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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筵冷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夕大大
“一个是烟花女子,一个是闭门寡妇,毫不相干的俩人,深夜私下会面,五弟却没表现出疑虑,只把话题扯到那日祠堂。”
“你怀疑抢走黄大户的事,不仅是余星海和红袖,连五少爷也有参与?”
有风家老爷子执家的一日,耀祖就别想娶小寡妇进门。
“怀疑也没用,耐心等待吧。”风筵叫些茶点,就当二人午饭,淡淡道:“我让周婆婆走一趟,先看香三娘怎么解释!”
周婆婆是镇上媒婆,就算进出寡妇家,旁人也只当来说媒。虽然同样是媒婆,但周婆婆与人为善,嘴巴口风也紧,不会乱嚼舌头根。
一个时辰后,周婆婆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却不尽如人意。香三娘只说是红袖找她来卖些不值钱的首饰,镇上人总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据说红袖跟她娘家有些亲缘,香三娘顾念情分见了红袖,也买了她几件首饰,等于变相资助这位远亲。
听香三娘的解释,这个红袖是早有预谋,料到风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变卖首饰准备逃离青楼。
送走周婆婆之后,阿辰对风筵说道:“你若急卖几件首饰,会不会去找个寡妇?”
山城陋俗,死了男人的寡妇,不得穿红戴绿佩戴首饰,守寡几十年素服黑鞋,等待朝廷赐予贞节牌坊。
“山城过路商客、马帮里的小贩、城外的铁匠铺……若说是良家女子,不敢跟这些人打交道,我还有八分相信,但对一个烟花女来说,跟他们接触不是难事!”
阿辰道:“红袖此刻急需用钱,理当找她最熟悉的老买家,没必要攀亲带故找一个寡妇……”
话说一半阿辰停顿了,目光飘过风筵肩膀,望着街角的石碑铺,奇怪道:“冷清……”
红袖的坟就立在城外白杨林里,从入殓进棺到下葬入土,苏冷清的三两银子已经所剩无几。
棺木是买不起了,苏冷清用仅剩的钱,给自己刻个墓碑,又雇了一辆牛车,运到苏家的祖坟,在一座土丘面前,有模有样立起来。
不远处,就是他双亲的坟,当时苏冷清尚且年幼,家徒四壁债台高筑,没有钱安葬母亲,最后还是宁若知出钱,替母亲入殓进棺,跟父亲合葬一处。
墓碑立好后,苏冷清站在碑前,冷眼瞅着一块块石碑,算上自己的衣冠冢,一大家子总算团圆了。
不远处,马车牛车一前一后,阿辰跟赶车老伯说着话,不给进苏家祖坟的风筵,只能在路边远远看着,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神情。
回想方才在石碑铺里,看见刻着苏冷清名字的墓碑,就算是活生生的苏冷清尚在眼前,那种震惊还是让他肺腑发颤。
“坟立了?”阿辰扇着蒲扇,望着远处人影,皱眉道:“就由他胡闹?”
“没事,我看着呢!”风筵回神来,见阿辰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勉强笑道:“冷清就这脾气,过一阵子就好了”
前一阵子都风平浪静了,这会子又不知发什么疯,自己替自己立了坟墓,难道风家又做了啥刺激他的事?
风筵左思右想,也没想出啥端倪,就听阿辰责备道:“你这么纵容他,迟早闹出大乱子!”
风筵苦笑一声,阿辰递来水囊,扫视着前方道:“你留下等他,我跟老伯先走,牛车遇上马贼,跑都跑不掉!”
“成!”风筵掏出钱袋,扔给阿辰笑道:“下月初六周知县嫁女儿,爹跟余星海去城里贺喜,最近不去大院吃饭,买些酒食咱个吃!”
☆、第六章
不知等了多久,太阳渐渐西沉,将马车影子拉长,苏冷清总算出来了,脸色越不是很好。
风筵立马迎上去,关切道:“上过香了?”
苏冷清不理睬他,绕过他的身边。
风筵道:“阿辰跟牛车先走了,你坐我的马车回去吧!”
苏冷清住脚步,转身看着风筵,一脸决绝的表情,倒把风筵看愣了。
静默几秒,苏冷清眼神凉薄,慢慢躬弯身子,一字一顿道:“少爷,小的私自外出,请少爷饶恕!”
