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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月纪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福大王
隐月纪事
作者:福大王

谢隐登基那天,严格来说,天下还不是他的。蠢蠢欲动的后宫势力正在背后窥探他。但他绝不会怕。因为他知道,身边有一只手,抬手便可握住,他会拉着自己走出二十岁必死的命运。别动!再动针都扎歪了!这只手的神医主人,确实有那么点暴躁……严半月:不世出的天才神医,身世空白的孤儿,神秘知命门的掌门,嗜甜的吃货?谢隐:身患奇疾的腹黑皇子,权谋斗争的胜利者,宠妻狂魔?正经来讲:看神医严半月如何陪伴谢隐改变命运,登基为帝,权谋宫廷,征战沙场,正剧he~内容标签:江湖恩怨情有独钟天之骄子





隐月纪事 分卷阅读1
第1章第一章 回来了
御书房。
谢隐靠着椅背,手里攥着九龙茶盏,看着面前一帮朝臣争得面红耳赤。
“尉迟将军,御驾亲征非同儿戏,请三思而奏!若圣上因此有所闪失,你等武将担当得起么?微臣认为,还是先派出使者和谈,那吴国未必……”
“刘尚书,您是长居庙堂之上,安逸惯了吧,”尉迟戢出声打断,武将出身又用上了几分内力,室内一时嗡嗡回响,“我朝以武立国,当今圣上尚在弱冠之年,已在沙场拼杀,用兵如神,各位文官大人无需忧心。”
“请圣上三思,”一白发老者拱手出列,“此次战事非同以往,不仅吴国兵临界河,北方鞑蒙国也有不寻常的兵力调动,此时贸然与吴开战,势必让北方防线削弱,到时腹背受敌,后果不堪呐……”
谢隐抬了抬眼,说话的是左丞相贺之光,也是谢隐唯一一位侧妃的祖父。
贺老此言一出,书房内战和双方又开始新一轮争辩,一时闹闹哄哄。
谢隐脑子里却很安静,不做定论,也不出声制止,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拨动九龙茶盏的盖子,一圈一圈转着。
谁都没有注意到皇帝的心不在焉。
舌战正酣之时,谢隐的贴身内监白榆悄悄上前,贴在谢隐耳边低语了一句:“回来了”。
谢隐转着杯盖的手指猛然停了停,终于在椅子上坐正。
白榆会意,立在谢隐一旁。
年轻的皇帝把九龙盏往书桌上一磕,,声音清脆,书房里顿时雅雀无声。
白榆清了清嗓子,满脸堆笑:“诸位大人诸位大人,莫要伤了和气,这如今强敌四立,圣上已是忧心,还请诸位大人莫要给圣上再添烦忧,咱家多谢各位了!”语毕,还作上一揖。
“微臣失态,皇上恕罪!”众臣自知御前失仪,立刻齐声谢罪。
谢隐挥挥手,眉头微蹙。
众臣不解何意,面面相觑。
白榆急急下至堂中,向各位大臣低语:“皇上已是忧心,还请各位大人自去暖阁商议,等候陛下传召。”
众臣再看谢隐脸色果然不善,忙向白公公致谢,又向谢隐行礼告退。
众人刚退走,谢隐即可起身道:“人在何处?“
白榆忙开了御书房侧门:“百草庐。“
谢隐闻言衣角一闪,已出了房门。
这还用上身法了,咱家如何跟得上啊。白榆苦着脸急急追了出去。
百草庐里一株红叶李开得正酣,细白花瓣在春光里格外动人。
朝野上下都传言这是当今圣上送给救命恩人的一处小院,造得极其雅致古朴,在金碧辉煌的皇宫里独树一帜,而居于此中之人更是神秘,据说有天人之风姿,神人之医技。
而这位传说中的神医自进门就瘫在李树下一张软榻上,不想动弹。
药童忍冬和半夏跑进跑出指挥宫人把带回的草药搬进药房存放,对自家先生这种懒蛇一般的状态早已习以为常。
严半月闭眼眯了半响,下意识往软榻旁边伸手,果然触到了干果盒子,摸了一枚杏干塞进嘴里,酸甜味盈满口腔,唇角不自觉浮出一丝笑。
走了大半年,居然一切如故。
门外的谢隐看在眼里,想伸手推门,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皇上,要不先换下朝服?“白榆气喘吁吁地赶过来,险些撞在立在门口不前的谢隐身上。
谢隐才注意到身上还穿着隆重朝服,朝珠冠冕俱在。
“回去吧,“谢隐揉揉眉心,转身往外走,虽未用上轻功身法,还是快得怕被人发现一样。
哎,这又是何必,白榆把拂尘一甩别在腰上,跟着主子一路狂追。
