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夜雾昙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薄荷泉





夜雾昙花 分卷阅读37
子的部位小折耳猫圆的没有脖子。李默梵绝大多数时候还是没有表情,时常发呆,间歇性地烦躁,但他偶尔显得迷惑,或者出现情绪。对亚兰蒂尔来说,这些变化已经很令人满意了。李没有退回自己的壳子里,或者说,他想退回去,但还是被现实中的美好诱惑了,于是呈现出不知所措的状态。另外,经过两个多月的调养,他的力好了一些,食物和睡眠终于开始发挥作用,身体适应了新的待遇,他没那么容易疲惫了。
戴芬又传来了几次消息。最后一次说,元首已经召集了帝国中几个地位最高的成员开了一次会议,宣布即将启动战争,野心表露无遗。天知道戴芬是怎么得知这么高级别的内情的。这不是个好消息,陆军会进入高度备战的阶段,他们会极度需要更多的金钱。对欧洲来说,这意味着巨大的阴影将笼罩到每个人的头顶,带来灾祸。
为了圣诞节,莱丝丽买了一颗不大不小的圣诞树,在上面缀满包着闪亮纸的小装饰,还有许多五颜六色的小灯泡。
到了圣诞前夜,她做了丰盛的晚餐,有火鸡、羊腿、鲑鱼,几种不同口味的沙拉,蔬菜的和水果的,餐桌上的篮子里摆满刚烤好的蓬松的柠檬味小面包。银质的烛台上插着蜡烛,烛光与壁炉里跳动的火苗互相辉映。她还给卫兵们送去圣诞小礼物,是一些盛着白兰地的酒心巧克力。
晚餐后,亚兰蒂尔像往常一样坐到钢琴旁,按动黑白相间的琴键,跳跃的音符从他指间流泻出来,曲调庄严而激昂。他一般弹的是风格温柔或宁静的曲子,这次的旋律却气势恢弘,搞得整间客厅的气氛有种进入天堂般的神圣感。他弹了很久,音乐进入了深沉而悲壮的尾声,最终转为忧伤,渐渐微弱下去。李默梵坐在壁炉边的地毯上,一脸似听非听,小p很可爱地卧在他身旁,用爪子玩着一团毛线。
“这是瓦格纳的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里的曲子,”亚兰蒂尔说,“我弹的是最后一幕,诸神的黄昏。瓦格纳是上个世纪的大师,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对他的作品极其欣赏,他曾邀请瓦格纳到王宫里,盛赞他的才华,而瓦格纳用创作来回报他的赏识,向王权致敬,《尼伯龙根的指环》就是最华之作,讲的是日耳曼民族的神话故事。几乎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神话传说,你和我都听过中国的,大部分都是人与自然的斗争,比如炼石补天,大禹治水,卫填海。我母亲对我讲过,中国人在思想深处追求与自然达成和解与平衡,把这种探索称为道,而后关注的是权谋机变,并且把它称为术,文明就在这些基础上发展起来,建立秩序。而西方人的神话里,更多的是掠夺、屠杀、暴力、扭曲,英雄是双胞胎兄妹□□所生的孩子,被自己的仇人养育长大,为了夺取宝藏而屠龙染血,众神之王高踞在天空的宫殿里,操纵他的命运,即使再英勇也逃不过注定的悲剧结局。”
他给李慢慢地讲述这部悲情故事,不时弹一段曲子。尼伯龙根的宝藏代表财富,是大量掠夺后积累而成;指环象征权力,拥有了它,财富也就唾手可得,但每个得到指环的人都会迷失心智,成为权力的奴隶,被命运玩弄并撕碎。勇士夺得指环,杀死仇人,将指环献给恋人,作为爱情的铭证;而后是分离、遗忘、背叛和报复。齐格弗里德终于被自己的爱人杀死,葬身在烈焰里,她在最后一刻醒悟跳进火堆,实践相守的誓言。之后世界就陷入了疯狂血腥的黑暗和杀戮中。为了夺取那个指环,地面上的战火蔓延到了天上,诸神陨落,神殿从空中坠落到地面,尼伯龙根的宝藏和指环一起沉入莱茵河,永不再现。
当亚兰蒂尔讲完这个故事时,小p已经睡着了,李默梵靠在茶几旁边,样子有些懵懂,脸上就像写着,我没有听进去,就算我听进去了,我也没有懂。
