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根傲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柒望
众人喷笑出声。
厉倾寒没承认,但也没否认。的确,他的确在考虑。
目光再转向向阳。
向阳,本名向暖。父母为了培养女儿,不惜男扮女装将自家女儿送入学堂,谁曾想知书达理没学成,倔强的脾性倒与日俱增。
当时情急之下,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身影,没有娇滴滴的小姐样,但的的确确是女声。暴露之后,便也不再掩饰,换回了一身女装。本就唇红齿白,换了一身红妆更是明媚。但到底是欺骗,摸不准众人的反应,便多了几分扭捏。
“这位姑娘,你是谁?”
最怕就是这个场景。
向暖一愣,但再看李断,分明就是一副故作不知的模样,气的匆匆上前,扬着拳头愤愤。但拳头是打不下去的,她想打也会有人阻止,想来还不禁带了几分委屈。果然,她一做出要打人的模样,有人便坐不住了。
“小白,李断是病人。”
李断受伤,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又加上李断是李洵的儿子,他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点着头附和,向暖没有再开口。但垂下的笑容却泄露了她的好心情,连李断的戏谑都大方地放过。大人喊她小白,表示大人没有生气,表示她还可以待在大人身边,表示她还有案破。
“大人,我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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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你们破案?”
仍旧是不确定,向暖开口。
“可以。”
厉倾寒也干脆。可不等向暖雀跃,又添上一句。
“回去第一件事,先回去看看父母,取得他们的同意,否则,不准踏入衙门。”
一听,向暖便恹了。当初,就是爹娘死活不同意她做这行当,她才不得已离家出走。自那之后,再没回过家。几次经过,爹爹还是那副样子,不担忧,也不来找她。她也委屈,但拗不过倔强。
“大人……”
还想求饶。
“打住。李断该休息了。”
厉倾寒冷眼撇去,无声地赶人。
李断招手,正想阻止。却被门外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惊的下意识闭上眼装睡,恨不得立刻昏过去。开玩笑,那是他娘亲。是他爹捧上天,武功又好的不像话,偏偏还爱极了损他的娘亲。
厉倾寒走在最后,看清了李断那一瞬间的孩子气。还来不及错愕,一人就闪至了门前。而他恰巧关上门。
“孩子,你叫什么?”
“厉倾寒。”
“倾寒啊,千万不要学我们家断儿,柔柔弱弱的,整天在床上躺着。男儿,天生就要有仗剑走天涯的傲气……”
厉倾寒愕然。
眼前这位看来不过三十的女子,竟然是李断的母亲。女子一身劲装,腰间一把长剑挂着,英姿飒爽。早听闻剑圣有一独女,姓邵名英男,不爱针线爱刀剑,巾帼不让须眉。果然耳闻不如一见。
但见邵英男身后的一人,厉倾寒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邵英男。
“好了,英男,别对这位小兄弟谈你那套说辞了。”
李洵想阻止,但眼底却是宠溺。邵英男早已习惯,冷哼了一声,继续自顾自拉着厉倾寒数落。果然,李洵摇了摇头,没有再阻止。
厉倾寒与邵英男在前,李洵在后。这一次,李洵的目光难得没有被自家夫人吸引,反而放在厉倾寒身上。
这个人,让他很在意。
与李洵如出一辙,厉倾寒虽在听邵英男的话,但注意力却大多在李洵身上。在李洵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李洵。
分明初次相见,却自然成了忘年交。李洵甚至抛下心头挚爱,与厉倾寒把酒,言谈间笑声朗朗。邵英男也少有作陪,心上欣赏,只可惜厉倾寒不愿习武,看他时总带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厉倾寒被那目光刺的如坐针毡,跑到李断的病房待着。
本以为李断是病人,需要静养,总能清净。可邵英男并非一般人,只不过叫苦的对象换成了李断。
“断儿,看看人家倾寒,年纪轻轻就博览群书,身体硬朗。再瞧瞧你,孱弱到一点小伤就在床上躺个十几天,肚子里更是没点墨水,简直丢人。再说人家倾寒,才来了几天,府里的丫鬟……”
他比我还大两岁。
身体硬朗,你是没见过厉倾寒奄奄一息的样子。
李断躺在床上,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头枕着双手,顺势捂住耳朵。别人父母都已自家孩子为傲,怎么到了自己这,就截然不同了。