谢隐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来,已是半夜。
案台上的灯油已被白榆添了几回,外间桌上的晚膳也已换了几轮热的。
“皇上,今晚还是歇在书房么?“白榆低声询问。
谢隐合上一封又是主和的奏折,扔在案上,“更衣吧”。
“是。“白榆心里挺高兴。
“先生,热水都备好了。”
“知道了,你们都去歇着吧,我自己来。”严半月试了试水温,把忍冬和半夏打发走了,两个小孩儿这大半年也够辛苦的。
严半月半躺在浴桶里,撩着水面上漂浮的药材叶子,热气升腾,视线有点模糊,耳力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所以外面那人刚进到院子里时他就察觉了。
“你还要看多久?”严半月看似懒洋洋地开口,强压下明显加快的心脉。
卧房门被推开,来人自然是谢隐。
浴桶外隔着一张屏风,是吴国进贡的苏绣制成的面,绣的墨竹清丽淡雅又铁骨铮铮,此时却搭着一件月白衫子。
严半月从浴桶里起身,准备穿衣,刚迈出浴桶,才想起这么亮的烛火,自己的影子怕是都映在屏风上了,脸上一热,手指轻撩,一串水珠顺势飞起浇熄一旁的烛火。
谢隐是何等目力,看着屏风上影子的一连串动作,不觉好笑,不过,好像是瘦了。
月白轻衫被屏风里的人抽走,半晌,严半月才从屏风后走出,黑发散下,映得脸庞更加白皙清秀。
严半月始终觉得自己脸热,瞥了一眼还站在门外的谢隐,还没看清就匆匆转向内室,“既然来了,不如喝杯茶。”
内室的榻上陈列一张小几,瓷白的炭炉上放着玉书煨,正氤氲冒着热气。
严半月也不管谢隐有没有跟过来,坐在榻上伸手去拿玉书煨,手指却触在了玉书煨的壶身上,当即烫得一缩手。
谢隐还来不及出声阻止,心下一叹“果然”,人已经先动了,顷刻揽住严半月的腰身,另一手拉过严半月的手查看。
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已经烫红了,这位严神医对于药材以外相关的所有器具都有一种近乎白痴的控制能力。
谢隐皱了皱眉,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盒,其中是明黄色的晶莹药膏,手指蘸取少许轻轻涂抹在严半月手上的手指上,又往伤处轻轻吹气。
严半月本能要缩手,奈何被扣得太紧,谢隐抬眸望了望严半月通红的耳根,有点想笑。
严半月知道这药还是自己配出来的外用万能药膏,向来药到伤除,这一盒还未减少太多,看来这大半年谢隐应该没怎么用过,心下大安。
再看谢隐穿了一件纯黑常服,既没有五爪龙的纹饰,也不是什么日常穿着的华丽料子,连配饰都卸去了,只在低头的时候漏出颈项里一截红色丝线,严半月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谢隐见药膏慢慢渗入,伤处也不似先前那么发红,才放下严半月的手吩咐道:“别动了,我去给你倒水“。
严半月看着他轻车熟路地打开储物柜子,取出杏干,在大壶




隐月纪事 分卷阅读2
里泡开了,凉了一会儿,又加了蜂蜜,斟入瓷杯,塞在严半月没受伤的手里。
严半月抬手喝了一口,眯起眼靠在榻上,甚好。
谢隐又取来干的布巾,从身后将严半月沾湿的发梢撩起,慢慢擦干。
烛光跳动,两人都不言语,仿佛并没有相隔经年,室内只有衣袖摩擦的轻响。
半晌,严半月按下心跳才淡淡开口:“为何派人跟踪我?“明明刚刚喝过水,喉咙却涩得发紧。
谢隐停下手上动作:“怕你不回来了。“
严半月握紧玉杯,心里又酸又软:“皇宫这么好,我为什么不回来,皇上不是早就知道我要回来,否则怎么会备了新鲜的杏干蜂蜜,这百草庐里里外外纤尘不染,连树下软榻的位置都如我喜好……“严半月看不到谢隐的表情,没有再说下去。
谢隐唇角含笑,他果然是都知道的。
“十五,”谢隐放下布巾,转至严半月面前坐下,拿过他握在手里的杯子,“大战在即,怕是有一段时间我顾不上你……”
“你要跟吴国开战?”不对,我为何要他顾着,严半月心里有点乱。
“这一战无可避,”谢隐笑道,“何况后宫里那位也主战。”
严半月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心念一转便明白了:“这个老狐狸怕是另有所图,你不怕后院起火?”
