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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等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禾酱
见肖美人发了汗,穆尚松才不那么忧心。可是几种情绪却不给他喘息的余地,这头才松了口气,看着眼前肖美人,却又觉得胸闷气短了起来,好多关心的话语哽在喉咙,也不晓得在同什么怄气,总之憋在心里没有说,沉着脸,表情纠结,让人更是不敢靠近。
肖美人看了一眼吊瓶,还剩一半药水,脑袋已经没那么昏沉,早上的那条新闻才真正显出了锐利尖角来。
心里头将在记者口中听见的几个词细细琢磨了一遍,只觉得实在愧疚。仇其善的事情让他从此害怕欠人一分一毫,如今有女影迷因他自杀,活生生一条人命,被他的任性妄为害死了他又做了一次“杀人犯”,不论他是否有心,又做了一次无法消解的孽。
他对穆尚松道:“有没有今天的报纸?”
穆尚松道:“你要那个做什么?”
肖美人声音有些发颤:“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尚松怕他胡思乱想,拒绝道:“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个傻婆娘想不开而已。”
他讲得轻描淡写,却让肖美人愧意更重。
“穆尚松,是我,我杀人了。”
穆尚松气极,抓住肖美人的胳膊,让他看着自己。
“那些个记者给你什么帽子你都要往头上戴?这样就叫杀人了?啊?你都不认识那人是谁,这就叫杀人了?”
“我如果不登那个告示,罗珍荧就不会死,那个影迷也不会死。”
“肖任浊”,穆尚松道,“你没有杀人,罗珍荧本来身体就有问题,那个影迷兴许之前活得也不顺遂,你没有错,拿刀捅死用枪射死的才叫杀人,你这个不算。”
肖美人却道:“穆尚松,你这是不讲道理。”
穆尚松回他:“我是不讲道理,假如讲道理要让你痛苦,让你做上什么‘杀人犯’,那老子还讲什么道理。”
肖美人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穆尚松,我没有那么好。”
穆尚松拍了拍他的背,这是他唯一知道的宽慰方式。
“你要是真觉得自己是杀人犯,也行,刚好我也是杀人犯,穆家货运不是靠善事做到现在的,我手上也不干净,我们很配。”
肖美人没有再回话。
护士小姐过来取了针,穆尚松扶肖美人站起身,问他:“你这两天没有找过姓仇的?”
肖美人摇摇头:“没有,找他做什么。”
穆尚松道:“那好,那我们回家。”
肖美人跟着穆尚松回了穆公馆,穆尚松说那是“家”,他对这个字没有什么概念,或许以前是有的,但现在已经忘了,只是现在天气很冷,他有点想念穆公馆炉子上的汤。
前两天满屋子放着的报纸已经不见踪影,肖美人喝罢了汤,觉得胃里暖和极了,穆尚松习惯性地接过肖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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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碗,想再盛一碗自己喝,又想到两人如今的关系,还是悻悻作罢。
从前两人呆在一块也不太爱说话,穆尚松嘴拙,肖美人的性子又冷,各做各的事情,相处得倒也平和。现在仍旧同往常一样,十分安静,谁也不开口,可气氛却是尴尬的,让人生出好多不自在,穆尚松坐不住,站起身对肖美人说了声“你好好休息”便想往外走。
肖美人却喊住他,单刀直入道:“莽少爷,我们聊聊。”
穆尚松停下脚步,转身回到原位。
“你想聊什么?”
肖美人笑了笑,淡然道:“聊聊我同仇其善。”
穆尚松脸色变得很难看,但还是没有拒绝。
“成,你说。”
肖美人道:“他小时候救过我的命,我又间接害得他爷爷瘫倒在床,没钱,挨了几年,就这么死掉了。”
“所以我永远欠着他的,欠下这样的人情,或许用一辈子都还不够。”
穆尚松攥紧了拳头。
“你想说什么。”
肖美人抬起头看他,眼珠子里写满了疲惫:“莽少爷,一直以来多谢你的错爱,可我不值得,我这一生做了太多错事,欠仇其善的,或许永远都还不完。”
穆尚松道:“放屁,他从我这儿拿了钱,连影子都没了,什么还得完还不完,能用钱解决的债,就不是什么大事。”
肖美人道:“他总有用完的那天。”
穆尚松沉着脸,神色暴戾:“那也要看他有没有命接着来找你要钱。”
肖美人却道:“莽少爷,我们一同长大,相互照应着,才活到了今天。”
穆尚松听懂了肖美人的意思,想了很久,狠话也说不出来,只道:“你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
“不要等了,我不晓得怎样去爱人,我也没有你心中想的那么好。”
肖美人喝了口茶,觉得嗓子稍稍舒服了些。
“谢谢你今天照顾我,我该回去了。”
穆尚松道:“你要去哪儿?你就在穆公馆呆着,哪儿也不能去。”
肖美人生着病,没力气同他对峙,只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关着我,然后要做什么?”
