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紫文昭雪
只见宁长青几乎弹跳着起身,面上欣喜十分。
季麟哥来看他了。
江季麟从昨日和宁长青说过话后就一直忙着部署各项事宜,如今因为孟鹤冬的缘故,人人都以为秦国的太子太傅江季麟因谋逆之罪而被处死,江季麟也乐的脱了这副枷锁,只作是秦营麟营两头的贵客。
麟军里大多人在油江打仗时都见过江季麟,只当他是秦国的贵使,而秦营里的人见着大将军留异和副将冯相言对这个陌生的美男子都毕恭毕敬,态度自不必说。
江季麟忧心宁长青伤势,一心想让他好好养伤,不允许他乱跑,故而自己两头跑,顺便拉着不情不愿却不敢表现出来的朱雀每日给宁长青瞧伤。
“属下也受着伤呢……”朱雀小声嘟囔,看到江季麟挑了挑眉又立马闭了嘴。
“季麟哥!”宁长青已经远远儿迎了过来。
“让你在床上好好修养,乱跑什么。”江季麟嘴上骂着,手已经抓着宁长青手腕探了一下脉,又这样顺势携手进了屋。
李长欣还在屋里,一脸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宁长青从椅子上跳将起来冲出去的画面冲击。
宁长青却是被江季麟来的欣喜冲昏了头脑,直到进了屋江季麟看到生人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才反应过来,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完了!
他留下李长欣一命之事……违了当初季麟哥的意愿……
江季麟感受到了宁长青明显的僵硬,不动声色放开了他的手,打量着李长欣,嘴角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李长欣面上还挂着泪珠,面颊白中透红,楚楚可怜,又身着着小兵的兵服,看起来有些违和。
女的?
江季麟目光在她喉结上转了一圈,便有些明白了,似笑非笑看了眼宁长青,瞧着他似乎没那么僵硬了,可神色间的慌张却愈发的重了,顿时心底一沉。
“闲杂人出去。”他抚了抚袖口。
徐小水退了两步到李长欣身边,李长欣虽然聪明伶俐,但年岁毕竟还小,对“闲杂人”这三个字的不忿一下子就写在了脸上:“小水哥哥,你怎么会是闲杂人呢?”
江季麟的眸子瞬间就冷了。
徐小水忙拉起她袖子朝外走。
女性天生的直觉即便是在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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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也总会体现的淋漓尽致,李长欣的眼眸很快地扫过江季麟,心里警钟大作,心里的戒备和排斥油然而生。
她没有错过宁长青面上局促的模样,那是一种……慌张失措小心翼翼的模样。
两人退了下去,朱雀医术毒术皆为个中翘楚,早就看出来李长欣是个女子,抱着胳膊幸灾乐祸地看着宁长青,冷不丁听到江季麟道:“你也出去。”
朱雀一愣,苦着脸暗暗瞪了眼宁长青,转身出去了。
江季麟倒了一杯茶,悠然坐在椅上,也不说话,只悠悠喝着茶水。
“.…..那,那茶已经凉了,我让人给你换杯热的。”宁长青结巴着道。
江季麟仍是不说话,一双黑眸洞察一切般若有若无扫过宁长青的面颊,漫不经心地看着四周。
他不说话,宁长青便慌了,结巴了一下便索性一咕噜倒了出来李长欣的身份,以及如何到的这里,又为何女扮男装在军中。
他认错认得倒是极其的快:“我错了,季麟哥。”
“这么说来,你竟是发了一波善心。”江季麟挑着眉,压着嘴角的笑意,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
这呆子,吓都不用吓一下就交代的一清二楚,原来他竟还有这么胆小的时候。
“我当时一时心软,之后就再也下不了手了。”宁长青紧张地看着江季麟,生怕他恼了。
“罢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倒不在意这个,只是……”江季麟站起身,挑起宁长青的下巴,眯着眼神色明暗不明,“我瞧着她心底不高兴,瞧着她离你近些也不高兴,她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我看着更是窝火。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江季麟的语气难得的蛮横吃味,宁长青本是忐忑的,越听反而愈发的雀跃起来。
季麟哥这是……在吃醋?
那话语里满满的独占欲,可不就和自己平日里看到旁人近了季麟哥身时那股吃味一般无二么?
