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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深暗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中树
因此,始见赵无眠腰上别着刻有“敕”“罡”二字的尸铃,林霏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但她对赵蕖打了诳语。
她其实早忘了书中所说的破限之法。
关于破限之类的记载,她全都草草扫了一眼就跳过了,只依稀记得医治的东西在晏桃源。
若是海穹在此……
林霏低低地叹息一声。
世上没有若是,如今那过目不忘的晏海穹,远在十万八千里外闭关呢。
对啊,都三年了,也不知他出关没有,如果听说师傅师娘和她都不在桃源了,又是什么反应。
林霏抬首望向天上的明月,突然感到自己的双手双脚有千斤那么沉。
桃源里的桃花就要开了,这一次,她能寻到师傅师娘的行踪吗?
林霏心事重重地回了矮屋。
屋内等她的人正独坐在窗前,对着恍惚来去的烛火做着女红。
窦宁儿听见敲门声,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去开门。
“叽呀”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打开,林霏跨进门槛,带进一身的凉寒。
窦宁儿见她神色疲惫,忙把兀自亮着的灯笼取走,又帮她斟了杯热茶,将屋里唯一可以坐人的矮凳让给她。
她一人在空荡荡的屋里坐等了一日,现在终于把人盼回来了,如今的心情,好比台下准备了十年的戏子,终于迎来这十分钟的出场,就要迫不及待地献出自己所有技艺,以博她清冷世界里唯一的观众一笑。
林霏双手捧着热茶,见窦宁儿忙上忙下的,忆起自从来到夔州,为了不被人认出,她几乎从未离开家门十步外,白日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因为敏感身份的束缚,被迫闷在家中也就算了,可她让她吃得还都是糠咽冷炙,若是小师妹受此衣食无着,暗无天日之刑,怕是早已受不住,嚎啕着要自戕了。
她救了人家,却护不好她;满怀期翼地下了山,却连师傅师娘的半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林霏心下不是滋味,拉过窦宁儿,让她别瞎忙活了,陪自己坐坐就好。
两人便这样促膝而坐。
窦宁儿面颊发红,一时也不知道与林霏说些什么才好,便低了头,煞有其事地摆弄手中绣到半成的针线。
林霏好奇地看她摆弄半成荷包,见她手上的绣料已初具规模,上头用线交织重叠出繁复的花卉。
她不懂针黹,桃源里的姑娘们也是要学这些的,但师娘不会,所以她和小师妹便没学。
即便林霏是外行,单看其上锦簇的红绿青紫数色构成的双蝶扑梅,也知道出自窦宁儿之手的绝不是凡品,反正比她从前看到过的纹饰致许多许多。
窦宁儿悄悄抬头觑林霏一眼,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上头的梅兰粉蝶,心头又羞又躁,以为她勘破了自己对她的意图。
本就心慌,突然听到林霏沙哑的嗓音响起:“这是绣给我的吗?”
一时不察,手中穿云走线的针就刺破了指头,无名指当即溢出一滴殷红的鲜血。
林霏叨了她一句“粗心大意”,又突然笑起来,自责道:“说来还是因为我,如果我不扰你,你也不会大意了。”
说罢,便起身去帮她拿止血的伤药。
窦宁儿含着自己流血的指头,看她走过去走回来。等林霏到了面前,娇憨地伸出流血指头递上前,心中甜蜜蜜。
林霏见她这副乖巧的模样,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小师妹。
在桃源时,小师妹也曾跌破手脚让她给她包扎,当时小师妹的神情,也是如此讨饶乖憨。
小师妹比她小五岁零四个月八天,是师娘的亲生子。
可以说,林霏是看着她出生看着她长大,早把她当成了自己亲姊妹的。
两人以前未分开哪怕半日。七个月不见,还是人生头一遭。
如今,林霏尚且可以将窦宁儿看作自己的小师妹,在这样的孤助深夜里有人相伴说话。
却不知远在桃源的师妹,受的是什么样的委屈。
她又向来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
可亲大哥闭关修行,亲父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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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所踪,她还不在她的身边……
林霏越想越伤怀,心不在焉下,手中的力道也失了分寸。
窦宁儿喊疼,嗔怪林霏不懂怜香惜玉,一定是记恨自己,没许诺等绣好那半成品的荷包后赠与她。
“好吧好吧,那个荷包绣好了就送你。”
方才还心思沉重的林霏,转眼间就被窦宁儿佯装生气的模样逗笑。
“终于不再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相貌了。”窦宁儿舒了口气。
林霏被她细腻的宽慰感动,突然心思一转,想起自己还向窦宁儿隐瞒着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样实在不对。
她二人像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时机,实在不多。
前几月是因为奔波躲藏不适合,现在又因为林霏常在赌坊当晚,回来时窦宁儿都已睡熟了,哪里说得上话。
如今这样的气氛,和窦宁儿表露身份,最好不过。
心随意动,林霏在心中斟酌一二,双唇嗫嚅,便要出声。
第10章沧海一粟
可话都已经到了嘴边,林霏望着窦宁儿信赖又全无防备的眼神,嗫嚅着嗫嚅着,欲图出口的声音又全部卡在了喉头里。
她自觉欺骗了窦宁儿,心中本就有愧,所以想要把欺骗带来的伤害降到最低。
如今这样贸贸然地坦白,她不知道会带来什么严重后果。
眼下她应是窦宁儿最最信任之人,倘若窦宁儿知晓她骗了她,接受不过,大吃一惊的同时复又心如死灰,那该如何是好?
