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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密探夫妻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翦花菱
初秋的傍晚,天已有了凉意,武德取了件外衣过来,轻轻为邵良宸披在身上。邵良宸以手支额,甚不稳当,稍稍受了点力,重心便偏了过去,头颈一歪朝桌面扑倒下来。
寻常人遇到这样情形惊醒过来也就罢了,邵良宸却惊得一跃而起,轰然出了一身冷汗,脸上都没了血色。
武德吓了一跳:“爷您这是……又做噩梦了?”
邵良宸慌慌张张地看看周围,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颓然坐回到官帽椅上,只觉得背后的中衣都被汗水浸湿了。
武德为他倒了杯茶:“您喝口茶,压压惊。”
邵良宸接了茶没有喝就放回桌上,这惊不是喝茶能压得下来的。因着前世那段经历,他对失重之感的恐惧已然深入骨髓,单是这一点点失重下坠的感觉,都能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直至今日,他还是常会梦见前世,梦见自己追她出去时的那一幕楼道昏暗,她的背影就在前方两米远处缓步下楼。
显然是伤心伤透了,连他跟来背后的脚步声,她都没听见。他体会得出,心里也在懊悔,单单是因为前次吵架余怒未消,竟然就顺口拿那种事来胡诌气她,真是蠢透了!这下再说清楚恐怕也要留下裂痕,万一更糟,再如何解释她都不信了该怎么办?
他隐隐心慌着,就因为这一迟疑,等到真的伸出手,想去拉她的时候,她已经走出了楼门,上了外面阳光灿烂的人行道
她在那刻看见冲过来的货车一连撞倒了三个人,自己是第四个,却没有见到在自己倒地的同时,侧后方的他也被刮倒了,额头受了擦伤,手臂轻度骨折。可惜她没机会看见了,她颈骨都断了,血粼粼地压在他手臂上那模样,不必检验都知道是当场死亡。
那一幕所见,成了他每一场噩梦的终点,一次次惊醒,每一次都是冷汗淋漓。
最后那段日子真的堪称地狱,饭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偶尔困极了睡着一阵,都会梦见她,然后被最后所见那一幕惊醒。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次喘息都是巨大的折磨,家人反复开解,甚至还请来她的父母帮着开解他,送他去看心理医生,一切一切都没有用。她就是被他害死的,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之前一直觉得人会自杀是件奇事,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怕?等到真的身临其境才知道,人就是会有生不如死的时候。
终于有一天,亲友难过,父母伤心,他都顾不得了,实在是一刻都熬不下去,趁着陪床的哥哥去买饭的当口,他爬上医院十二层高的住院部楼顶,跳了下去。
本以为死了就是一了百了,没想到一眨眼又活了,清晰带着从前的记忆成了个新生婴孩。十九年过去,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也学会了在这个新世道混生活,还似乎比前世混得更好,却一直都难以摆脱前世的梦魇。
很多次,他都想再死一次,可又担心,谁知这回死了会不会又在哪里重生过来呢?
自从那回跳楼,他就留下了怕高、怕失重的毛病,再自杀一次,说不定结果只是又多添一个梦魇罢了。感觉自己就是被老天爷肆意玩弄的蝼蚁。说不定老天就是故意要用这种想死也死不成的办法折磨他,这就是他的报应。
除了挨着,没别的法子。
第14章猪鼻插葱
邵良宸捂着脸静坐了好一阵,才勉强定下心神,重回现实当中,抬头向武德问道:“今日去买过绣品了?”
“嗯,今日叫董老叔去买了个床围子。”武德知道他时不时会发梦魇,左右不是大毛病,见他醒过神来也就放了心,将葡萄递给他,“依我看,您这样也不是长法儿。您也说了,那姑娘聪明的很,您这样三天两头照顾她生意,她能察觉不出么?”
邵良宸摘了颗葡萄,慢悠悠地剥了皮,抠了籽,填进嘴里:“那依你说呢?就该直接娶回家里来是不是?”反正古人都这么看。
武德挨着他旁边坐了,笑嘻嘻道:“您觉得现在娶回家为时过早,那也没事,但要我说,您至少该常去露个面,叫人家知道您对她上着心。”
邵良宸没再说话。他本来就没起心想要娶她,应该说,就没打算这辈子还要娶谁,上辈子造了那样的孽,这会儿他连活着都兴致不高,还娶媳妇,跟个女人上床干那种事,再生几个孩子?哪儿来那个闲心!