邵英男依旧滔滔不绝,李断终于不堪其烦。从床上支起身子,穿鞋,动作一气呵成。他的伤流血多,却没伤筋动骨,又加上厉倾寒配的伤药效果实在好,十天过去,早已好了六七分。
而他爹娘,竟似乎一点不急,丝毫没有要离开荔阳的意思。
“好好好,你们家倾寒什么都好,不如让你们家倾寒做你儿子,我浪迹天涯去。”
话未完,扯着厉倾寒就走。
厉倾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两人的话半句没听到,只担忧着侗新村的结局。大火之后,侗新村已然入世。他拜托了陈瑾生上报将侗新村纳入荔阳县的管辖。做完这一切,才将雅玛下了葬。
现下冷不防被李断拉走,险些撞上门框,脚下更是被门槛一绊,踉跄几下撞在李断身上。李断跟前正巧是台阶,被一撞失了平衡险些踩空。
“莽撞。”
李洵及时地拉住李断,朝厉倾寒示意,便进屋。邵英男并未追来,但气了。所以便是闻言软语的安慰。
李断一个激灵,加快了脚步。谁曾想迎面碰见一脸兴奋的向暖和小九,以及抱着剑,不知何时回来了,一脸严肃的陈瑾生。
“笑面断,你们钦州真热闹。变戏法的,许愿的,还有一群男男女女聚集在一起,好看的不得了。”
李断一愣,才忆起,这段时日,恰逢钦州一年一度的祈福大会。祈福大会是整个钦州的盛会,荔阳自然不会例外。
大有百姓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小有祈求家庭幸福,邻里和睦,更有年轻男女,齐聚一堂,若有意执起一根红线,保不准能够觅得良缘。
有幸的是,他们踩上了祈福大会的尾巴。
第29章丢失的军饷谁的心思
祈福大会,持续整整半月。
这半月,主街道两旁划分出更细小的位置,除原本的商人外,更添即兴的百姓,摆了些手工的技艺,不图藏,只图个乐子。木质的摊位,缠着许许多多的红线,看似凌乱,实则有序。
传说循着红线,可以找到你要找的人。因此每到祈福大会,男男女女们便盛装出行,游玩在琳琅满目的物什之间,却眼波流转,眉眼含羞,又光明正大地打量擦身而过的公子与姑娘。
向暖与小九兴致勃勃,脱了缰似的往前跑,陈瑾生怕这一大一小玩丢了,只好寸步不离地跟着,也没有不耐。只不过四下投来的目光却让这个断案打架无所不能的大理寺少卿局促起来。
可向暖浑然不觉,顶着一张明媚的笑脸到处招摇而不自知。小九忍了一会,逃回了厉倾寒身边,插入厉倾寒与李断中央,一手抓住一人。
到厉倾寒那,只剩了下抓住衣袖的胆子。
三人的组合令人频频侧目。
李断被盯的后背发紧,偷偷瞧厉倾寒,那人却依旧面无表情。连满目大红的喜庆都冲刷不了那人的面瘫。瞥了瞥头,权当做视而不见。
可两人面目出众,气质凛然,恰是一副姑娘心中的良人模样。
于是,经历了数次偶然后,厉倾寒拔腿往安静的地方迈,不愿再在人流中涌动。路上小九买了中意的物什,也咧着嘴笑,爱不释手,说这般好看的,一定要带回去给自己的兄弟瞧瞧。
“过几天,我准备回曹县了。”
见人少了不少,厉倾寒开口。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回曹县,是必然的。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不大好,似是有事要发生。但之前总也不放心李断的伤势。
李断沉默。
厉倾寒要走,那他要跟去么?
“你留在这。”
不等他做选择,厉倾寒就擅作主张,替他做了选择。第二次,这已经是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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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了。李断不怒反笑,突然觉得满世界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小九不明白气氛突然岑寂的原因,松开李断的手,乖巧地站在厉倾寒身侧,不明白这风为何这么凉。
“我有手有脚,你管我去哪。”
李断沉下脸。厉倾寒不让他跟,他还就偏偏要跟。还要天天在他面前晃荡,烦死他才好。主意打定,便扭头,不再看厉倾寒了。
“厉倾寒,你这点心思谁看不出来。别以为我受伤是因为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救人也好,深入险境也好,每一个选择,从没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我答应,而我,不过从心而已。”
赌气似的一口气说完,李断还不解气。
“就算不是你,是其他任何一个人,我也会救,而且一样会用命去救。”
厉倾寒没有接茬,任由李断的话被冷风吹散,又盯着李断的怒容,良久,叹了口气,“对不起。”
就在方才,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将李断从泥淖中推离。但李断的话出口,他便清楚,李断注定是要滚入泥潭的。不在他的眼皮底下,就在未知的时间地点。从一开始,他都没有选择。
“什么意思?”
