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深暗问
作者:林中树
世人觉得谢桓挺正经的,但他的爱好是逗人,特别是逗弄那男生女相的“武夫”;世人觉得谢桓挺高冷的,但他向来肆意妄为,竟化成个嗜赌弱书生调戏“武夫”;谢桓觉得自己挺爱林霏的,所以他为林霏放下了假正经和真高冷。此文画风:一篇文章,手打的~浓缩~有色素~超甜!此文只讲爱情,没什么高大上的脑洞,慎入!男主属性:装逼,怼宠,口嫌体直,一见钟情。如果不喜,请挥挥衣袖不留下一点负能量,好吗:)?女主属性:一朵“高岭下”的蓝莲花。如果不喜,请挥挥衣袖不留下一点负能量,好吗:)?内容标签:江湖恩怨乔装改扮天作之合天之骄子
寻深暗问 分卷阅读1
第1章劫起
林霏下山已有六七月之久,到如今正是深秋。
长安的深秋与晏桃源是极不相似的,这儿遍地金黄,一年四季分外明朗。
但晏桃源不然,那儿似乎有第五个节季,且只有那个节季。
但林霏还是更喜欢单调的桃源。
她是头一次下山,往日师傅师娘还在源里之时,她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会离开那个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世外桃源。
也不知小师妹一人在源里可好?她和师傅师娘不在时可有勤奋练功?
师傅养的画眉可有好好喂养?
百感交集间,前方通明的灯火吸引了她的注意。
深秋的夜里温度不高,偶尔吹过的萧瑟秋风还是吓退了街上的行人。况且今夜的长安街格外冷清,所以某一处的响动嘈杂便格外引人注意。
林霏权衡了一下出城剩余的距离,最后还是转向往那处喧嚣所在奔去。
足尖轻点屋顶瓦砾,于悄无声息间隐没在屋顶脊后。
探头一看,她才知为何刚刚会有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吆骂声
这处占地几十亩的恢弘府邸,此时内外皆充塞了手持火把的官兵,府内正院更是站满形容狼狈啜泣不断的府内家眷。
还时不时有一两个奴仆模样的人被官兵拽进院里,一车一车的金银珠宝和古董文玩被拉进来清点。
林霏的落脚地在马厩顶,这儿人虽少却离正院不近,所幸她天生五识较常人强上百倍,小师妹也常笑称她为“千里眼顺风耳”,她若有心探听,方圆百里莫不出其耳。
这会儿她便清楚听见底下传来压抑的啜泣。
有人藏在马厩里。
底下的人若被发现,怕是在劫难逃。
这时,正院里有一大声哭叫的妇人,欲图横冲直撞出官兵的包围圈,却行不过两步便被人一刀抹了脖子,一刹那血流如注。这幕正好被林霏瞧见。
林霏紧锁着眉,心头像被人揉糟般难受,她闭着眼低念了句“永离恶趣,得生人天”。
堪堪念完,便听见院里有一手持牒谱的官兵,对一身着蟒袍负手而立的人道:“大人,还差一人……”
“嗯?”
“窦受畴嫡女,窦宁儿。”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毕,一大队人马兵分几路向府内各处寻去,还有一人领了个什么东西,向府外跑去。
趁着无人察觉,林霏两脚勾着屋檐,头朝下倒扣进厩内,双手向眼前的马头借力,摸黑顺利落入马厩。
马厩里的马略微受惊,慌乱地嘶吼几声四处踢踩,林霏顺着马颈和马背撸了几把,才将其安抚下来。
一道啜泣伴随着闷哼的女声落入林霏耳中。
林霏借着那道女声辨明方向,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藏身之人。
马厩里光线不明,但林霏还是看清了她的模样
杏脸桃腮,凝脂点漆,即便模样狼狈还是遮不住一身的妍丽。
而此时林霏来不及多加欣赏,她猜方才跑出府外的官兵是去向城门郎通风报信的。
她轻拍美人的肩,还未来得及说话,反倒被美人过激的反应唬了一跳。
“啊!你,你是谁!?”
林霏连忙竖起一根手指在唇上,示意她别出声,而后轻声道:“姑娘,我无意冒犯。关于我是谁来不及细说,你先跟我走好吗?”
