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伴读有点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沉木舟
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容小声道:“毕竟我都没见过人,谁知道信上写的做不做得数。”
谢流眨了眨眼,用手抹了抹抽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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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难得殿下还有这番情态,今儿先生就教你一句话,信什么,都别信床上的话。”
容:“……”先生是怎么了,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呆了半晌,才找回自己自己的神智:“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呢。”
“那殿下打算什么时候拿下人呢?”
“哎……”容一愣,猛地反应过来,不顺着他说下去了,“先生为何如此关心这个?”
“属下以为,这关乎漠北日后的繁荣兴盛。”谢流起了之前玩笑的神色,摆正身姿,“君为主,臣为辅,君主君主,便是如此。为了保住江山,君有驭臣之术,为了加强权势,臣有弄君之法。韩非有言,君无术则败于上,臣无法则乱于下。漠北势大,已经超出了寻常君主所能承受的范围,就算殿下同陛下有那么一些不可说的,可万里江山基业,却不是他一个人的,他总要为了他的后人着想。”功高盖主,无法无天,乃臣属之大忌。
就连同熙帝,与容绪不对付最初始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掌控漠北,大齐江山想要长久万万年,就要加强对所属领土的控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天下,是属于齐家的,属于齐家子子孙孙的。
瞟了一眼容,谢流叹道:“古往今来,非独女可以色幸。王爷容貌过人,又手握重兵,陛下又是难得的明理通达,年少情爱多夭折,白发回望了沧桑。还望王爷深思慎行,此次回京,当如何行事。”
“先生……”
谢流一拱手,起身出了大帐:“言尽于此,再多的,我也教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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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文彬跑前跑后清点,确认无纰漏后这才驭马到容身侧:“殿下,三军整合完毕!”容颔首,回头看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军队,率先迈步出发。
马上就可以回云州了!
孟文彬兴奋得不得了,等回了云州,他要好好拾一番准备进京,到时候容会先做一番封赏,而等到了定京,陛下还会有奖赏下来。
要是可以,他还想讨一道赐婚的圣旨。
孟文彬的兴奋并不能传染到容。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容向南边的天际望去,小白还未归来,也不知齐澜看到信会是什么反应,会写什么信回来。他在信中说。要他出城迎接,不过是玩笑一句,不知齐澜是否会觉得他太过狂妄。
谢流说得有道理,分开四年,仅仅靠书信联系,两人的情分还未变也许是因为暂时还没其他的烦恼。远香近臭,齐澜如今已是天子帝君,不同于常人。帝王之术,在于制衡,倘若他有需要,连妻妾都可以拿出来做交易。
谢流:“天下第一等的尊贵之人,不论什么都是垂手可得,美妾娇妻,各色颜色,皆可入后宫。殿下毕竟是执掌一地的藩王,难道要拘泥于后宅,同妇人相斗吗?”
当然不。
握紧拳头,容再也不看南边阴沉的天空,纵马向云州奔去。他是漠北容王,麾下二十万大军,手下尽是能人异士,强兵干将无数,何须同后宅妇人一般,着眼于方寸之地?
容王得胜归来,漠北百姓皆是欢欣鼓舞夹道欢迎。飘花洒酒,全城狂欢。容回了云州的容王府,稍作休息后便进行封赏,而后又于城中设宴,宴请这四年来始终坚守城池关口的官员将领。
每一次胜利都来之不易,他在前方一路前行,多亏他们后方把守供给。容绪不在了,他要撑起整个漠北,这是他的责任,容家世代相传,哪怕他同大齐皇帝有了私情也不容改变。
第65章第六十五章[vip]
禁军开道,旌旗飘扬,浩浩荡荡的车队招摇而过。一大早,向来荒凉寂静定京外的长亭便热闹不已。
围观的百姓早就等不及了,听闻容王今日进京,全家大小齐齐出动,抢占前边的位置就等着能见到凯旋归来的容。
元德将车上的齐澜扶下车来,小心的站在他后面,亦步亦趋。
抬眼扫了一眼周围期待的百姓,齐澜双眼含笑,语气轻柔:“容王攻破龙城,护得一方安宁,连百姓都迫不及待出城迎接。”
故意停了一下,齐澜见其他官员皆是沉默不语的样子,徐徐道:“此前匈奴攻破云光,肆虐漠北,一度逼近陵江,威胁定京,是容王率军将其击退并攻下龙城,解决了我大齐一直以来的祸患。如此功绩,足以彪炳千秋,区区一个降阶之礼,又算什么?”