穆尚松道:“反正你不能走,起码等到病好了再说。”
肖美人好似并不固执,点点头道:“行,你说了算。”
赢得这场小小争吵的穆尚松没感觉到愉悦,尝出了几分逼迫的味道,自己却实在没有办法,分开两天肖美人就能把自己折腾出一身的病,如今再让他回家,指不定会出现什么结果。
肖美人上楼休息了,药物作用,没过多久便睡得昏沉。
穆尚松本想出门透透气,在玄关又发现堆得整整齐齐的报纸,放在最上面的是今天才送到的早报,底下压着的是前两日肖美人的告示,短短两天,从美好到破裂,不过是几张纸的厚度。好似原先刊登在报纸上的“一生一世”,只是穆尚松喝醉后做的一场美梦。
在玄关站了许久,穆尚松转身朝楼上走去,每一步都尽量放轻了力气,他怕把肖美人吵醒。
穆尚松忽然回忆起了肖美人来到穆公馆的第一天。
仇其善骗他说肖美人“爱慕”自己很久,穆尚松第一次觉得自己可真是中了大奖,那两天简直魔怔了,四处打听肖美人的喜好,几乎把屋子重新翻修了一遍。他没念过几天的书,从前一直不计较什么礼数,肖美人要来之前才真的使他慌了神,他怕他的粗鄙怠慢了肖美人,所以做什么都有些小心翼翼,就连怎样打招呼,也在心里头练习了两三遍才觉得踏实。
肖美人终于拎着行李箱来到了穆公馆,可是眼神里却没有丁点热度,穆尚松想,也许做明星的总要有些架子,于是提前准备好的各式问候,也就全部作了废。
那个晚上,肖美人直接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冷着声音问他:“你想怎么做?”
现在回想起来,原来那个时候,肖美人就已经把这一切当成是一场交易。
只有穆尚松眼拙,认为两人是情投意合,在看见肖美人和罗珍荧互相找不痛快,又无所顾忌地讽刺穆尚康的时候,他的心里莫名生出了一股暖意,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有人替他出头,护着他,哪怕只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事,也足够令他感动很久,他以为他是被肖美人爱着的,虽然肖美人从来不开口。
肖美人睡得很沉,呼吸绵长,穆尚松看着看着便入了神,目光摩挲着肖美人的头发,眉间,鼻尖,又转到了嘴唇。
穆尚松看了许久,最后也只是伸出手,替肖美人掖了掖被子。
片刻后,穆尚松走出房间,吩咐身边的佣人道:
“联系老五,让他找到那个仇其善,我要见他。”
第9章.