她会不会认定她是贪图甚么才救她?她又要如何解释骗她的初衷?
她不得不考虑到这些,因为她也还没做好要把自己的事,向窦宁儿全盘托出的准备。
况且,窦宁儿前不久才遭受了家破人亡的打击,或许表面上看不出创痕,但与之朝夕相处的林霏再清楚不过,她有多少次午夜梦回皆是枕席湿透,噩梦萦绕,眨眼间就身处人间地狱。
那种心惊胆寒的体会林霏也是尝受过的。
就在刚下山那会儿,所见所闻一度颠覆了她曾经的认知
她没见过宝马雕车,鱼龙闹市,不知道山下的世界竟如此广阔,广阔到人仅是沧海中微不足道的一粟,但千千万万的人构不成世外桃源,而是瘴气之林。
她遇见的第一件坏事,是终南山脚的死人墓被掘。
坏事的起因,仅仅是墓主的后代无意冒犯了县的地赖子。
挖人祖坟,是极损阴德之事,桃源人最讲究“仁者亲亲,义者尊贤”,林霏想象不到是多大的愤怒,才会让人做出这种不孝不敬之事。
而她急公好义拔刀相助的后果,是被县人驱逐,最后听说墓主的后代被地赖子殴死了。
可这还不是最可怖的。
她初入红尘,不了解山下的生活情形,还以为这里也是像桃源里一般,“货恶弃于地,不必藏于己”,人们所需皆可以用物来交换。
之后她便犯了大错,错误源自她被街上吆喝的店小二招呼进一家酒楼。
当时她也是饿极了,什么也没问清楚,就稀里糊涂地吃了顿霸王餐。
掌柜知道她身无分文后,见她又是懵懂不知世的姑娘家,长得尚有几分姿色,便将她哄卖去了青楼。
那段时日,林霏无法形容,因为差一点她就让邪魔缠心
在下山后的短短两月,林霏破了忌。
桃源人无论男女,皆习武,一是为了强身健体,二是为了传承先祖衣钵,但武艺之流说到底都是身外之物,所以桃源中有约定成俗的规定,绝不以武逞威,害人性命。
可她却在下山后用武逞了威,虽还不至害人性命,但于她自身而言,这已是罪大恶极。
犯下这等罪过,她即便找到了师傅师娘,也毫无颜面回到桃源。
就在她终日浑浑噩噩,陷入深深地腼颜嗟悔之际,竟让她遇见了一位世外高人。
高人自称洪崖,乃入世修行者。
洪崖高人在她混沌迷茫时,渡她苦海,遵方点化。
自那以后,她突然茅塞顿开,明白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只要勿忘在莒,不愧于心,身外之事就不足为惧。
但难就难在不愧于心四字。高人算她下山后有两劫,一劫已化,还有一劫,此劫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而化此劫只有四字要害。
就是不愧于心。
既然如此,那她之后无论遇见任何艰难险阻,不求尽善尽美,但求无愧于心罢。
高人在离开之前,赠予她两套男子的青衫布衣,还有一瓶丹药。
忆及此,林霏想到了自己颈上生出的喉头,望着窦宁儿美好的侧颜,灵光突然一现。
“宁儿,我有一个好物要让你瞧瞧。”
“何物?”窦宁儿看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随后倒出一粒豆大的乌黑药丸,新奇不已,“这是甚么玩意儿?”
