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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密探夫妻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翦花菱
皇帝缓缓叹了口气,挥手屏退了当值的下人,待屋中只余下他们两人,方道:“你对安化王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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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耳闻?”
邵良宸心头一颤,对所谓的新差事已有了预感,不觉间浑身都有些紧绷:“略有耳闻,安化王是宁夏府庆王的旁支,藩地在甘肃安化。”
皇帝颔首,缓缓道:“前日张采上报说,先前锦衣卫安插于安化王府的密探传回一条没头没脑的火漆密信,说安化王府近年来频繁结交拉拢当地武将,往日也有毁谤朝廷的言辞流传于外,恐怕是……有意谋反。”
厂卫负责监察百官,每个藩王府邸都或多或少潜伏着厂卫的密探。安化王府因只是个小小的郡王府,其中的坐探也少,只有一个。
邵良宸竭力维持住面上的平静:“您想要臣去侦查明白?”
皇帝微微蹙起眉,语气如同与他商量:“你说,一个旁支郡王罢了,即便朕再如何昏庸无道,何时轮得到他觊觎皇位?纵使他领兵攻下皇城,天下那么多藩王与武将,都不可能服他。他若真以为自己有望得天命,学武皇帝靖难清君侧,除非是疯了。这事随便一听便是漏洞百出,蹊跷得很。可惜啊,朕这边正吩咐张采派人核实消息,就又接到安化城其他密探传回的讯息,说是那个安插王府的锦衣密探陈瑛忽然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此一来,事情就更蹊跷了。连那条密信究竟是不是他亲自传回的,都无法确认。”
他踱步到邵良宸面前,笑呵呵地问他:“你倒说说看,这更像是安化王真有心谋反呢,还是另有别人在蓄意传谣,以图借机生事?”
邵良宸心绪沉重,语调也难以随着他轻松得起来:“听您这意思,是有他人图谋不轨的可能更高?”
皇帝颔首感叹:“近几年来,国朝上下反对刘瑾新政的人不计其数,其中有真心为天下考虑的,但大多都是出于一己私心,就因为新政措施伤了他们的私利。这其中闹得最凶的,正是陕西那一带。朕怀疑说什么安化王谋反是假,实则是有人借此做筏生事,为的就是逼朕处置刘瑾,废除新政。”
他荒诞地挑起眉,拍了拍手,“你想想,若说新政都逼得一个小郡王看不下去,有意要谋反了,这得说明刘瑾有多倒行逆施啊?到时候朝廷之中人人喊打,朕又怎能坐视不理?所以说,朕必须在他们把事情闹大之前弄个清楚,想个对策才行。若说厂卫密探,哪个的本事能胜过你去?而且此事牵涉派系之争,务须寻个不拉帮结派的人做才成。这样的人,朕手下可只有你一个。”
邵良宸一时没有接话。
没错,皇上分析得很有道理,很和逻辑,可是,再如何和逻辑,邵良宸都清清楚楚地知道,安化王谋反不是假的,而是真的将会实施,具体时间记不得,应该就在近年内。而且在动手之时还会大开杀戒,将跟前一众挡路的当地官员都杀了个干净。
因为当年成祖朱棣是谋反起家,他的直系后代们平日最为提防的莫过于藩王叛乱,所以厂卫安插在各个王府的密探也都是最有本事的人才。
原来安在安化王府的探子消失不见了,他被从京城派过去,只会更容易被人家留意提防,也更可能落个消失不见的结果,恐怕会比那些安化王举事之时杀的官员还要早死一步。
这个差事的风险,远比他从前接过的任何一个都巨大得多。
从前侦缉的目标官职再如何高,势力再如何大,至少府邸都在京城。实在遇见险情,他凭着一身武艺闯出门来,但凡逃到京城大街上,就等于到了锦衣卫与五城兵马司管辖的地盘,很容易化险为夷。
这回就全不一样了,一个藩王的势力或不定可以覆盖一整个省,如果蓄谋造反,就会连军队都尽在掌握,到时身周都是人家的耳目和爪牙,一个不慎就要尸骨无存,哪里还能那么轻易脱身?
皇帝见他默不作声,微露苦笑:“朕也知道,你才新婚,就派给你这样一个差事,是太不近人情了。只是,枕边人尚且同床异梦,想找一个不拉帮结派、行事不含私欲的可信之人有多难?除了你,朕实在无人可选。”
邵良宸勉强回过神,忙道:“皇上言重,臣有今日体面全仗皇上厚待,您有所需,臣自当尽力,绝无怨言。”
皇上并不知道这次的任务会有恁大的风险,还在为叫他新婚离家而心怀歉意,他又能说什么呢?难道还能撒娇耍赖不去么?