鸿运牌楼好似永远没有静下来的一刻,玻璃窗上挂着污渍,顽固肮脏,边角破了口子,便随意用报纸糊上,能挡住风即可。
屋内光线昏暗,空气里有股死气沉沉的闷味儿,然而气氛却是一刻也不曾冷下来的,赌徒们围在桌子边,死死盯着手里的筹码,一颗心被提到半空,因此一丝细微的变化也足够让他们胆战心惊,破口大骂。
每天都有人在牌桌上输光所有家当,仍不死心,签字画押,把全家老小的命也抵上,坚信下一把一定能翻盘。见血是常事,人们会被一张牌弄得惊呼不已,唯独对血腥麻木,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哇哇骂着娘,有人跪下来给放债的磕头。
小小一隅空间,囊括了世间百态。推开门的瞬间似乎像是跌入了浓稠的麦芽糖缸里,刚开始尝到的是极度的甜,不留神便被深褐色的糖浆挟裹着往深渊里拖,由不得你挣扎,溺毙前才反应过来,原来甜累加到了极致就是苦,这样的道理,总要到无法挽救的时候才会真正懂得。
仇其善蹲在长条凳上,看着对面的人发牌。他已经三天没睡了,眼珠子里布满血丝,浑身上下脏得厉害。骨头好似生了锈,只有撒尿的时候才会走出这间屋子,门帘掀起来的那一刻,明亮光线纷纷涌到他跟前,刺得他的眼睛发疼,只能用手挡着。
身后立刻有人喊道:“老弟,支起帘子做什么,冷风吹进来要把财运刮走,老子今天输钱就他妈找你麻烦。”
仇其善发出两声嗤笑,也不知道是笑别人还是笑自己,这才把门帘放下了。
他手头没钱,三天没吃什么东西,自然也尿不出多少来。最难过的时刻已经挺过去了,现在反倒不知道饿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胃壁已经黏在了一起,萎缩成了一块没有用的肉。
抽好裤头走出茅厕,有两个人堵在他身前。仇其善泥潭里混了这么多年,没点眼力见儿是说不过去的,况且身上背着各式各样的债,一时间难分辨前面站着的究竟是哪桩债的主子。于是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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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鼻子,作出笑脸的样子,开口道:“劳驾劳驾,两位大哥借过。”
那两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吃仇其善这一套。
“仇其善,跟我们走一趟,莽少爷要找你聊聊。”
听见“莽少爷”三个字,仇其善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想着今日横竖是逃不过了,索性变回了平常的一副无赖样。
“莽少爷啊?那可否请我吃个饭,我这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不吃饱,可能没力气说话。”
那两人没应声,眼睛里装满了鄙夷,冷脸让仇其善跟着他们走。
仇其善却仍然不动,胆子比天大,坐地起价道:“还要顺便劳烦两位大哥把我的账目清一清,不然牌楼老板恐怕是不能放我走。”
其中一人实在耐不住,本来见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已经够令人反感,没想到这人还能无赖至此,下意识攥紧拳头就想揍人。
“你他妈还敢往穆家头上敲钱,我看你就是嫌命长。”
仇其善不害怕,回他道:“我是嫌命长,吃喝嫖赌通通玩腻了,再活十年也没多大乐趣……我这人心善,好心给你们提个醒,我身子骨弱得很,你们想打我可以,不住力气下手狠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断了气,到时候,莽少爷想要的答案,你们打算从哪个嘴巴里掏出来呢?”
那两人被仇其善堵得说不出话,憋着一肚子气,帮他清了赌债,黑着脸将仇其善拽到了穆尚松跟前。
如他所愿,穆尚松在酒楼里要了个包间,让仇其善自己点菜。
仇其善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主,到了穆尚松眼前便不敢如此放肆,这位莽少爷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躁,真惹得他不自在了,被拧断脖子也不过是两分钟的事。
找他“谈”,便说明穆尚松已经识破了自己撒的谎,今天应该是来算账的。但坐到现在还能面不改色地看自己点菜,又让仇其善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穆尚松今天要唱的是哪出。其他的先不管,总之死之前,他要先饱一顿口福。
他挑了几样这辈子可能都吃不到的好菜,又点了壶酒,接着便坦然地坐在位置上等着。
胃在这时才又活了过来,渐渐有了知觉,发出响亮的悲鸣,仇其善笑了笑,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对穆尚松解释道:“莽少爷见谅,肚子里没东西,喊饿了。”
穆尚松“嗯”了一声,又道:“你在我这儿拿的钱,用光了?”
仇其善不以为然:“嗨,牌桌上输赢总不定,我这阵子运气不好……”
话还没说完,穆尚松却突然怒火攻心,一掌拍得桌子上的碗筷叮当作响,也把仇其善吓出了一身冷汗。
穆尚松盯着仇其善,一字一句道:“这他妈是肖任浊的‘卖身钱’。”
仇其善有些发怵:“别,莽少爷别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卖身’不‘卖身’的,你情我愿的事情……”
穆尚松怒极反笑:“……你情我愿,仇其善,你骗我之前想没想过后果?”
仇其善还在脑子里考虑要怎样答话,余光瞟见传菜的端着盘子站在门边,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要不要上菜。
“莽少爷。”仇其善岔开了话题,“我实在饿得厉害,能不能先让我吃两口再接着说?”