这场胜利来之不易,边关将士血染泪流,拼尽全力才换了过来。也许他出城是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可更多的,他希望漠北之人能知道,大齐的皇帝还是重视他们的,不会忘记他们的付出与牺牲,正是有了他们,才有的陵江南面的安宁繁华。
点到即止,到此为止。齐澜也知道,定京的勋贵一时要改变对漠北的印象是很难的,也许得等到匈奴渡江,他们才会幡然醒悟漠北的重要性。但是,他如果不说这一番话,他们甚至会将漠北当做番属,容进京,在他们看来,就是得到齐澜重视的藩王进京,很可能会威胁他们的手中的权力。
众所周知,齐澜能当上太子可是和容王府的支持离不开的一个从龙之功可跑不了。如今容打了胜战,不封赏一番可说不过去。
“幸好王家的小子不在。”有官员暗暗松了一口气,“据说王家小子当初也是和陛下容王关系极其亲密,容王初次离京前,几人还在同船游江。”
王家的嫡子王明达继承了王家的优良传统,能言巧辩,足智多谋,王丞相如今是老了,越发稳如泰山,轻易不开口,可王家小子年轻,很多话头都可以由他挑起。
一想到王家也是站在容王这边的,京中不少勋贵都甚是不悦。自先帝病逝后,栗家就越发低调了。原先的栗中丞已经退隐,其子栗鸿宝,也不过是个不能上朝的七品主簿。
“王家的小子,是去了江南吧?”
“是去了江南,”有官员附和道,悄然看了一眼冯家一系的官员,“看来陛下确实是要拾冯家了。”
“这可说不好,”眯眼看着远处飞扬的尘土,一官员随口道,“帝心难测,诸位还是不要随意开口了。当心祸从口出。”
自齐澜继位以来,御下严谨,法制分明,众朝臣都知当今乃是严谨却不严酷,宽容却不软弱,都暗地里称赞有明君之相。
除了一点,当今在漠北这一块实在是太过纵容了,或者说,太过偏信容王了。
即使是同窗情深也太过了吧?毕竟当初的太子已经登基为帝皇了。天子怎可与一般人相比?
正说着话,便见远处的尘土弥漫至眼前来容王到了。
为首一面巨大的战旗,上面一个“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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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哒哒,铠甲锵锵,不多时,一队冷硬的骑兵便行至他们面前。
为首的将领见到如此仪仗,再见到身穿龙袍的天子,稍稍一愣便立即下马踏步而来。将领下马,后面的军士也跟着下马,步伐整齐,神情肃穆,跟着将领跪地行李。
“不必多礼,诸位都是我大齐的好儿郎,保家卫国洒热血,忠良勇猛,当赏!”齐澜朗声道,挥手让后边的元德向前将人扶起。
实际上,这一队骑兵不过是来城门这边报信另其开门的。
“王爷就在后面,须臾便至,还请陛下多等些时候。”担心齐澜不耐烦继续等下去,将领开口道,“殿下自从攻下龙城后,遍日夜急着要回定京报喜。”
“是吗?”齐澜漫不经心地应了几句,眼睛却因欣喜而弯了起来。
每次的信都那么少,害他以为是不想自己了。偏偏自己又怕写多了惹人嫌,还耽误战局,只能苦苦忍耐。
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一身银亮的盔甲,身骑一匹矫健的黑色骏马飞奔而来,齐澜终究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欣喜:“此次龙城大捷,都有功!朕都赏!”
容没想到齐澜竟然真的会出城迎接。诚然他是故意在信中这样写的,但这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将阶之礼这样隆重的礼节,在他看来还轮不到自己。
齐澜如此行事,很容易招致定京勋贵世家不满的。
风卷起齐澜宽大的衣袖,上面的金龙随风摇摆,恍若要从他衣上腾飞而起,日月星辰,山川火藻,卷龙衣华丽异常,将他的尊贵气息尽数展现出来。
吁声停马,容于马上居高临下,望着盈盈带笑的齐澜。
同熙帝是在容去了漠北以后驾崩的,齐澜登基的时候,他还在漠北辗转同匈奴作战。
他还没见过齐澜穿龙袍的样子。
很好看,也很有气势。容默默想道,这样的齐澜,和信中的叨叨絮絮对他叮嘱关心的齐澜似乎是两个人。
日头高悬,日光在他背后灿烂辉煌,他好似身背烈日,散发着强烈的光芒。
容忽然有些不敢上前了。
“殿下?”容一直坐在马上,另一边的孟文彬不明所以,出声询问。容不下马,他们这些下属也不好先于他动作,可皇帝陛下还在前面等着呢!
