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秦柒誓
想到这里,柳清言又开始担心程穆之真正参政以后的处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程穆之见他在身后久未言语,有些奇怪地掉过头来,“阿言?你怎么了?”柳清言这才回过神来,“殿下现在可还有不适之处?可要臣将您的发冠也解开?”程穆之听到这里,却是突然计上心来,两眼微闭,轻咬下唇,故作虚弱道,“阿言……我头还有点晕,要不你陪我一起去浴房吧?”然后偷偷瞧了瞧刚刚柳清言塞给他的木匣子,又宝贝一样的放回怀里,看向柳清言。
出乎意料,柳清言轻轻点了点头。
第30章第二十八章
将他扶到了浴房外头,然后也不看程穆之青得发黑的脸色,对着高展道:“高公公,烦劳您伺候殿下洗浴了。”看着高进将程穆之扶着进了里头,他便一个人坐在外头,开始分析起当今朝堂的□□面。
程穆之在银针被□□时便已基本恢复,然而还是将整个发冠都拆了下来,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头发散开来铺在上方的台子上,高进连忙拿着巾子替他裹好得被水碰上,他往后仰了仰,靠在了浴池壁上。对着身后的高进道,“内制府负责这次束发礼饰物制作的是谁?”
“回殿下的话,是礼则部的刘旭。”
“刘旭?刘旭……”程穆之低声念了这名字两遍,然而却并没有什么印象,“私下先让高玄去查,这事不许声张,本宫倒要看看,是谁给他的胆子!”眼中带了少见的狠戾,继而又压了下去,再睁眼,眸中清明。
起身将便服穿好,示意高进把柳清言叫进来。
“阿言,快来,替我束发!”柳清言刚刚进来,程穆之就颇为自觉地坐在了梳发台前,回过头来积极地向他招手,一点没有刚刚那虚弱不适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柳清言走到他身后,给他束好冠,又拿了新的发带扣过来,手指在脑户穴处轻轻按了两下,“殿下这里可还有不适之感?”
程穆之摇摇头,将木匣子拿过来。柳清言将束发扣给他扣好,程穆之却猛地站起身来,“阿言!你送我的玉佩,快替我佩上吧。”
柳清言现在还需仰起头来看他,有一瞬的失神。他束发礼刚回来时自己只顾着他那苍白的脸色了,都没有注意到他完全束冠的样子。现在一看,当真担得起风华二字。发冠高束,整个人的气质瞬间成熟了些,却又还带着些少年人的张狂与朝气。两种气质融合在一起却丝毫不显违和。鼻梁高挺,长眉入鬓,眉目中俱是英气。现下眼睛里满是笑意地看着他,柳清言心下狠狠一动。
急忙低下头,将木匣子当中的玉佩取出。是两枚白玉镂雕双蟒方形纹佩,蟒纹口衔灵芝,左右对称,中间为椭圆牌形,阴刻勾云纹。一双玉佩背后分别刻了一个“穆”字一个“之”字,最后的边角处刻了极小的“柳清言赠”四个小字。
柳清言将玉佩一左一右配在腰带上,男子自然不用宫绦一类去压衣角,而玉佩一方面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一方面也会用作宫绦,柳清言送他玉佩也是存着私心,希望他能经常用到。
“玉温润而泽,有似于智;锐而不害,有似于仁;抑而不挠,有似于义;有瑕于内必见于外,有似于信;垂之如坠,有似于礼。故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殿下既然配了玉佩,可就不能轻易取下来了。”柳清言放柔了声音,将他衣服理好,又把二皇子送他的平安扣给他戴好,到了衣领里头。
仰起头,又对着他嘱咐道,“殿下今日晚间的宴会还需多多留心,如今朝中颜贵妃和大皇子的势力不少,二皇子又驻守在外营,尚未还朝,您自己可要万事小心。”
程穆之点头示意自己知道,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阿言,今晚的晚宴你陪我一起去吧?”
