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根傲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柒望
一个暖炉,是一个线索。
当时门窗紧闭,再加上暖炉,屋内的温度会高的令人感觉大汗淋漓。凶手的作案手法,已经猜了十有八九。
第二,凶手为何要杀死雅玛?是因为擅自放走了他?还是代替他成为了祭品?
不会,不会是代替他成为了祭品。在这种古老的村落,古老的祭祀,都有一定的仪式。献祭,只是仪式的一部分。侗新村的村民不会如此仓促地献祭,对他们而言,这将会触犯神明。
顿了片刻后,厉倾寒没有再继续。
地窖中突然的光亮伴随着一丝细微的声响,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第24章夺命青焰雅恕之心
火光映照出的,是一个半人高,一人宽的狭小通道。
方才厉倾寒出神,并没注意到石块被移开的细微声响。等注意到时,通道里已钻出一个高大却消瘦的人。
不是别人,正是雅恕。
没有开口,厉倾寒望望毫无动静的正门。作为侗新村的村长,本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却非要偷偷造访,甚至不惜暴露密道。雅恕,一定有事要告诉他。起码,是不可以让外面的人听到的事。
但雅恕不说,他便不问。
最终,先沉不住气的雅恕率先打破沉默。
“在雅玛八岁的时候,母亲被村民们选为祭品,祭了上主。她的父亲痛失爱妻,郁郁寡欢,英年早逝。雅玛总是偷偷去祭拜。父母的悲惨,让雅玛决心改变村落封闭的现状,她偷偷出了山。”
“雅玛见识了外面的繁华,回村后,也曾与相熟的几人说起。雅玛活泼乖巧,村里许多人喜欢。所以一开始,村里一片响应。但不久之后,村内流传出了上主的预言,相传外面的一切,会给村落带来灾难,闯入村落的第一人,会给村落带来毁灭,除非得到净化。”
“更糟的是,在那之后不久,村里出现了死人。第一个遭殃的,就是雅玛最好的朋友,雅安。雅安与雅玛一样算是半个孤儿,一直相依为命。雅安的死,令雅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和压力。”
“村民烧光了雅玛所有自外带入的物品,将雅玛关了一年,才将雅玛放了出来。雅玛活泼漂亮,擅长狩猎,又不计较得失,时常助人为乐。村里又恢复了宁静,村民这才接受了雅玛。”
“没想到,这孩子,最终落得与雅安相同的下场。”
厉倾寒并不言语,只是倾听。雅恕的发音虽然磕磕绊绊,较雅玛差了不少,但他能懂他的意思。
故事已经说完,雅恕本以为厉倾寒会激动,会疑惑,会质问,但面前的这个人,眼神平静而深邃,薄唇紧抿着,毫无开口的意思,他不禁又在厉倾寒身上寄予了几分希望。
“你似乎不信雅玛是因预言的诅咒而死。既然如此,五天,只有五天时间,供你找出杀害雅玛的凶手。”
雅恕话一出,诧异的倒是厉倾寒。他能看出雅恕并不信他,却给他机会找凶手,更千方百计将自己带入这个地牢。无论雅恕在谋划什么,只要不妨碍他找出凶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雅玛的身体,让人好生看管,先别下葬。当初被搜走的锦囊中有一瓶乳白色的小瓷瓶,将里面的药粉撒在雅玛的身体上,可保尸体不腐烂。”
雅恕点点头。能以身体动作代替语言的,他更偏向动作。
“雅玛出事时,有没有人看见?”
厉倾寒问,犀利的目光直视雅恕。
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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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雅恕无奈,“当时正值祈福的间隙,无人看顾。但祈福前后不过半个时辰。”
也就是说,凶手清楚侗新村的村民会在这个时间祈福,对侗新村十分熟悉。
“死因。”
再问。
“不是被圣火烧死的么?”
