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澜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闲相饮
景:(笑)这么恐怖么?
潘:不是,是很诱人啊,我好不容易忍住不扑上去。
陆:一 到底谁攻谁受……
86攻方有过强@暴的行为吗?
景:没有。
潘:怎么会。
87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陆:呃,帕斯。
88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是?
景:情之所钟。
潘:倾心相待。
89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陆:了解,下一题一一
90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景:…………
潘:用过 ̄v ̄
陆:=口=什么!!!
潘:酒啊,丝带啊……
景:(叹气)子渊……
陆:=口=你们!!!
潘:情趣而已,大惊小怪。
91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景:16。
潘:……
陆:说啊。
潘:13。
陆:………………
景:(搂)
92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
陆:咳咳咳,下一题。
93您最喜欢被吻到哪呢?
景:嘴唇吧。
潘:嘴唇。
陆:哦,纯情派的。
94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呢?
景:后背,腰侧。
潘:耳垂,胸口,脖子……
陆: ̄△ ̄为什么。
景:(笑)因为这时候子渊会忍不住。
潘:因为他难耐的样子很诱人。(笑)
陆:……上一问结论我回一
95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景:……
陆:?
景:…………(苦笑)
潘:行止,我难得在上面的时候,你要是松松口,出个声就好了。
景:(深吐气)我……尽量。
潘:(心花怒放ing)你老咬个嘴唇我心疼~
景:嗯,这个,我们回去聊好不好……
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
96h时您会想些什麽呢?
景:他。
潘:他。
陆:啧啧……
97一晚h的次数是?
景:不一定。
潘:有时政务繁忙,还要上早朝的。
陆:话说,真不能改制么,早朝时间延后吧大家都好,体恤一下臣工啊。
潘:老白不会好。
陆:……咳,下一题。
98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景:都有。
潘:(点头)
99对您而言h是?
景:因情而生,很正常。
潘:虽然不是必须的,但还是必要的。
陆:很有道理啊,其实还可以增进感情滴~
潘:老白受苦了……
陆:我才辛苦。
100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景:子渊,有人探到了很多情报秘辛啊,要关押起来么。
陆:一一|||||(冷汗)
潘:要不你派人把他喂药捆上关押在白大人的卧房?
陆:(瀑布汗)你们说笑么……
白:(突然出现)臣自当尽心竭力惩治,不负所托。
陆:……………………
作者有话要说:擦汗,其实白大人挺口年的……
决战
启佑十年正月初,羯卑皇帝将乞伏敏善公主下嫁乌库王哈穆勒长子。金州使往贺之,留数日而返。
旬日后,乌库兵部甫集结,即遭羯卑骑兵越岭突袭,乌库伏兵发,两伤而归。或言此为金州使臣离间之谋,其计秘,世莫知焉。
五月初五,乌库发兵再攻金州,广武将军于金川南岸驻军抵御,靖王率军自金州西突袭强渡金川。乌库求援兵于北羯,无果。后二十日,
挽澜记 分卷阅读32
西疆四州极西之弋州复。捷报入洛京,朝堂市井皆欢喜若狂。
其后数月,弋州经大小二十余战,皆未再失寸土。