这位皇帝面上看着和蔼可亲,毫无架子,但邵良宸知道,如今的刘瑾,将来的钱宁,都比自己更得他的欢心,结果呢?刘瑾被他亲口下令剐了,钱宁被他下令逮捕入狱,等他死后,钱宁也被下一任皇帝剐了。
所以说,真不能看着人家和颜悦色就太拿自己不当外人。别说眼下拒绝不去,就是去后糊弄差事,随便打探点消息就逃回来交差,都难说会惹皇上动怒翻脸。从前得过人家那么多的厚待,现在想不卖命,也退不回来了。
皇帝看得出他神色凝重,不似往日轻松,便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低声劝道:“你也不必太过挂心,面上说是藩王叛乱,可明摆着不可能啊。不过是几个反刘瑾的当地官员捣鬼罢了,那边有人反刘瑾,同样有刘瑾的手下,那些人都能帮你。以你的本事周旋于他们当中,必然绰绰有余,不至于遇险的。”
邵良宸也没心情表忠心了,直接问:“皇上要臣何时动身?”
皇帝一笑:“不急,他们要下的是盘大棋,不会很快生出什么大变故来。你先多陪陪新夫人,迟个十天半月再动身也无妨,回头朕会叫张采将一应线报都拿给你看。”
十天半月,他与她的无忧时光仅余下十天半月,连个蜜月都凑不齐。邵良宸暗暗喟叹,倘若早知会接到这样一个差事,他或许都不会这么急着娶她了……
“朕可以赐你王命旗牌,必要时可以调动当地文武官员协助你。那些人不论派系如何,总不会有人敢于公然抗旨。”
公然抗旨是不敢,但把颁旨的人杀了灭口不就成了?邵良宸道:“多谢皇上,还是不必了,万一臣露了马脚,被人搜出携带王命旗牌,恐怕更要坏事。”
皇帝有些啼笑皆非:“你还真觉得这差事能有恁大风险?也罢,朕知你行事老道,虑事周全,便由你自行策划吧。”
邵良宸恭敬施礼道:“臣当尽力而为,不负所托。”
走出豹房大门时,才刚过了巳时,天还算早。
邵良宸牵着坐骑,于街道间漫步徜徉,心中一片纷乱。
这一世虽出身于锦衣卫密探世家,但做这一行的大多都是空领着一份俸禄,庸碌一生没什么作为。他十三岁丧父之后接手了行当,本也可以靠着俸禄与家里的小生意维持生计,可他因为一直觉得生无可恋,就有心作一把大的玩玩,看看自己到底能有多大本事,玩命也当是玩,反正玩死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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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豁出性命去拼了几年,竟然拼出了个御前宠臣的成果,可惜等到了这一步,想抽身而退也不能了。他是皇帝手里最得力的探子,相当于前锋大将,上峰要他去冲锋陷阵,他怎可能推搪不出?此刻真觉得,倘若自己真如传言那样是皇帝的男宠倒好了。
入行六年,其间也遇过险情,十五岁时曾有一次潜入人家屋内偷取证物被人察觉,肩头中了一刀,险些被卸下一条手臂,流血流的命都去了半条,可后来这几年越做越顺,至今已然驾轻就熟,如鱼得水。
那一次对她说自己差事危险,一着不慎便要害她做寡妇,其实都是玩笑吓她的,在今日之前,他都还不认为自己真会死在任上。只有这一回,他说不准了。
到时如果自己真出了事,她可怎么办?
若能早知这辈子还有望遇见她,他就不会给自己选这份玩命的职业,不过话说回来,也是冥冥自有天定,若非他成了王牌密探,就不会被派去梁府卧底,又哪有缘分遇见她呢……
邵良宸头脑烦乱,不知回去该如何对她说,索性在外面延挨着工夫,午饭也没心情吃,一直耗到了下午,才慢慢返回。因着昨晚的事,今早出门时他就心情沉重,没想到返回时,更是沉重得好似压了座山。
侯府周围住的都是大户,街道十分清净,邵良宸牵着马缓缓步行,很快发觉,竟有人跟着他。就一个人,他快对方也快,他慢对方也慢,亦步亦趋,谁会在这儿跟踪他?
第24章整肃家宅
邵良宸正纳闷着,听见身后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心里也便了然。待得转过家门外最后一道墙角,他停步下来,很快堵到了跟随在后的何云。何云见被他迎面堵上,神情很有些不自然:“姐夫……”
“云儿,你跟着我做什么?”