莱丝丽端来了一盘切好的水果,招呼他们休息一下:“今夜是平安夜,我们过了十二点再睡吧。”
亚兰蒂尔走到茶几边,也在地毯上坐下,顺手捏了捏李默梵的脸:“不许装不懂,不许装可爱,这是我特地送给你的圣诞节目,不许觉得无聊。”说着,叉起一片水果,递过去。李把叉子送到唇边,慢慢吃了起来。
亚兰蒂尔说道:“我猜你不太喜欢刚才的故事,我也是。我最初听到时,觉得里面没有一个人物是我喜欢的,所谓的宿命之子引不起同情,每个角色都很坏,不配得到好的结局。后来我得知了你的事,你知道我想到什么吗,我想起了那条守护着宝藏的龙。那些掠夺者认为自己是英雄,配得上拥有一切,拿着宝剑去屠龙,还要用龙血涂满全身,好得到自然之力。他们什么都想要,最终自取灭亡。”
李默梵低头看着盘子里的水果,又叉起一片,小小的咬了一口。亚兰蒂尔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是个守护者,做得很好,尽了全力。现在吃吧,多吃一点。”停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你还记得那个勃兰特中校吗,他死了。他折磨了你十八个月,本来还想继续,克罗采为这事去了一趟柏林,朝他太阳穴里射了一颗子弹。接任他的人向军部报告了你的状况,你被送进了医院。他再也不能对你做什么了。克罗采是个一流的狙击手,你欠了他人情,将来好了要自己还,别指望我替你还。”
他的手按在李的肩上,这时感到手掌下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栗。是的,李一定能听见他说的话,他还记得勃兰特,那拷问了他一年半的恶魔。亚兰蒂尔轻轻拍抚了他一下,继续说一些神话故事里的情节,最后他说:“诸神的黄昏一定会来临,他们会从天空下坠,一直堕入地狱,但是你得活着、好起来,才能看到这一幕。”
平安夜的钟声敲响了十二下的时候,他们上楼去睡。李默梵走在前面,他如今能拿着拐杖,靠自己上下楼。亚兰蒂尔跟在后面,他生长的环境里有个说法,圣诞夜会出现奇迹,可是李是中国人,大概不会认这个。亚兰蒂尔微微甩了一下头,觉得自己想得有些幼稚,治疗正式开始以前他做了很多心理建设,现在居然开始盼望奇迹了。他明白为什么人们总是在祈祷,因为有时候即使殚竭虑的争取,仍然需要足够幸运。
当天夜里过得很平静,李安然入睡。但第二天半夜,亚兰蒂尔听到隔壁房间有异样的响动。他走过去,看到那个少年狼狈地坐在地上,床上的被子凌乱不堪,有一半垂落下来,看来他是睡着时从床上掉下来了。
亚兰蒂尔走过去,看到李默梵脸上有种惊魂未定的恐惧。跟着他看见了他黑色的眼睛里迅速充满了陌生和防备,不再是从前的空洞呆滞,如同他们只是头一次见面,而且相互敌对。
“是不是做了噩梦,有哪里不舒




夜雾昙花 分卷阅读38
服吗?”亚兰蒂尔问他,尽管明知得不到回答。他注意到李的头发和睡衣都汗湿了。白天他一般很安静,夜里反而有时会出事,就像常常在睡梦中厮杀一样。
亚兰蒂尔想把他先拖回床上去再说,但是遭到了手脚并用的拒绝。李默梵还没多少力气,但无论神情还是动作都表明他用尽全力,无声地进行一场殊死抵抗。亚兰蒂尔很快意识到现在不能碰他,他还陷在冰冷绝望的梦境里,觉得外界的一切都充满恶意,会带来巨大的身心痛苦。
“这样下去会感冒的,你得换身衣服。”他尽可能柔和地对李说,思索着李此刻想起了什么,是哪条神经的纤维被触动了。这段时间他对李的内心反应渐趋了解,应该是因为生病,他的反射弧比常人长很多,对大多数与基本需求无关的话,要过两三天才接到意识中,出现回应。就像把石子投进湖面,却过了一段时间才出现涟漪,而且很微弱。有什么内在的神秘力量阻止了他与外界直接沟通。好在,这个接受反应所需的间隔在缩短。
“他死了。”他对李说,“勃兰特已经死了,所以不用害怕,都过去了,再也没人能对你做什么,你要相信我。”