微微点头表示明白,容翻身落地,行至齐澜身前,单膝落地,厚重的甲胄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臣容,奉陛下之命出征交战,终攻破龙城俘虏匈奴王族,震慑番邦宵小野心不轨之辈,历时甚久,所幸不辱使命,得赖于陛下龙威护佑,天佑大齐!”
“容王平身,辛苦奔波,此次胜利,得益于爱卿刚果聪慧,朕不过是尽力协助罢了。”伸手将容扶起,齐澜的小指抚了抚甲片上的刀痕,眼睛对上容,“还是快些进宫吧。宫里已经备了宫宴,正为你们庆祝呢。”
“多谢陛下恩典。”容代身后的将士道谢。
瞟了一下容,齐澜上了御辇在前面先走,待到即将入城时,齐澜招来元德,低声吩咐道:“让容王一行在前面先走。”
得胜的将军,期盼已久的英雄,他怎么好去抢风头呢?
听了齐澜传过来的命令,容只是轻轻颔首表示明白,却不做出变阵。
“殿下,我们不走前面吗?”不止孟文彬,其他将领也是蠢蠢欲动。
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容抿唇沉思一瞬,脑中闪过千万念头,他说道:“打马游街,风光无限,人生有此一遭,也甚是快意。”
几个将领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兴奋。朱雀大街贯穿整个定京,一直都是定京最主要的道路。金榜高中,帝王御驾,一直以来,只有这些人才能封道在朱雀街接受百姓的夹道欢迎。
如今他们这些大老粗也能享受一把状元的待遇了,怎能不高兴呢?
容不放心地吩咐几句:“骑马的时候都当心些,陛下的御驾在后面,记着不要一味急冲,看顾着后面。”
“殿下不随我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容摆手,捏紧缰绳调转马头,“我去陛下御驾那边随侍。”
“这怎么行?”孟文彬着急道,“殿下要是不在,我们在前边又有什么用?”
“这不是怕抢了你们的风头嘛。”容道。眼看着定京城朱红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了,对着他们几个点头,“就这样吧,不要再争了。”
稍稍一顿,他又忽然轻笑几声:“要是途中遇到合心意的姑娘,跟我打声招呼,本王亲自上门为你们做媒迎娶!”
“王爷!”几个将领被容这句话弄得满脸通红,连往日习惯的“殿下”也不叫了。
“害臊什么?”挑了挑眉头,容眉眼弯弯,“她们要是不肯嫁,我就是带人抢也给你们抢过来!”
这次随他进京的,都是年轻将领,除了孟文彬,婚配都是被这战事耽搁了。回望了不远处缓缓行来的御驾,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定京城连空气都是暖和带着不知名的香料味的。
游街过后的入宫便是封赏,容已经封无可封,齐澜赏了他一堆东西后,倒是给了个旨意:允许容王随时入宫,在宫内随意行走。
这个封赏可比其他东西贵重多了。这封赏是齐澜临时加的,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碍于容在场,都不便发作,毕竟君无戏言,一言九鼎,宣都宣了,总不可能再回去了。
有不少机灵的,已经开始在脑内拟奏折准备上书,要求齐澜日后给这道旨意加个限制弥补下了,还有的,只想快些打发容王离开,这样这道封赏便是约没有了。
入宫随意行走这是莫大的荣耀恩宠没错,但也要人在定京才是。
陛下下这道旨意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朝堂内众官员对视一眼,皆是不解。
允许容王随意出入宫廷,且不说陛下如今还未立后纳妃,光是容王这个异姓王就足以警惕防范了。就算是陛下想表示信任也不必如此吧?