十一月廿五,敏善公主私返羯卑,乌库随即发兵攻羯,战于两国交界之祁岭。
腊月十九,乌库骑兵夺祁岭,下羯卑十余城。两国休战。金弋二州兵卫森严,乌库数犯无果。
自启佑十年五月,金州大营三下忠勇贤能令,西疆诸州数万子弟来投,愿请长缨重复故土。兼有诸多能人异士四方而来,善观雨知风者,善纵横之术者,善梁上之术者,正是五花八门人才济济。
启佑十年冬,帝减宫中用度开支,三省六科五寺十三道官员从之,财税钱粮以供边疆军。
启佑十一年正月,弋州出驱虏檄文,言乌库之愚蛮败德、君臣无能,檄辞锋锐。一时间街头巷尾无不传看,乌库、羯卑境内亦多流传。乌库王震怒,倾举国兵力,集结弋州之东。
正月二十,接连七日大雪,金川冰冻数尺。
金州营盘建在南临金川的山坡上,靠山面水,正对着对岸的弋州与乌库的交界。山坡不高,但足以望对岸的烽火,居高临下守住北来的攻势。此时的金川两岸驻满了两方的兵卒。
乌库调兵月余,大战一触即发。
今夜,冻云压空,不见星月。坡顶的大帐前摆了一张长桌,排着两列粗瓷大碗,成坛的酒水哗哗倒入,风中就杂了浓烈的酒气。潘濯端起边上一碗,敬道:“英灵在天,以佑我坤。”缓缓倾碗,酒溅雪地。桌边的将士也静静拿起碗,倾斜。
“此夜之战,洗雪恨耻,复我西疆!”剩下的半碗酒被仰颈饮尽,烈酒入喉,好似一团火滚下去又熊熊烧起来。空碗纷纷摔碎在地上,四下里响起铁甲兵戈交撞的冷声。
就此开始。
潘濯朝前几步,抱拳行礼道:“赵将军,但候凯旋。”赵显之抬臂拍拍他的肩,重甲上凝的白霜纷纷抖落,“老弟啊,同祝同祝!哈哈!”随即翻身上马。
军旗猎猎,剑戟森森,在黑暗中向着江岸前进。
一切都在黑暗中慢慢酝酿,等着那最后一刻。
亥时将过,北面的夜幕上忽地冲上一线白光。潘濯眯着眼睛看那道焰光瞬间被黑夜吞噬,扬了扬手,身后的兵卒点燃了信火,一道赤红的光焰呼啸着冲上天际。
片刻,对岸火光漫天,烟尘滚滚,冲杀声震彻荒野。弋州守军开始冲锋了。
喊杀声,嘶号声,号角与鼙鼓,即使隔了宽阔的江面,依然将脚下的大地震得微微颤抖。
过不了多久,兵力的差距就会显现出来。乌库骑兵的数量,是坤军的两倍还多。
丑时三刻,对岸升起第二道白色焰火,火把的光芒好似流动的星火拥到了岸边,马蹄声已经可以听得到。极西之处,一道绿光升空遥遥应答。
就是此时!
冻结的冰面突然震动起来,千万马蹄在击打,无数呼喝在震动,迅疾整齐的移动。是弋州守军在向金州回撤!紧随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乌库骑兵,弯刀寒光闪烁。河面上,迅速出现敌骑的远影,他们像一股黑色的潮水,拉长了战线向金州包围而来,乌库在全面过江。
果然。
来自弋州的队伍陆续撤回到金川南岸,带来浓重的血腥气。他们没有丝毫的停歇,先头的马队由靖王带领拐了个弯,开始沿着江岸向东疾驰,后续的步兵被岸边的队伍迅速接,南岸的守军变得更加厚实。
白色的江面上,如今是一片铺天盖地的黑色潮水,开始漫向这边,胡语刺耳的叫喊渐渐清晰,带来逼人的煞气和震耳的马蹄声。来了!最初的短兵相接已经开始!血肉与刀刃撞击在一起,马在嘶鸣,人在呐喊,浓重的血腥味在风中蔓延。越来越多的敌兵拥堵在江面,登岸的乌库人开始向营盘逼近,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声。
墨阳有些急躁地甩头,在寒风里打着响鼻。潘濯拍拍它的脖颈,翻身上马。身旁的将领朝他点头,随即以信火示意。
坡上待发的骑兵得信,迅速俯冲下去。一路砍杀下血肉横飞,断肢残躯遍地,哀号四起。敌人就在眼前!同时,坡顶开始被另一支笨重的队伍占据。
越来越多的乌库骑兵过江了,仿佛黑色的江水自天边向这边流动。这就是乌库的倾国之力。
此时,三支赤色火焰从身后升空,数息之后,对岸的西面同样的焰火有了呼应。
天地间突然爆出一声巨响。如同滚滚的雷声,从西面传来。
江面在剧烈震动。瞬间,坡上刚刚准备完毕的笨重的队伍也开始动作,同样地,他们点燃了火炮。
中原虽有火器,但体大笨重,边疆敌兵多是骑兵,机动迅速来去如风,火炮派不上用场。数月前向朝廷请调火炮,就有数个官员上书,言火炮无用,靖王另有所图,立刻被都察院官员连上三本参回了老家,又被大理寺查出事端拿走了几个。悄悄运至的百门火炮,便一直掩在金州弋州,被通晓火器的师傅改良保养。今日,便是震鸣之时。