那日在红袖坟前,苏冷清站到黄昏,纸钱燃烧殆尽,只余一摊白灰。
四野寂静老树冷坟,苏冷清突然想起那句诗,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心里一片凄凉。
红袖之死让他看清世道,恶霸恃强为所欲为,好人含冤走投无路。浑浊恶世肮脏不堪,苏冷清心灰意冷,连愤怒都觉得多余。
“谁又招惹你了?!你把话说明白,别老闷着葫芦摇……”风筵苦笑一声,想拉住他说话,无奈道:“冯叔说你肺经堵塞,就是你这性子坏事,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活活怄出来的冒病!”
眼前的文弱士子,没荆轲的壮士悲歌,没聂政的超凡武艺,没曹沫的勇气胆识,也没候赢的机巧谋略,只有满腔的愤怒和不甘,在那双绝望的眼眸里表露无遗。
如果目光能杀人,风家人早死过数十遍,但目光又何曾能真杀死人?!事情摆在阿辰身上,也就一坛烈酒,把风筵灌醉之后,砍下风万侯的人头。
苏冷清退后一步,避开与他接触,躬身道:“少爷若不怪罪,小的先回去了!”
苏冷清说完,也不看风筵的脸,兀自转身走了。





风筵冷清 分卷阅读8
“大少爷?”车夫看着天色,一脸焦虑神情,眼见天就要黑了。这么慢慢走下去,遇上马贼怎么得了?
风筵将水囊别在腰间,又去车厢找来烟信,道:“你先回去吧,陪阿辰喝两盅,我们晚点回来!”
很快,马车扬起烟尘,将行走的人甩在身后。
回城道上,一前一后,俩条身影。
苏冷清默默前行,风筵默默跟随。
既然不愿坐车,那就一起走路;既然不想说话,那就一起沉默;只要有苏冷清的地方,就能看到风筵的身影。
苏冷清走得很慢,虽然冷漠无语,那双眼透着悲愤。风筵因为肋伤,走得更是吃力,偏偏山路不平坦,上坡下坡崎岖蜿蜒。
月亮挂到树枝上,隐约见山城一角,就在风筵眺望之时,脚下土丘隐约震动。
跟着舅舅镇边多年,风筵对此异常敏感,大队马蹄经过声音,从震动幅度来判断,起码有百骑人马,从西边山头过来,往东边城镇奔去。
糟糕,被阿辰说中了,还真撞上马贼了!
说时迟那时快,风筵顾不得肋伤,凭空生出一股力,拖着苏冷清滚下马道,爬过土丘滑进沟里。
刚刚藏身完毕,就见山丘那边,扬起漫天烟尘,夹杂擂鼓般的马蹄和男人雄壮的嘶吼声,连风中都飘散着让人战栗的臊味。
谁都知道千谷峰马贼彪悍,见女人和货物就抢走,男人若敢反抗就被杀害。
这些年朝廷几次围剿未果,反倒让马贼日益壮大,凭借千谷峰的特殊地势,不仅抢劫过往商队,还会进城抢掠粮畜,附近山镇都被扰过,大家对其又恨又惧,在几位族长提议下,自发组成乡勇,抵御马贼的侵略。
在夜幕的掩蔽下,山城哨楼的视线,看不过几里远。马贼们没点火把,就是想趁夜偷袭,得发烟信通知哨楼。
按照以往惯例,马贼会在夜袭之前,派内应潜伏城口,以便确保打开城门。
必须尽快通知他们,关闭城门清除内应,整合官兵抵御马贼。
但如此一来,哨楼能看到烟信,马贼也能看到烟信,定会派人追杀他们。
没有马匹,肋伤未愈,还带着苏冷清……
风筵一脸犹豫,烟信之后,他们要如何逃生?
“还不发烟信?”苏冷清站在一旁,拂去袍底灰尘,冷冰冰道:“马贼快进城了!”
风筵握着烟信,看着四周狂野,犹豫道:“但……”
“但什么?”苏冷清翘起嘴角,不屑一顾道:“城里死的人还不够多?非要土匪再杀几个?”
只是刹那间,风筵不再迟疑,指着北边方向,道:“你往那头跑,绕过十三沟,找个地方躲起来!”
苏冷清皱了眉头,盯着风筵,就听他道:“马贼走后,你悄悄进城,切记别回风家,也别去作坊,去夕华巷找冯大,他会带阿辰来找你!”
风筵掰过苏冷清的身子,生怕他会跑错方向,叮咛道:“沿着这个方向,一直看到城门!”
苏冷清僵直着身子,似乎不愿意挪动。
情势刻不容缓,风筵果断推开他,自己飞快往南跑,爬上一个土丘,将烟筒插地上,点燃火舌后退几步。
刺啦一声,似地底窜出的银蛇,跃上九天盘旋飞舞,在黑色夜幕里划下一道天符,让附近城郭看得一清二楚。
片刻,山城亮起烽火,远远飘来锣鼓声,整个山城都惊动了!