穆尚松点点头,仇其善便不客气了,拿起筷子就往最肥的肉上戳。食物的香味好似能勾掉他的魂,激得仇其善手有些发颤,但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迅速将肉放入口中。只是还来不及尝味道,才嚼了两口,就觉得一阵恶心朝他袭来,油腻占据了整个口腔,一秒也难忍,不顾什么礼节不礼节,蹲下身子哇哇干呕起来。
他太久没进食了,假如在鸿运牌楼再窝几天,就要被生生饿死,孑然一身,到头来连胃里也是空的。
穆尚松看着眼前的仇其善,只觉得自己简直是猪油蒙了心。
昨天听肖美人讲他的故事,讲得那样伤心恳切,让穆尚松暗自软了心,他想,自己实在做不来逼迫肖美人的事情,倘若他真的忘不掉仇其善,那么便让他走。可看见眼前这个活得如同蛆虫般的男人,脊梁骨不晓得被谁抽掉了似的,连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的力气也没有,他穆尚松得是疯了才会放肖美人回到仇其善身边。
肖美人口中坚强善良的少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邋遢狼狈,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心给呕出来,又或许他早就没了心,否则怎么会把“卖”掉肖美人的钱眼睛都不眨地输干净,肖美人的爱要全数奉献给这样一个人,委实太不值得。
穆尚松生出了难得的耐性,等仇其善恢复过来。见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去,刺得胃发疼,捂着肚子吸冷气,本来就浑浊的眸子显得更加灰沉,整个人散发出强烈的颓丧之气。
“你缓过来没有?”
仇其善没有力气说话,看着穆尚松,点点头。
穆尚松吩咐手下拿了一沓钞票,放到了仇其善眼前。
“我知道你这种人眼里只看钱,从前你骗我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这些钱你拿去,我只有一个条件,往后同肖任浊断得干干净净,你就是要死,也得选个他看不见的地方死,不要再出现。”
本以为照着仇其善的性子,接下来便该是钱写契约,顺顺利利买断二人的关系,十分好解决。可不晓得自己的话哪里触到了仇其善的痛点,竟使他忽然激动了起来,眼神里也有了光,好似被扇了十来个巴掌似的,吃痛了,终于跳起来反抗。
仇其善将钞票扒到自己胸前,数了数,笑了起来。
“就这点?买断我和他的关系?莽少爷,你这是不是太小气了?”
穆尚松道:“你想要多少,不要挑战老子的脾气。”
仇其善推开了钞票,神色轻蔑:“我是真不知道,莽少爷喜欢他喜欢成这样,他也就是一个下流货色,也配?”
穆尚松忍无可忍,站起身走到仇其善面前,一拳打到他的颧骨,仇其善没站稳,吃不住这么大的力气,直接倒在了地上。
穆尚松道:“他配不配老子说了算,你他妈配不上他才是真的,你都不配提他的名字。”
仇其善摸了摸自己的脸,肿了一片,嘴里尝出了咸腥的味道,原来是被穆尚松揍出了血。
他不害怕死,世人在乎的东西他几乎都不在乎,唯独穆尚松口中的“不配”,让他好似一瞬间跌进了荆棘地里,浑身上下痛得厉害。
“我不配?他肖美人同我一样,做尽了坑蒙拐骗的缺德事,害死了几条人命,如今因为皮相好,翻了身,倒比我高贵了?他说好了要永远留在我身边陪着我,现在呢,那句话连屁也不是,早被他这个大明星忘得一干二净了吧,他永远都是同我一样的人,我不配提他的名字?这世界上谁都可以不配,只有我不行,我救了他的命,他这一生都得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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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在这里!”
仇其善好似发了癔症,来来回回重复着那句“一样的人”,不知道究竟是说给穆尚松听,还是要说服自己。
穆尚松耐心用尽,听他这样诋毁肖美人,恨不能直接要了他的命,于是一点儿力气也没,直接往仇其善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
仇其善痛得两眼翻白,喘不过气来,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哪还有点人的尊严,只是嘴上仍旧倔强万分,痛死也不愿意改口。
“……他说过要永远陪我,要烂一起烂下去,没有谁比谁高贵,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第10章.