李默梵正处于极度的恐慌中。他又做了噩梦,而且想不起来具体的内容,只有一些片段在脑海中晃动。在昏暗的房间里,他刚挨了一顿鞭打,有人把他从刑架上解下来,当绳子松开时,他倒在地上,浑身疼痛。等他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力气,想撑起身体,手上一阵剧痛,一只沉重的皮鞋踩在他的手上,用力地来回碾压。踩踏的人看不清相貌,他只记得那嘲弄的目光,嘴角有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在另一个片段里,他拼命地向关押他的牢房移动,因为已经彻底脱力,所以极其缓慢艰难。他什么也不顾,只想进入那道铁门,靠着墙休息一会儿。逃离是不可能的,他盼望能喘口气。他好不容易爬进牢门,想去碰触一下墙壁,然后他摸到了那双魔鬼的皮鞋,一瞬间灯亮了,他无处藏身,穿皮鞋的人狠狠地踢他的脸,他又倒在地上,几乎疼得失去知觉,接着又看到了那种嘲弄的目光,对方说:“想休息吗?这才刚刚开始。”
在每个噩梦的片段里,他只感到一股仿佛来自地狱的凉意从心底直升上来,那种冷早就浸透骨髓,他想蜷起身体,从体温中得到一点暖意,但没有用,他整个人都支离破碎了。
他感到自己在徒劳地挣扎,然后重重跌倒,碰撞的痛感从腿部传来,接着周围亮了,有人来到他面前,刑罚又将从头开始。可是他快要连皮带骨什么也不剩了,只余一点自我防护的本能,微弱到可笑的程度。
他不记得那种仿若吞噬的恐惧持续了多久,有样东西落到了他身上,很柔软,他好一会儿才发觉,那是棉被。面前的人在对他说话,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是那个声音是徐缓而沉静的,很熟悉,几乎轻到了温柔的程度。接着他听懂了对方说的话,他说,勃兰特已经死了。他想起不久前,同样的声音似乎对他说过这件事,说那个魔鬼被克罗采杀了。克罗采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为什么有些耳熟。他努力忽略心里升起的那种思维的暗流,想不起来的事情很多,没什么可在意的。
亚兰蒂尔看见他抬起头,紧绷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神情从迷乱的敌对转为迷茫,最后成了平时的空白,知道他的情绪危机过去了,于是伸出手去扶他。李果然顺从地站起来,除了身体还微微发颤,他基本恢复了常态。但是亚兰蒂尔知道,在麻木的外表下,他的潜意识已在自我调整,在睡梦中不断受到回忆的冲击。对心理医生来说,继续追击的时机似乎来到了。但他不想马上刺激李默梵,追忆往事是痛苦的,他宁可节奏缓慢一些,避给李的神造成过重的负担。
因此他没再说话,很快提供了必要的帮助,就转身走了,把安抚的工作留给了小p。
第16章第十六章
6月5日 星期五
我昨天没有写日记,主要是连续催眠太累了。正常情况下,都是隔一天给病人做一次,但李处在特殊的情势下,我不得不连续施行。这会儿我觉得头都累得发晕了,但好在,总算完成了。
魏小婷昨天来了,又带来一些菜肴,还有一盒品相不错的人参,说是李先生上次来时,想给李补身体的,现在送给我,算是一点谢意。李的转院手续要在四五天内办好,李先生下星期二到伦敦来,李将由他和医院的护士陪着转到慕尼黑郊区的温德尔彻公爵疗养院。
小魏刚走,怀特医生就找到我,谈李转院的事,要我协助完成手续。看来李先生在通知我之前,就已和他沟通好了,慕尼黑那边也联络过,转院已成定局。
怀特医生对我解释说:“林,我看您最近很忙,在给病人做疗程,所以没有早和您说。”他善意地微笑着。是的,一个普通的病人要转院,对我们来说司空见惯,如果我大惊小怪,才是不对的。
李昨天又睡了一天,今天神很好,在催眠结束后,就高高兴兴地要求一起喝茶,说:“我觉得心里很安稳,像是被填满了。”
我们再度坐到休息室的沙发上,他吃着小蛋糕,心满意足,可怜的孩子。
“你的父亲要你转院,到德国去,过几天就得走。”我把李先生和医院的事说给他听。
李望着我,表情就像当头挨了一记晴天霹雳,“怎么会这样,要我离开吗?林医生,那您呢,您会一起去吗?”