这枚烟信,是山城的救命符,也是他的催命符!
马贼很快就到,就算自己不负伤,两条腿也逃不过四条腿!
不过除掉一个前哨,对方不会派多兵力。顶多三五人的骑队,但马匹肯定一流,善于骑射和搏击。
往渠石滩跑去,纵横交错的沟壑,让马匹无优势可言。
如果躲避不开追捕,就利用地势拾对方,最后少不得力一战,就算赢了也不能回去,得躲到风家找不到的地方,待阿辰寒四他们寻来,方才是真正的脱险。
把定心思,风筵滑下山坡,一抬眼愣住了。苏冷清站在丘边,一双秋瞳瞅着他,似盯着冤家债主,生怕他一眨眼就跑了。
天上明月,地下山丘,若有若无的残烟,从俩人面前飘过,这一刻静得只剩彼此。
下一秒,风筵回过神来,拽起他的胳膊,焦急道:“不是叫你跑吗?”
“拉扯什么?!先往不利马匹纵横的渠石滩暂避,就算遇到马贼我也能帮你牵制……”苏冷清用力甩开他的手,率先往渠石滩方向跑去,冷汀汀道:“宁家也算有恩于我,让你死在马贼手上,我怎么跟九泉下的宁老爷交待?!”
风筵惊奇地发现,苏冷清善于辨路,就算摸黑走夜路,仍能摸准渠石滩的方向!
迎着风口的渠溪,二人藏身石后,夜晚滩头极寒,更何况对着风口,不过半个时辰,苏冷清冻得牙齿打颤,偏偏此刻传来脚步声。
虽然脚步轻微,掩藏在飕飕风中,却逃不过风筵耳目,本能捂住苏冷清的嘴,拉着他悄悄滑入水里,仅仅露出两人的头,藏在一块河石后边。
几个骂骂咧咧的汉子来到河边,一个蹲着取水,另一个站着撒尿,还有三人沿溪搜寻。
“这么冷的天,要躲也躲山洞里,能够生火取暖的地,谁会往渠石滩跑啊?大当家腿残了,脑子也摔残了吧?”
“山寨就快断粮了,再不弄些粮草过来,也不用等官兵来打,咱自个就要散伙了!”
“这溪也不从咱山寨过,人畜过着缺水的日子,更别提种庄稼了!”
河边的人说着闲话,一盏茶之后,搜查的人无功而返。
“究竟何人放的烟信?咱往东头再追追,没准还真能逮着!”
“何必这么麻烦,小城藏不住事儿,过两天放豹子进城,找花大娘打听不就知道了嘛!”
“死狗,迟早有一天,老子要拿它炖汤!”
“老大拿它当兄弟,你要是敢吃它,老大就能吃了你!”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没动静,水里的人才敢动弹。
苏冷清冻得眼珠发直,连脑子都被冻僵了,上岸后就立在风口,哆哆嗦嗦的打着抖。风筵也被冻得七晕八素,吐着寒气嘴唇乌紫,也被冷风这么一吹,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片刻后,风筵回过神来,拖着苏冷清想走,却见他呆立原地,连步子都不会迈了。
风筵喊了两声,苏冷清脸色僵硬,不停地打着哆嗦。
风筵无可奈何,想抱又抱不动,只能背着他,沿溪踉跄而行。
寻一处安全的背风地,风筵把人放下,赶紧生火。
感受到火光的温暖,苏冷清本能靠来,冰冷刺骨的溪水冻结他的思维能力,此刻是靠着本能驱使身体行动,风筵脱掉他冷湿的衣物时,他非但没反对而且乖乖配合。
风筵把




风筵冷清 分卷阅读9
衣服架火边烘烤,苏冷清靠到风筵身边,蜷着身子寻求温暖。
风筵抬起胳膊搂他进怀,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他。
苏冷清早已冻得神志模糊,伏在风筵怀里一个劲打着寒颤,不一会就陷入昏迷状态,急得风筵不停喊他名字,生怕他一睡就醒不来!