“我好高兴!季麟哥!我好高兴!”宁长青抱住江季麟,哈哈大笑。
江季麟何等通透的人,愣了一下便明白过来,耳根红了下,自知有些失了仪态气度。
他往日对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毫不在意,今日却是第一次把个不起眼的人物挂在心上吃味起来,而不再是高高在上地俯视,漠然地看戏。
宁长青是真的高兴极了,他紧紧抱住江季麟,看着他通红的耳根,心中熊熊烧起火来。
江季麟很快便察觉了异常,一巴掌拍在宁长青小臂上,:“伤势还重着,起什么歪脑筋!朱雀,进来!”
又被喊进来的朱雀皱着脸,无视了宁长青面上的灿烂春光,只管把那胳膊当成蹄子一般号了脉,心里把宁长青颠三倒四骂了几个来回。
本以为主上会把宁长青教训一顿,谁料的到这宁长青反而看着更舒畅了。
真真叫他不爽。
宁长青的伤势已经过了危险期,只要好好修养就会好起来,只是毕竟琵琶骨是金贵地,日后受了寒遇了雨雪怕是会有些泛痛。
此时已是下午,宁长青想要去亲手做晚膳,被江季麟拦住了:“我带你去一处,让你换换口味,正好慢悠悠散个步,朱雀方才说我让你一味躺着不是最好,适当走走反而有助于你调理。”
宁长青自然满口答应。
第100章应是良辰好景(9)
“五十年的竹叶青。”
“万字珊瑚白、无字盐水牛肉、参芪炖白凤。”
“龙抱凤蛋、长春卷、菊花佛手酥。”
“金腿烧圆鱼、巧手烧雁鸢、桃仁山鸡丁、蟹肉双笋丝。”
“人参果、核桃酪。”
“茉莉雀舌毫。”
…………………
新奇的菜品一盘一盘的朝桌上摆,不多时便摆了一桌,满满当当。
诺大的桌子上,只有宁长青和江季麟两人。
“这太多了,我们两人吃不完的。”宁长青向来生活简朴,吃穿用度向来随意,除了偶尔自己下厨,其余的都和众将士差不多,这麟国的大司马做了几年,除了宫宴的时候,就从未吃过这般豪华的餐食。
这一桌,真真是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江季麟看着他呆愣的样子,微微笑了下,给他斟了一小杯酒:“今日破例允许你喝些酒。”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对杯而饮。
宁长青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季麟哥让他先吃了其中几道菜,又让他按着顺序吃了另外几道菜,他微微笑着看着自己,像是带着某种仪式感。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宁长青有些奇怪。
江季麟勾了下唇角:“不是什么大日子,我的生辰而已。”
宁长青一惊,有些局促:“我,我竟不知,我什么礼物都没准备。”
“我从未说过,你如何知道,你想准备什么?”江季麟挑眉,“这天下奇珍异兽我什么没见过,你能送什么?”
“我……”宁长青埋头苦想。
江季麟噗嗤笑出声,抬手拍了下宁长青脑门:“呆瓜,你就是我的礼物。”
今日,可不仅仅是他的生辰。
这一桌的菜品分为四波,取得乃是他江家传统的宴席流水,而这一波菜品规格,正是按照江家礼法里,长房幼子娶妻的宴席规格。
而江家的长房幼子,正是他。
这是他无声的承诺,他给宁长青的,名分。
但他不准备告诉宁长青,倘若此次他一去能平安归来再告诉他,倘若不能……便当做是圆了自己一个念想。
江季麟眼眸带笑看着宁长青,心底有些孩子般的窃喜娶妻的宴席,这妻自然是宁长青。他已经被宁长青占了天大的便宜,这个小小的便宜,还是占得的。
宁长青一对着江季麟,那本来就勉强的智商更是一掉千里,只管盯着江季麟的笑容泛痴。
一段饭两人吃的都心不在焉,宁长青意不在食,早已*虫上脑蠢蠢欲动,江季麟把他的念头看的一清二楚,心底却甜涩交加。
前途其实依旧不定,他真的担心最坏的情况发生。
“怎么一直不见小二要银子?”宁长青左顾右盼,这包厢隔着屏风后似乎有内室,他喝了两三杯酒烧的厉害,满脑子的绮丽念头,找闲话问江季麟以图掩盖。
“这酒楼是我的私产。”
宁长青惊呆了:“这,这楼?”