雅恕惊异。雅玛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圣火烧死的,当时厉倾寒在场,为何还要追问死因。雅恕突然有些失望,闭眸做了个祷告的姿势。
厉倾寒扶额,对牛弹琴,鸡同鸭讲,说不清晰。这时候,厉倾寒多希望向阳在。若他在,不出半个时辰,他就能知道雅玛的准确死因了。现下没有目击者,不确定死因,要查也查无可查。
唯一可以断定的是,大火烧起时,雅玛还活着。他从雅玛的鼻腔找到了灰烬。可这,只能说明雅玛死前遭受了莫大的痛苦。
该死。
一瞬间的戾气似乎慑到了雅恕,雅恕一愣。
“不要尝试通过密道离开。我在密道唯一的出口安排了亲信守卫,一旦发现你试图逃脱,雅玛将死不瞑目。”
撂下狠话,密道自那侧打开,雅恕钻了进去,很快消失。厉倾寒尝试去找打开密道的机关,并没找到。机关似乎是单向的,只能从内侧打开。看来雅恕对他,还不仅仅是一点点防备。
靠在石块上,厉倾寒没有再去想密道的事宜,再次将注意力转回雅玛的死,脑海中盘旋这雅恕的话。他说雅玛的好友雅安,也是这种死法。
毫无根据的迷信,惊人的巧合,他通通不信,他只信证据。预言,雅玛和雅安的死,都涉及到外界。
与外界相通,会给侗新村带来灭顶之灾。一个人,一张纸,能造成什么灭顶之灾?若说有人在利用侗新村村民的迷信,创造一个封闭的侗新村,还更为可信。
猜测,一切都只能是猜测。
焦躁地扯了把头发,落下时,手上缠了一团青丝,打了结缠绕在一块,理不清,一如他现在的思绪。也不知道小九是不是还安全,但没有被抓回侗新村的消息,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被厉倾寒认为不幸中的万幸的小九,此刻也不好过。
如厉倾寒所料,小九顺着痕迹跑出了不死林。可身无分文,仅靠一双腿,要回曹县求救,恐怕要十天半个月。小九心系厉倾寒,心急如焚,于是想到了偷抢,可沿路,竟无马车和马匹经过。
不得已,小九来到了荔阳县。
荔阳县位于不死林东南,官道之旁,是依托官道而发展起来的小县。荔阳县虽小,但因经过的人多,杂。酒馆,茶室,赌坊,青楼等遍地都是,可谓寻欢作乐的宝地。常有贵家公子出没。
荔阳县说是县,但发展只如今,已成为一座不夜城。
小九迈入城门时,早已入夜。但街道上飘散着馄饨的香气,一阵阵飘来。小九咽了口水,肚子咕噜一声。他拿手狠狠地按了一把。抬头,目光坚定,耳边涌动的,是不知何处传来的笑声。
心狠狠地顿了下。
牙一咬,寻了名乞丐问了问酒馆。那乞丐却兴致冲冲地介绍起荔阳县最大的酒楼凤凰楼。不等那乞丐说完,小九拔腿而走,也因此错过了那乞丐的告诫。凤凰楼,可不是一般的酒楼。
小九没听见,也因此吃了苦。
凤凰楼,身为荔阳县最大的酒楼,除美味的菜肴和华丽的装潢外,最注重的就是秩序和保密。几乎没人蠢到会在凤凰楼犯案。可今日,阴差阳错,小九轻而易举地混入了凤凰楼的后院。
他要找的,是马厩。
不往人多的地方走,反朝人少的地方溜。走了几次岔路后,小九终于找到了马厩。正当他松开系在柱上的缰绳,那马却仰天一声嘶鸣,前蹄腾空,小九身材瘦弱,被这一扯,一头撞在柱子上,疼的嘶哑咧嘴。
小九隐忍着没发出声音,但马匹的嘶鸣已经惊动他人。更遭的是马匹还不配合。
“有人偷马,来人,快给我抓住他。”
最先引来的是马厩的马夫。
小九暗道不好,一溜烟闪入了大堂。一身粗布麻衣,布满了缝补的痕迹,甚至沾着泥土和血迹。这样的打扮,注定在人群中被推搡。小九就在怒骂和推搡中跑出一条路,跑上了二楼。
充耳不闻身后的叫喊和怒骂,小九上楼,左拐,然后右拐,再在一个拐角悄然推进一间房。房内悄无声息,看来没人,小九松了口气,正考虑怎么离开,脖子上就被架上了一把剑鞘。
“谁?”
小九浑身僵硬着转头,想看看这人是谁,因为他觉得声音很熟悉。尝试着叫出一个人的名字,身后的人却僵硬了起来。
“李断哥哥?”
“小九?”
李断诧异,松开对小九的桎梏。遇见熟人,小九鼻尖一酸,忍着泪抓住李断的衣袖不放,泪终究没忍住,抱住李断的胳膊嚎啕大哭。哭声很快吸引来了凤凰楼的人,被李断挥挥手禀退。
小九想说话,但眼泪似乎卡住了喉咙。李断拍拍小九的背,替他顺气。约莫哭了一盏茶的时间,哭声渐渐平息。
“李断哥哥,救救大人。求求你,快去救救大人。”
“厉倾寒?”