☆、第七章
苏冷清醒来时,对那晚的事情,已经印象模糊。
随后的事他都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一睁眼,人已回到风家大院,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头似千钧般的重,身子也软绵绵无力。
他不知道是阿辰带了几个伙计,第二日中午才在渠石滩,找到疲力竭的风筵和烧得不省人事的自己。
当时,他已烧得神志不清,昏迷中呼唤着爹娘,吓得风筵脸都白了。
苏冷清病了好些日子,风筵为此一直自责,明知道苏冷清体质孱弱,还拉他潜在冰冷刺骨的溪水里,马贼没能要他们的命,但随后的一场风寒,险些要了苏冷清的命。
从夏天躺到深秋,风筵的蝈蝈寿终正寝,虎将军也喂了核桃仁和芝麻油,滋补之后准备交尾。
风筵的肋伤也好了,但苏冷清仍是病恹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儿,每日在床榻的时间多过地上,靠着床头看不了几页纸,就攥拳捂嘴咳喘连连,风筵就担心他哪天咳出血来。
苏冷清对风筵依旧冷淡如常,对风筵端来的药爱喝不喝,反正墓碑已经立好了,老天爷啥时要取命都无所谓。
这种给人当小厮的命,老天爷还不如早些去,他苏冷清才不稀罕!
苏冷清不稀罕,但风筵稀罕得紧,最近手头一些银子,也都换成补药之类,还时不时弄些新书,变着法子讨苏冷清的欢心。
这日,风筵进门跑到床边,眉梢带着喜色,递去一本词集。
苏冷清扫了一眼,顿时坐直身子,从他手上取过书,惊诧道:“霏草词?”
京城第一才子文悄亭,是昔日父亲仰慕之人,每每次提起此人,父亲总有一种无缘结识的恨,这给苏冷清留下深刻印象。
究竟是何种人物,能让学富五车的父亲,真心赞叹渴望结交?
翻开霏草词,扫过一只小令,清新雅丽的词句,苏冷清顿被吸引,目光竟不再挪开。
风筵漱洗完了,从阿辰的篓子里,拿起一把酸枣子,边吃边坐到苏冷清身边,见他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便也把头凑过去看。
不过一首聚会的词,几个闲来无事的人,聚在一起喝酒赏花,感慨燕飞花谢,人生苦短。
文人墨客大抵都是伤春悲秋,寻常事物到他们眼里就变得莫名伤感,那花总不能开着不凋谢,那燕也不可能待着不走,人更不可能活着不死,否则世上全挤满人,粮食都不够吃的!
风筵看他眼神发亮,自己又看不明白,便好奇道:“这诗……写得好?”
苏冷清皱眉道:“这是词,蝶恋花!”
原来是个小曲,供乐坊弹唱的,风筵笑道:“都差不多!”
“两者式、法、韵、仗各不相同,岂可混为一谈。此外,诗无需和乐,词是用来和乐,是以才有填词一说!”苏冷清说到诗词,话倒是多了一些,鄙视完风筵后,又回到词本身,感佩道:“此人不愧有才子之称,风格清理绝似小山,若非小山词,亦可追小山。”
小三?小山?风筵迷糊,什么东西?
“你看这首蝶恋花,起句便言风起花落,两厢无情;蝶飞那句,渲染高寒之境;陈酒那句,又言离恨之深;最后酒至半酣,忽闻歌声,伤感无限……”苏冷抬头一眼,见风筵迷糊的表情,就知道跟他谈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便低下头只顾看书,不再理睬对方。
风筵自讨没趣,兴怏怏地起身,正巧阿辰进来了,递给风筵一张字据。风筵看过便笺,脸色变得凝重,又听阿辰问道:“这回总能确定,他脱不了干系!”
风筵抓起袍子,头也不回地道:“我这就去找他!”
耀辉尚未成家,跟五娘住在一院,风筵进来的时候,母子俩人正在吃饭。
风筵跟五姨娘请安,五姨娘脸上挂着笑,说话却是夹枪带棒。
前一阵子,五姨娘给风筵说亲,想将自己的侄女嫁他,但被风筵以为娘亲守孝三年为由拒绝了。
“一个个都瞎了?大少爷来了,还不快添副碗筷?!”五姨娘冷脸骂着下人,转而又换上笑脸,冲着风筵若有所指道:“咱这可是小家小户,吃得都是山里粗食,大少爷吃惯江南菜,要嫌弃我们这菜不好吃了!”
风筵摆了摆手,叫下人们退出去,直接递上字据,眼睛看着耀辉,唬脸道:“这是什么?”
对方看到纸条,顿时紧张起来,呐呐说不出话,额上冒出冷汗。
察觉气氛不对,又怕儿子吃亏,五姨娘抢过字据,一看也傻了眼,继而又抵赖道:“辉儿不会做这样的事,定是有人模仿笔迹……”
“五娘,你这话说出去,就算我相信你,爹也不信你呀!”风筵叹脸沉如水,压低声音道:“你们就算要斗垮爹,也不该找余星海合作,他俩都是……”
说话间,五姨娘竟将字据,塞进嘴里,嚼烂吞掉,尔后指着风筵鼻子,一副死不认账的模样,骂道:“你不要含血喷人,谁不知道你嫉妒我家耀辉,你一直想要油铺,但老爷把油铺交给我们家耀辉管……”
风筵只是皱着眉头,还真没料五娘会如此,张牙舞爪毫无城府。耀辉拉住他的母亲,转首对风筵道:“你想怎么样?”