谢隐捏捏他的手背:“她所图的还不明显么,我不过顺水推舟而已,何况今日的局面恐怕她还没弄清楚天命到底归谁。”
谢隐说这话的时候隐隐显出的霸气让严半月觉得这才是一国之君的气势,想到他给自己端茶倒水擦头发,咳咳,天命所归之人的这些举动,自己到底受不受得起。
谢隐抓过一个软枕让严半月靠着,又伸手顺了顺他的黑“你私自前往病疫灾区的事情,我之后再跟你算账,不过这次非同以往,明天你就出发,回绝命谷去,战事平定以后我自会去找你。”
严半月从枕上挣起,抓住谢隐衣领:“若是败了呢?”
谢隐笑笑,握住他的手淡然道:“自是知命。”
严半月气结,干脆现在就毒死这个昏君毒算了。
谢隐把人惹急了,还变本加厉俯身逼向严半月,眼看身下的人耳根红成一片,作势要点他的穴道,才敛了笑意,正色道:“你放心,我苦心经营多年,自会有一定把握,就算失败,我还有你做退路,不是么?”
严半月心里想着此事的凶险,也并未在意这样的姿势自己有多吃亏,认真点头:“大不了就隐居绝命谷,我罩着你。”
谢隐又笑了:“那先多谢十五先生留了,不过还请十五先生记着,您私自前往疫区的事,朕还记着呢。”
严半月睁大眼睛,又要挣扎起来,却被谢隐压制得不能动弹:“吾皇万岁,能讲点道理么,如果我不去,恐怕你姜国早已哀鸿遍野,不待吴国进攻就自行毁灭了,不感谢我的功劳就算了,还要计较我私自出宫?”
谢隐憋着笑,眉毛却是一挑:“哦,神医十五先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悲天悯人了,你不是常说生死有命,切莫强求么?难道是为了朕能坐稳江山,才亲赴疫区救人,为朕分忧么?“
严半月感觉对方炙热的呼吸已经到了鼻尖,又想起半年前自己出走前的那一晚,感觉耳根都烧了起来,艰难转开脸:“……滚……“
谢隐低头吻住烧得通红的耳珠,感觉身下的人一阵轻颤,手上更用了些力气抚上严半月的腰间。
严半月心跳如鼓,那夜的情景却在脑海中越发清晰,下意识开口道:“谢隐……唔……“
后面的话谢隐自然不会让他说出来,唇齿交缠,还能尝到严半月口中杏干水的酸甜。
严半月的轻衫已被揉皱,谢隐伏在他耳边道:“严神医,床铺都已铺好,就寝可好?“
不待严半月出声,谢隐已把人抱起,烛影轻晃,映得美人面若桃花,眼含春水。
“请神医赐药。”谢隐挑起嘴角,把严半月的轻衫丢到一边。
严半月闭上眼,指了指枕下,谢隐含笑摸出了一支瓷瓶。
“谢隐……“严半月伸手抚在谢隐的眉心。
“嗯……”谢隐反握住他的手。
“不要告别……”
“嗯。”谢隐低头吻了吻他的指尖,对上严半月的眼,目光笃定。
“睡吧,”谢隐拉高了锦被,盖住严半月光裸的肩膀,拍拍他的背,又屈指一弹,床帐未动,外面的烛火已灭。
严半月枕着谢隐的手臂,呼吸均匀绵长,似已沉睡。
谢隐心里一叹,出手如电,点住了严半月的穴道,又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小心翼翼下了床。
外间里白榆已经重新备好了热水新衣,见谢隐出来,迎上去道:“已经安排好了。”
谢隐点点头:“门外候着。”
白榆先前自是听到了内室的动静,十分明了,掩上门出去了,还得给十五先生备点路上的零食,责任重大,还是亲自去拾吧。
谢隐把床帏间昏睡的人抱起,放入浴桶,小心整理事后的痕迹。
严半月身材颀长,皮肤很白,骨肉均匀,虽已陷入昏睡,但被谢隐触到身后时,还是微微蹙眉,谢隐见状,手放得更轻。
已过子时,开始下起雨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辆马车在雨声的掩映下悄悄驶出皇宫的角门,消失在夜色中。
百草庐里灯火黯淡,院里的红叶李花瓣已被夜雨打得零落。
谢隐立在门楼的阴影里,面色沉静,雨声淅淅沥沥,皇城笼上一层薄雾。
翌日,姜国皇帝谢殊云颁旨出兵吴国。
三月后,姜军大捷,兵临吴国都城之下,姜皇谢殊云于主君帐中遇刺,不治而薨。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主角就死了?怎么可能,往下看
第2章第二章 绝命谷
江湖中盛传的绝命谷,隐于蜀山深处,无机缘不可窥得真貌,更不可能入内。