江季麟眼眸中星光璀璨:“我的产业遍布各地,否则哪来的金银笼络人心。只不过这次的变故,诓出了不少蛀虫,朱雀会一个一个的拾。”
他眸中的冷色一闪而逝。
宁长青才不在意这个,找完了这个话题又忍不住把眼往后面的内室瞄。
“长青,你想做什么?”江季麟眯着眼,眼角妍丽地挑着,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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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宁长青吞吞吐吐。
江季麟哈哈笑了声,身形一闪便把宁长青拉起来闪进了内室,指尖一捻便扯掉了宁长青的腰带,一手搂着他腰身,一手挑起了宁长青的下颌:“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以前的肥胆哪去了?”
宁长青呼吸急促,微有些僵硬,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谷底时被江季麟调笑的光景。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经不得逗,稍稍调笑一番便脸红脖子粗,江季麟忍不住抬手抚着他面颊,心里百感夹杂,这些年经了这么多事,眼前的人却一如少年。
可他很快便知道自己错了。
依然会害羞,会脸红脖子粗的宁长青,却再也不会手足无措方寸大乱了。
他只消一会便变被动为主动,压着江季麟的身体顺着力道把他推进了自己怀里,下腹那根早已不正经的东西硬邦邦戳在了江季麟肚子上。
他早已按捺多时,江季麟的挑逗,只是让他一时呆愣,却让他的欲火烧得更旺了。
“季麟哥……”宁长青突然福至心灵,季麟哥今日把自己带到这地方,避开了处处不方面的府邸,可不就是……任着自己来的意思么。
他喘着粗气咬着江季麟耳朵,手指快速地解着他衣带。江季麟顺手揭了他外袍,将他的衣领扯了下来,轻轻咬了咬他伤口周围的皮肉:“你伤疼吗?”
一场情事,难会让他的伤撕裂些。
宁长青像是怕江季麟改了主意,急吼吼就把半褪的衣服都解了扔在一边,整个人赤条条地站在江季麟面前:“不疼,我要你。”
江季麟耳根通红,被宁长青沿着脖颈吻着,两人耳鬓厮磨,狭小的内室像是浇了一盆滚烫的水般升着温。
宁长青把他抱到床榻上,一首解着他衣衫,一手在他的身上作乱,轻拢慢捻四处挑逗,很快便让江季麟的兄弟也抬了头。他扯了江季麟的亵裤,毫不犹豫地把那处含住,手指急不可耐地在江季麟后穴打着转,想要那处快快地扩张开来。
他禁欲了许久,今夜得了机会,甚是孟浪,极尽所能强烈地刺激着江季麟,江季麟很快便被他弄得泻了一次身,还未喘口气,宁长青便就着那些米青色浊液抹在了江季麟后穴,微微提了他腰身,挺身进去了。
江季麟眯着眼,轻咬着下唇,浅浅地哼着,眼角的风情无限,看的宁长青整个人都要疯掉,不顾一切地大刀阔斧起来。
江季麟的浅哼便成了不受控制的喊叫,他蜷缩着手指脚趾,抓着宁长青俯下来的发丝,面若桃花,眼角滑着浅浅的泪痕。宁长青扶着他的腰,九深一浅,抖着唇摩擦着江季麟的面颊,喘着粗气吻他。
两人的交合处一片泥泞白浊。
江季麟挺着胸膛,眼前似有烟花璀璨,意识朦胧间抓住宁长青的手臂,第一次放浪形骸地叫。
狭小的内室,似是烧着一片火海,只不过,这此火非彼火。
第101章应是良辰好景(10)
宁长青毕竟受了伤,情事过后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江季麟亲手擦洗了两人的身子,又给宁长青裂开的伤口上了药重新包扎,这才贴着宁长青看着他的眉眼。
他眉眼带着餍足的快意,嘴角在睡梦中上扬,凌乱的发丝有几缕带着薄汗贴在面颊上,江季麟拨开那湿发,沿着他的轮廓描摹,微微叹了一声。
一个人有了羁绊,做什么便都束手束脚,瞻前顾后,宁长青就是那个束了自己手脚的人,偏偏自己甘之若素。
他这半生并不算的是个好人,尤其是这八年,手上更是沾满了血腥。带着不可见人的面具,隐着不可示人的身份,一步步走过来,笼络人心,布置私产,为了每一个目的做了不少的阴损事。他以前不信命,从不觉得这些事会让自己遭什么报应,只是从来不敢祭祖,生怕让祖宗蒙羞。可如今,不知为何,他却越来越放不开手脚,仿佛每做一件阴损事,报应总会落在自己亲近的人身上。先是蓝狐的死,又是朱雀的伤,宁长青的伤,还有……许多曾被他视为棋子的人的死。
他的心不知不觉变软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把那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当做棋子摆弄,坦然看他们的生死挣扎。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江季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
后来他渐渐明白,是宁长青让他有了软肋,而再冷血的狼一旦有了软肋,坚硬的心也会软起来。以前的江季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软肋存在,而他也确实试图除掉这根软肋,却最终还是失败了。
从这根软肋出现的一开始,就注定他束手无策。
江季麟微微凑前,吻了吻宁长青的额头:“呆子……”
宁长青睡的很沉,一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他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脑袋还有些迷糊。
这里……
是他的寝屋?不在酒楼?