不过小五的话倒给他敲了一记警钟,如今毕竟是身在古代,他没起那个心,就不该与人家一个姑娘纠缠不清,不然必会于她声名有损。
邵良宸望了望门外天色,心里盘算着:过两天过去看看她吧,我送了她银子给弟弟治病,权当过去探病总没什么错儿吧?若是见她景况好些了,以后也就断了,不再兜搭她了……
这天何菁又去了程敖的生药铺买药。
“程大夫的医术真没得说,云儿吃了这药还不足十日,如今已好了大半,都能如常到处跑了。”何菁见了程敖便弯着一双眼睛笑道。
程敖的笑容却有些勉强:“菁菁啊,要说云儿这病,还得吃上一阵子的药材能去得了根,只是……”
何菁心头一沉,忙问:“有什么事您直说呗。”
程敖手中如常为她抓药包药:“听说因为鞑靼犯边,药贩子来往受阻,这柴胡的价钱怕是很快就要大涨。”
这确实是件愁人的事儿,何菁神色黯然:“哦……程大夫您放心,我不能叫你吃了亏,到时是什么价钱我都照付就是了。”
程敖苦笑摇头:“我是想告诉你,我这店小,本钱薄,柴胡现在就已经贵到了我进不起货的地步,你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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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只能去大药铺买,他们要什么价,我就管不得了。如今我只剩余这些,全都原价给你,将来……唉,我就帮不上你了。”
何菁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感激:“您别这么说,我欠您的情已经不少了,将来的事,等我再想办法吧。”
提了药包走出生药铺,何菁低头看看手里的碎银子,重又发起愁来。
二十两银子对小民而言算得上一笔巨资,只用来吃饭穿衣的话,够她与何云舒舒服服过上一年的,可拿来买药,才这不足十天的工夫便已花去了大半,回头柴胡的价钱再一涨,还够再买几贴药的?这都还没有算上欠的账。
担忧着柴胡价钱疯涨,何菁又匆匆去了两家生药铺,结果店主都声称没货,何菁明白,人家都是屯着货等涨价呢,再找不见一个如程大夫这么好的人帮忙了。
悻悻回到胡同口,望着那处与邵良宸说过话的拐角,何菁猛然想起:对了,他还说叫我去他家做工呢,做妾什么的是我胡思乱想,去他家打工总还可以吧?虽说也是换个名目向人家讨钱,横竖是个正经由头,总也得先为云儿把病治好了再说啊。
如此一想,心头立时轻快起来,着实庆幸自己遇见过那么一个好人。当即穿入胡同,脚步都轻盈了几分。
她却没有发觉,在她望着墙角发呆的当口,邵良宸就在背后不远处望着她,饶有兴致地琢磨:这丫头盯着砖垛想什么呢?
今日夏奶奶去了自家酒馆,何云因前阵子在家养病闷得厉害,这几日好些了就总想外出,也跟着夏奶奶出了门,眼下家中无人。
寻常人家除非离家时间长,不然外门大多是不关的,只将屋门锁闭,何菁来到大门口时,大门就正敞开着,她踏进门槛,见到院中站着一个男人,身形矮壮,一身儒生打扮。见她进来,那人笑着拱拱手:“菁菁,你总算回来了。”
何菁认出他正是那个新中举的王宽,心头立即警觉起来:“哦,你有事么?”
王宽笑得殷勤,年轻轻的眼角就挤出了笑纹:“许久未见,来看看你啊。”
何菁没有一丝笑:“你看见了,这会儿家里就我一个,留你说话也不方便,你若没事,就请回吧。”她早年对这人就没甚好感,半点交情都没,如今对他的来意心知肚明,就更没心思为他留什么面子。
王宽见她冷淡若斯,面色也淡了下来:“看来莲姑她说得不错,你当真是半点都没想考虑的。”
何菁转开目光,只回了他一个字:“是。”
王宽干笑了一声:“我倒不明白,你都已潦倒到了如此地步,还哪来恁大的架子。我一个新科举人有心纳你为妾,你还不识抬举,你还惦记嫁什么样儿的人去?”
何菁气往上撞,本觉与他多说一个字都嫌恶心,可又咽不下这口气,瞟了他一眼,冷笑道:“我也不明白呢,世上中过举人的那么多,怎也没见人家个个儿都有你这么大的脸呢?就说你这一身儿,帽子与衣裳不是一套,还袍子偏小,靴子偏大,显见没一件是你自己的,你自己连身能见人的行头都还没有,连鞋都要借人家的来穿,还猪鼻子插葱、装哪门子象?!”