沉重的弹药带着浓烟被抛向河面,冰面大块大块地陷落,带着人的残肢和活着的人马,凄厉恐惧的嘶号将冰面响彻成修罗地狱。冲到半山坡的骑兵惊慌回头,想知道发生了怎样的恐怖。赵字旗下,坤朝的士兵开始随着登岸的敌骑向高处移动。
单双号编排的火炮在轮流点燃,灰白的河面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黑色空洞,放射状的裂痕在不断延伸,却仍然有大量的骑兵在踏冰而来。不过很快,另一种声音完全掩盖了人的哀号甚至火炮的鸣响河的上游开始传来震天动地的隆隆响声。
汹涌冰冷的潮水裹携着大量的碎冰,掀起了丈许高的浪涛,向下游席卷而来!这是一场不合时宜的凌汛,一场由弋州的伏兵制造的噩梦,数月前用沙袋拥堵成堤坝,方才用火炮瞬间炸开制造而成的噩梦。
接下来是一场纯粹的屠杀。覆满江面的乌库军队随着呼啸而至的浪涛瞬间消逝,马与人撤离的脚步远远赶不上潮汛的翻涌。黑压压的江面被自西而东地清扫,江水恢复了流动,裹挟着更多冻僵的躯体向下游涌去。
江岸被淹没了不少。待波涛缓和了些许,上游又有庞然大物顺流而下。这次只是几列小船,金川渔民常见的木船。只不过被铁索连缀成串又铺了木板,长长地横贯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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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坤军跳上岸,与对面的同伴一起,迅速将铁索固定住。奔腾的金川上架起了几座这样的浮桥。
东面首先起了喊杀声。弋州骑兵在金州完成了整修与补充,迅疾的马队冲过浮桥,重渡金川。
对岸还在震惊中的乌库军队来不及反应,对岸浮桥铁链的固定处已经迅速被弋州的坤军骑兵控制。赵显之麾下的步兵军队开始沿着铁索与浮桥向对岸进发,清扫先头骑兵开辟的战场。
反击,就此开始!
黄昏
天快亮的时候。潘濯带了金州的数百守军,踏过布满裂痕焦痕的船面,前往金川对岸。
到处都是让人欲呕的血腥气味和尸臭,前半夜还是一片皑皑的雪地,如今甚至连黄土色都难见了。
一望无际的战场上,淌着粘稠的暗红,冒着黑色的烟,这是一片血池。
未死的人从喉咙里呼呼作响,发出最后的嘶号哀鸣,有敌人,也有坤军,在幽暗的黎明前夕凄厉如同鬼泣。
靴子在腥臭的泥浆和堆叠的尸体里艰难跋涉,衣袍和裤腿被血水染得黑红。墨阳仰颈一声嘶鸣,潘濯脚下一紧,猛然停步。
有一只黑红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衣摆。
一个坤朝的士兵,就仰躺在他脚下。看得出肚子已经被锋利的弯刀横切开,脏腑都涌了出来。在沙场上,不会很快死去的致命伤是最恐怖的东西。
他的表情已经有些濒死的僵硬,只嘴角还微微抽搐,眼神呆滞着瞪大,目眦尽裂。潘濯蹲下身去,看着他狰狞的面孔,缓慢而清晰地说道:“我们胜利了。”少顷,扭曲的表情有了些变化,淌着血水的嘴抽动了一下,他似乎听懂了。虽然这样的胜利于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下一瞬,一柄锋利的匕首划过他的喉咙,结束了无尽的折磨。
由于用力过猛,整颗头颅都被切下了,咕噜滚了一圈,还保持着之前怪异的表情。颈血喷涌而出,紧抓着衣摆的手颓然垂下。
潘濯伸手阖上那颗头颅的眼皮,沾了一手鲜血,殓尸体的兵士赶上来,将尸体并头颅一起抬去不远处。那里成列地躺着牺牲将士的遗体。
他把滴着血的匕首拿袖子擦了擦进鞘里,重新回袖袋,缓缓起身拾起了墨阳的缰绳,朝身后静默的队伍道:“走吧。”
边疆,每一仗都流淌着鲜血,堆叠着尸体。永远要警惕着突袭,同时抓住间隙去袭击别人。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御,不管是前进还是溃退,不管是兵卒还是将官,死亡的锋刃就悬在每个人的脖子边,不知在哪一瞬就会切下来。前一瞬还是同命袍泽,下一瞬已经阴阳两隔;前一瞬还是不共戴天,下一瞬就已经同赴黄泉。