第66章第六十六章[vip]
玉盘悬空,星光闪烁,灯火通明的皇宫鼓乐齐鸣,身姿曼妙的舞姬婀娜柔媚,顾盼神飞。君臣同乐,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由于齐澜还未立后,这次庆功宴的女眷席便由王太后主持,朝臣这边,齐澜坐在龙椅上,心不在焉的喝了几杯酒便不再喝了。停杯下箸,晃着筷子夹了几个菜,食之索然无味,却又不得不装作有事可做的模样。下面是一派热烈的气氛,容王得胜归来,国之喜事,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要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来。
杯光流转,美酒荡漾出迷人的香气,借着举杯的空档,齐澜终究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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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容。这家伙不断被朝臣敬酒,看人的时候眼睛都已经泛着迷离了,还是嘴角带笑,一杯接一杯的往下喝。
他不累吗?就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
胸中发堵,齐澜更没心情继续坐下去了。眼看这宴会不知还要办到几时,齐澜将不远处的元德召来,指了指一边稍远的茶杯:“送些茶给容王吃去。”
元德甩了甩拂尘领命而去。
另一厢的容得了元德暗中递来的茶水,微微抬头瞥了齐澜一眼。两人目光相对,又迅速移开。大庭广众,百官齐聚,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上眼,两人一时间还不能适应。
作为容的挚友,坚定的亲容派,栗鸿宝自认在这定京城,他是第一了解容的人。今日庆功宴,京里有名有姓的都到了,作为栗家的嫡子,即使他官阶不高,也能进这宴席。
趁着敬酒的名义同容站在一起,栗鸿宝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忽然出现的茶水,他倒是没往别处想,只当是齐澜关心容就当朋友兄弟那样毕竟是少年时期的交情了。
想到容已经离开定京四年,齐澜也已经登基为帝,两人说不定有些生疏了,栗鸿宝朝容好一阵挤眉弄眼:“你看陛下多为你着想啊,怕你醉酒失态,还特意让小太监给你些茶水解酒。”
容嗯了一声,低头看向那杯解酒茶。漠北苦寒,军中尤甚,他在军中也没比普通士兵的待遇好多少。天气寒冷的时候,军中会发些酒水下去,就着火光,温酒一杯,挑刀炙肉,就是一个寒风呼啸的晚上。漠北的酒,甚是辛辣,同定京这些贵人喝的温绵酒水可不同。
这么一点酒,还醉不倒他。
不开口说话,算是默认下来,容喝了解酒茶,摆摆手拒绝另一位官员的敬酒,表示不胜酒力,不喝了。
“容王殿下就这点酒量?”来人有些不敢相信,之前还听漠北军汉夸口,千杯不倒万坛不醉,容王不过喝了这么几杯酒就不喝了。
稍稍错开身,让这位官员看到座上的齐澜,容轻声道:“陛下还在上面看着呢,这里可是皇宫,宫规森严,要是……”他没有再说下去,任由他人再另外补充。
“也是也是。”来人忙不迭接话,“御前失仪可不是小事,容王殿下刚刚立了功,是当谨言慎行。”
难题迎面而解。容微微一笑,不再言语。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目之所及尽是繁华景象。目光逡巡一圈,容注意到齐澜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高座上从头到尾仅有他一个。
想到之前齐澜的那道圣旨,再回闪过谢流的话,容心中一动。齐澜到底是何意?年少时分,肆意潇洒间总不期望一世一双人,待到光阴流水而去,皓首穷年才知那时的天真。
帝王之爱,当真可靠?