美人未发一言,眼泪还流着,只是坐在地上不自然地弓着腰。
林霏看她两手捂着肚子,恍悟她怕是被方才那发狂的马踢着了。
如此一来,她更是要救她出去了,好歹那只马是因为她发的狂伤的人。
“姑娘,我欲救你出去。冒犯了。”话毕,林霏一手提起她,轻轻一抬一护,轻而易举地将她背在了背上。
而后趁着夜色打掩护,迅速往房顶飞去。
林霏使出六成功力,一路在屋顶疾行。
黑夜中,她的身影如鬼魅,突然出现迅速消失,速度虽快,下盘却稳,让背上的人不觉得如何颠簸。
疾行将近二刻,两人终于赶在官衙部署前顺利出了城。
幸好大荆的京都长安,一般情况下没有入夜便关闭城门的法令。
但就在林霏出城走不过一里,已有两载不曾关过的城门轰然合闭。
籍着月色行至城郊荒僻处,林霏渐渐慢下速度。
她凝神细细探听身后的声响,并未有异样,这说明目前为止背上的人暂且安全了。
可往后该如何?带着一个娇滴滴的貌美姑娘上路?
且不说可行与否,就怕人家姑娘都不能同意的。
但若不这么做,她将人家姑娘救出,不等于又将她推向了另一未知深渊吗?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林霏便感觉到自己后背,被水濡湿了一大块。
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人,看那座高府的形势,怕是府主犯了事,被抄家了。
抄家抄家,她也是前不久才听长安城的人说过大荆律例,模模糊糊地知道一点,籍没的女眷要么送命要么为娼为奴,真真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下山后,她才知世间竟有这样那样残酷不公的道理。
突然,林霏心神大惊,前方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顶轿子。
那顶轿子像游魂一般,从几十里到几里,眨眼间,又从几里到了眼前。
这是顶八抬大轿,夜色下那被锦帘遮住的轿口仿若吃人的猛兽血口,让人无端对轿内人忌惮畏怯。
随着“叩叩”两声响起,轿子便停在了两丈外,轿前的四位轿夫皆是一身玄色,身形高大身材壮实,行动间能看出他们都是练家子的高手。
月色下一前一后的两拨人无声对峙。
还是左排第一位轿夫率先出声,甫开口便声若洪钟,可见内功之强劲,“这位公子,倘若放下你背上的人就此离去,我家主子尚可留你一命,不然……”
他话还未说完,旁边一颗小树骤然折塌。
声转厉:“便如此树,命丧于此。”
林霏肩上布料被身后人拽紧,她望了遭受无妄之灾的小树一眼,对那轿夫道:“世间万物皆有灵,树尚且不应伐杀,更遑论人。”
她话音一落,左右两个领头轿夫便攻了过来,招式狠辣,速度迅猛,显然是求一击致命速战速决。
林霏一手虚拖身后人,低低说句“姑娘抱紧我”,便用空出的左手和那两人战到了一块。
双方拆了数招,那两名轿夫皆未从林霏手里占得便宜,反倒是被她一只手压制地死死地。两人皆是心下大惊,不知这半路杀出的男子是个什么路数,竟如此厉害。
“还不一起上?”轿内人突然出声,声色低沉,磁意绵绵,几乎让人一听倾心,如果不是在如今这般诡谲的气氛下。
其余六人纷纷出击,一时间,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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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林霏周身围得水泄不通。
林霏也不急,扶着背上人的右手紧了紧,稳下心神与这八人一一对招。
毕竟是以一敌八,其中数次险象环生,惊得背上的窦宁儿尖叫连连,却又怕扰乱了恩人的心神,再想尖叫便被她自己捂住嘴,硬生生压下。
渐渐地,林霏摸透了这八个人的武功招式和实力强弱,择一武力最强的,待他一掌击来之时,林霏运出八成内力与起对掌,霎时,那武力最强的轿夫被击飞老远,周围七人也被这掌掌对流的内力轰飞出去。
虽不致命,但即便当场医治了,这八成内力亦足以让这八人三天三夜爬不起来。
林霏道声“得罪了”,便要飞身离开,却不想轿内飞出两粒核桃大小的小叶紫檀老料,一左一右往她两个膝盖骨袭来,林霏疾退数步,侧身堪堪避过。
“打伤我八个轿夫,害我得行回去,不留下性命,你焉敢离开?”