林霏淡笑不答,让她将药丸含进嘴中。
窦宁儿略微犹疑,两指捻起那粒其貌不扬的丹丸,细细转动察看。
“含着试试。”林霏哄她。
窦宁儿瞄她一眼,壮起胆子,将丹丸含进嘴里,哪知这药丸入口遇津后,突然胀大许多,窦宁儿吓了一跳,不敢再含,就要吐出来,却被林霏出言阻止。
林霏笑她胆小,又正色再三保证丹丸足够安全,吞了绝不会出事。窦宁儿脑中天人相战,她从小就讨厌吃那些黑不溜秋的东西,觉得不干净,但如今林霏如此卖力地哄她,她实在好奇这模样不讨喜的药丸有什么神奇之处。
踌躇来去,窦宁儿才强忍着不适,“咕噜”一声吞了下去。
药丸甫入咽喉,瞬间胀得更大。其之大小,直接卡在了她的咽喉里。可神奇的是,这样虽不舒服,她却丝毫不感到疼痛,呼吸什么的更是一切正常。
林霏取来铜镜给她看,窦宁儿瞧见镜中自己的咽喉竟像生了块大瘤,平地凸起个形状起伏的东西。
窦宁儿吓得大叫一声,可这出口的声音,竟从原来的莺舌百啭变得嘶哑无比,这下,窦宁儿震惊地叫也叫不出了。
愣了好一会,她才喜笑颜开地问林霏:“这是甚么神奇玩意儿?你从哪里弄来的?”
林霏笑回:“这是一位世外高人赠与我的。好玩吗?”
“这太神奇了!”
窦宁儿犹自不敢置信,对着镜子左瞅瞅右瞧瞧,望着镜中的凸起,她突发奇想:“林哥哥,你不会是也吞了这个玩意儿,才生出个喉头罢?”
林霏笑弯了眼,运气将自己喉咙里的药丸逼了上来,正准备张开口给窦宁儿看,却又听她自我否认道:“也不可能。你本来就是男子,哪里需要这个。”
言讫,还转过脑袋,亮晶着杏眼瞧她。
林霏刚把药丸逼上来,喉头还未平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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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才没有让窦宁儿看出端倪。
而现下,林霏望着窦宁儿闪烁银光的双眸,什么决心也下不定了。
她默默咽下口中的药丸,僵硬地点了点头,“我确实不需要。”
窦宁儿当即松了口气,□□双肩,瞪了林霏一眼,嗔怪:“你刚刚的样子吓死人了,我还以为自己做笑的话是真的,”她重新转向铜镜,自言自语地似在自我安慰:“你怎么会是女子呢,你明明就是男子汉啊。”
林霏口中苦涩,扯出干巴巴的笑脸,“逗你呢。”
罢了,下回罢,等她做好准备,或者时间带走一些敏感的伤害后,她再向她坦白。
第11章明心见性
二日后的凌晨,天还未亮,林霏就出了门。
初冬的凌晨,气温低得不像话,天幕挂着一轮薄薄的弯月,和两三点稀疏星辰。但通衢的街市已然苏醒,道路两旁亮起了昏黄的烛火。
日头还未升起,早起买卖的人家为了多赚几两银钱,已经辛勤地上街摆摊贩卖。
林霏眺望远处的朦胧寒山,混着鸡鸣和食香的朔风吹动她身上的青衫,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桃源。
她还像往常那样,在一处老妪的摊位喝了碗滚烫的,又带了张蒸饼,便身心通畅地绕远路去赌坊。
一路上,她甩着胳膊扭动筋骨,放开耳目,让内力在全身萦绕,提气在街上疾行。腹内一股热源随着她甩动的四肢,迅速汇至全身百骸,林霏感到自己的双腿变得愈发轻盈,轻轻一迈,就跃出有几丈那么远。
每当她从旁经过,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纷纷为之侧目。
他们并未看清经过的是何人,却被那人身上散发的清气感染,瞬间通体舒畅,胸腔中郁结的浊气皆被涤荡,诚然如置身通达天地间。