“噗”地一声,大门之外传来一人失笑的声音。何菁回头一见是邵良宸,十分意外。这人真是不禁念叨,方才正想到他,他就真来了。
王宽被何菁揭破行迹,正恼羞成怒七窍生烟,未待反唇相讥,听见这一声笑,抬头见到一个身形颀长、面容俊美的男子掩口笑着迈步进门,他没好气地拿折扇一指:“你是干什么的?”
“看热闹的啊,”邵良宸一派怡然自得,说着还刻意上下打量王宽两眼,“没见过鼻子插葱的猪,特意来见识一番,不成啊?”
“噗”这回轮到何菁掩口失笑。
王宽脸色紫涨,看了他二人的情状便知他们是相识的,遂恨然道:“我知道了,你是勾搭了这个小白脸,才不肯应我,我……”随便一看也看得出与邵良宸相比,自己怎么都难挑得出什么地方强过人家,他只得强撑门面朝邵良宸叫嚣:“我是新科举人,刑部尚书刘刘大人是我恩师,你又是哪里来的?”
邵良宸昂然嗤笑:“我当是谁呢,一个刘而已,你信不信想叫你恩师丢官出京,也只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你……”王宽几乎气得跳脚,可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两变,竟闭上了嘴,狠狠剜了何菁一眼,就拂袖而去。
何菁心感奇怪,朝邵良宸小声问:“你该不会真想去对付刘吧?”
邵良宸乜着她:“怎么,你还心疼这小子啊?”
“那自然不会,只不过……”何菁更压低了些声音,“不论你再如何是御前红人,你做这行的,怎好兴风作浪引人注意?”
原来是为他着想,邵良宸无端心头温热起来,笑了笑,神神秘秘地道:“其实我方才是说大话吓他呢,刘是一部堂上官,又是刘瑾的心腹,哪里是我一句话就能扳得倒的?你不明白这小子为何忽然变了脸色逃之夭夭是吧?想一想民间是如何议论当今圣上的,你就知道了。”
民间传说正德皇帝时常微服出宫,四处寻花问柳,何菁恍然,敢情王宽听了他那句话,是把他当做微服泡妞的皇上了。
“可是……这样不会为你惹麻烦么?”何菁眨动着一双清亮杏眼,他这可是有着冒充圣上的嫌疑啊!
邵良宸微露鄙夷:“哪儿来恁多的麻烦可惹?这小子来你这里办的又不是什么光的事儿,还敢回去找人宣扬,到刘那里告我的状?你听他胡咧咧呢,他才是一个举人,什么恩师都是挂名,真去拜访刘,连人家的大门都别想踏进一步。你都说了他是装相,一头鼻子插葱的猪,也值得你恁提防?”
这倒也是,何菁掩口一笑,闪身往里让:“进来坐吧。”
邵良宸往侧门里望了一眼:“你说家中仅你一人在,我进去恐有不便。”
何菁轻叹:“我那是搪塞他的说辞,其实穷人家哪有恁多讲究?只不过,这穷屋陋舍的,也不好招待你。”
“那倒无妨。”邵良宸听她如此说,便迈步进了侧门,来到她那小院,看得出面前的屋子不大,觉得随她进屋确实不大好,他就在院里的一张长凳上坐了。
何菁看看他这一身点尘不染的致打扮,想想自家屋里的粗瓷茶碗,蹙眉道:“我这儿也没什么好茶……”
“不必忙了,我也不渴。”邵良宸轻松理了理衣摆,“我本是想来看看你弟弟的病可有起色,既然他这会儿都有神出门了,想必是好些了吧?”
何菁搬来夏奶奶常坐的板凳在他对面坐了,微笑道:“多亏了你借我的银子,他这些天日日服药,确是好多了。”
她有心提起去他家做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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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可这一与他面对面,想到那样就是变相找人家讨钱花,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邵良宸看出她欲言又止,便问道:“是不是钱还不够?”
“够……够了。”何菁暗骂自己嘴笨脑子更笨,脸上辣辣的。
邵良宸恳切道:“你既说明是借,多借点少借点又差个多少?反正你又借不穷我,真有需要就明说,将来何时还我都是一样。”
何菁苦笑:“我是怕我根本还不上你,光是这二十两,我都还不知何时能还,再多借上一些,将来想还清你的银子,恐怕我就得把自己卖了。”
邵良宸哑然失笑:“可别介,若是因为借你银子还逼你把自己卖了,岂不是我作孽了?”