李断下意识地拧眉,推开小九,倒了杯茶,又叫了一大桌子菜。小九看的两眼放光,边说话边往嘴里塞着糕点,噎了就喝口茶水。等桌上散满了糕点碎屑,还沾了一片水渍,小九才将前因后果道明。
厉倾寒来了钦州。据小九说是为找人。找谁?
先不管这个,既然厉倾寒要找陈瑾生,那他就帮他去找陈瑾生。好巧不巧,金右就撞上了李断的笑脸。将金右打发去通知陈瑾生来荔阳,李断眯起眼,望向窗外,笑,眼底却闪过一丝怒意。
“谁又惹你生气了?”
金右去了又回,却只扔下这一句,偏偏眼里又是打趣。
李断摘了手边的一片叶子,用了内力掷去。
金右早已料到,话未毕,便嘭的一声碰上了门,哼着歌脚步轻快。越是恼羞成怒,就说明他说的是事实。少主似乎还不知道,他受那个人的影响有多大。那人,也实在是擅长招麻烦。
一边说着麻烦,一边却认命地奔往曹县。
第25章夺命青焰山洞救援
金右这一来一回,快马加鞭,路上的时间加上等候的时间,足足花了四天。四天后,金右带着人到了荔阳。但见到的,却只有小九。据小九所说,李断一大早就不见了,只差了一人照顾小九。
在厉倾寒的安危面前,李断的去向暂时无人去深究。只有金右眼神复杂。
他这个少主执拗起来,实在无人能及。
小九细细将半月来的遭遇再次道来,又将临行时厉倾寒的叮嘱告诉陈瑾生。陈瑾生支着下巴,沉默不言。向阳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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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不给陈瑾生压力,但面上的焦急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只好握住小九的手。
“我们需要乔装打扮。”
陈瑾生一拍掌。
于是,四人光明正大地走上了去侗新村的路。向阳和小九梳洗干净,扮成仙童。向阳本就明眸皓齿,一打扮,穿上层层白纱,加上轻功,可不就是仙子。而小九虽瘦了些,但眼神清亮,一打扮,竟与厉倾寒有几分神似。
陈瑾生则换上一身道袍,身上贴了一束胡子,青丝束起,手中拿了一个拂尘。行走处,脚不沾地,尘土让道。金右则换了一身黑衣,暗中跟随保护,也想看看传说中的大理寺少卿的本事。
对几人而言,四日一晃而过。而厉倾寒那边,却麻烦多多。
厉倾寒前脚要雅恕看住雅玛的尸首,后脚就有人来劫,还打伤了雅恕的人,所幸尸体还在。连夜进行排查,却毫无进展。反倒是看管地牢的人无端晕倒在第老外,厉倾寒成为最大的嫌疑人,引起众怒。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第二天,厉倾寒察觉到村里起的比平时更早。乒乒乓乓的,似乎在准备什么。嘈杂的欢呼持续了两天。他很希望只是村民猎到了稀奇的动物,但心头涌上的不安却告诉他不仅仅如此。
果然,第四天一早,因为只有一扇小窗而昏暗的地牢,突然门户大开。穿越树丛摄入的日光,刺痛了他的眼睛。来不及疑惑,厉倾寒就被人五花大绑,双眼被蒙上后,被人带了出去。
借着布条右侧的一处缝隙,厉倾寒隐约能看到些东西。他注意到村民的装扮与平日的随性不同,多了几分肃穆和庄严。
被推搡着向前,走过崎岖的山路。厉倾寒注意到,他们在往高处走。由于视野的限制,他时不时地绊倒,再一次次地被粗暴拉起。几次后,用来遮挡视线的布条已松了不少,足够视物。
一个洞穴,一块天然的空地,被搭建成了一个祭祀的圆台。
雅玛曾经提及过,对侗新人而言,洞穴是通往往生的路,所以,安葬之地唯有洞穴。但洞穴又是生命的源泉,因为洞穴带来了水,纯净无比,干旱时,这是上主为他们打开的另一扇窗。
祭祀台的两侧,各安了一个大鼓,中央是一个高高叠起的火堆,火正熊熊地烧着,四方角落都安置着四个小火堆。一个身穿华丽服装的老者,正桀桀而语,双手举火把,依次将小火堆点燃。
锣鼓声响起,一声一声,打在厉倾寒的心口。
那老者举着火把,围绕着最大的火堆跳起了舞。谈不上什么舞姿,更像是醉酒的乱舞,手上的火把迎风而展,拉长了火苗,却熄灭不了它。老者虔诚地望天,恭敬地叩拜,脚步越来越快。
厉倾寒被两人压着,站在一边。
