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飘绿如意
上头没有反应,仿佛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半晌,忽然头顶传来冷淡的声音:“听说,你是蕲州人?府县哪里?”
烈战潼心中猛一抽搐,瞬间额角就沁出密密冷汗。
他想起当初,为了将自己摘出死囚牢,卫涟铤而走险偷梁换柱,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又一路清洗干净首尾将自己送入军中。这些事,皇帝肯定不会知道。但是,皇帝是决计不会有兴趣有耐心与自己闲话家常的,这看似轻描淡写的询问,背后是什么意思?皇帝难道知道了什么?自己又该怎样回答?是否会给卫涟带来麻烦惹来灾祸?
烈战潼面色不动,却连鼻尖都泛起了汗珠。
上头昭宁帝仿佛有些不耐烦,微微提高了声音:“回话!”
电光火石间,烈战潼忽然想起入宫路上的马车里,当着小内侍的面,卫涟话里有话的不住提点他,末了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轻声道:“不用紧张,陛下是极宽厚极慈悲的,问你什么便答什么,只需时刻记着忠君二字就好。”
脑中闪过那么多,其实只有一瞬。烈四终于下了决心,破釜沉舟般重新深深伏下身去,做足大礼的姿态,沉声道:“陛下恕罪,臣本籍贯儋州。”
“哦?”上头的声音仿佛更冷了些,“烈战潼,你可知欺君之罪?”
烈四脑中轰的一声,瞬间呼吸都梗住了,静静跪在下方,如泥塑木雕,纹丝不动,整个人却仿佛绷到死紧,一触即发。
许久许久,头顶终于再度传来声音,依旧极为冷淡,却是出人意料的换了话题:“夫为将者,何以励士?”
烈战潼一愣,下意识的张口答道:“激人之心,励士之气。发号施令,使人乐闻。兴师动众,使人乐战。交兵接刃,使人乐死。其在以战劝战,以赏劝赏,以士励士,差可以矣。”
他自养病以来,被卫涟勒令着系统的读了不少兵书,颇有所得,因此皇帝一问便条件反射的予以作答。
上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紧跟着又问:“《孙子》所言治力者如何?”
烈战潼毫无犹豫:“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此略言其概尔。善用兵者,推此三义而有六焉:以诱待来,以静待躁,以重待轻,以严待懈,以治待乱,以守待攻。反是则力有弗逮。”
皇帝默然片刻,未予评论,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烈战潼再度行了个大礼,然后在张公公的引导下慢慢退出殿内。外头冷风一吹,浑身一激灵,这才发现原来已汗透重衣。
却说殿内,昭宁帝微微别过头,有些懒洋洋的发了话:“你觉得怎样?”
江山万里的蜀锦屏风后头缓步出来一人,竟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裕亲王。只见他若有所思,淡淡评价道:“嫩了些,不过,可堪造就。”
昭宁帝哼了一声:“也就一张脸还能看吧!”
平心而论,这张脸生的极为英俊,绝不仅仅是“能看”的水准。然而一想到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玉郎竟然就这样被个名不见经传的草莽土匪拐走了,皇帝就气不打一处来。
裕王哭笑不得的瞥他一眼,没搭话,只随意道:“阿兄若无其他吩咐,臣弟先行告退。”
皇帝冷着脸冲他摆摆手,低头重新看起折子来。
临帖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很多时候,光沉下心来揣摩原作的神韵、笔意就可以耗大把光阴。饶是卫涟再挂心那边,到底不敢太过敷衍。一方面,这是皇帝的吩咐,另一方面,王右军的《知远帖》可不是寻常能见到的,举凡热爱书法的人,只消一眼,谁不为之沉沦痴狂?
