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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飘绿如意
他?他是谁?谁是他?
烈战潼倏的眯起眼,压抑不住心底汩汩往外冒的酸水,哼了一声:“你们这种达官贵人的花架子光好看罢了,有屁用!老子当年在长蹇岭时,一边纵马一边发连珠箭,还能在马上用匕首近身杀人实打实派上用场的,那才叫骑术!”
这人受什么刺激了?卫涟诧异的抬头看他一眼,烈战潼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度,脸上渐渐辣了起来。
好在小美人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他伸个懒腰,也不看他,意兴阑珊道:“你是我见过,最胆大妄为的通缉犯。”
悍匪看着那伸展时柔软婉转的腰身曲线,双手死死握拳,好容易才忍住没伸手过去。听他这么说,咧嘴一笑,随口应道:“你也不差。就不怕传出去被人告你通匪?”
“通匪?”卫涟一愣,随即仿佛听到了笑话似的,嫣然一笑,“是挺吓人的,所以,我是不是该去皇帝那里哭一哭?”
美人提起皇帝来竟也是轻描淡写的。烈战潼眉头紧锁,有些玩味的看着他,却不再说话。
卫涟又发了一会儿呆,纤长细白的手指轻轻转动着白瓷杯,烛影摇红下,那手指几乎白的透明,又因着指尖的伤口,在杯身上带出一条细细的血痕,美的竟是带着几分妖气。
烈战潼深深望着他。这样尊贵的、优越的、美丽的少年,应该是无忧无虑享尽世间繁花盛景,却为何如此伤心?
烈战潼不懂音律,但是方才他的琴声里,那种寂寥和悲伤,分明已经怎么都掩不住了。
“你为什么伤心?”他放柔了声音,轻声问他。
“我?伤心?笑话!”美人回过神来,一挑眉,有些傲气的扬起下颌,拒不承认。
他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卫涟的表情又开始恍惚,仿佛在看他,又仿佛看向虚无,他喃喃的说:“我替你洗个干净的身份,好不好?”
烈战潼有些吃惊的看住他。
美人的神情已不知飘向哪里,话音也有些缥缈起来:“我喜欢你的眼睛……”
悍匪略一思索,忽然暴怒起来,一把将他抓到怀中,居高临下充满压迫感的逼视着怒道:“妈的,你把老子当成谁了?”
美人怔怔望着他,忽然伸手抚上他眼睫,叹息道:“生气的时候,更像……”
烈战潼忍无可忍,低头狠狠吻住他的唇。
好甜……悍匪只觉得,心跳都停止了。这人怎会如此甜美,不可思议……全身的血液都开始热烈沸腾起来,叫嚣着往一个地方疯狂挤去。
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手臂更加紧,企图进一步加深这个吻。
美人艰难的抽出一条手臂,给了他一个清脆的巴掌。
不疼,但是也足够让他清醒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浑身僵硬的松开手臂,看着他不说话。
美人面若冰霜,明显强压着怒气,反手朝外一指,清晰的、不带一丝温度的吐出一个字:“滚!”
第4章
第二日恰是小朝会,百官们有些诧异的发现,平日里冷淡自持一丝不苟的平安侯,破天荒的竟有些眉目憔悴,眼圈下淡淡一痕阴影,衬着微肿的唇,把往常那股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质似乎给打破了,竟有点子楚楚可怜的味道,那美貌倒显得更夺人心魄了。
当然,碍着身份,没人敢真的上前调侃他,那简直是作死。
一路勾人而不自知的美人平安侯,在礼部尚书眼巴巴的目光敦促下,散朝之后径直去了他哥的户部,讨论端午节赏赐的事情。
年长他十几岁、打小几乎把幼弟当儿子教养的安乐侯卫泠,见到弟弟过来,自是十分欢喜,忙丢下手上事务,令人泡来顶好的贡熙新茶,专心与他说话。
公主府一门双侯,荣宠历经两朝而日盛,倒是比本家卫国公府更煊赫了。兄弟俩容貌相像,都生的粉雕玉琢一般,立在那里,直如芝兰玉树,令观者目眩神移。
卫泠含笑看着弟弟:“阿涟,找我有事?”虽努力做出不经意的样子,却还是挡不住微微有些面上作烧。昨日裕王世子来访,两人温存缱绻,许久才分别。到了晚间才知道原来中途弟弟来过,喝了杯茶又走了……
卫涟目光扫过他脖颈上半掩在官服领口内的一点暧昧的淤红,低头抿一口清澈的茶水,只觉满口苦涩,一直涩到心底。
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这才控制住表情,微笑答道:“劳兄长垂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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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他,不过为着下月应节赏赐的事情……”
事情解决的很顺利。卫泠不过是一时生气,对撒漫花钱的皇帝发发脾气,可对于正经事还是绝不会耽误的。幼弟此来,恰好给了台阶,彼此对视一笑,轻轻揭过篇去。
正事既已解决,好几天没见的兄弟俩总要再闲话几句,诉诉衷肠。卫泠带着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喜悦心情看着自家幼弟,眼角眉梢都是疼爱,微笑道:“前儿听母亲说,你如今不是念书就是弹琴,往往弄到深夜才歇。虽然年纪轻,也要爱惜身体才是,务必小心保养,莫让家人担心。”
卫涟注视着他,这是自己血脉相融的哥哥啊,温和善良,从小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爱护,手把手的教自己写字弹琴、一字一句的从《三字经》开始启蒙的亲哥哥啊!