身侧空无一人,没有梦中满满的江季麟的味道。
“来人!来人!”宁长青微微有些慌张,跳下床,衣衫不整地喊。
“将军!”徐小水一直候在外面,听到动静忙冲进来。
“他呢?季麟哥呢?”宁长青抓住徐小水袖子追问。他分明记得,昨夜他和季麟哥在一处翻云覆雨,怎会一早醒来恍若一切成空!
“将军莫急。”徐小水忙道,“天还未亮时江大人把您……抱了回来,只有属下晓得,他交代属下好生照看您之后便离开了,说您醒来后若是问道,让属下告诉您一声,他有东西留给您。”
江季麟留的,是一封信。
“长青,我应了你等你派出去彻查的人回来再离开,可我却又一次失信了。你就当我是逃避吧,孑然的画像我已经看过,十之八九为我亲儿,至于其母,我心中已经隐隐有所结果,倘若这个结果再由你亲口告诉我,你必然不虞我也不堪。此事为我预料之外,可我江家有后却让我心生欣慰,但也让我有愧于你。江铭是个浪荡子,曾处处留情淌儿女红尘,可江季麟,此生钟情于宁长青。”
宁长青怔怔地读着信,眼眸停在那纸面上,痴了许久。
季麟哥有一个儿子,这件事是让他难过嫉妒矛盾,可这些情绪早已经渐渐散去。
“钟情”这二字,已足以让他余生都是快活的。
宁长青把那信好了,微微笑着出了门。
季麟哥,我等你回来。
正如徐小水所言,他中午恰接了徐清回来。
几月不见,徐清又添了些胡子。
“将军!”他上前行礼,被宁长青接了礼扶起身。
徐清身虽在外,军中的事大都是知道的,宁长青也给他写过信提过前事,徐清虽极不赞同宁长青的做法,但木已成舟,如今只是庆幸宁长青没把命丢在秦国。
“将军让属下查的事情,属下幸不辱使命。”徐清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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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齐孑然的生辰八字拿出来,又取了几卷画像。
“齐孑然生母正是当年大皇子齐玉抗旨要纳入府中的女子,是个异族人,眼睛是稀有的绿色,而先皇之所以因为齐玉纳此女为妃而龙颜大怒的原因,便是这女子,曾是江铭的宠妾!江铭十五便为江家家主,无长辈管教风流成性,男女不忌,府中养着十几个宠妾十几个男*宠,后来专宠一个叫做念奴娇的男*宠,才冷落了一院的莺莺燕燕。”徐清展开了画像,画像上正是齐玉的侧妃,“但是江铭所纳后院,具为身家清白之人,这个女子是西北疆族人,生的极美,家道中落流落中原被江铭看中纳入府中,后来被冷落后据说是与齐玉私相授受,故而才会在江家灭门后得以入王府。”
“私相授受?”宁长青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了出来,“军师怎么看?”