锦帘无风自掀,闻其声后,轿内人便不疾不徐地跨了出来。
眼前男子身高八尺有余,着玄色锦服,鼻高目深,长眉入鬓,左右宽袖被夜风吹鼓,猎猎声中有神仙飘然之概。
本已倒地不起的轿夫竟挣扎着要爬起,吐血的嘴里还模糊不清地念着什么,长身玉立的男子却不为所动。
“阁下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截我背上之人?”林霏绷紧神经,开口问道。
她深知面前这人不可小觑,如若不敌,只可耍些手段以智取胜了。
“我是何人与你无关。截你背上的罪臣之女,”男子骤然出手,“我乐意。”
“窦姑娘,抱紧我。”林霏话毕,松开右手,窦宁儿连忙双手双脚缠住林霏,防止毫无依托的自己落地。
林霏背上驮着一个人,两手成虚握着的掌,既化开男子又快又猛的拳势,又隔开两人的距离。
此刻拳掌相抵对峙不下的两人是距离最近的一回,男子斜睨林霏的面容一眼,慑人的丹凤眼愈发狭长。
一个大开大合,他解了林霏掌锁的同时,突然蹲身使出一个出人意料的横扫千军,林霏反应迅速地跃起,男子五指成爪向她抓来,她顺势撑着男子双肩,大幅度仰翻至其身后,动作幅度之大,吓得窦宁儿连连惊叫,再加上腹肋之痛,险些从林霏背上掉落下去,所幸又被林霏拖回。
林霏落地后,一脚踩在男子的左处,前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迫其与自己同高,两手绊住其双手,呈十字锁住男子喉颈。
“呵。”
男子却是一声冷笑,仿佛根本不在意对方抓住了自己的致命点。
他右腿顺势下跪,同时右肩向前借力再向后甩出,林霏一个不察,只堪堪运起九成内力抵挡,还是被他右肩打出的霸道内力震得血气上涌,锁喉手也趁机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背上毫无功力的窦宁儿更是被这份内力震飞,摔在地上。
男子迅速反身,眼看林霏已经捞起窦宁儿,他眯起凤眸,一掌袭向林霏胸部,一爪往窦宁儿抓去,林霏为护住窦宁儿,错身不及,被他一掌打碎了左肩胛骨,却也趁其不备,吐出口中的制幻粉末,而后抓住这一得来不易的时机,使出十成功力带着窦宁儿飞身离去。
谢桓拂袖挥开粉末,轻轻抹去唇角的血迹,望着林霏二人离去的方向,他唇角虽噙笑,眼神却冰冷蚀骨。
第2章放山人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夜风,林霏强忍着体内四处流窜的内力,提气疾奔。
她背上的人像毫无生气的破布偶般,四肢垂落晃荡。
也不知行了多久行了多远,其中七弯八拐,一路往深山去,直至夜黑得好似铺洒出的墨汁,身后再无响动,林霏才右腿一软,支撑不住地单膝跪地,又因为惯性的加持,往前滑出一大段距离。
来不及顾及自己的情况,林霏迅速将背上的窦宁儿扶到身前查看伤势。
窦宁儿如今脸色发白,美眸紧闭,早已不省人事。
林霏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入手的滑腻温度灼人,再略一把脉,她体内翻涌的气血让林霏紧蹙眉心。
那神秘男子的内功当真霸道毒辣,习了十五年武术的她尚且受到重创,更何况这手无寸铁的娇弱姑娘,只怕再拖下去,窦姑娘真要性命不保了。
林霏快手点住窦宁儿周身几处大穴,极目远眺,寻找附近的人家。
所幸前方正亮着点点星火,距离虽远,但这簇亮光却成了二人的救命稻草和指路明灯。
背着窦宁儿又奔了数刻,林霏终于赶在那户人家熄灯前抵达。
这是间简陋的茅屋,墙面斑驳,屋外的房梁上挂满了山货,住着的应是不常归家的放山人。
林霏几步跨上泥阶,两指关节并拢叩响木门。
里头传来的声响,无人应答,林霏又一次叩门。
“谁啊?他二叔吗?来了来了。”
木门叽噶一声被人从里头打开,一位满脸丘壑的大婶手持针线站在门后。
张大婶起先被门外一身狼藉的二人吓了一大跳,边喊着他爹边要去够门边的扫帚,还是林霏连声道歉再三保证,还忍了大婶乱七八糟的一顿打,才安抚下这夫妻二人。
张大婶握着扫帚,认真打量眼前的小子说小子又不算合乎,她这么大年纪还从未瞧过生得这么秀的小子。
“申”字脸,眉目清秀颀长白皙,要不是一身男装和颈上喉结,可不就是一个大姑娘吗。
再探头看俊秀小子背后的人,张大婶更是大吃一惊。
“这么俊的姑娘咋这副模样?怕不是得了什么病吧?”