他心中百味交织,眼角渐渐有些湿润起来,忙定一定神,笑着应和过去。
卫泠并不清楚他那些隐秘的、不可告人的心思,偏过头想了想,又说:“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皇上那日想起,说要替你好生操办,被我给推了”他有些歉意的看着卫涟,轻声说:“咱们这样的人家,有太多双眼睛盯着……”
卫涟微笑着打断他:“多谢哥哥体恤,我本就不爱热闹,自己家里人聚聚就很好,一个小生日而已,不必铺张了。”
见他如此懂事体恤,卫泠愈发歉疚了,握住他的手叹道:“真是光阴催趁,你幼时蹒跚学步玉雪可爱的样子仿佛犹在昨日,转眼,阿涟都十七岁了……”
卫涟心底忽然软成一团,反手握住兄长的手,低声道:“阿兄一路提携照顾,阿涟永志不忘。”
卫泠失笑,忍不住摸摸他的头:“这是怎么了,说个话跟起誓似的。好了,五月节的事情已了,你也可以回去交差了,我这儿还有别的事情,就不虚留你了。我今日争取早些回去,与你一同陪母亲用膳,咱们晚间再聚吧。”
卫涟答了声“是”,从善如流的告退了。
果然只要派对人,事情就能迎刃而解。隔着御书房内依依缭绕的沉水香,皇帝看着下头垂首敛眉、不苟言笑的小小表弟,心中颇有些得意。这孩子占了辈分的便宜,真要论起来,比皇长孙也大不了几岁去。又因着卫泠的关系,是以皇帝一直把他当小孩子宠。
皇帝一高兴,好事自然多。昭宁帝笑的很温和,摆出一副关爱的态度:“阿涟差事办的妥帖,朕心甚慰,很该奖赏。正好过些日子是你生辰,你哥哥不让朕赐宴,那就换些别的吧。”言毕转头:“张德!”
张公公忙低眉顺眼的弓着腰上来:“奴婢在。”
“年初琉球进贡的两株七尺珊瑚树,取一枝来赐给平安侯。”
“是,奴婢这就安排送去公主府。”
卫涟忙跪地谢恩。
皇帝摆摆手让他起来,略一沉吟,又吩咐:“下剩的一枝,送去侯府吧,就说给安乐侯赏玩的。”
张公公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利索的应了。
卫涟下意识的抬头看他,御座上的九五之尊,仿佛想到些什么趣事似的,口角含笑,眉眼间满是温柔。岁月如刀,昔日英俊迫人的昭宁帝,额角已经隐隐有了风霜的痕迹,然而那风范气度却随着时光的千锤百炼而愈发如醇酒般动人起来。
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哥哥吧。
卫涟嘴角再度牵扯起苦涩的弧度。是的,明珠美玉一般的哥哥,让所有人都倾心颠倒的哥哥。
魂不守舍的谢了恩,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卫小侯爷慢慢出了明心殿。
殿门外,春光正好,暖风细细,熏人欲醉。
卫涟神思恍惚,不知不觉走错了路,竟来到了月华门外。他身份尊贵,又是常在宫里走动的,因此一路即便碰上些内监侍女们,也没人敢上前打搅他。就这样,径直撞上了太子一行人。
“阿涟?”太子启煜见他魂游天外的样子,有些好笑的唤了他一声。
卫涟这才回过神来,双眼一扫,忽然明白自己目下的状况,心中不由懊恼,面上却不露分毫,当即敛衣肃容下跪行礼:“平安侯卫涟,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不待他双膝沾地便亲自伸手扶了起来:“又没当着外人,这般张致做什么。阿涟这是往哪里去?”