何云执拗地鼓着脸:“我没跟着你,不过是出门闲逛,正巧此时回转罢了。”
邵良宸是说谎骗人的行家,想看穿一个孩子的谎言还不容易?何云定是有话想对他说才在外面等他回来,但又有所迟疑,不知如何开口。
他拉过何云的手来,温言道:“是不是你姐姐说了什么?你告诉我,她若有何烦心事,我也好帮她应对。”
何菁今日的心情肯定也好不来,说不定曾向何云抱怨过什么。
何云却摇了头:“我姐没说什么,我今日都没见过她的面。”
“那你是为何烦心?”邵良宸万分恳切,“咱们是一家人,难道是这阵子我待你不够好,叫你有话还不敢说?”
何云鼓着小脸盯了他一阵,问道:“你真拿我们当一家人?”
邵良宸意识到事情似乎有点严重,忙欠身道:“那是自然!云儿你快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何云蹙着眉头,又倔强又委屈:“你若真拿我们当一家人,那为何……为何你家的仆婢下人不这么看?我听那些丫头们说,你根本不待见我姐,新婚之夜都不愿与她宿在一处。”
邵良宸暗吃一惊,以赵妈妈带头,那些下人们对何菁并没多少真心尊敬,这他能体会得出,但总以为有他震着,那些人会做到面上恭谨,没胆子真去给何菁委屈受。昨晚因联想起旧事,一时栖栖遑遑躲去了书房,今早又匆忙外出,完全没去想,自己这作为会给下人们一个什么信号,会对她构成何样影响。
何云回想着丫鬟们的言辞,又是气愤又是委屈,竟哭了出来:“姐夫,你若是真不喜欢我姐,就放我们走好了。我知道,我姐嫁你是高攀了。若非家里有我这么个病秧子拖累她,她何至于那么匆匆忙忙便把自己嫁了?我们是穷人,可还有点骨气,不至于为了银子脸都不要。你若是对我姐不中意,我宁可自己立时病死,也不能吃她拿自己身子换来的汤药!”
邵良宸心如刀割,暗骂自己粗心,紧拉住何云手臂道:“走,咱们回家,我倒要看看,是哪些不开眼的下人敢给你姐气受!”
进了院门,邵良宸朝门房的小厮交代:“去传话给赵管家,把阖府下人都召集到主院来!”
那小厮还是头一回见到主人这般阴沉似水,怒气隐然,当下不敢怠慢,急慌慌地传话去了。
邵良宸着实气得厉害,他也知道自家下人欠整肃,只想着左右出不了大事,先好好成了亲,以后再与何菁商量着办就是,哪想到还没等他动手,那些人倒迫不及待来找拾了!
皇帝圣命他违拗不得,与她的感情纠葛也一时难以拎得清,偏这起子小人也来窜上跳下的添乱,这又如何能忍?!
四个大丫鬟正在堂屋里嗑着瓜子聊天,桌上的瓜子皮都堆得小山一般。大半天过去,对何菁的奚落嘲讽也说够了,邵良宸来到门外台阶下时,听见的都是她们嬉笑打闹的闲话。
往日主人归家总会有人报一声,今日邵良宸特意不许人通报,见他忽然一步踏进门槛,笑闹得歪歪斜斜的四个丫鬟都吓了一大跳,连忙整肃站好,朝他施礼见过。
邵良宸朝卧房方向望了一眼,冷淡问道:“夫人呢?”
四个丫鬟你瞧我,我瞧你,四个倒有三个都是茫然不知,只一个怯生生答道:“好像是去了茶房……去烧水了。”
邵良宸颔首冷笑,俊目之中寒芒隐现:“你们嗑着瓜子聊天,夫人在烧水?好,很好!”说完就踅身而出。
四个丫鬟都慌了神,忙跟出来一叠声地“奴婢知错了,侯爷恕罪”,邵良宸理也不理,来到院中朝站在台阶下的何云问:“说你姐姐闲话的就是她们几个?还有别人没?”
“就她们几个。”何云回答得有点不情不愿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只不过没被他正好听见罢了。
这时听到消息的赵管家与赵妈妈连同一些腿脚快的下人都匆匆来了,由赵管家夫妇领头进了院门,乌泱泱地将整个内院占去了大半。邵良宸冷眼看看他们,指着其中几个男仆道:“你们几个过来,将这四个丫头拉到外面,找个人牙子,尽快发卖!”