散清功是桃源先祖参透了天地人和,于自然万物中衍生出的道法,习者要先学会明心见性,之后才是修炼。
此道此功最讲究眼明心净,眼若不明则心不净,心若不净则气不畅,到了气不畅的地步,如果还强加修炼,人便会愈来愈形销骨立,最后枯涸而死。但若修得髓,功法大成,可保人容颜常驻。
可真正修得髓之人,多是早已勘破红尘的,哪里还在乎生老病死。此功非常人可习,即便是桃源中人,也有半数是入门都不能够的。
林霏绕着四条街巷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等浑身走得发汗,太阳也已探了头,她才晃到盘龙赌坊。
转个弯刚瞧见赌坊大门,就见门外的阶梯上坐着个通身白的人。
那晨光下身着白袍之人正是谢书樽。
现下他正低头认真看书,披在脑后的乌发结了层薄霜,连林霏走近了都未发觉。
林霏讶异他一大清早就出现在坊口,等看清他在读书,顿时弯起了笑眼,放轻脚步上前。
她甫靠近,谢书樽便感到周身浮躁,迎面撞来一波波清气,险些撞散他压制在丹田里的内力,当下调息运气又怕被她察觉,便硬生生用血肉之躯扛下。
抬头望向气息的发源者,谢书樽怔住。
许是刚练过功的缘故,眼前人双颊潮红,噙笑的柳叶眼澄澈如练,面庞好似盛开的三月桃花,比之他见过的所有女子,甚至于昔日的京城第一美窦宁儿,都要干净清丽年青惑人,却如此美而不自知。
林霏不知道练功后的自己有这些变化,在距谢书樽五六步之遥时,就见他从书中抬起了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她以为扰乱了他的思绪,心下懊恼,关切问道:“可是打扰到了你?”
谢书樽不动神色地藏住自己眼中的惊艳,淡淡答:“有些。你从何处来的?一身寒气,冻得我不舒服。”
听他这么说,林霏连忙敛起外散的气功。
“怎么这么早到这儿来了?”林霏问他。
谢书樽望了林霏半晌,望得林霏心生纳闷,他才从书的两页夹层中,拿出一大叠写满字的纸张,慢悠悠地递给她。
林霏伸手接过,疑惑地瞧了瞧,一愣,接着往下翻,瞬间失语。
耳边飘来谢书樽幽幽的话语:“你说过有困难找你的。”
呃,她确实许诺过。
林霏:“……这些交由我,你好好准备正试罢。”
谢书樽面上浮现笑意,林霏看着他眼角尚存的淤青,因为眯眼集结在一起,再想到手中厚厚一沓的债款,天灵突突。
果然,稍后又听谢书樽道:“我在东市赁的房子到期了,如今……”
谢书樽双目藏笑地看着林霏一下下跳动的左右眼皮,慢慢说完后面的话语:“无处可去了。”
怪不得大清早地坐在阶梯上。
林霏好手中的债条,重归冷静,“此事先放一放。外面冷,你要看书去里面罢。”
说罢,她打开大门,带谢书樽往里走。
夔州新巡抚刚到任,大大小小数百家娱乐场所皆下令宵禁,盘龙赌坊好不容易清冷了几日,否则一时也找不到清净地给谢书樽的。
林霏问他:“吃过早膳了吗?”
“未曾。”
她便将自己打算作为午食的蒸饼给他,又怕谢书樽口太干咽不下,点了炉子给他热壶茶。
谢书樽见她走进走出,擦好桌子扫好地又整理棋牌道具,明明可以偷工减料的活计,她偏偏如此认真不懂变通,旋即邹起了眉头,“你的手好了不成?”
林霏活动活动自己被绷带缠实的右手。
“不碍事。动动才好得快。”
谢书樽心中本就不舒服,看她做的又都是伺候人的繁琐事,愈发烦闷,禁不住奚落:“看你倒是勤快,以前得过不少主子夸赞罢?”
幸好对面人脾气好,不把他的话认为尖酸,仅仅一笑而过。
“我没当过家奴。但家中有一性子好动的小妹,兴许是伺候惯她了。”
见她不恼,谢书樽气更大,可又说不上具体气哪些,只知是气自己。
平复了情绪,谢书樽又问:“你家中都有什么人?”
林霏说还有个哥哥。
“亲生的?”