太子摆出礼贤下士的亲切态度,卫涟却宁可保持距离,因此恭恭敬敬的谢过后,小心捡着措辞答他,只道是从皇帝那里回完事,一时贪看风景,走岔了。
这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这儿离御花园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不过千篇一律的黛瓦红墙,有什么可看的。
太子也不戳破,好脾气的笑笑,挥挥手正打算放他走,不防身后的人仿佛随口笑着插上话来:“有道是暖风熏得游人醉,惹的咱们阿涟也把宫城作苏杭了。”
卫涟轻轻抬眼,清泠泠的目光水一般扫过对方的面孔,忽然微微一笑,略颔首为礼:“见过宁王殿下。”
昭宁帝在独宠安乐侯之前,已经有嫡庶子嗣三人,其中次子启辉为中宫嫡出,封宁王。皇长子和三子皆为淑妃所出。皇长子启煜,封信王,数年前又被册为太子。
淑妃与皇后明争暗斗数十年,终于笑到了最后。
皇后出身大学士府崔家,本身在文官集团中就有一呼百应之势,兼之又诞下嫡子,崔氏一度将太子之位视作囊中物,气焰不可一世,渐渐便有些出格的事情出来。
昭宁帝何等人物,也不发作,只轻飘飘丢了几桩事情下来给儿子们去办,只道考验。
皇长子外家乃是开国四公之一的护国公府,实力自然也是不可小觑。就这样,兄弟俩面上一团和气,私下你死我活,很是搅起了一片势力震动。最终,不知是被人巧的坑了,还是自己出的昏招,总之宁王的差事是砸了,还差点连累了旁人。信王却是稳扎稳打,顺手还替弟弟擦了屁股。两下里一比较,兼之信王行事谈吐向来学习昭宁帝,走的是温文和煦的路子,本就更得圣意,因此,最后昭宁帝淡淡一句“择贤立长”,将一切争议盖棺定论,尘埃就此落定。
就这样,嫡出的宁王从此下跪称臣。
不知道他内心活动如何,总之面儿上,兄弟俩依然是兄友弟恭,十分亲切热络,有口皆碑。
卫涟早慧而傲气,从来不去搅这种浑水。因此后退半步,再度行礼:“二位殿下若没有其他吩咐,微臣告退。”
太子自是无可无不可的,不想宁王却上前半步,极亲近似的伸手去揽他肩膀,口中笑道:“上月我府中海棠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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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就下了帖子与你,却还是请不动平安侯……”
卫涟心中一警,不着痕迹的避开,低头作请罪状:“实是不巧,上月着了些风寒,被母亲拘在家里养着,不想竟扫了殿下的兴,是阿涟的不是,还请殿下恕罪。”
他本就生的好,如此低眉软语,纵然表情冷淡不苟言笑,依然如风中蕙兰,无比雅致。宁王从自己这边的角度望去,只见乌发雪颜,两粒巧的耳珠柔顺的垂在面侧,惹得人只想伸手揉捏爱抚。他心中一荡,下意识的竟伸出手去。
一旁的太子有些看不下去了,干咳一声,及时制止了弟弟出丑。
“二位殿下!”前方忽然传来金戈般肃然的声音,打破了旖旎而尴尬的氛围。众人皆俱一凛,不约而同的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英武的身影大步上前,仿佛无意间挡住了卫涟大半个身子,只向二人拱手为礼:“见过太子殿下、宁王殿下。二位是来检阅龙禁卫的吧,这边请!”