他舒展的身体缩了起来,眼睛却急迫地注视着我,像在等待我说出什么话来挽救他。
“如果你的父亲要带你回北平,我也许可以放心地让你走,但你去德国会有危险的,我们得想想办法。克莱娜和诺尔顿都是德国人,他们想把你弄到那里去,我想这两个人很可能是情报机关派来的特务。”我把之前听到的他们在餐馆的对话也告诉了李。
李安静地听着,从我说了想想办法以后,他就镇定了许多。他说:“我想不起来他们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但是我还记得妈妈有个嘱托留给我,是和德国人有关系的,我想事情就是您说的那样。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不要去慕尼黑,也不相信别人。”他想了想,说,“我和爸爸说不通的,他只会命令我。林医生,要是您能带我逃走就好了。”
我看着李,他用晶莹的眼睛和我对视,期待着我拿出办法,好像只要我愿意,就能挽救局面似的。
“是的,很难指望你父亲改变主意。”我说,“所以,下一步,我带你逃走,我们暂时离开英国。”
“太好了。”他毫不犹豫,眼睛发亮,居然有点兴奋,真是个孩子,“我们去哪里?”
“我们可以




夜雾昙花 分卷阅读39
去美国。你的手续会有些麻烦,所以我们先坐飞机到瑞士,我在那里有个朋友,他能提供帮助。我想你会喜欢阿尔卑斯山的雪景的,就当作去度个假。”我说,“等一切就绪,我们就前往波士顿,到时再联系你父亲,慢慢和他解释。”
克罗采不算朋友,我们是冤家,这些年他在和我争夺亚兰,不过现在他不帮忙也得帮忙。我大概会在欧洲变成拐带儿童的通缉犯,但摆脱眼前的危机后应该是可以向李的父亲说清楚的。而美国那边,克里斯托夫教授随时等我过去当助手,这次我打算接受,一切会回到常轨上。只是,伦敦这边的工作算是泡汤了,我心里对信任我的怀特医生和病人们感到内疚。
“美国?真好,那边也说英语的。”李很憧憬,睡了几天,他的脸颊丰满了些,又成了小包子脸,“我们得先去瑞士,瑞士。”他念着这个地名,显得有些困惑。瑞士在他的记忆里同样是个重要的所在,不过他忘了原因。这样也好,不至于乱想。
“亚兰在瑞士,”我向他说,“很快你们就能见面了,到时我让他陪你聊天,带你去树林里打猎。”
“他会不会嫌我烦?”李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这真像做梦一样。林雅,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如果你同意,我们就定在后天,好吗?”我征求他的意见,“我想既然决定了,就尽量不拖延,我们得留出一天的富余,你父亲过几天到了会马上报警的。”
“没问题,”李干脆地说,“明天走也行,现在都行。”催眠的疗效相当好,他像是恢复了一部分活力和反应能力。
“那么,我们就在周日上午动身,到机场坐中午的飞机去苏黎世。”
李露出一个微笑,拉住我的手摇了摇,算是回应。我确定在这一刻他很放松,也很安心。要做的事情很多,下午茶匆匆结束了,李继续去休息,等着我准备就绪。
我给克罗采打了电话,讲述了事情的始末还有目前的处境,要求他协助,当然,李的秘密是绝口不提的。他在电话里吹了一声又响又长的口哨:“如果我的耳朵没出错的话,你将要抛弃伦敦的工作和生活,以及你那正统的一套,和你的病人,一个十二岁的男孩私奔了,还是说,你是在拐带儿童。”他用欣赏的口气说,“林雅,你真让我刮目相看,你居然具有亡命之徒的天分。认识你这么多年,我就属今天最意外。”
“我也很惊讶。”我板着脸说,即使明知他看不见我的脸色,“你居然会有幽默感这种东西,虽然我一点也不欣赏,快点说正事吧。”我所认识的克罗采大多数时候沉默冷峻,压迫感惊人,但我并不意外,他从来就具有闷骚的禀赋。
“好吧,好吧,”他说,“看来我只能答应,我派人去苏黎世机场接你。你碰到的麻烦不小,别想得太简单,你是在逃亡,一定要平安登上飞机,伦敦那边可不在我的范围之内。”
我放下话筒,心里轻松了一些,同时又增加了沉重感。是的,不能想得太简单了,我得谨慎。
我还有许多事。我有五个病人,他们的病历记录要整理好,让接替我的医生快些进入状态。我的突然离开会给医院带来一点混乱,但他们能应付。李的转院手续还得假装在办,我相信诺尔顿会密切关注进展的。我必须让自己睡一觉,体力已经严重不足。我还在拼命想可能出现什么阻碍,念头一个接一个冒出来,但愿我能睡得着。
6月6日 星期六
现在是深夜了,今天发生了不少事,我得记下来。
早上我联系了魏小婷,对她说,李很想到医院外面,在有花草树木的环境里散散步,算是对伦敦的告别。她立刻答应明天早上八点来接李,在我的许可下到附近的公园里待一会儿。
“那很好,”我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若无其事,“我上午有点事,正好办完后可以到公园和你们碰面,把他接回医院。另外,你明天把他的护照带过来好吗,我们这里办手续要用一下。”
她没有丝毫怀疑,说见面时交给我,我们约好了十点钟在公园门口见。
我想我只能做这么多了,等到我们失踪,警察介入时,小魏和医院的责任都会比较轻。
午饭后我赶回住处整理行李,把公寓里拾了一遍,烧掉带不走的文件,特别是和亚兰有关的,我很确信警方会来这里搜查,不能让他们找到线索。
李的衣服带不出医院,好在我还着几套亚兰十二三岁时的衣服,他可以用上,其他的到了瑞士再买。
我把行李箱打点好,放进车子的后备箱里,又去了一趟银行,把户头下的存款转移到瑞士的银行。回到医院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李默梵正在等我,他用枕头底下的手绢把心爱的小相框包起来,裹得整整齐齐的,悄声对我说:“我就带这个走行么?”