这两句话一说完,两人同时想到,若是他把她“买”了,不是正好两厢便宜?
第15章若无相欠
两人尴尬默对片刻,邵良宸问:“你可想过来我府上做工?”
他主动提起,是个顺水推舟的好机会,何菁却愈发不好意思起来,两手互搓着手指犹豫道:“我一味这般靠着你好心接济混日子,总也……不是长久之计。”
那怎样才是长久之计?嫁给他?话题好像总在不由自主地往那个方向引,两人再次陷入尴尬默对。
何菁蓦地心头一动,生出一个想头:我若是真把自己卖给他,不是挺好的么?大家婢的地位也好过小家女,我算不得吃亏,跟了他这样善性的主子也不怕有多受苦;我年岁虽比那些被卖的小丫头们大了,可本事也比她们大啊,杂活女红,我都强过常人。真去他府上做工就是明晃晃地求他施舍,可若说卖给他做丫头,就能有许多名正言顺的机会回报他的好意了。
只是,这话该怎么说呢?真说出来,人家会不会以为我是想去爬床的?
她在这边七上八下地拿不定主意,邵良宸的目光却无意间落在她露在裙边的脚上。
若论男人喜欢女人脚小,真不知该追溯到哪个朝代去。时人讽刺马皇后不说别的,非说人家脚大,还不就可见一斑?不过直至此时,还没人把裹小脚奉为风尚,更没人逼着自家女孩子非得裹脚不可。是以民间像她这样放着一双天足的女孩还是大多数。
但她这一双脚真是挺大的,要换到现代,想必买鞋得买女鞋里的最大号。邵良宸觉得自己这想法很有些好笑,他语气随意地问:“何样才算长久之计,你为自己打算过么?”
何菁心不在焉,信口道:“其实我爹刚去世那会儿,我曾想过去应选宫女来着。我识字,进宫熬几年可以做女官,一直做到老,工钱还可以拿给弟弟生活读书……”
邵良宸追问:“那后来为何没去成?”
何菁张开左手手掌,露出斜在掌心的一道旧伤疤:“我娘自我四岁那时得了疯病,有一回看见她拿着剪子,我想去抢下来,结果划伤了手,到现在小指都弯不起来,去选宫女,头一道就被刷下来了。人家说,这是残疾。”
“这怎能算残疾?”邵良宸隐然为她心酸,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又不是什么好出路,该着你没去做白头宫娥。你是不知道宫女子的日子有多难过,但有两个女主子斗法,常有下人不明不白就丢了命。”
何菁猛然想起:“我倒忘了,你姐姐就是宫里的女主子啊。”
“其实不是。”邵良宸垂着眼淡淡道,没去理会她目中闪出的惊讶,“外人都以为皇上是偏爱我姐姐,或是偏爱我,才给我封了这个爵位。其实都不是,是因为我早年为他办了几桩大案,受了他的赏识器重,他才寻这么个名目厚待我。宫里去世的那位邵娘娘与我毫无亲缘,锦衣卫的密探是世袭的,我父亲表面的生计是涿州一个走街串巷卖吃食的小贩,只是碰巧也姓邵罢了。”
他抬头笑了笑,“正巧那位邵娘娘亲人都没了,我的亲人也都没了,皇上就突发奇想,让我做了他小舅子。”
何菁很是讶异:“你……把这些事告诉我,没关系么?”
“有关系啊,所以还得嘱咐你一句,千万不可说出去,不然叫皇上得知你害得御前头号密探泄了底,他定然饶不了你。”言辞虽是威胁,配上他的温暖笑意和柔和声调,就尽是亲切温文了。
反正最关键的一步已被她洞悉了,要泄露早就泄露,不怕多说这点隐情给她听,更重要的,是难得遇到一个人,引发了他说说心里话的兴致。
两人相视而笑,心里都在暗暗感叹,来了古代十九年,这是头一遭有机会与异性平和交谈,也都恍惚有了些与前世相似的心情。
“其实是我带累了弟弟,”何菁很享受这一刻的气氛,也有心多与他聊上几句,“当初我爹去世,街口的房婆子贪图一个富户给的谢媒钱,想牵线叫我嫁过去做妾,就设计挤兑我家,成日找些混混到我家生事。我当时才十四岁,斗不过他们,不得已典了屋子,也损失了大半的家产。若是……总之就是因为我一直不愿委屈自己,才叫弟弟沦落至此。”
“确实不该委屈自己,”邵良宸紧接上她的话,语气斩钉截铁,“难不成你还会后悔,觉得当初应该依从那些恶人?”