这就是边疆,公正又残酷。
弋州东面,就是西疆五州里最大的岘州,太岘山通身银甲拔地而起,平原四围,坤军大营就驻扎在太岘山下。山顶原是乌库祭祀的高台,如今高燃狼烟,远远便能看见一道笔直的烟柱直透冬云。
大营里除了数十守营的兵士,只有亟待救治的伤兵和日夜不休的军医。
等州下各县府库、户籍存录完毕,已经潘濯到达岘州的第四天。远袭追击的军队也开始陆续回返,带回的有缴获的辎重马匹,也有同伴的遗体。
第五天时,赵显之领兵的部队也返回了营盘。说是靖王的骑兵一直在前追击,乌库倾力而出却在金川折损过半,剩下的军队无力应战一路向东北回撤,带头逃窜的主将正是哈穆勒的长子小哈穆勒。靖王带了锐的骑兵紧追不放,尚未回返。
到了第七天上,原本金弋二州的军队基本都已回返,只剩靖王麾下的三千骑。营中的伤员都已经得到了救治,这次史无前例的胜利,只差最后一个完满的尾,所有人都在等待。
正月廿八,黄昏的时候,赤红的夕阳将雪野染得金黄发亮,潘濯在帐外叫来几个军医检查运来的药材,忽地心头一紧。
抬眼望去,东面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蜿蜒的黑线。
那条黑线不快不慢地靠近,逐渐看出是一支队伍的模样。营盘外的哨兵朝他们打起了旗语,远处的队伍中有人在举旗回应。最后的尾,终于到来。
潘濯就站定在哪里,看着那支队伍缓缓归来。
景昭紧抿着嘴唇,一身玄甲稳稳坐在马上,跨下的皎雪骢已经看不出颜色。身后是放缓了步子稳步跟从的一队铁骑,他们脸上都带着肃穆而坦然的神情,被夕阳映成铜色。
营内的兵士在迅速列队,就在自己的营帐前排排挺立,好像一丛丛锋利的缨枪。
队伍陆续来到营盘前下马休整,只队伍前的几人依旧骑在马上,主帅归来,照例开始巡营。
景昭开始检视一排排营帐前的军士。身后的常予溪擎直了手臂,掌中紧紧攥着一颗头颅。
小哈穆勒的头颅被高高举着,如同一片旌旗,举过每个兵士的眼前。所有的人都在这华美的黄昏中压抑着、沉默着。
他们巡视到伤兵营的前面,营外有拄着杖站立着的,有相互搀扶直立的,也有在帐内坐直了身子的。马蹄向前,景昭的眼眸一一看过他们的面孔。潘濯这才觉得,原来他真的不一样了。
这样的一双眼睛,再不仅仅是洛京城里的清明与儒雅,它锐利,深邃,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和不可动摇的坚实。
不远处的大帐前,勒缰下马。常予溪带着头颅去营前处置。
瞬间,整个坤军大营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胜利的喜悦终于在这一刻引爆,红彤彤的夕阳和绚丽浓艳的晚霞在天边流动,整个雪山与平原都浸没在喜悦中。
潘濯走过去,在帐门旁站住。
景昭把缰绳交给身旁的副将,依旧紧抿着嘴唇,目不斜视地朝帐内走来,路过潘濯时,甚至没有偏转一下眼瞳。
潘濯突然慌了。
他一把抓住帐旁的守卫,急道:“快去把徐大夫叫来!”守卫被吓了一跳,立刻跑去了。
潘濯转身刚跨进帐门,就见几步外站着的景昭有些微微摇晃着向前倾去。
潘濯忽然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几日不眠不休带来的头痛猛地炸开在脑袋里。意识在强烈地眩晕,身体却仍是迅速上前几步,紧紧抱住了那个倒下的身躯。
沉重的惯力让两人一齐摔倒在地上。
挽澜记 分卷阅读34
赵将军和两个副将恰好走进帐里,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怔。赵显之赶紧跑上来扶人,又扭头吼道:“叫大夫!”徐大夫已经携了药匣进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景昭抬到榻上。赵显之又来拽地上的潘濯:“你没事吧,脸色难看到家了,赶紧休息去!”潘濯嘴里应着,借着赵显之的臂力爬起来,只直着眼睛看榻上昏迷了的人。