“你帮余家抢走黄大户的事暂且不提,我且问你,红袖的死跟你有关吗?”风筵皱着眉头,看着耀辉严肃道:“你跟我说实话,我们虽不是一母所生,但你毕竟是我的弟弟……”
“那□□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五姨娘又跳出来,做贼心虚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苏家那个贱奴……”
“娘……”耀辉忍无可忍,吼了一声道:“你少说两句!”
如果风筵不向着他,现下已经拿字据,去跟老爷汇报了。耀辉就算再糊涂,心里也清楚这点,烦躁道:“那天事成之后,我让她找三娘拿钱,之后就没再见过……”
一旁,插不上嘴的五姨娘急得跺脚,这话等于承认他们跟这事有关。
耀辉还是太年轻,经不住风筵的诈唬,现在连给写红袖的字据都没了,风筵根本拿他们没办法,就算闹到老爷跟前,抵死不承认就行了,甚至还能反咬风筵一口。
老爷最讨厌人包相公,只要抖出苏家贱奴,就等于戳到风筵死穴!
“自打娘亲过世后,我们兄弟姊妹五人,已有两人遭了难!”看着小弟,风筵伤心道:“安生点吧,算大哥求你了,我不想再看到谁出事……”
“所以我才会




风筵冷清 分卷阅读10
联手余家,便不是为了我和三娘,我也断不可能忘记,他是怎么对待三哥和四姐的……”提起不幸往事,耀辉瞪圆眼睛,血冲上头顶心,捏紧拳头道:“你们能眼睁睁看着,但我不能……”
就在此刻,五姨娘的心腹丫鬟,隔着窗户纸禀告道:“奶奶,老爷派人寻大少爷来了,说有事让大少爷去大屋见他!”
屋内三人,表情一悚!
阴暗潮湿的大屋,风筵每次进去,都觉得阴森渗人。
风万候迷信风水,早年请风水先生看过,说住这屋子最旺人,不仅能够带来财运,还能够增寿延命,所以不管风家怎么扩大院落,但风万候依旧住这间老屋,甚至连里摆设都依循当年风水师的吩咐,东门挂着玉珏,西窗摆着桃木,梁上悬着葫芦,床下押着金猪,整个屋子布置风水局,二十年都不曾动过。
屋子中央吊着金盆,风万候就站在金盆下,摸着手上的玉扳指,身上穿着新裁的冬衫,一脸诡谲莫测的心思。
风万侯身板干瘪瘦,脸颊凹陷下巴削尖,裹着深黑色的薄袄,整个人好似一团阴影;上了年岁的缘故,原本狠戾的三角眼,因浮肿减去三分狠劲;然而低垂的眼皮子,又让他比年轻时,多添几分阴险狡诈;山城里谁都知道,风万候是不好惹的爷。
“最近外边都在传言,说城外的那具女尸,又是我风万候的手笔!”风万候等大儿子请安后,毕恭毕敬站在跟前时,漫不经心地道:“我的儿查得怎样?是谁在抹黑风家?”
风筵垂下眼皮,避开对方目光,斟酌道:“一个姑娘傍晚出城,可能真是遇上马贼!”
长时间的沉默,风筵能感觉到,对方阴冷的眼神,直射到头皮上。
半晌,风万候眯着眼睛,似看够眼前的长子,便换过话题道:“今天去见过你五娘了?她的头疼病好些了没?”
“我也是刚去五娘那里,还未来得及请安,爹就派人叫我过来!”看似是父子间的闲话,屋内气氛依旧凝重,风筵一板一眼回道:“上回问起五弟,倒是听说五娘的病,有了不小的起色!”
又是一阵沉默,风万候不说话之时,风筵也不主动开口,垂着眼皮静候一旁。
良久,风万候面无表情,指着台上几张画像,皮笑肉不笑地道:“去看看吧,镇上几家姑娘,章大户的女儿,李举人的侄女,我看这些姑娘都不错……”
风筵表情一怔,不由抬起眼帘,正对上风万候的目光,狠戾、霸道、不容挑衅的一家之主!
风筵恭谨从命,边走到台子边,拿起那些画像,一幅一幅认真看。
风万候眯着眼睛,转动着玉扳指,如有所思道:“看上哪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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