“当然行。”我们没去小休息室,在病房里小声说了一会儿话。我把明天的安排告诉他,李的情绪很稳定,令人放心。
“还想不想给你父亲打个电话?”我最后问他。
他想了一会儿,显然有些难过,但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说什么都是骗他,林医生,我们过几天,没事了,就打给他好吗?”
“好的,我们尽快和他联系。”我对他承诺,几乎有点后悔提起这件事。
今晚我仍然住在医院。晚饭后,最后一次查看了每个病人的情况,和他们分别说几句话。我刚回到办公室,准备整理桌上的文件夹时,电话铃响了。我拿起话筒,里面传来了诺尔顿的声音:“林医生,我有话和您说,您这会儿能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吗?”
“您就直接在电话里说吧。”我本能地想拒绝,他找我绝不会有好事。
“哦,不,”他听上去像是笑了一下:“很重要的事,您不来会后悔的。当然,我也可以到您那里去,但我想给您看些东西。到了这个阶段,您不觉得我们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吗?”
他似乎很有把握,又有种诡异的意味。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好的,我这就过来。”
我走过去,想着他在耍什么花招。诺尔顿招呼我进去,他通常傲慢阴沉,此刻却笑容可掬,让我坐在沙发上,并且仔细地关好门。我注意到他桌上放着不少东西,有文件,杂物,还有一架样子奇怪的机器。
沙发旁边是一只很大的行李箱。
“好了,林,放松一点,别绷得那么紧,现在是晚上,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可以慢慢聊天。您要不要喝点什么,来一杯酒?”他问道,仿佛这里不是医院,而是他家的客厅。
“不用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耸耸肩:“我相信过一会儿您会很想来




夜雾昙花 分卷阅读40
一杯的。好吧,从哪里说起呢?”他突然开始改用德语,“您不会介意我使用母语说话吧,既然您通德语。”
他是怎么知道我会德语的,而且如此嚣张,我盯着他,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忍不住看了一眼桌上的机器。
“您似乎对这台监听器很感兴趣。”诺尔顿打量着我的表情,保持着笑容,“我看到您并没有很吃惊,是的,您都已经推测出我的身份了。但是您毕竟是外行,对我们这些特工的手段和方式不够戒备,如果您想到了,大概不会在那间休息室里说那么多话的,不是吗?”
我尽量让自己镇定,但还是深呼吸了一下,飞快地去想我和李都说了些什么,但与此同时,无法控制地心里一沉。我们什么都说,几乎无话不谈。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监听的,听到了多少?”我问到。
诺尔顿悠闲地在他的办公椅上换了个姿势,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我开始注意您的表现,是在那次会诊之后,您的小男孩李默梵本来该被我逼得发疯,转为我的病人,可是您却让他立刻冷静下来,破坏了我的计划。您没注意到那孩子当时的眼神,他从那一刻起变得依恋您。于是我向上汇报,改变了方向,打算把他弄到德国去,同时多了个心眼,监视您对他的治疗。这非常容易,你们的谈话地点是固定的,我只需要装一枚小小的窃听器。”他的笑容十分得意,继续说下去:“你们说话都是用中文,这是最困扰我的地方,我不得不全部录音,再让克莱娜做翻译。她是我的下级,失误不少,本来没资格听到这些的。起初,您在帮那孩子摆脱神控制,他天天大骂克莱娜,快要把她气疯了,我几乎失去了兴趣。然而,从他父亲来过之后,你们的谈话发展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没想到有如此丰厚的回报。”
1...1011121314...2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