李断疑惑。这个变脸如变天的人是厉倾寒?
不等厉倾寒回答,原本喜悦的嘈杂被几声呵斥代替。笑容满面的人退散至两旁,挤在狭窄的墙角。从人群中央分开的空隙,一队官兵大摇大摆而来,也挡住了匆匆前来送信的凤凰楼小仆。
“大胆厉倾寒,身为县令,却玩忽职守。来人,抓起来,火速押回曹县。”
发令的不是别人,正是渝州刺史李浩。
厉倾寒没有动,但心已提起。能惊动一州刺史的事,不会是小事。
挡住正欲上前的李断,厉倾寒上前半步。抬了抬头,却没开口。李浩定的罪他无可辩驳,某种程度上,不,是的确,他玩忽职守了。可说不通的是李浩知道,还清楚地知道他在哪,奇怪。
“带走。”
李浩目光不善。
厉倾寒欲弄清李浩葫芦里卖的药,便没反抗,用眼神安抚惊慌的小九,最后朝李断递去一个拜托的眼神,便踏起自得的脚步。
“你说,他这个样子是不是很讨厌?”
分明身陷囹圄,却不知求助。
指指厉倾寒的背影,李断弯下腰,凑向小九。
十岁的小脑袋一愣,眼里闪现一丝迷茫,半晌,狠狠地点了点头。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只大人一人身陷囹圄时,他比自己两天没饭吃更加焦急。到现在,他依旧能抓住一丝惶恐的尾巴。
“李断哥哥,你教我武功吧。”
小九抬头,眸里溢满了坚定。
李断一愣,这一瞬,说小九是厉倾寒的儿子,他还真信。牵起小九的手,笑着答应,连忙拔腿。厉倾寒孑然一身,可他还要拾行李,动作再不快点,恐怕就赶不上阶下囚厉倾寒了。
嫌弃小九太慢,李断扛起小九,纵身跃上砖瓦,几个飞纵就出去老远。底下一阵唏嘘,小九更是目光崇拜。
真该让厉倾寒看看。
嘴角勾着愉悦的笑容,李断纵身跃入凤凰楼。屋内,向暖和陈瑾生竟然在,并且已经拾好了行李。原来,凤凰楼的小仆没赶上支会他和厉倾寒,倒是在来的路上遇见了陈瑾生和向暖。
李断囫囵拾了下,又去厉倾寒屋里搜罗了一番,将他的几件衣裳一并叠在一起,还上肩膀,其中到有件厚实的冬衣,重的出奇,犹疑了半晌,一囫囵带上了。
“走吧。”
前前后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向暖惊得合不拢嘴,连陈瑾生都十分诧异。要知道,这十几天,李断对厉倾寒可没什么好脸色,如今却比任何人都积极。
“怎么了?”