“婶儿,我与妹妹今日入山采药,哪想在山中迷了路,入夜后又被山野猛兽追了一路,妹妹摔下山崖,我兄妹二人走不出这深山,天又太暗,妹妹身上的伤我实在是担心,看到这处有光火,才迫不得已前来叨扰。”
林霏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清来龙去脉,这面善的大婶听过后大呼“可怜的娃”,又是煮水又是煲药地布置,只一旁立着的张伯叟,还一脸犹疑地看着林霏,最后还是拗不过张大婶的大嗓门,被指使去清理柴房,留给林霏俩人歇息。
趁着俩人忙碌,林霏将窦宁儿轻放在屋里唯一的炕床上,扶她靠坐在墙上,自己也除了鞋袜上炕,两人掌心相对,林霏运起气功在她五脏六腑行了一周天,等窦宁儿发了汗,嘤咛一声呕出一大口淤血才缓缓功。
给依旧昏沉的窦宁儿喂了口水,再将其交给张大婶处理外伤,林霏才顾得上查看自己的伤势。
毕竟是在别人家,林霏只在左肩胛上敷了点草药,草草包扎了,就着咸菜喝了几口小米粥,再三感谢张伯和张大婶,才回了张伯清理出来的柴房。
中途只醒过一次的窦宁儿,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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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铺就的炕上。
林霏探了探她的体温,确定已无大碍了,才就地打坐,开始运功疗伤。
期间数次起身,为床上的窦宁儿擦拭身上发的热汗。
惊心动魄的一夜就此落幕。
清晨。
打坐了一夜的林霏缓缓睁眼,昨晚还四处乱窜的内力终于被压制住。
她三岁习武,到如今已十五载,习得更是至阳至刚的散清功,最是注重内息的调整。
昨夜遇见的男子却与她正好相反,习得是至阴至柔的功法,况且其内息的运用较她更为霸道诡辨,武力值更在她之上,倘若不是在她背上的窦宁儿,歪打正着地为她分担了些许内功伤害,只怕她现在是死是活都不定了。
师娘曾说过的“泰山高矣,泰山之上还有天”,她总算彻底领悟。
只怪她习艺不,下山后更是多有怠慢,实在辜负师傅师娘的教导。
如此一想,她悄声出门,去往山涧处调息练功。
待她练完功回茅屋,张大婶和张大伯也已起了半个时辰。
俩人瞧见从外头回来的林霏,大吃一惊。
林霏则说自己起早了,去外头洗了个身,张大婶责呼她大冷天的洗凉水,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林霏只是温和地笑听她说完。此间按下不提。
窦宁儿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在第二日晌午才悠悠转醒。
“你醒了?可觉得身上还有何不妥么?”林霏关切地俯身看她。
窦宁儿刚想开口,发出的声音却如刀割般刺耳。林霏连忙喂她饮水。
“我睡了多久?”
“已有一日一夜。”
窦宁儿环顾四周,哑声问道:“这是何处?”
“山中的一户人家。别怕,很安全。”林霏温声回道。
窦宁儿定定望着头上房梁,又缓缓闭上眼,发红的眼角滑下一滴清泪。
林霏也不再扰她,静静坐在一边,无言地宽慰。
“不知恩公如何称呼?”
“在下林霏。一介草莽,担不得姑娘的恩公二字。”
“林公子,你为何救我?你可知我是谁?你可知今时救了我,往后该面对什么样的揉磨?”窦宁儿睁着发红的美目望着林霏。
杏眼中有离奇,绝望,悲恸和不甘。
“窦姑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小儿都知道的道理。我既救了你,就断没有再放你遭难的可能。往后的事你无需多虑更无需多想,眼下先把身上的养伤好好吗?”