于是,烈战潼面圣出来时,并没有等到心爱的美人,又不好在宫里逗留,只得独自回去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卫涟才堪堪临完最后一笔,心力交瘁之下,一个踉跄,有些步履蹒跚的出了御书房。
皇帝正“忙”,只说让平安侯写完就回去,还煞有介事的让小内监捧了两方洒金松丸墨锭来,充作“润笔”。卫涟哭笑不得看着眼前的朱漆罗钿盒,只得把一肚子腹诽咽下去,规规矩矩谢了赏,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往外走。
已近宫门下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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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间,外头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内侍们轻巧利索的四处开始上灯。卫涟手里捧着盒子,加快步子往前走。谁知到了景云门处,却撞上了刚从坤宁宫方向出来的宁王。对方楞了一下,仿佛没想到这个点竟能在宫里碰上他,原本有些阴沉的面上浮起些微笑意,三步两步上前来:“阿涟,倒是巧!”
卫涟不等他伸手过来,已经恭恭敬敬的后退半步躬身行礼:“见过宁王殿下。”
宁王伸出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脸色渐渐有些难看起来。卫涟心神一凛,忽然反应过来,于公于私,无论是看在共同的敌人太子份上,还是看在之前那根万金难求的长生藤份上,都必须好好敷衍这人。
思及此,他迅速调整了表情,微微垂下的面容再度抬起时,原先的清清冷冷已化去大半,转而带上三分柔和,口角含笑,寒暄道:“殿下这是出宫去?”
宁王静静望着他,没有说话,面色却一分一分冷了下来。
这眉这眼,这个谪仙一样的人,隔了一段时间未见,却仿佛哪里变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好比一块美玉,原本还有璞包裹;又如枝头青果,美而生涩,只能仰望止渴。如今,整个人却如琢如磨,从头至踵散发出莹莹辉光,哪怕冷冷淡淡,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间便是撩人意态。只有识过欢爱滋味,才能润养出这样的鲜妍欲滴。
这果子,竟是被摘了。
譬如一道惊雷炸到头顶,他猛地暴怒起来,凶狠的迫身而上,用力一把扯过他手腕,一个踉跄将人拉至身前,咄咄逼人的压迫下去,双眼泛红,神情仿佛瞬间入魔,鼻尖几乎触到他的,刻意压低的声音嘶哑如毒蛇吐信,酝酿着无限的危险在卫涟耳边缠绕:“说,是谁?!”
卫涟猝不及防之下手上东西撒落一地,自己则十分狼狈的被禁锢在对方身形之下,手腕如被铁箍扣紧,疼的他脸色发白。不明白宁王这突如其来的发作是何原因,他压制着怒意,微微扬起声音质问道:“殿下?”
回应他的是对方几乎失去理智的眼神与愈发迫近的眉眼,粗重鼻息喷打在他脸上,激起满身的鸡皮疙瘩。他终于维持不住冷静的表情,开始用力挣扎起来,眼中怒意渐炽:“宁王殿下,请自重!”
跟着宁王的两个坤宁宫内侍识得轻重,快吓傻了,彼此对视一眼,砰的跪地开始重重磕头,十分惊惶的小声喊道:“殿下!殿下!”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宫墙之内,非礼贵戚还是身份如此敏感的平安侯!如果闹开,即便是嫡出皇子只怕也兜不住!
砰砰的磕头声终于唤回来一点宁王濒临失控的理智。他狂暴的表情渐渐转回阴骘,目光沉沉的再度扫过怀中少年因为愤怒而愈发显得生动而诱人的面庞,冷冷哼了一声,随即重重推开他,转身拂袖而去。两个内侍顾不得擦冷汗,急匆匆起身跟上。
卫涟愤怒而莫名的瞪着他的背影,在原地立了许久方才渐渐平息下来,恨恨的揉了揉手腕,蹲身将散落的墨锭捡回盒内,大步向出宫的方向走去。
第34章
这么一耽搁,待卫侯爷出得宫门,上了马车,天已接近全黑了。他犹豫了一下,吩咐回公主府前,先去一趟前庭巷皇帝召见烈战潼,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不了解清楚,总归不放心。
那一头,前庭巷的宅子里,烈战潼草草用过晚餐,正肃着一张脸擦拭长刀,借此让自己平心静气下来,好反思、揣摩明心殿里那场考验,皇帝的真实意图。奇异的,尽管是第一次面圣,他却没有多少惶恐紧张的情绪,神经一路绷紧,也是只是害怕自己的黑历史会连累到卫涟。
卫涟步入室内时,恰见到这人手指抚着刀锋,一脸沉思的样子。他不由放缓了脚步,轻声问道:“怎么啦?”