此时老者突然不受控制起来,脚步越来越快,快到令老者失去控制,嘭的一声跪在地上。那人连忙三叩九拜,目光时不时扫过厉倾寒,布满褶皱的眼眶,裹挟着畏惧又坚定的眼神望来。
来几个人,在漆黑的洞口浇上了几桶火油。人并不进去,只在洞口往里泼。火油在空中划过一道几不可见的弧线,沉重地砸在地上,四溅开来。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火油味道,令人作呕。
然后,厉倾寒被推了进去。
他想要反抗,但洞外却有五六人,手执一人多高的老式长矛,直指洞口。只要他试图出洞,长矛就会直刺他的心脏。厉倾寒前后尝试了三次,终于不再尝试,退入了山洞深处,避开火油,可鞋上不沾上不少。
除洞口不远处厚厚的一层外,洞内深处,还有未成灰的白骨,是一只手。看骨头,不过孩童的手一般大小。细细看去,洞内遍地白骨和骨灰。燃尽的,未燃尽的,大人的,孩童的,直叫人毛骨悚然。
空气炙热,但厉倾寒却冷的彻骨,看似平静的眼眸酝酿着滔天的风暴。
山洞里外,算上骨灰,少说有上百名死者。若都是祭品,这侗新村献祭的频率未太高。
侗新村的事,并非这般简单。
若真全是迷信,为何有人要动雅玛的尸体?
趁火还未点,厉倾寒里外打量着这个山洞,又打量着洞外的人。洞外的村民似乎对这个山洞避之不及。无论是泼油还是拦人,他们的身体,哪怕是发丝,衣角,都不曾逾越洞口一步。
常理说,白骨和骨灰应该聚集在洞口或最内侧。可奇怪的是,事实上,白骨和骨灰堆积最多的,反倒是洞穴中央,一个死角。这现象,实在太不寻常。
他眼前一亮,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猜测。正想去验证,地上嘭的一声钝响,一个个火把被丢弃在地上。地上扔着的几根木柴,混合着火油,噌的一下燃起了大火,眨眼间吞噬了整个洞口。
他被这阵炙热烫得后退几步,火势却在飞速朝他蔓延。他这才发现,洞穴的地势洞口高,内侧低,泼入的火油顺着流入。山洞从内到外燃起了大火,在岩石上映出张牙舞爪的魔鬼样子。
必须加快去映证他的想法。
用衣衫捂住口鼻,厉倾寒趴着爬向洞穴中央一处白骨最多的地方,贴上岩壁,小心地找寻。
洞穴里浓烟滚滚,外面村民似乎用什么堵住了洞口。
厉倾寒咳了几声,又吸进去几口烟雾,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在还有些微凉意的岩壁上摸来摸去,希望找出蛛丝马迹。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一般无二的岩壁昭示着他的错误。
呛了一口浓烟,厉倾寒坐下,双手支撑在地面,却插入了一堆白骨中。
白骨之下!
厉倾寒惊醒,快速移动至一旁,避开张扬的火苗和浓烟,单手拨开厚厚的白骨,细细探寻。有缝隙,有一道细细的缝隙。
找到了。
心重重地一跳。可去找机关,却毫无线索。厉倾寒想起雅恕地牢中单向的密道,苦笑。这洞穴,的确有密道,但密道只能单侧开。除非有人好心开门,否则,他就只能活活在这被烧死。
脱力地靠在岩壁上,汲取着最后一丝凉意。
树枝迸射出火星,发出的声响清晰可闻。更清楚的是,外面乱了。村民们开始躁动,然后是刀剑相撞的清脆声。
厉倾寒一震,沾了火油的鞋瞬间着了火,用衣衫去灭,但火油没燃尽,又很快燃了起来,连衣衫上都沾了火油。连忙脱下鞋子,撕掉沾了火油的衣衫,扔至一旁,瞬间淹没在了火海中。
如果是李断,应该会有办法吧?
厉倾寒闭上眼,眼前浮现的是李断练剑的画面。不过一把剑,在他手中不过是累赘,在李断手中却无所不能。他本该可以成为武艺高强的能人,却成了苦读死书的书生。他,那么羡慕。
那么,后悔。
父亲,母后,言叔,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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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沉重似铁,脑袋也渐渐浑噩。每呼吸一口,胸口的重量便多上一分。那些因他而死的人,死之前,也是这么痛苦么?也许更痛苦。
“厉倾寒!”