他方才本还想着至少打她们一顿板子,又觉得才新婚第二日,见了血毕竟不大好,干脆卖了,眼不见为净。反正像这种草草发卖的丫头都落不到好人家,以后不怕她们没罪受。
四个丫鬟顿时哭爹喊娘,连连求饶,有的还想扑上前来扯邵良宸的袖子。主人不常在家,表忠心的机会可不是总有的,早有急着表现的男仆过来拉了她们出去
何菁名义上去烧水,其实只是为了找个地方清净独处罢了。那四个当值丫头总在堂屋里叽叽喳喳,她嫌她们烦人,又不想搭理她们,骂她们都嫌伤体力,干脆自己出去躲清静,只为熬着时候,等邵良宸回家。她除了想跟他说话,谁都不想理。
茶房开在主院门外一侧的倒座里,她独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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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杌子上坐得昏昏欲睡,直至丫鬟们的哭喊声传来才被惊动。刚出茶房的门,就看见四个丫鬟被健仆们拉扯出去。
见邵良宸面色阴冷地站在院中,何菁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走过来迟疑道:“其实,是我不想差使她们……”
“要是她们足够本分,无需你差使,也当明白自己该做什么。”邵良宸心里本就压着安化那桩差事的巨大压力,烦乱得厉害,极力耐着性子问她,“我问你,今日全有谁给你摆过脸色看?”
何菁忍不住朝赵妈妈瞟了一眼,没有说话。她并不是圣母心不忍发落这些刁奴,只是觉得应该留待以后自己动手更好,这样由他出头,自己倒像是个向家长告状的小学生,出了气也很没意思。再说家总要归她管的,靠他出头自己也难立威。
邵良宸眼神极其锐利,她这轻轻一瞥便被他逮到了目标,赵妈妈被他利剑般的目光一射,顿时腿一软就跪下了:“是老身犯了糊涂,对夫人不够恭敬,请侯爷看在我随我家老赵当差多年还算尽责的份上,饶过老身这一回吧。”
管家赵有善也在一旁说好话,见赵妈妈一再揪他衣摆,才跟着她一道跪下,还颇有些不情不愿。
这些人也真是好日子过惯了,都忘了天高地厚,邵良宸面含冷笑,缓步朝他们走近了些:“赵管家,赵妈妈,你们两位都是这府里资格最老的老人了,想必也都一直以元老自居,当自己是这东莞侯府的大功臣吧?”
赵有善连说“不敢”,气势也有些馁了。
邵良宸略提高了声调:“小五,你出来说说,赵管家老两口,这几年都有过哪些功绩啊?”
武德早已听见风声来在了跟前,闻声有些迟疑地走上前,对邵良宸小声道:“爷,还是您自己说为好,话出自您口,才叫他们知道您明察秋毫,眼里不揉沙子,若是我来说,就成了我来告状了。明明那些事儿也是您自己闹清的啊。”
邵良宸一听也是这个理,自己还真是不懂人事管理,他点点头,朗声道:“我已知道,赵管家如今是咱府上的大拿,不论该不该你的差事都要过问经手,连丫鬟小厮们的月钱都要扣下四分之一,谁敢不给,你就叫儿子侄子打骂人家,闹得厉害的,还要撵人家去庄子里干粗活儿。另外皇上赐给咱家那些庄子上的产出也被你昧下了一半。前不久你还抢了一家农户的闺女,想给儿子做小妾……”
赵有善慌忙摆着手插口:“没有的事儿!侯爷明鉴,小人确实一时糊涂……多拿了几两银子,可这抢人的事儿绝没有的!”
邵良宸冷笑:“你当人没抢成,叫那姑娘跑了就没对证了,你以为那姑娘怎会跑了的?那是我看不过去你家欺男霸女,亲自指派小五过去救下的人!”
赵有善脸色煞白,张口结舌。
在场众下人管事们全都眼神瑟缩,大气都不敢出。不少人都暗自纳闷:侯爷时常不在家,在家也几乎从不管家,怎会对赵管家暗地里的这些勾当如此了解?武德只是个小孩子,总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就掌握这许多内情。
这一点何菁很轻易就能想得明白,他是做探子的出身,那些朝堂老狐狸隐藏极深的内.幕也要被他挖个底朝天,这起子下人在他眼皮底下捣的鬼又如何能瞒得过他?
他往日不管,只是懒得为此心,觉得但凡不出大事便放任自由罢了。赵管家抢人家闺女就是大事,他就出手管了。不论管不管,这些人是好是坏,做过些什么,他心里明镜似的。真到了想管的时候,就能师出有名。
她心里暗叹,看来从前还当他对这些琐事都熟视无睹,是小看他了。
不过,早知道了为啥还撂着不管呢?可见不是笨,还是懒!