穆尚松被仇其善的无赖气得不轻,本以为这人从头烂到了尾,给他足够的钱,让他消失,日子久了,肖美人总会把他忘记。
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抵过时间。从前他娘恨他亲爹恨得入骨,连一个字也不许提,到头来仍旧是软了心,叫他从忠义山回到穆家。说是“帮忙”,不过是给穆家当个高级些的打手,要命的事情通通他来做,可权和钱却不全在他手上,他知道罗珍荧和穆尚康对他相当戒备,也不把他当成什么亲人来看,哪天若是不慎在外头叫对家杀死,这母子两指不定要关起门来偷着乐。
他不愿意回到穆家,母命难违。可现在回过头来想,若是没有这一茬,或许也不会遇见肖美人,冥冥中命数早已安排好,十颗酸涩果子里总会藏着一颗甜的来安慰人,穆尚松宝贝着这颗甜果子,捧在手上不晓得要怎么对待的好,可谁曾想吃到最后竟尝出了满嘴苦涩,看似完好美丽的外表里,藏着坏透了的芯。
在酒楼的时候,穆尚松对仇其善是动过杀心的。
这人看起来吊儿郎当,好似一条蚂蝗,寻着血肉便死咬着不放,为了钱连命也不要的样子令人觉得恶心至极。穆尚松以为仇其善唯一在乎的也只有钱,没想到他心中竟也装着一个肖美人。
只是两人经历了太多事,犹如新鲜的食物放进了罐子里封存,有些东西早已变质,再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仇其善对肖美人的执念既病态又隐晦,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意识到真相的瞬间,穆尚松被一股愤怒冲昏了头,肖美人对仇其善的“单相思”变成了两人相互难忘,令他实在难以消化。而仇其善还躺在地上固执地喃喃自语,一字一句似乎在控诉穆尚松才是一个闯入者。
等到真的要下狠手时,理智又通通回了笼:若是今日要了仇其善的命,或许这人真的要被肖美人念念不忘一辈子,倒不如让他活着,使肖美人看透了、看厌了,总有一天能释怀。思及此,穆尚松才放了仇其善一马,只送了他一句话。
“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拿了钱滚蛋,老子不信什么‘一路人’,往后你要是再缺钱,又找到他面前,老子一枪崩了你。”
仇其善早已不怕死亡,真正令他害怕的是穆尚松口中的“不是一路人”,恍惚间忘了快十年的自尊心破土苏醒,总是弯曲的背脊也在此刻有了力气,即便只是想争个口头的输赢。
好似宣誓一般,仇其善盯着穆尚松的眼睛,不再畏惧,认真道:“他肖美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我。”
穆尚松懒得再同他废话,交代手下“揍一顿,留着口气就行”,便离开了酒楼。
仇其善蜷缩成一团,拳脚不留情面,他实在抵不过,却连喊出声的力气也没有,没过一会儿便觉得眼前恍惚一片,不知为何又闻到了桌子上的饭菜香味,心中有些懊恼,早知多吃两口,就算是被打死了,好歹也享过一次口福。
深秋午后的太阳是温柔的,照得人浑身舒畅,猫在房檐下躺着,不时伸个懒腰,一场梦过后,兴许就迎来了黑夜。
肖美人醒来以后将窗帘拉开,晒了好一会太阳。
楼下传来声音,是穆尚松回来了,又听见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病还没有好,加之刚睡起来,有些昏沉,便没理,瞧见穆尚松开门,懒洋洋地抛给他一个眼神。
穆尚松没防备,被这一眼瞟得浑身酥麻,就连心也多跳了一拍。
两人没说话,屋子里亮堂又明媚,连光线中的细小灰尘也让人觉得可爱,气氛平和,好似前两天的闹剧全都没发生过似的,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下午。
穆尚松脱下外套,问道:“好些没有?”
肖美人“嗯”了一声,听不清究竟是冷是热。
穆尚松想不到怎样接话,便打开了音机,一阵电流声过后,传来了动听的歌声。
“郎呀自幼不离不弃,与我相依为命,天涯海角广阔天地,化作双飞燕,同你去。”
穆尚松:…………
半首歌都没听完,整间屋子又恢复了安静。
肖美人见他这样,觉得好笑,随口问道:“你今天去干什么了?”
穆尚松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他也不会编谎话,便直说了。
“见了仇其善。”
肖美人皱起了眉,全然不见刚才的慵懒,问道:“他管你要钱?还是说了什么别的?”
穆尚松道:“是我找的他。”
肖美人只觉得被一只手抓住了心脏,忽然间喘不过气来,语气也变得十分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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