而从小在绝命谷里长大的严半月却时时刻刻都想溜出谷去,跑到山下的场镇上去逛逛。
集市上有卖糖葫芦的,有吹糖人的,还有做风筝的,每一样对于十岁的小孩子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严朗清推开书房门的时候,里面果然空无一人,只留下桌上一叠画好的草药图样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又跑了。严朗清觉得有点手痒。
刚转过头,却看到严半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看来是没有破阵成功啊。
“师尊,您又改了阵法啊……”严半月向严朗清行了个礼,语气里满是不高兴。
“怎么样,解不开了吧,专门防着你跑出谷去的,功课做完了么?”严朗清挺得意,这孩子已经破了三次出入口的斗转星移大阵,逼自己对阵法




隐月纪事 分卷阅读3
不断升级,这次终于把他困住了。
“做完了,”严半月满脸沮丧地爬上书桌,把一叠宣纸理了理,送到师父面前,然后又研了墨,拿起笔开始画。
严朗清看了看手里那些画得惟妙惟肖的草药图鉴,微微颔首,可一旁的批注字迹丑简直惨不忍睹,兰亭圣手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个徒弟。
“你在画什么?”严朗清想叹气。
“研究您的阵法,”严半月头也不抬,运笔如飞,“听说明天山下有庙会,我得去看看。”
严朗清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把图鉴了,正色道:“如果今日你能把《神农本草经》默写出来,明日为师亲自带你下山。”
严半月不作声,还在纸上飞快地写,片刻后抬起头来,把纸笔往严朗清手上一送:“还请师尊画押。”纸上俨然写着确认书三字。
“哈哈哈哈,”严朗清看到他那些狗爬一样的笔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接过笔来潇洒一挥,“严朗清“这三字真正担得起“兰亭圣手”之名。
夜已经深了,严朗清给徒弟倒了一盏蜂蜜水,加了两枚杏干。
严半月端坐在案前已经两个时辰没有挪过地方了,倒不是因为他背不出《神农本草经》,而是师父要求的字迹工整清楚实在是太难了,严半月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到写字的时候手就不听使唤了,所以只得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磨。
严朗清看着徒弟认真而纠结的小脸,非常想笑。其实这孩子的医术天分奇高,自己如他这般大时,连金银花和山银花都分不清楚,何况默写《神农本草经》,如世人所知,三国时期神医华佗在临刑前将此奇书交托一个目不识丁的狱卒,希望能够传世救人,可惜狱卒的老婆愚钝,为自保竟烧毁原本。好在知命门师祖早已买通另一狱卒,将真本偷梁换柱,否则真是杏林之憾了。
严朗清看看窗外的月亮,心想,字丑就丑吧,认了。
“师尊,请过目。“严半月把一叠纸送到严朗清眼前,小孩眼睛都熬红了。
严朗清接过来,顺势拍拍他的头:“行了,去睡吧,明天晚饭后我们下山。“
严半月猛点头:“不过明天再让我试试破阵,我觉得我好像发现生门了。”
严朗清心里对徒弟的长进深感骄傲,嘴上却笑道:“好,要是破不了,就抄写《兰亭集序》二十遍吧。”
严半月一听都快哭了,小脸皱得跟苦瓜一样:“师尊息怒,徒儿不敢擅闯了,您这次改良的斗转星移阵太过复杂了,亦真亦假,生死难辨,徒儿不自量力,破解无法,还请师尊带徒弟出阵吧。”说完还扯住严朗清的衣袖,就差抱上严朗清的大腿了。
严朗清心里暗暗好笑,伸手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为师答应带你下山,就一定履行承诺,但你不要再擅闯阵法了,如今外面世道纷乱,知命门出世已久,但不少江湖门派和朝廷机构都觊觎本派医术药理资源,切莫节外生枝,明白么?”