李断开口。
向暖与陈瑾生这才如梦初醒。齐齐摇头,动作整齐得像是编排了许久。
李断上下打量着两人,目光唏嘘。自顾自拉着小九出门,迎头便撞上了自家爹娘。这下李断心里也发憷,他娘亲要是不点头,他多半是出不了门的。正苦思冥想,邵英男却憋不住笑了起来。
好玩。
“早点回来。”
结果千转百回的说辞一个没用上,李断倒是诧异。正想开口,邵英男却又滔滔不绝起来。李断似脚下抹了油,逃得飞快。反倒陈瑾生和向暖,与夫妻二人道了别,才快走几步跟上李断。
凤凰楼既然是李家的产业,要几匹马自然不难。小九因为不会骑马,与李断做了伴,四人纵马而去,在荔阳县外赶上了厉倾寒一行人。
他们追上时,厉倾寒正坐在囚车里,眉心隆起。囚车的车板硬的很,驾车的人又急于赶路,土坡土坑,都是纵马而过,震的他头疼,不得不双手抓住木杆,避自己被一个急停害死。
清俊又自持的人,苦恼又故作无碍的样子,实在有些滑稽。
李断很不客气地笑出声来,换来厉倾寒诧异之后的瞪眼。但李断依旧毫无自觉。谁知太过专注,没注意头顶的树枝,一头扎入了树叶之间。叶多枝少,并没受伤,但四下笑声激起了一片。
其实数向暖最为猖狂。陈瑾生也笑容满面。就连厉倾寒,眼底都带着一丝戏谑。只有小九,缩着肩膀压抑着笑声。
一时间,气氛竟欢快不少。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着实不算安静,倒无人阻止。李浩舒舒服服地坐在他的豪华马车内,连眼神都不曾探出,对陈瑾生也避之不见,仿佛认定他们不是来劫囚的。李浩倒是希望他们是。
一路风餐露宿,终于在一天后回到了曹县。
舟车劳顿,李断还没好全的伤口隐隐作痛,好在一路上没忘记上药,伤口不至于崩裂。而厉倾寒也并未被押入大牢,反被直接送入了公堂。
公堂并不空空如也,而是已经跪满了人。应向荣等人跪在一边,还有一队官兵,跪在另一侧,个个垂着头不敢抬,双手都被麻绳帮助背负在身后,腕间还留着粗鲁的动作留下的红痕。
敌不动我不动。
李浩不开口,厉倾寒便不动作。李浩的眼神想杀人,但厉倾寒素来无所畏惧,坦然地迎上。
沉不住气的只会是李浩。
“五天前,本押送往边疆的五箱黄金,在曹县境内不翼而飞。这批黄金,原被用作购买军需粮食用。黄金失窃后,圣上大怒,特命本官彻查此案。涉案人员,一个都别想逃,都要治罪。”
身为高高在上的审判者,李浩气沉而足。
“而你,厉倾寒,身为县令,却玩忽职守。黄金失窃时,你在哪?你在寻欢作乐。渎职至斯,这县令你也不用做了。今日,本官就罢了你县令的职。十天之内你若找不出凶手,就等人人头落地。”
话未落,李浩已挥袖而去,带出一阵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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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
应向荣等人匆匆抬头,欲争辩,李浩却只剩下了一个背影,并很快消失不见,绝了所有人求情的话。
最淡定的恐怕要数当事人。
厉倾寒全无失落,替应向荣松开绳子,又喊应向荣替众人松绑。李浩既然未下判决,又将众人集中在一起,放在他面前,自然会想到他一定会放人,可以说是默认了厉倾寒放人的行为。
要搜黄金,缺少的就是人手。
“你们,跟我来。”
陈瑾生指指另一队官兵。他们是负责押送这批黄金的官兵,从靖安出发,一路相安无事,偏生在曹县丢了黄金。
任由陈瑾生调配,厉倾寒没有插手。此时,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第30章丢失的军饷十日为期(1)
为验证他的猜测,厉倾寒单独将应向荣带到一旁。
“到底怎么回事?”
应向荣托着下巴,沉默。等梳理顺了,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五天前,一队押送军饷的官兵借道曹县。我本想差人护送,可被拒绝了。军饷之重要,领头的将领王竞怕人多眼杂,不愿假手他人。可万万想不到,当天下午,那王竞竟声称军饷被劫。
贾员外和我都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差人去送信。可人还没派出,那李浩都带人控制了县衙。贾员外被遣送回府,不得外出,整个贾府也都被控制起来,只许进不许出。整个曹县人心惶惶。”
“军饷才被劫,李浩就立刻出现在了曹县?”
厉倾寒疑惑。
“派小关暗中查查李浩这两日的行踪,小心点,别被人察觉。”
应向荣领命而去,留厉倾寒一个人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手,神飞天外。
雅言的死,似乎将他和李断扯入了一个漩涡。漩涡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底下就是死亡。如今身边的每一双手,身前的在拉,身后的在推。目的,不是为了让他深陷泥淖,就是要他死。
“陈瑾生要去现场,一起?”
李断的出现打断了厉倾寒纷乱的思绪。他点点头,一言不发地拔腿。李断与厉倾寒平行,若有所思。
两人出去时,恰巧遇上来寻人的厉倾寒。
“倾寒,我的提议,你该好好考虑下。”
只扔下没头没脑的一句,陈瑾生直视厉倾寒的眼。厉倾寒没有回应,倒是李断好奇的开口。
“什么提议?”