容忽然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宴席过后,群臣散去,独留宫人垂首拾桌席。春夏之交的夜晚,虚空中弥漫着淡淡的白雾,连火红的灯笼都朦胧不清,晕染出淡淡的光晕。
站在大殿门口发了一会呆,容就着附近的宫道绕了绕。这个皇宫的一草一木他很是熟悉,又刚得了齐澜的御旨,巡逻的军士看到他也不敢多加阻拦。齐澜后宫无人,他只要不走到太后太妃那边去就好。
越走越偏,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齐澜做太子时期的那座宫殿,这座宫殿因为无人居住,位置也算不上多好,宫人也只做简单的打扫维护,宫墙在黑黝黝的夜里沉默矗立。不远处便是先前王太后的宫殿,王太后已经搬出来了,那里同样的安静无声,大概还在等它的新主人。
凉风习习,吹起容的衣袍。他站在宫外看了会,终是忍不住推门进去。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入一只鞋靴。太-安静了这里,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这座宫殿容来了不下数百次,每一处都是回忆。就连寝殿那张大床,也是逢来必睡。宫人将上面的掉发干净了,却没能将上面的气息完全祛除。
被窝沾染了寒气,冰冷似铁,容坐在床边,手往里面探了探又回来。不如就地让那道御旨发挥一下作用,他今晚就住这边好了。
关了宫门,独自躺在床上将被衾捂热,角落灯架的烛火微弱晃动,容看着看着,不觉困意连连,眼皮一搭一搭的,渐渐盖上困顿的眼珠。
月色凉如水,朦胧的薄雾遮掩了来人的身形。宫门再次被推开,一道黑影缓缓踱步,踏入寝殿。
有人来了。
床上的容猛然惊醒,入宫不得佩剑,他手边也没有趁手的武器,他只得详装入睡,等待来人的到来。来人脚步沉稳,应当是练过的。走路不急不缓,在黑暗中也没有碰撞到东西,想来对这里极为熟悉。
心脏砰砰直跳,等待的时间也变得漫长起来。
黑影轻推门扉,吹灭角落的灯烛,寝殿陷入一片黑暗彻底看不见。他绕过隔断的屏风,一步一步走向容。注意到他已经闭眼入睡,黑影脚步一停,似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就是这个时候,床上的容暴起擒住黑影的手腕,膝盖一曲踢向黑影的小腿。趁黑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容双手发力,翻转体位,将黑影上身顺着床沿往下压,下身则被他用身子压住不得动弹。
黑影倒也硬气,容屈膝一撞也不发声,连痛都不喊一下。容看不见,一手按住黑影的双手,另一只手卡住黑影的下巴,没等黑影再说话,一口就直接咬上去了。
去他娘的矜持稳重,他只知道错过便是没有了。夜晚那么冷,他才不想一个人睡呢。
“唔……”黑影猝不及防,发出一声闷哼。
两唇相交,容也能够尝到对面人影嘴里淡淡的酒味。真是好酒,醇香浓厚,熏熏醉人。
“阿”黑影从喉咙里咕哝出声,趁着容的手放松,反手将他抱住,“太凶了你。”
无需点灯,不用多想,容也能知道来人就是齐澜。
他是这座皇宫的主人,来去自如,无人敢拦;他的武艺是他指点的,寒来暑往,从不间断。
十指紧扣,一手将身上的人揽住,齐澜低声笑了下:“装睡骗我,嗯?”
他还以为容已经睡了,毕竟之前他都是这样,一沾枕头就合眼。
“没骗你。”容跨坐在他温热的躯体上,倒是也不觉得冷了,心情一好,语调也是懒洋洋的,“我只是听到声音了。”
睡着了还能这么警醒,这些都是需要锻炼的,是何种情境造就了现在的容,答案不言而喻。
齐澜心口一抽,将容按得更紧:“以后不会了,你就留在京里,这里很好的。”
他当然知道定京好,容趴在齐澜的胸口上,回想起一路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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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的定京,闷闷不答话。
“阿……”齐澜再次靠近他,气息灼热,“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他是听下边的人汇报说容王没回去,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他之前住的宫殿那里去了,这才匆匆赶过来。
“就随便走走。”四年没见,骤然这么亲热,容还有些不能适应,虽然是说自己主动的,但齐澜也太配合了吧!
黑暗中的容看不到,齐澜黝黑的眼睛骤然闪过的暗芒,他抓住容不放手,低声问道:“随便走走?”
“要不然呢?”容反问,“你看‘随便跑跑’这个词怎样?”
容还是不按套路出手,齐澜被他这么一说,猛地笑了出来,胸膛起伏震动,连带上面的容要感受到了。
容:“有那么好笑吗?”
伸手捏住怀里人滑嫩的脸颊,齐澜眉眼弯弯,轻声笑道:“阿,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你还是没变,真是太好了……”
他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了。黑暗中的寝殿,最亮的地方便是彼此的眼睛。透过微弱的月光,容能看到齐澜眼中清晰的自己。四周一片漆黑,他的眼中只有一个清晰的物体,那就是自己。
“那殿下打算什么时候拿下人呢?”
谢流戏谑的神情再次闪现。
喉结耸动,紧张的咽下一口水,容的手忽然开始细微的颤抖起来。这双手,拿过枪,杀过人,训过烈马,指挥过千军,从来没有抖过,现在,却是抑制不住的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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