邵良宸又数了赵管家夫妇几条罪状,最后慢悠悠道:“罪过虽重,赵管家夫妇毕竟年岁大了,总不好打上一顿板子,您二位撸了差事,连同你儿子侄子一家子,都回家去吧。马管事,你带着自家人过去帮着他们拾东西,看好了是他们的东西别落下,不是他们的,也别拿错了。”
这就是叫他们净身出户了,专管车马的管事马丙成是个粗壮的中年汉子,听后痛快应了一声,招呼上自己手下仆人,连推搡带拖拽地将赵有善两口外加他们的儿子侄子都请了出去。赵家人自也是连连求饶,邵良宸眼皮都没再朝他们动上一下。
比起被发卖的丫鬟,被撵出去看起来惩罚不重,但做下人的有了这种劣迹,再别想谋到类似的差事,净身出户后好日子就到了头,将来只能靠着卖苦力过日子。对早惯了安逸闲在的赵有善一家而言,这惩罚其实比发卖还重,毕竟卖了还有人家管饭。更不必说先前被他们欺压过的人们还要寻机落井下石。
第25章煞思量
邵良宸今天既然动了手,干脆就痛快动一回大手术,又接连点了好几个管事小头目的名:“……钱盛,孙岩,杨九,自府内下人中除名,全家即刻出去,小五你安排人手盯着!”
武德痛快应了一声,大有摩拳擦掌之感。府上下人他比邵良宸更熟悉,谁刁钻滑头,谁勤劳肯干他都清楚,早就看那起子刁奴不顺眼,听见主人发话撵走,正乐不得的。
那些被点名的下人们纷纷跪地求饶喊冤,邵良宸毫不理睬。这些人或是好吃懒做仗势欺人,或是不懂眉眼高低近日表现出过对何菁的不敬,他这里又不是官府公堂,撵就撵了,犯不上一条条罪状给他们讲清楚。
他朝剩余的下人们淡淡看了一遍,朗声道:“我往日多不在家,也不管家,有些事但凡不甚出格的,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将来我还会有不在家的时候,但如今夫人进了门,这宅子就全权交给夫人打理,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夫人说的话就代表我说的话,谁敢对夫人不敬,就是对我不敬。我们夫妻两人都不是心狠的主子,不至于动辄打骂,但也请你们有点眼色,清楚自己的本分,不要找不自在,自己丢了体面!”
众下人都唯唯诺诺地应了。邵良宸便叫他们散去。院里只余下他与何菁何云,以及武德守在门口。
何云很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邵良宸的衣袖:“姐夫,是我错怪你了,你……是好人,也是真心对我姐好的,我都知道了。”
邵良宸朝他温和道:“云儿你先随小五去玩会儿,我与你姐尚有话说。”
何云点了头,跟着武德出去了。
邵良宸没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进屋,何菁提着裙裾跟进来。
邵良宸坐到次间的罗汉椅上,待她进来,便淡淡道:“我知道你顾忌着自己也是穷苦出身,就体恤他们,一时拉不下脸来管,可这世上人不是所有的都懂好歹,知恩图报,就是有些人生性犯贱,见了你善性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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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你一头,你一味忍让是行不通的。”
何菁含糊地应了一声,有心解释自己也没想一味忍让,都是因为惦念着他才无心理睬那些人,可看着他似乎余怒未消的样子,她又心下忐忑,就站在原处不敢轻易开口她毕竟还算不上了解他。
邵良宸看了看她这副小学生认错似的姿态,暗暗一叹,转开眼不再说话。都不知该说她什么,她不敢摆主母的架子,不敢指使丫鬟做事,对赵老太婆给脸色也逆来顺受,还这样小心翼翼对他说话,追根究底,还不是因为对他没信心、以为自己为昨晚的事惹了他不喜么?
这模样更像是在生闷气,何菁愈发心虚,上前来道:“我知道你叫马管事去替赵管家拾东西另有用意,马管事一看就比其余几个管事为人厚道,以后叫他顶了总管的差事正合适。”
邵良宸如未听见般,静静坐着毫无反应。
何菁又道:“其实,下人们也不是都对我不好,专管打水的那两个姑娘就不错,回头可以叫她们来主屋伺候。”
见邵良宸依旧不言不语,她怯怯地过来捏住他的手指摇了摇:“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好,不该由着丫鬟婆子欺到头上都逆来顺受,我只是……只是今日无心理睬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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