卫涟忽然心跳骤停一秒,有些惘然的抬头看向他,却赶忙紧情绪,低头行礼:“阿涟见过世子。”
荣启欣对他安抚的笑笑。
裕王坐镇兵部,是总领东南西北中的五军都督,兼管着西山皇家骁骑营。裕王世子手里则捏着龙禁卫,负责整个皇宫安全。换而言之,这对父子手中握着的,是整个大周的兵权,并皇城中上至天子、下至百姓的身家性命。
非要极度的信任,才能得昭宁帝如此仰重。积威之下,便是皇子亦不会直逆其锋,因此世子爷很顺利的三句两句便把两人带走了。
卫涟立在那里,怔怔望着那人背影,手指不自觉握得死紧,直把掌心刻出血痕,尤不自知。
第5章
忙忙碌碌,日子过得飞快,平安侯的生辰,迅速的到来了。
更深露重,卫涟一袭单衣倚在窗前,望着天上冷冷淡淡的月亮发呆。庭院里树影婆娑,虫鸣悦耳,却平息不了他满心的燥郁。拧起眉,小侯爷百无聊赖的丢开了手上的书。一回头,见到已被安挂在桁上的全新的常礼服,绛色暗纹缂丝底子上,用金银线密密绣满流云百福的团花,那云层卷边都是用一颗一颗光泽极好的南海米珠缀成,极尽奢华。
小侯爷只看了一眼,嘴边浮起一个略带自嘲的笑,毫不在意的别过了头。
“青雀,安琴。”百无聊赖之下,仍得靠抚琴打发时间。
他平日里惯弹的那柄“流音”还是卫泠留下来的,上次断了一根弦,被送去清商阁仔细重镶了,已经送了回来。卫泠自己带去侯府的,则是裕王府的那架“绿浓”古琴。
他一时失神,手下自抚,出来的竟是九张机的曲调,于是干脆顺着弹了下去:……
七张机,梭走一线心一缕,月明一晚人未息。梭本无言,线为寒衣,此月何处寄?
……
九张机,素笺落红谁人惜,画轴依旧谁人题?一场离恨,两处分飞,何计再相随?
琴音婉转哀伤,如悲雁低鸣,断人心肠。
抚琴的人不过随手排解愁闷,却不知微凉月色下,屋檐上那个夜夜来此悄然默坐的男人,口中咬着一枚草根,心绪翻涌,头一回生出了愤怒而无力的感觉。他想咆哮,想杀人,想荡平一切障碍,想……狠狠拥他入怀。
第二日,公主府中开起家宴,庆贺小主子生辰。
说是家宴,规模也不算小了,光本家卫国公府的几房人头,就坐了好几桌。又有那些亲近的亲戚们,也是早早的就来捧场。首当其冲的,便是裕王府虽然年纪差了许多,但是按辈分,裕王要管福宁大长公主叫姑母,与卫家兄弟俩实是嫡亲的表兄弟。换而言之,仔细算来,裕王世子其实还小了他俩一辈。不过,这么些年眼开眼闭的混过来,已没人细究这个。
主宴设在晚上。公主府五步一阁、十步一景的花园里,无处不被心布置,就连枝头树梢都系上了轻绡小灯,晕流离,恍若白昼。
即便推了皇帝的赐宴,鉴于身份摆在那里,又是大长公主心爱的幼子,平安侯这场生辰家宴,依然是靡不菲的规格。
烈战潼很是郁闷,就隔了一晚过来,他发现自己几乎快没处藏身了,连美人也不在自己院子里,想是去设宴招待宾客了。
呐,偷窥这种事情呢,做多了有瘾。他微微挑起眉头,不死心的打算再碰碰运气。悄无声息的几个兔起鹘落,悍匪矫捷的身影便消失在阴影里。
潋滟池边的玉桂林,因未到花期无可赏玩,此次并不在宴客场景里,倒是落了个清净。烈战潼小心翼翼的穿行,直到前方出现一对含情相拥的身影,令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纤细的少年一袭青碧色长衫,衣料上的银丝暗纹在月光下清辉隐隐,衬着玉雕一般致的侧脸,美得简直飘飘欲仙。高大的、锦衣玉带的男子一手握着他的腰身,一手捧着他的脸,正肆意轻薄,吻的难解难分。
烈战潼一见那男子的模样,剑眉星目,竟与自己颇有三分相像,顷刻间便明白过来,不由暴怒,本能压倒了理智,待反应过来,已经纵身而出,疾风暴雨般一掌拍向那人胸口。
世子爷从没想过,在心上人家里,带着他出来溜号偷欢,也能碰上刺客。
真是……多大的头。
好在他处变不惊,千钧一发之际,一手将卫泠推开丈余,另一手朝前一推,硬生生扛上了对方那来势汹汹的一掌。
砰的一声,二人猛的一震,彼此都后退了两步才刹住去势,不由各自心中大生警惕,皱起眉,重新估量的看向对方。
这一看,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对方虽然穿着黑衣,却不是夜行衣的格局,而且,世子爷还从未见过不蒙面的“刺客”。他审度的看向对方,那张脸虽然表情凶悍,却莫名的看着有些面善(废话,长得像你自己啊),于是沉着脸斥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公主府?”