柳清言一惊,摇摇头,“臣纵使想去,可臣现下尚未成年亦无官职可言,怎么去……”一个想法突然闪过脑中,“殿下您莫不是想要……”
“阿言果然聪明!你就扮作我的近侍陪我一起吧,也幸好你不常出门,大家对你这个盛京奇才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不会有事的。”一面说,一面又抓着他的手摇了摇,语气也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阿言……你就陪我一起去吧,不会有事的,阿言……”
柳清言想想也是,白天束发礼的事让他当真有些不放心,何况他也的确想看看如今朝堂上的一些具体形式,也好为以后程穆之入朝做些打算。思及此,他点点头,由着程穆之拉着他去换了近侍的衣服。
这一次的宴会自然是程穆之作为主角,主位上面理所当然是恒德帝和颜贵妃,而下方仅次于他们的,便是程穆之的位置,相较于程穆泽,显得更为靠前一些。诸位大臣是早就到了的,此时看见程穆之来了,便都上去套了近乎,说几句客套话,惟有左相颜棋和右相惠山远二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颇有默契地别过脸,同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而程穆泽,在众人都寒暄完了退开来以后,看见恒德帝和颜贵妃往这边来了,他才往程穆之那边过去,手里也拿了个木匣子,对程穆之道:“太子殿下今日束发礼刚刚结束,作为皇兄说来也是惭愧,这么晚才将贺礼送过来给你,太子可别嫌弃啊。”
程穆之看着快要到主位上的恒德帝和颜贵妃,再看看眼前笑得格外灿烂的程穆泽,也笑着道:“多谢大皇兄。”其余的也不再多说什么,身后一直扮作近侍的柳清言此时立刻上前来将东西下,而程穆泽见恒德帝一脸慈祥的看着他们这里,心里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当即也不再和程穆之废话什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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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位置上。
苏文全宣道:“皇上驾到,颜贵妃娘娘驾到。”
下方皇子和大臣行礼,恒德帝看着眼前和谐异常的场面,心下一阵宽慰,开口说了几句场面上的祝辞:“今日虽是庆祝太子成年的国宴,但到底是件喜事,诸位爱卿大可不必过于拘束。”
说完恒德帝自己先举起酒杯,下方众人自然立即起身,也纷纷举杯,第一杯酒喝完,接下来的注意力也便都到了程穆之的身上,程穆之今日束发礼一过,明日就该正式入朝,这一场宴会,说来说去都带了些别的意思在里面。
听政三年,该认识的大臣也基本上都认识了,近卫军总领黄庆文、大理寺卿陈于廷、太傅李烨、尚书柳胤、左相颜棋、右相惠山远……一众人上来絮絮叨叨一番,程穆之已经不知道被劝下去多少酒了。
柳清言一直站在他身后打量着前来敬酒的众人,低着的头时不时地抬起瞥两眼,只是到了尚书柳胤过来的时候,那个时不时往前探两下的脑袋安分异常,头低得甚至更厉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文中柳清言所说的那一段话出自《五经通义》。
第31章第二十九章
柳胤只是出于礼节过来敬酒,自然没有太多的客套话要讲,倒是程穆之旁边的那个近侍惹得他多看了两眼,柳清言自然也注意到柳胤在看自己,下意识地又往程穆之旁边躲了躲。柳胤心里猜到是谁,也不多说什么,敬完了酒便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上。
柳清言松了口气,父亲如果知道自己这样随太子殿下进了宫,定然要生气的。这边酒敬完一旬,正是酣时,席间却传来突兀地一声笑:“本王还正好奇说几年未见的太子殿下为何今日乍一看如此眼熟,你小子倒是提醒本王了。”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恒德帝的亲弟弟凌亲王程维,按辈分程穆之要唤他一声皇叔。这人之前一直在自己的封地上,极少入朝,是个不务正业的主,也是因为这不分轻重的性子,平日里并不受恒德帝待见。今晚是国宴,于情于理都需要皇家所有成员到场,程维自然也过来了。
程维说话也不需要别人来接,身边的近侍就已经给他把话头接上了,一边陪笑一遍连连点头称是。恒德帝被他这话也挑起了兴趣,问道:“怎么,太子与你这皇叔也算有两三年没见了,你看着怎么眼熟了?难不成还与你哪位熟人相似不成?”