严半月站直了道:“徒儿谨遵师尊教诲。”
绝命谷的所在确实巧妙,两片陡峭山壁相夹,一条浅溪从夹缝中穿流而过,冲出一带狭长的平地,知命门师祖就将房屋驻在了平地靠山之处,溪流下行,有一片桃林,穿过桃林后转成暗河,从一岩洞中穿过,流至外面的村镇。
知命门历任门主相传的斗转星移大阵就布在那岩洞里和桃林之中,由奇门遁甲之术变换而来,八门嵌套,生出上百种变化,桃林中又有潮湿烟瘴之气环绕,杜绝火攻。若非阵法高手入内,绝不可能通过。
而外面村镇上的人,从来只听说知命门在这附近,却从未有人见过知命门的门人,每年都有各种江湖门派前来村镇上打听知命门的所在,也曾有人逆流穿过岩洞,船行至尽头却只见岩壁,水流变成暗河下渗,没有出口可以通过,却不知这是斗转星移大阵的障眼法,即便能通过岩洞上了岸,那一片看似平静的桃林也会成为擅闯者的坟墓。
所以每次严半月看到那片常开不败的桃花林,都觉得脊背有点发冷,虽已破过这斗转星移之阵几次,但始终不能像师父那样将阵法复原甚至升级。
日暮西山,严半月早已在师尊卧房外等着了,在谷中生活了十年,严半月还是第一次跟师父一块儿下山,兴奋得有点发慌,不过师父说他很小的时候师父也曾带着他一起下山,不过他确实不记得了。
严朗清看他背着小布囊,一脸期待的表情,心说这才是个十岁的小孩子嘛。
“走吧。”严朗清揽着徒弟的肩膀,跟王伯打了声招呼。
王伯是绝命谷的住着的第三个人,既聋又哑,面容和善,严半月从记事起就是王伯在照顾他们师徒俩生活起居。
听师父说,王伯好像是被仇家追杀,机缘巧合下被师父的师父所救,为了报恩就一直住在绝命谷。
但严朗清从来没有把王伯当成仆人对待,从来礼敬有加。
严半月也对王伯挥挥手,喊了声:“回去吧,我给你带糖葫芦”。
王伯会读唇语,笑着跟严半月挥挥手,啊啊了两声。
走出竹楼,前面不远就是桃花林了,严半月抱了抱胳膊。
“怎么了,”严朗清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你还怕这个啊,这阵你都破了几回了。”
“谁说我怕了,就是觉得有点冷。”小十五非常嘴硬。
严朗清暗自好笑,按住严半月的肩膀,突然一步踏前站定,再低头问严半月:“现在呢?”
严半月被眼前变换的场景惊呆了,本来日暮时分显得分外诡异的桃花林里突然亮起了均匀的暖黄灯光,好像每一朵花都发出了善意的邀请,最前面的几棵桃花束枝条,露出了一条小径,延伸入桃林深处。
“走吧。”严朗清很满意徒弟震惊的表情,拍拍他的头就往前走。
严半月看着师父云淡风轻的步法,赶紧跟了上去,自己在阵法造诣上和师父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以前自己那样的搞法哪儿叫破阵呢,简直叫逃亡,哎,看来回去还得用功。
走出桃林,溪边泊着一只小船,师徒上了小船,严半月要去解船头的绳子,却被严朗清叫住了:“徒儿莫急,稍带片刻。”
严半月不解,只见严朗清立在船头,闭起双眼,长衫在傍晚的风里轻轻颤动,片刻以后,严朗清手腕一动,船头的绳子已被弹开,严半月只觉一股外力将小船平稳地送向洞中,连蒿子都不必撑了。
严半月看了半晌,叹了口气,拿起布囊里一颗夜明珠放在船头照明。
“叹什么气啊傻徒弟。”严朗清盘腿坐下,气质清雅。
“师尊若是早点教我,我就不必每次下山都那么狼狈了,又要破阵,又要撑船,太累。”说完连连叹气。
严朗清笑得前仰




隐月纪事 分卷阅读4
后合:“你不过十岁,说话这么老成,是要笑死为师么?”
严半月看着他乐不可支的样子,哪里有点师尊的做派,刚刚建立的崇拜又消失了。
“小十五,你的医术天分不可限量,”严朗清敛笑容,面容在夜明珠的光亮里越发沉静,“但凡事不要操之过急,为师肯定会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你,你必将成为知命门历代弟子中医术造诣最高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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