陈瑾生目光转向李断,余光却锁住厉倾寒,开口,“大理寺欲邀请厉倾寒,向暖,还有你,你们三人,作为大理寺特招的外援。入不了官籍,但所授俸禄却有多无少。”果然,厉倾寒浑身一僵。
实际,他向某人内荐时,本没有李断的名字。但他现下改了主意。
“不错。”
只说不错,却没答应。李断可不是傻子,看厉倾寒的神色,根本不愿揽这瓷器活,他何必馋上一脚。更何况,他求的是浪迹天涯,行侠仗义,抽丝剥茧他不擅长,勾心斗角他学不会。
陈瑾生摇摇头,苦笑。
一个两个的都是人。一个拒人千里之外,另一个就带你在外围绕圈。
心思各异,三人往现场奔去。一路上,陈瑾生介绍了案发经过,并详述了他的安排。毕竟事关厉倾寒的性命,陈瑾生谨慎万分。
领头的人名为王竞,兵部郎中。手下二十人,皆为兵部挑细选的好手,只为将军饷安全送达边疆。这二十人,连带王竞,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
一行人一路自靖安出发,一路相安无事。可途经清风岭时,清晨雾气浓重,众人不知怎的就失去了意识,醒来时,马车已经不见。王竞带人追去,却只追到了被洗劫一空的马车。前后不过几盏茶。
由于中了迷药,王竞等人一问三不知,大多都被陈瑾生派去,寻找方圆五里内可能的隐藏之所,只留了王竞一人与他们同行。
至于搜索,面上的,地下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清风岭,是曹县最边缘的一个山岭,两侧环山,地势低洼。这里雨水繁多,空气潮湿,气温一降,雾气便会将清风岭笼罩其中,树干在雾中若隐若现。小寒,叶落了一地,红红火火。
搜查的速度,因着这雾气和落叶,十分缓慢。仅靠大海捞针,要在十日内找到黄金,几乎不可能。
“就是这里。”
几人行到一个背风处,王竞停了下来。对地形的不熟悉,令他们选择借道清风岭。本以为随着日头上升,雾会退去,便顶雾前行。谁知日上三竿,雾气的减轻却几不可查,只好停下修整。
突然,有警觉的人察觉不对,但为时已晚,已陆续有人晕倒。连他,都没逃脱。等醒来,马车已不翼而飞。
仔细查探了周围,除了修整的官兵留下的垃圾外,找不到一丝异常。由于地上铺满了落叶,林中甚至没留下任何车辙印子。
这群人,简直将天时地利都给劫匪准备好了。
叹了口气,厉倾寒压下心头的疑问。他很想问为什么会选择这么条愚蠢的路线,但眼下并非追究责任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找到丢失的黄金。若找不到,不光他,甚至连贾员外,应向荣都会被牵连。
“带我去马车被发现的地方。”
虽不问责,但厉倾寒依旧语气不善。
王竞没有在意,领着众人前行。
两公里外,马车已变作一堆废木,用来牵引的马匹不知所踪,原本装黄金的箱子,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路边,一角还嵌入泥土,箱内空空荡荡,只盛着几片落叶,兜着凛冽的风旋转,却出不去。
厉倾寒注意到有一个箱子,上边一角有撞击的痕迹。撞出的凹处,掺杂着些细碎的石块。侧目,不远处竟整整齐齐蹲着两只石狮子。
石狮子恭恭敬敬地站在路边,呈大半个人高,蹲踞在莲台之上。爪子锋利,前腿上勾着致的花纹。眉目口鼻,栩栩如生。咧着嘴,舌头清晰可见。两狮子并肩矗立,身后是叶落的火红。
怎么看怎么诡异。
李断凑上去,但被那四只铜铃似的大眼瞪的脊背发寒,没看几眼,就抖了抖身子凑回厉倾寒身边。
“材质一样。”
厉倾寒点了点头,连这唯一的疑点都得到了解答,他还可能从哪里下手。看看陈瑾生,见他同样拧眉正色,想必也是束手无策。
“一起找。”
眼下别无他法,大海捞针总好过坐以待毙。众人达成一致后,便四散开去。厉倾寒与李断走在一道,搜了大半时辰,黄金没瞧见,倒见两名官兵,优哉游哉地搓着手晒着太阳,十分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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