叛乱,乌族趁机进攻,擒杀张王二人,并将其人头悬于城门之上。乌族此番动作迅猛,一举击溃东夏边防,彻底打开通向中原的第一道防线。
九月初,多地出现农民起义,其中两次起义最为严重。朝廷不得不分出兵力镇压暴动。
各地虽组织抗敌队伍,可都未成气候。
九月中旬,攻云州,占定州。同时僳击溃西部边防。乌族封锁了上琉,把东夏最锐的西军控制在上琉以内,绝其勤王之路。
天启二十六年一月底,乌族终于在河水封冻前打通通向京都的通道。在扫除一切障碍后,摆在乌族人面前的最后一道大门就是近北。攻下近北,便再无什么可阻乌族铁骑,胜利即在此城之后!
二月初,围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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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近北再不复往日繁盛,街道上空空荡荡,唯有寒风呼啸而过。有钱有势的早已逃走,剩下的都是穷苦人家和老弱病残。他们想走却走不了,更何况这里是生他们养他们的地方,好像一旦离开了,自己就真的成了没有根的浮萍。很多人仍抱着微弱的希望,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踏上颠沛流离之路。
近北戍将站在军前,看着这些年轻坚毅的面孔,作最后的宣词。
“……胜,则可以保住近北,保住皇城,保住你们的家;败,则国破家亡断送性命。想想你们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想想你们腿脚不便的爹娘。你们回头看看这大好江山,就这么将它送给那些蛮子,你们甘心吗!”
“不甘心!”
戍将语气沉沉道:“只要本将还能动,就绝不会拱手让出近北,必将战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吾等,誓与近北共存亡!”
军兵们列队而站,闻言大吼:“誓与近北共存亡!”
戍将大笑:“你们都是我近北顶好的男儿,本将在此先谢你们!”说罢,弯腰郑重行了一礼。
刀枪撞击地面的震颤,混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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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齐划一的高吼激荡开来
“誓与近北共存亡”
“誓与近北共存亡”
**
晚上,谢琅看完了谢母的家书,小心地折起来放好。
“怎么样?”简竺问道。
“娘已经安顿好了,大哥也准备重整谢家。”谢琅顿了顿道:“都好就好。”
简竺忧心忡忡:“你现在真的是想走都走不了了。近北若是破了,你该怎么办?”
“自是殉国。”
“……什么?”
“兰,誓与近北共存亡,这话不是随便说的。”谢琅挑了挑灯芯,“兰以前一定生活在一个很和平美好的地方吧?”
“……”
“我可以感受出来,你没有那么强的尊卑等级观。你排斥三纲五常,崇尚婚姻自由,甚至连我喜欢子骆都只是担心爹娘那里。所以你大概很难理解我现在这种殉国的行为吧?”
简竺不知该说什么。
“从我小时候见到兰,就觉得兰一定是个好人。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早把兰视作生命的一部分。兰那么好,害怕、懦弱、不堪,喜悦、成功、幸福,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诉诸你。”
“……苟且偷生也好,舍身为国也罢,我没有轻视否认任何一个选择。我只是、只是……17年吧,我与你在一起17年了吧?”简竺嗓音颤抖,“你让我怎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
“谢琅你何其狠心!”
谢琅湿|了眼,但他说出的话却又坚定不移:“可这是我的国啊。就算再怎么不堪,它也还是我的国啊!我们只有这一个国,就算建了新朝,我们也还是亡国奴。”
简竺捂上眼。他疲惫地想到,澄思会这么做,一半为国,另一半大概是因为他终于失去了生的动力。劝他继续活下来,会不会是一种变相的伤害?
这么做是对是错,真的很难说清。
良久,简竺低低唤了谢琅一声。
“澄思,”他语气沉沉道,“我知道你下定决心的事很难改变。我也不能贸然与你讲对错。但、但若你认为你的国值得你为它献祭……或者说你觉得这是你应该做的、重于生命的话……”
他抿了抿唇,语气坚定地说:“记得我以前与你说的么?这世间很多事没有必然的界限,只要你心安,那就去做。不必顾虑我,我永远支持你的本心。”
“澄思,如果不能在灰烬中绽放新绿,那就将自己彻底燃烧!”
其实做出了决定后,他们心里并没有那么混乱。
不可思议的平静。
因为一直都知道,我们成为彼此成长的见证者,也终将见证彼此生命的最后一段路途。
所以不要害怕,不要悲伤,我会陪着你,直至生命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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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仗打了大半个月。
这段时间里谢琅哪里也没去。谢府的下人早已遣散,诺大的谢府如今空荡荡的,只剩几人。
谢琅很久没来瑶阁了。
瑶阁现在其实已经少了大半藏品。一部分藏品谢琅之前拿去典当,一部分早就装好一起运到江南了,剩下的都是拿不走的。他一件件抚摸过去,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此后更多时间里他都把自己关在瑶阁,抱着他的古物,蜷起身子像个小孩子一样睡着,仿佛回到了母体里一样安详静谧,任外面兵荒马乱。简竺陪着他,谁都不说话,静等最后的传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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