程穆之看着自己这个并不算熟的皇叔,没有任何想要接话的欲望,哪怕他们此时说的正是自己。那程维继续笑着道:“太子华容,臣弟哪里来能有这样的朋友与太子相似?臣弟前些年见过先皇后,当时一见便惊为天人,难以忘怀,如今再看到太子殿下,这容貌倒是有八分像极了先皇后……”
程穆之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颤,这程维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表明了他对先皇后有所觊觎?也不怕父皇怪罪与他?柳清言轻轻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本以为程维说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谁知程维又喝了一杯酒继续道:“皇兄,说起来太子从长相上来看倒是真不怎么像你……”
宴席上此时已经是鸦雀无声,众人屏气凝神,头纷纷低下来,没胆去看恒德帝那已经青黑的脸。而程维此刻似乎终于反映过来一样,连滚带爬跪到了恒德帝座位的下方位置,“皇兄恕罪!臣弟绝无冒犯皇兄的意思……皇兄恕罪,臣弟只是一时喝多了酒……皇兄恕罪……”
恒德帝没有说什么,酒杯拿在手里把玩,抬眼看了一眼程穆之。
程穆之自知自己这皇叔是引火烧身,只是这火现在已经烧到了自己身上,眼下又没有人敢上前来说什么,只好自己起身道:“父皇,儿臣听闻民间有一俗语,说的是闺女多像父,儿子多像母。和皇叔这话倒也是一个理,儿臣觉得若以皇叔这话的角度去看,大皇兄倒是也像极了颜贵妃呢。”
一席话看似有些玩笑,倒是又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程穆泽身上,程穆泽端着酒杯看向恒德帝,内心有些尴尬却不得不豁达一笑。
他的长相的确是与颜贵妃像了五分,只是继承的却多是颜贵妃不好的地方,颜贵妃鼻根有些低,他便低得更加明显一些,颧骨略有些高,他便也高得再明显些,这些小缺处在颜惠茜的脸上倒也没太凸显出来,然而种种累积下来在他的脸上,相貌虽不算丑陋,可在众多皇子中也并不出,因此程穆泽并不喜人提起他的相貌。
颜贵妃见状也开口笑着劝道:“臣妾和穆泽,这么一看却有几分相似,凌亲王这话说得倒也不无道理,民间俗语,却也有些根据……”一边说一边眼里宛如带刀一样地狠狠剜了一眼程穆之。
恒德帝这时也笑着对下方仍然跪着的程维道:“快起来吧,朕早就说过今晚虽是国宴,但也无须太过拘束,这些玩笑话朕难不成还听不得了?皇家也是有家长里短的不是吗?凌亲王就别再跪着了,快回席吧。”
下面的程维也立刻起身,终于带了脑子一样的道:“是臣弟不知好歹坏了气氛,皇兄自然不会与臣弟计较。筵席才刚刚开始,诸位可不要因为本王而坏了兴致。”一边说一边躬身往后退回自己的位置,腿还有些虚软地打颤,坐下来长吁了一口气,才向程穆之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
程穆之举起酒杯轻轻地向他示意,自己怎么会替他解围?不过是怕他的话连累到自己罢了,何况刚刚的言语中,已经透露出许多他对母亲的不敬。
程穆之低低一笑,可这皇叔既然对自己心存感激,或许也能派上些用场不是?一面撷了口菜,一面又捏了捏在他身后的柳清言的手,小声问道:“饿了?”他好像听见柳清言刚刚肚子咕噜了两声。
柳清言不好说话,只在他手心里写了两个字“没有”。然后挣脱开他又要不安分的手,慢慢地往后退了两步。程穆之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程穆泽仿佛要杀人的眼神视若无睹。
晚宴在近子时才结束,众人也都有些疲累,毕竟明日不是沐休还需早朝,面对着歌舞杂耍也再提不起兴趣,只想着捱到结束时便好。恒德帝是早就撑不住了搂着颜贵妃的腰先回去了,诸位大臣虽然也有此想法,然而苦于太子还在,也无人主动说要离场。
程穆之此时其实也没有什么心情还想留在这里,何况柳清言晚膳还没用便陪他入宫又一直站着到现在,自己又哪里舍得?眼下再看看众人昏昏欲睡的样子,也就顺水推舟一副十分大度的样子开口道:“今日是本宫束发礼的日子,众位大臣想来也忙碌许久,穆之在这里先谢过大家,明日还要早朝,本宫也不留诸位,便也早些回去休息。本宫现在正式入朝,日后也还有许多事要劳烦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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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话,谦逊得体,众人听着对程穆之的印象自然更好,何况又正中他们下怀,每日上朝那么早,真得等晚宴回去休息又能休息多久?拖着个不甚清醒的脑袋去上朝又该被恒德帝给训,如此真是恶性循环……
大理寺卿陈于廷向前一步对程穆之道:“殿下言重,臣等的分内之事,岂有烦劳一说?”说完弯腰行礼道:“既如此,臣等便先回去了,殿下也早些回府休息吧。”