“此事算作皇室辛秘,大皇子纳一个罪臣宠妾为妃乃是皇家天大的耻辱,而据齐玉自己所言,在江铭未死之时,两人已经私相授受,那女子腹中已经落下了皇族血脉,先皇震怒本欲一碗药绝了这脉血,却被齐玉以死相逼,至此之后,便从最受宠爱的皇子沦为整个齐国皇室的笑柄。”徐清了画卷,“齐孑然出生后,这女子便重病而死,据属下彻查,齐玉并无多少神伤,可对这一子,却又宠爱无比,事事亲为。将军已经知道这孩子长相与江铭相似,而这个孩子的小字,恰恰又是怀铭,属下查了大皇子齐玉与江铭的交集,江铭年幼时在江湖上四处拜师习武,后来又随父兄上了战场四年,而那四年的战争,有两年是太子齐玉监军,除此之外,两人并无交集。”
“军师,你直说。”虽然结果已经昭然若揭,但宁长青还是问了。
“这齐孑然,当是江铭的遗腹子,而这一点,齐玉想必一清二楚,但是为了保得此子性命才造出了与江铭宠妾私相授受之事,而在这女子生下齐孑然后,便杀了这女子意图埋葬真相。而他做这一切的缘由……具因那怀铭二字。”
宁长青久久不语。
若说以前他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这一刻,这些芥蒂尽数散去。
这个齐玉,以往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已经死了的大皇子,如今却变成了一个深情错付的人。
深情错付,错在所爱的对象,也错在对所爱之人做的事。
倘若他是齐玉,从一开始,就绝不会让江家落得那般境地,绝不会让季麟哥亡命天涯心中装满仇恨,更不会,让季麟哥被自己的父皇斩首。
于齐玉来说,那个替死的人就是真正的江铭,倘若他是齐玉,如何做得到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身首异处,绝不会!
保护并且养大了这个孩子,究竟更多是因为爱,还是愧疚?
宁长青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自己何其幸运,才能让季麟哥的脚步,为自己停留。
又是何等的幸运,这一腔赤诚能有所回应。
江季麟这一走,便是整整三个月。
这三个月,麟国退兵回国,留异大军驻扎鄞州,周国旧地被纳入麟国版图,宁长青回了京城,理一众朝事并众将士的赏罚。幼帝年岁未满十五,尚不得亲政,宁长青虽仍为辅政大臣,但这几年征战在外没有还朝,朝堂诸事出了军事外都不是很清楚,但也用不着他清楚,他只需要牢牢握着军权,足矣。
只是他手中的军权已经一分为三,李九良掌兵十五万,白启明镇守南界周国旧土,掌兵十万,宁长青手中的兵力,大约有二十万出头。白启明手中兵力大多为降军,军心不稳,只可镇守南界,不可北上征战,不足为惧,可是李九良不一样。
宁长青能感觉的到,李九良隐隐有对立之势。
也是自己的缘故,当初一意孤行,把大军暂时交给了徐小水和李九良,才让李九良有了机会吃肥了胆。
但他当初别无选择,幸而徐小水当时初掌军权被人不服时,以雷霆手段敲山震虎杀鸡儆猴,才没让李九良吃的更肥。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按照季麟哥说的,等。
等季麟哥那边尘埃落定后,便又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只不过那场腥风血雨,会很快的过去。
可三个月过去了,他没有到季麟哥的半点消息!
他从一开始的等待,到焦灼,到几欲发狂,再到最后的平静。
朱雀一直在他身边,据他自己说,是江季麟临走前交代他跟在宁长青身边调养他的身体状况。
他见到了宁长青几乎发了疯的那半个月。宁长青那半个月的状态有些吓到朱雀,让他整夜难眠生怕宁长青做出什么事来,而让他奇怪的是,半个月过去了,宁长青却渐渐冷静下来,最近看起来更像是什么事也没有般平静。
“哎,你没事吧?”朱雀终于忍不住问了,五天前这人分明还身体每况愈下,整夜不眠就看着东边的方向恍恍惚惚,这几天却突然来了神,把那手头里落下的事一桩桩不停地做。
他担心这人出了什么毛病,号脉却是正常的,心里疑惑的紧。
“我能有什么事,你看完了诊就忙你的去吧,小水,把今儿朝堂上带回来军部的奏折给我看看。”宁长青垂头在公案上,眉头微皱着,一手原本狗刨般的字写的却是越来越好了。
“你……主上让我照看你,你要是在主上回来之前出了事,我这条命可得拜拜,你最好不要瞒我。”
宁长青抬起头:“瞒?我瞒你什么?再说你医术高超我瞒得过吗?”
“那你……”
“敢情我现在一病不起才是正理?”宁长青放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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