“不是。他是我养父母的孩子,与我同年,但大我几月。”
谢书樽的面色有些黑了,“呵,那想必不止是伺候妹妹罢。”
林霏觑他一眼,听出了话语中的阴阳怪气,但一想起晏海穹,秀眉柳眼皆染上了温意。
“不。是他照顾我们。”
言讫,林霏瞥见他手中握着的书,眨眼提醒他:“我不打扰你,你看书罢。”
谢书樽将手里捏皱的书扔在桌上,冷冷道:“糟粕之学,有何好看。”
第12章赵无眠
谢书樽将手里捏皱的书扔在桌上,冷冷道:“糟粕之学,有何好看。”
林霏失惊,既讶异又困惑他为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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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说。
他毕竟是要赢取功名将来报效朝廷的人。在林霏的观念中,倘若并不热衷自己所做的事,那如何都做不出成绩的,即便做出了成绩,也难以登峰造极。
林霏不理解他的说法,不禁问他:“此乃古之圣贤所著,怎会是糟粕呢?”
谢书樽笑得冷蔑,伸出一指点了点桌上摊开的书,背道:“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已,焉用稼?”
林霏窘迫地咳了声,她在舞文弄墨方面并不擅长,这一大段话,她只堪堪听懂了上位者需好礼好义好信,如此一理解,她愈发不明白何来糟粕一说。
谢书樽看出了她的无知,啧了声,还是耐心为她解释:“圣贤言,为人子民只需死读书读死书,无需耕种劳作,学会仁义礼智当了大官,自然就丰衣足食了。”
听了谢书樽的解释,林霏些微地不可置信,“上农除末,黔首是富。耕种劳作才是国之根本,为官为帝,并非是为一己私欲,而是为了农民百姓啊。”
谢书樽神色冷淡,并不作答。
他的本意不是为了和林霏谈论什么天下百姓,况且他并未觉得孔圣贤说得离谱,外人生死与他何干,他不过是没来由地被林霏之前说的话气着罢了。
思及此,谢书樽猛然发觉,自己的情绪好像格外容易被林霏左右,这样的认知让他很不舒爽。
他在心中暗暗较劲,不相信自己是特别关注林霏这个傻不拉几的不男不女的。他隐隐有种感觉,好像一旦触及了什么防线,周遭的一切都会失去控制。
林霏见他不说话,心中担忧这些内容会扰乱这未来朝臣的视听,忙警醒道:“仁义礼智信,明君者,缺一不可。但天下之人,没有尊卑贵贱之分,倘若你觉得书中内容并非大学之道,那就勿听勿看。”
谢书樽刚刚才在心中做了一番打算,眼下林霏同他说话,他的态度便冷淡了许多。
林霏又说了几句,却见他爱答不理,他这般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态度林霏经历的不少。起初她还会以为是自己的所言所为冒犯了他,心怀内疚,但现在早已见怪不怪,自动将他的态度视为遭遇波折之人性情大变的结果。
如今谢书樽老毛病又犯,林霏也不再叨扰他,拿上棋牌骰盅轻声出了门。
谢书樽独自在阒静的屋内坐了近一个时辰。
无人打扰,他也无需再扮,当即敛息静气闭目打坐,可气由丹田在全身走了一个小周天,他却因为心头的千思万虑,迟迟无法进入天人合一的无我境界。
巳时左右,滥赌之徒开始鱼贯而入,沉静一夜的赌坊完全苏醒,屋外由安静变得嘈杂,谢书樽被那些呼幺喝六的声音吵得愈发烦躁,体内气息因为他心境的变化左突右撞。
蓦地睁开双眼,两簇赤红火焰在他眸中流转翻滚,转瞬间又齐齐熄灭,赤色血瞳恢复玄黑。
了魔功,谢书樽腾地站起身,推门而出。
突然敞开的大门,险些将倚在门外说笑的两名侍者撞倒在地。
门外两人面色含怒地瞪去,就要破口大骂,却见门槛里立着的人是谢书樽。
再瞧他冷冰的神色,加之身高和强大气场的压迫,两人莫名一哆嗦,悻悻相觑,不敢造次,匆匆走了。
要说这落魄秀才谢书樽,他们原先是瞧不起的,但如今却对其畏惧又顾忌。
且不说这人的脾性古怪至极,一来盘龙就是大笔挥霍,按理也欠了赌坊不少钱了,但大管事对他问也不问。他本人又是除了赌博之外,几乎不与他人打交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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