其他的大臣也纷纷行礼,程穆之回礼,便先与柳清言退了出去,大臣们在程穆之离开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也都退了出来,留下一些宫仆在原地拾。
第32章第三十章
程穆之和柳清言出了宫门,高展正在外驾着马车候着,见四下无人,程穆之也不让柳清言真像个小厮一样还与高展一起坐在马车前头,反而是掐着柳清言的咯吱窝把他一把提了起来也放到了马车里。
柳清言有些懵,方才自己正理着思路,这一趟与程穆之进宫倒也的确能看出些东西,正在想着要和程穆之说些什么,却没设防自己身子突然腾空,反应过来时已经是与程穆之一起坐进马车里了。
程穆之进了马车,在四周的小阁子里翻翻找找,端了一盘火腿月饼出来,对柳清言道:“我今日刚刚让人给备着的,你站了好久也先吃些东西。”柳清言点点头,拿了一个月饼小口小口地开始啃起来,他三餐一向定时,今日过了这么久才吃些东西,胃里早就饿得开始泛酸了。
一块月饼下肚,柳清言又喝了些热茶缓了缓,脸上不知怎么又有些发红,对程穆之道:“殿下要用一些吗?”他看今晚程穆之也并没有吃多少,只是一直在喝酒。
程穆之摇了摇头笑着对他道:“今晚可见着你父亲了?”柳清言点点头道:“父亲应该未曾注意到臣跟在您身后。”柳清言其实也并不确定,然而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又岔开话题道:“今晚臣倒是被凌亲王给吓了一跳。殿下若不是自己自救,只怕皇上又要发作在您身上,今晚不会,日后也总要找借口的。”
程穆之也点头道:“凌亲王今晚的举动的确是让人有些猝不及防。不过虽说是我自己替自己解了围,凌亲王那边却也欠了一个人情在我这里。”柳清言自然看到宴会上程维后来看向程穆之的眼神,程维的封地在南宁,是个靠海的地方,以后说不上也真有什么需得着的地方。
“只是凌亲王做事有些马虎,也指不上能有什么大用。”程穆之又接了一句。柳清言想想今晚晚宴上的众位大臣,对程穆之一一分析道:“殿下,臣今夜在筵席上也留神了各位大臣,一开始您入场,几乎所有大臣都迎上来与您说话,真心假意先不论。场面上的客套总是需要的。惟独有两人,右相惠山远和左相颜棋。”
柳清言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拨开那只抓着自己手揉捏的爪子,继续道:“右相与您不对付众人皆知,可左相……虽是很明白地站在大皇子那边,但是居然连过场都不愿意走……”
程穆之冷哼一声道:“父皇当时还未入场,下方大臣也无人敢与他作对说些什么,他自然懒得与我上来讲话。程穆泽不也是在父皇快过来时才到我面前来给我送礼?不过是想让父皇看到我与他兄友弟恭罢了。”
柳清言哑然失笑,怎地口气里不满还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柳清言接着分析:“左相站的阵营既然如此明显,大皇子身后定然还有一批人。今晚上的其他几个臣子,大理寺卿陈于廷在筵席临结束时是第一个与您回话告辞的,可见他在众人当中说话较有威望,信服的人也会较多,他会支持您还是大皇子或许还并不明显,但他现下定然不会与您有过多的接触。”
程穆之有些疑惑:“为何?”
“殿下可还记得他说的分内之事?”程穆之恍然大悟,既是分内,自己政事上有什么不懂的自然可以问,可最好便是当着人面提出来,私底下的接触多半是少有,即便自己想要去与他私下“交流”,恐怕这大理寺卿也不会与自己有过多的关联。
“至于太傅李烨,晚宴两个时辰里他看向左相至少五次,多半是已经跟在左相后头了,虽然左相似乎并没有怎么理睬他……”柳清言说到这里有些奇怪,莫不是先前就说好了要有什么计划在晚宴上实施?否则为何频频看向左相那边?
程穆之见柳清言说到这里突然不吱声了,逗了他一句:“阿言,你怎知太傅频频看向左相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说不准是太傅对左相起了爱慕之心也说不准呢?”
柳清言一时语塞,这人满脑子在想些什么?然而也极有自知之明不去与他多作辩驳,自顾自地接着道:“殿下与那近卫军总领黄庆文熟悉吗?”
“只打过几次照面,并不太熟,近卫军总领一向是直接听命于父皇,总领基本上不会上朝,因此也并没有什么交集,至于他与左相,应该并无太大联系,毕竟说起来,他的官职是正一品,比起左相还要高些。”
柳清言点点头,马车不知不觉已将行到了东宫府门前,柳清言实在不愿再被程穆之抱着下来,直接扶着高展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却一个不稳扎在了地上,程穆之在马车上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孩子好面子,故意待他站起身来整理好了衣服才下来。
也是跳着下来的。
柳清言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红了脸,自己何时才能与穆之一样高?