何菁喟然:“可是不委屈自己,将来就一定会等来更好的结果么……”
话题竟然又挤到这里来了,总好像逼着人家娶她似的,这样再说出去他家做丫头的话,不是更要被他误解了?何菁有些懊恼,笨拙地补救:“是你问我对将来可有打算,我才唠叨了这些,其实……我对将来没什么想头。”其实已经有想头了,只是想不出怎么说。
邵良宸想的却是:她的出路似乎只能是嫁人这一条,难道……我应该娶她?
怎么想都还是觉得,要娶一个才见过这么几面的女子是件荒唐的事。更重要的是,他实在无心结婚,那或许……可以帮她物色一门婚事?
他问:“你是哪年生的?”
“弘治四年。”何菁心头一跳,此时心心念念将他看做了“买主”,最怕被他挑剔的就是年龄。
邵良宸看出她神情有变,微笑解释:“你别误会,我是想着问问你,好看看有没有我认识的人中适宜与你接亲的。看不出来,你竟是与我同年生的。”
因着心理年龄的关系,他惯于将十多岁的女孩子都视作小妹妹,总会忘记,自己这具身子其实也才十九岁。
何菁忍不住道:“我是年岁大了些,可我会做的事很多的,远比那些小姑娘中用。”
话出口了才发觉,人家刚说要为我介绍婚事我就说了这一堆,这算几个意思?生怕自己嫁不出去么?一时懊恼羞惭得满面通红。
邵良宸确实做了那样的理解,只觉得好笑,倒也不觉奇怪,一个快二十的大姑娘,又为生活所迫,急着寻一门亲事也在情理之




锦衣卫密探夫妻档 分卷阅读23
中。他接着道:“我认识的人虽多,深交的却极少,是以这事也急不来。反而是你弟弟的病才是要紧,所以你若缺钱花,千万不要与我客气。”
何菁满心感激,含笑道:“侯爷是‘轻财足以聚人’,我感激得紧。”
邵良宸脸色微变:“你这句话是哪里听来的?”
何菁一怔:“我也不记得,我认得的读书人只有寥寥几个,说不定,就是方才那位王举人说的吧。‘轻财足以聚人,律己足以服人,量宽足以得人,身先足以率人。’好像是这么说的。”
她很清楚记得这话是前世听来的,似乎也是明朝人留下的,只不知是在此之前还是之后的人。不过当今世上文人那么多,本地土著听见一句文绉绉的话,纵使未曾听过,又有谁会计较出处呢?
邵良宸静静望着她,面上波澜不兴,心底却是翻江倒海。
“轻财足以聚人,律己足以服人,量宽足以得人,身先足以率人。”出自陈继儒的《小窗幽记》,陈继儒是嘉靖后期才出生的人,写下这四句话的年份,至少是距此五十年以后。
她能说得出这话,只能证明,要么她是穿来的,要么她认识另一个穿越者。难道,难道,难道……
“你是不是……十月初四辰时生的?”他极力控制着让自己声音听来如常。
何菁眨了眨眼,双眸清亮:“是啊,怎么,难道你也会看相,能从我脸上看出生辰八字?”她笑了笑,眉眼都弯成了好看的弧度,心里却在想:莫非他还特意查过我?那方才还何须问我年纪?试探我有没有说实话?
邵良宸抿着唇没有说话胸腹之间气血翻腾的厉害,他害怕此时一开口,自己都能喷出一口血来。
十四天零四个半小时,就在她车祸死去十四天零四个半小时之后,他从医院顶楼跳下。他来到这里是胎穿,如果她也是胎穿,按理说就该是提前他十四天零四个半小时出生。
当初就是他发现了一张古风的图片上面写着《小窗幽记》上的那四句话,觉得好看就发给了她,她很喜欢,还当做了手机桌面;她那时也是眼力敏锐过人,只不过比此时稍逊;再加上这个准的出生日期之差……
世上绝不可能有如此的巧合,她就是她,就是他前世犯了其蠢无比的过错害死的那个人,是他隔了一世也总忘不了、放不下的那个女孩,他竟然是真的又遇见她了!
他在这边心潮翻涌,何菁则垂着眼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静了良久,两人同时出声,启齿都是一个艰涩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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