怒极而吼的声音,破开洞口的阻拦,穿透火焰,一下子将厉倾寒震醒。难耐地咳嗽了几声,直起身子。
本以为李断带了救兵,谁知李断惊单枪匹马,不要命似的冲入了火海。厉倾寒脸上的平静几乎挂不住。更遭的是,李断的出现令村民感到危险,一桶桶地往里倒火油,几次险些浇在李断身上。
“你疯了!”
厉倾寒气的五官扭曲,眼看火势骤然增大,洞口被用更坚固的巨石挡了起来,只留出一道细缝,断了李断硬闯出去的可能。
李断耸耸肩,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厉倾寒一掌往李断头上拍去,恨不能撬开这人的脑袋。但眼下没时间磨蹭,指着一块岩石,要李断破开。这不知是否存在的密道,眼下不仅仅是他唯一的退路,也是李断唯一的胜利。
为不妨碍李断的动作,厉倾寒小心地退至一边。
李断练剑,练的是逍遥,极少用杀招。即使怒极,剑势也都凌厉,一剑毙命,剑的破坏力实在不强。
火势在不断变强,浓烟滚滚。李断扯了自己身上的衣料,朝厉倾寒扔去。来时,他见有水潭,便沾了一身水。厉倾寒接过,捂住口鼻,隐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他不希望自己打扰李断。
李断仗剑在岩壁上刺出一道深痕,长剑直入岩壁。但论破坏,还早,不多一道缝。对他而言,远远不够。
突然,李断灵机一动。
顺着第一道刺出的痕迹又刺了三道,每一道都用尽全力。剑锋刺入岩壁几寸,再拔出。又三道过后,李断用力一推,四方的岩石清脆一声砸在对侧。刺出的洞口,刚好容一只手伸过。
第26章夺命青焰正阳山庄
趴在地上,顺着刺出的切口伸至对面,轻易地触及一个机关。用力按下,那岩石竟向下缩去。若非他反应敏捷,手臂非断了不可。
“快走……”
李断才开口,就被厉倾寒一脚踢进了密道,而后,厉倾寒才进入。一入密道,厉倾寒再次按了按石块,下落的岩石再次归位。将李断切下的岩石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厉倾寒才离开。
密道很安全,没有什么机关。
两人最初还很小心,到后来就直接奔行。密道的出口,是一口枯井。枯井上来,四周都是空地,用栅栏围起来,附近有一块醒目的木牌,刻着禁地二字,立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之上。
丝毫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厉倾寒紧绷着身子,拉住李断,闪入一个死角。没有惊动主人,两人悄悄地离开。在知道出口的所在后,李断立刻明白了厉倾寒的顾虑。
荔阳县,正阳山庄。
江湖上第三大的组织,擅长机关暗道,□□于纳贤庄和黑龙会之间,在江湖上素来保持中立。可如今声称保持中立的正阳山庄,却修了一条密道直通遍布白骨的山洞。密道中还有时常行走的痕迹。
这狠辣的行事作风,这么看怎么像黑龙会。
身为纳贤庄的少主,李断虽不管事,但正阳山庄若真与黑龙会勾结,江湖和朝堂都将掀起大动荡。
出了正阳山庄,厉倾寒才松了口气,狠狠吸了口新鲜空气,就再次恢复平静。
倒是李断紧盯住厉倾寒因为不穿鞋子奔波而血迹斑斑的脚,笑容不见温度,“我们厉大人就是能忍,别说磨点皮流点血,就算断手断脚都没关系。怪不得厉大人对别人这么狠,大人连对自己都这么心狠手辣。”
分明关心,但胸口还堵着一口气。
明知他还介意,厉倾寒抿紧薄唇,不加解释。撕下身上的衣服,揉成团,又撕了两根布条,拖着伤脚去寻找合适的树叶。出正阳山庄后,还必须得翻过一座矮山才能到达荔阳县县城。
回到原地,原本撕下放在地上的布条却不见了。
沉默,再撕。
李断再夺,再扔。
重复了几次,厉倾寒终于不再做无用功。漆黑又疲惫的眸子锁住李断,平静无波。李断冷哼一声,在厉倾寒跟前蹲了下来。
厉倾寒皱皱眉,但脚上的疼痛也实在剧烈,眼下又没时间让他处理伤口,只好上了李断的背。他们必须尽快离开正阳山庄的势力范围,否则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两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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