高进照旧在门前候着,此时见二人都回来了,连忙上前迎着,一边又吩咐身后的小厮去把热水备好,要给二人洗漱好歇下。
柳清言跟在程穆之后面,还想把自己刚刚没说完的话给说掉,然而见程穆之一脸疲惫的打着哈欠,知道他今日也的确是累了,何况白日里又有颜贵妃那么一出,今天晚上的晚宴颜贵妃还盯着程穆之的束发扣看了一会儿。
程穆之在束发礼上的这件事,除了高进和自己知道以外,便也只有颜贵妃和经手此事的人知晓了。想到这里,柳清言还是有些不放心:“殿下头可还疼?”
“已经无碍了。”说完像是怕柳清言担心一样,又对他道:“阿言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了人去查这件事了,在本宫的束发礼上出的事,又岂可轻易算了?”说着又拍了拍他的头:“我再让小厨房去熬些银耳羹来吧,你总不至于一个月饼就吃饱了吧?”
“我也还有些饿,你陪着我一起再用些吧,吃一点再去休息。”不许柳清言拒绝,程穆之又添了一句。
“是。”柳清言乖乖答应,跟在他身后这么久,他的脾性自己自然早就摸透,此时又哪里是自己拒绝就有用的?也正好借着这点时间把刚刚没说完的说了吧。
第33章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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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章
左相出了宫门,见李烨一直跟在自己后面似乎有话要说,便放慢了步子,而李烨也始终与颜棋隔着两步的距离,不敢离得太近,其他人看来不过还是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罢了,并不会想到二人是隔着几步路在交谈。李烨开口道:“大人之前吩咐下官的事,下官已经有计划了。”
“嗯。”颜棋低低地应了一声,等他的下文。李烨又开口道:“顾家的那个案子,原本应该是大理寺卿陈于廷负责,毕竟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出书画盗窃案,不过下官私下授意了,他便直接去了柳府门口报案,柳胤可不会对找上门来报案的‘平民百姓’坐视不理。至于陈于廷,他对这些案子巴不得少一件是一件,柳胤接手,他心里乐得自在着呢。”
颜棋点头,只道这李烨也还算有些脑子。李烨继续道:“大周的尚书职责范围与大理寺卿的所辖事务,本就有重合部分,二者皆可负责司刑案子,只是百来年下来,到咱们皇上这里,尚书已经不会再去碰大理寺的普通刑责案子了,这早就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了。”
说到这里,李烨脸上露出了有些奸诈的笑容:“您说,这么一出越俎代庖,再加上一个贪污受贿的罪名,够不够把柳胤从尚书的位置上给弄下来?”
颜棋面色依然平静,心里却实在快意,李烨这次的事情办得倒是极符合他的心意,越俎代庖倒是其次,可是为了钱财而去碰大理寺的案子,到时候他再添油加醋地给说上两句,何止是罢官职,直接入狱都有可能啊……
颜棋没有回头,依然背着手往前走,然而嘴里的话还是与后面跟着的李烨说的:“这次的事情办得当真是不错,本相觉得,有你这样的一个父亲,令公子定然也不会差,此次的科考,三元未必,十甲定然是探囊取物啊。”
李烨自然知道有了左相这话,自己儿子的前程算是有了保障,见左相似乎已经快到府门前了,便也告退自回自己的太傅府去了。颜棋回府,先去书房写了封信,唤了身边的小厮连夜送到了程穆泽的府上。
第二日早晨,柳清言醒的比平时还要早一些,今天是程穆之正式参政第一天,他还有些不太放心。去敲程穆之的门,却见他已经是洗漱好了,就等着他过来给自己束发呢。
见柳清言过来了,程穆之吩咐身后的高进将早膳端到这边来,继而乖乖地坐在了台子前面,向柳清言招手。柳清言站在他身后,熟练地给他挽发。一边又温言嘱咐了好些朝堂上要注意的事情,程穆之听着但笑不语,阿言的话他自然会听,但当真无须事无巨细,毕竟他已经听政三年,朝堂上大大小小的事也基本都接触过,可自己又哪里忍心去打断他?
临走了又握着柳清言的手交代他:“你在府里等我回来,也别总闷在房里不出来,东宫这么大你随处走一走也是消磨时间的,现下我不能像之前那样总陪着你,怕你一个人无聊,让高展去寻只猫儿来陪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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