林霏为她掖了掖被子。
窦宁儿流着泪翻身面墙。
“我去给姑娘找点吃食。”
话毕,林霏出了门,给她留下独处的空间。
亲人已仙游,未聚儿孙楼。
失亲之痛,哪会那么快痊愈呢?只望这位窦姑娘早日走出阴霾罢。
第三日,窦宁儿已经能够下地,林霏身上的伤经过张大婶家中山货的补养,也好了四五成。
这日天气大晴,张大伯和昨日刚从山里回来的老弟和大侄,下山进城赶集,卖了家里头的山货和耗大半年才挖出的棒槌,顺道再带些过冬的物什回来。
叔伯三人进了城,却发现长安城内戒备森严,来往的官兵不绝。
好奇之下一打听,才知原来是有重犯在逃。又在误打误撞间挤入人头攒动的街口,更是看见了墙上悬贴的捉拿榜文。
张大伯识字不多,但那“赏银三千两”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再看榜上画着的人头像,第一眼只觉得眼熟,细看之下
可不就是自个家中前半夜借宿的貌美姑娘么!
一时之间,张大伯又惊又骇,心中已经认定那来路不明的兄妹二人绝非善类。
再加上老弟和大侄在耳边念叨着“三千两”,头脑一热,张大伯揭了榜,火速赶往官衙。
叔伯三人去了大半日未归,眼看着太阳已落山,林霏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以防万一,她先回屋拾了她和窦宁儿为数不多的行李,又出去帮大婶择好菜。
三人吃过晚饭后,各自回屋休息。
夜半,主屋的大婶早已沉入梦乡,窦宁儿也已睡熟。
林霏盖着被子躺在地铺上,闭上眼后,她的听觉愈发强大,逾过山林越过湖泊,百里开外的人声和脚步声不绝如缕。
“到底还有多远?”陌生的不耐声音入耳。
“大人,就快了就快了。过了这条河就到了。”这是张老伯的声音。
林霏倏地睁开眼,即刻坐起穿鞋,又低声将窦宁儿叫醒,帮她胡乱穿上外袄,便拿上包袱,背着窦宁儿出门。
走之前还在桌上留下通身仅有的一贯铜钱。
二人不惊动一草一木地出了放山人家,林霏背着窦宁儿往相反的方向奔去。
夜风猎猎,吹乱了窦宁儿的青丝,亦吹醒了她的瞌睡。
她忍不住问林霏:“怎么了?我们这是往哪儿去?”
呼出的热气瞬间消散在冷寒的空气里。
窦宁儿以为自己声音太小,怕林霏未听清,还欲再问。
就听林霏道:“官兵上山了,怕是来者不善。我们寻个安全的地方先躲着。”
窦宁儿呆了呆,心下奇怪,“你如何得知?”
“我听到了。”
听她说完,窦宁儿又是心惊又是心安,身边有这么个机警又武力高强的人,毕竟是福不是祸。
“林霏……”
林霏愣了愣,这是窦姑娘第一次喊她全名呢。
“嗯?”
“你为何救我?为何对我这么好啊?怎么不让我死了算了,你就不用日日提心吊胆了……”余下的话语愈发小声,几乎要随风飘远,但还是被林霏敏锐地捕捉到。
“窦姑娘,我说过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窦宁儿狠下心,颤声问道:“倘若有一日,你护不住我了……”
林霏背着她一边疾奔,一边打断她后面的话,“我林霏活一天,你就活一天。窦姑娘,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你还活着,就是你的命更是你的运。别再轻易寻死,好吗?”
窦宁儿抬头望着满天繁星。
是啊,上天有好生之德。
窦宁儿轻轻答道:“好。”
二人不再交谈,又奔出几里,林霏突然停下,紧蹙眉心看向前方。
窦宁儿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吓得瞳孔骤缩。
“大英雄,哪里去啊?”
谢桓一手提着灯笼,幽幽从远处行来,顷刻间,就到了眼前。
第3章妖男
“大英雄,哪里去啊?”
谢桓一手提着灯笼,幽幽从远处行来,顷刻间,就到了眼前。
他身形似鬼魅,身后还跟着黑压压一群玄衣人,一把嗓音透着冷蔑兴味。
林霏蹙着眉心看着来人,他藏在夜色中的五官,被灯笼微弱的火光晕出慑人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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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发显得他鬓若刀裁,五官深邃,人虽俊美无俦却也格外的冷漠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