却说烈战潼这边,一面紧盯对方动作,一面却分出神来看向卫涟这一看才发现不对劲,只隔了一夜,美人怎么好像突然长大了?气质神态也比以前更柔和。他心中惊疑,开始频频回顾。
世子爷见他不答话,却一径盯着卫泠看,心中大怒,干脆不再问话,直接上前出手教训,两人再度战成一团,斗的旗鼓相当。
这边的动静开始传开,远处隐隐有人声浮动。烈战潼心中焦躁,刷的拔出了匕首。
卫泠神魂俱丧,惊叫:“阿欣小心!”不顾一切的企图扑过来夺他凶器。
千钧一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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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刻,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大喝:“烈四,住手!”一个灿若红云的身影猛的扑了上来,挡在了荣启欣面前。
这下变故来的猝不及防,烈战潼懵了一瞬,只见心心念念的美人,一身晴辉煌,莹白如玉的脸上目若寒星,凶狠的瞪着自己,拦在那人身前,胸口正迎着自己的刀锋。
他心脏猛的抽搐一下,立刻扭转方向撤势回,世子趁机捉住他手臂反手大力一推削铁如泥的乌金匕首毫无阻滞的直刺下去,一刀扎入胸口。
烈战潼嘶吼一声,踉跄着倒退几大步,背靠上一棵树干,勉力支撑,大口大口急促呼吸着,如受伤的野狼般盯住卫涟,眼中满是狠厉、暴虐,不可思议……与伤心。
卫涟呆呆望着他,下意识的反手在颊上一抹,一手的血刚刚从他胸口溅出的热血,溅了他满身。当时他与他距离如此之近,他几乎能听见刀锋破开皮肉时细微的嗤啦声。
“阿涟,没事吧?”卫泠与世子一左一右慌忙撑住他。
公主府的守卫与世子随身的亲卫迅速赶来,制住了犹自挣扎的悍匪。
卫涟怔怔望着他,脱口而出:“世子……打算如何处置他?”
荣启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略一思量,试探道:“方才你唤他烈四若我没记错的话,难道是那一位?”
世子博闻强记,且长蹇岭一役早就上达天听,是以对匪首名号并不陌生。
卫涟机械的点了点头,半天,忽然反应过来,回身用力握住他的手,仰头急促道:“他、他本意不想伤你的,怕是……怕是把哥哥错认成我了!”
“阿涟!”卫泠极度震惊之下,喝住了他。
世子目光闪烁,表情有些奇异又有些了然的怜悯,目色幽深的看着他,叹息道:“阿涟,国法无情。”
卫涟一下子呆若木鸡,楞在那里。
是啊,国法无情。
聚匪为患,千里潜逃,擅闯贵戚府邸,如今又企图行刺亲王世子桩桩件件都是死罪,够他死上十次八次,死的透透的。
他神情渐渐恍惚起来,耳畔仿佛传来那人轻声的、温柔的声音,他说:“你为什么伤心?”
他是世人眼中天潢贵胄、玉粒金莼的小侯爷,高高在上,不知疾苦。
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的心事,从来没有人问过一句:你为什么伤心?
小侯爷眼中渐渐涌起泪水。他扬起头,努力将泪水逼回去,然后沉着脸,撇下众人,一步一步上前,在快要陷入昏迷的悍匪耳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想死?没那么容易!你的命,九爷要了!”
烈战潼挣扎着睁开眼,对他眦牙一笑,雪白的牙齿像某种兽类,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艰难的回了一个字:“操!”
卫涟面色狠厉,决绝转身,拂袖而去。
第6章
等不及送走宾客,卫涟面沉如水,直接大步回了棠棣阁。
“青雀,伺候笔墨。红鸾,去外院把侍书叫来,爷有几封信,今夜必须送出去!”他一面吩咐,一面迅速的在脑中把整件事情理了一遍,涉及到的几个衙门的关键人物的姓名、官职、生平履历一一浮现脑中。这中间牵扯到许多隐秘的势力交织、平衡角逐。有些是自己一圈内的,有些态度暧昧而中立,有些则难以拨动。并且不可避的,为了自己这个有些疯狂的决定,公主府将投入大量资源,宝贵的、隐形的资源。作为公主府的实际继承人,他从十来岁起就接受了严格的教导,被培训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掌控者,而这些资源则在数年前、由病中的父亲手把手的交到自己手中,叮嘱谨之慎之,不可轻动。
他闭上眼,深呼吸,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嘴角却勾起有点凄凉的笑意。
如履薄冰了这些年,且任性一回吧。
我只是……想给自己保留一点念想而已,哪怕只是替身,哪怕只是假象,哪怕……只是自欺欺人。
他停了一下,回想起那人强势的拥抱、凶悍的亲吻,忽然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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