赵显之道:“这里交给你,我出去安排。”随即带人出了帐子。
徐大夫将沉重的佩剑解下来搁在桌上,捏着一把银亮的小刀,割开了甲衣。衣下的肌肤已经被血污染尽,数道深狭的伤口纵横其上,皮肉外翻着。
潘濯觉得连眼睛也开始痛起来,可是又不敢挪开视线。
徐大夫出帐吩咐了几句,又很快跑回来,打开木匣取出颗三黄宝腊丸塞进景昭口里。
门外有人送了热水来,徐大夫拿出块布巾,蘸了水开始清理伤口。潘濯心口砰砰跳着上前一步,想帮忙搭把手,却被一把拽住,拖了几步摁在椅子上:“想看就老实坐这儿,我可没能耐一次整治俩。”又回身捏开他下颌也塞了颗东西。
“唔……”潘濯回过神来,尝出嘴里的是个独参丸,补气固脱的,这才闭上眼吐息几下,慢慢冷静下来。他身上本穿着墨绿的长衣,方才那一抱之后,已经被染上大片黑色,抬起手,手掌是暗红色的,不住地颤抖。这样的红色让他无法忍受,只能死死攥住拳头,将视线转移到榻上。
这边已扯了蚕丝净线,用细银针穿了,一针针将大的伤口缝起来,然后将伤处抹上红玉膏,再敷上生肌的月白珍珠散,最后拿布条密密缠起来。
等这些做完,已是亥时过半。徐大夫坐下缓口气,朝潘濯道:“无事了,都歇了吧。”嘴上嗯一声答应了,纹丝不动。“唉唉不信我不是,前两天那个肠子都出来了,我还不是给推回肚里,现在就活蹦乱跳了。”又应一声,还是不动。
徐大夫怒了:“随你折腾吧!我自去睡觉!”说罢夹了药匣甩手走人。
不多时赵显之、常予溪等人得了许可,纷纷进到帐里看望。
主帅重伤,不宜外传,所以对外只称是商讨军机,每日有人将药汤送进帐里。景昭伤情虽稳住了,却一直昏昏沉沉高热不退,稍微清醒时便着人简述各地情况,不多时又要昏睡。
筵席
两日后,赵显之并几个副将一大早都去校场操练兵士去了,只潘濯与常予溪在大帐内看顾着。
徐大夫进来扎了几针,喂了药,不久便退了烧。下午的时候,居然颇为挣扎地醒了过来。
景昭一睁眼,就见两人跪坐在榻前,惊喜又焦虑的样子。潘濯惶然道:“你……要喝水么?”动了动嘴唇,嘶哑地发声:“予溪,去帮我拿点东西。”常予溪附耳下去,片刻后点点头,行礼出了帐子。
剩下的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空气里听得见心脏的震动声。景昭先微微笑了,似是扯动了伤口,眉头皱了皱。潘濯轻道:“别动了……”又说不出话来。
这三天里,帐中将领往来颇多,军中又有诸多事务亟待操办。潘濯虽领着监军的衔,却行着参军的实。每日在大帐里能呆的时间本就不多,更没机会,也不便这样两人相对。
半晌,景昭张了张嘴,潘濯急忙俯下身去听,湿热的气息拂在耳畔。
“子渊,亲我一下成么……”
潘濯转脸看他的眼睛,凝视了半晌,笑了。在身侧摸到他的手紧紧攥住,然后闭上眼睛,轻轻地将唇与唇贴合。
这个吻,好像春天的风,穿过薄软的花瓣,引得粉蕊微微颤动。
嘴唇缓缓地摩挲,吐息交融,心境就突然安稳起来。长久以来积存在心底的,能把人逼疯的重压、紧绷、痛苦、恐惧,染血的沙场,腥臭的风,崎岖的来路,都在这个吻中一点点消融冰释,取而代之的是轻暖的柔情。
这无尽的苍茫天地里,只剩下你与我,心魂如此契合。
滚烫的舌尖在唇间相抵,一触即分,轻吮慢舔,湿润了彼此的嘴唇。
正沉醉间,忽听帐帘“呼啦”被掀开,一阵稀里哗啦的东西落地声,“呼啦”又垂下来。
特意被支开的常侍卫不幸回来得早了点。
潘濯苦笑着抬起头,抬到半路又不舍地再亲一下,吐气道:“露馅了。”
景昭微微一笑,仍是贪婪地凝视着他的眼睛,牢牢地捕捉里面的每一丝波动,不舍得错过分毫。那双秀长的眉间,原来已经有了细纹。
潘濯眨眨眼,终于长舒口气,缓缓起身,将被子抚平整。退了两步转身朝帐外道:“小常,对不住,进来吧。”
厚重的毡帘再次被拉开,常予溪好像只犯了错的家犬,微微涨红了脸,焉头耷耳地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叠簿本简牍。走到木桌前放下,垂首道:“……王爷,还有一本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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