身后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关上。
烈战潼抬头,英俊的眉眼在烛火下光影摇曳,眸光如有实质般落在他身上,温暖而深情。卫涟忽然有些羞赧起来,面上微微的烧。
烈四轻轻放下刀,伸手牵过心爱的少年,一把抄起他按于膝头。卫涟被迫面对面跨坐在他身上,整个人都被拢在对方怀里,额角相抵,呼吸相闻,亲密到让他有些瑟缩与不安。他伸手抵住他胸前,企图分开一些距离,口中艰难的吐出正经的话题:“皇上都跟你说什么了?”
男人捉住他双手,拉至唇边低头亲吻,含糊道:“考校了些兵书……不过,陛下似乎对我的来历起了疑……”
卫涟扑哧一笑:“然后呢,你可有惊慌失措?”
烈四一挑眉,正想说什么,忽然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原本极温柔的目光也冷冽了:“这是怎么回事?”
卫涟诧异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只见自己衣袖下滑,清瘦的左手腕上一圈暗紫瘀红,隐隐泛出指痕,衬着白皙的肌肤,愈发显得触目惊心。
他霎时失色,原本泛着红晕的面颊渐渐苍白起来。“没什么。”小侯爷故作镇定,企图往回手,“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烈战潼咬着牙,不作声,只是不肯放手,目光极为明亮而锐利,盯住他不放。
卫涟愈发难堪,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也的确不能说以烈四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被觊觎被轻薄,不管对方是谁,只怕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况且,宁王那边……那枝长生藤,到底承了情,说起来,还是自己不地道。
他轻轻挣扎起来:“放开我,快宵禁了,再不回去就走不了了!”
“走不了”三字仿佛忽然点亮了某人脑中一团混沌的愤怒,他猛地起身,顺势将少年抄入臂弯,大步朝软榻走去。卫涟有些发急,开始用力挣扎:“放我下来!”
血直往上涌的男人紧紧抱着他压进锦绣褥中,沉重的身体覆盖下来,压的他根本动弹不得。卫涟被耳畔粗重的喘息弄得一边生气一边心猿意马,压低声音呵斥道:“你闹够了没有?”一面艰难的抽出一支手臂,安抚的摸了摸他脑后反骨。
烈战潼把脸埋进他脖颈,一声不吭,也不松手,内心却汹涌不定,从深深起伏的胸口就能反映出来。他慢慢双眼充血,神色间简直有些狰狞起来,不能自抑的深恨自己:连心爱的人都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卫涟敏感的觉察到他的情绪有失控迹象,有些担忧的主动扭过头来亲了亲他,将声音放的极软:“只是个意外,我没事啊,真的。”
烈战潼忽然有些哽咽了,鼻子一阵一阵发酸。他猛地抬起头来,深深凝视身下的少年,然后,万分郑重的,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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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腕,低头细细吻遍那一圈瘀痕。
卫涟忽然心软的一塌糊涂,双手捧起他的脸,主动吻住了他的唇。
榴花满盏香,金缕多情曲。且尽眼中欢,莫叹时光促。
尽管无从比较,但是卫涟相信,烈战潼也许是世上最温柔的情人。
他几乎要溺死在这无边的亲吻里。
熏笼蒸暖,含烟烟欲,烛影摇红,瑞脑销金兽。情爱迷离间,少年的衣襟被轻轻剥开,现出软玉一般纤细润白的脖颈,一痕致的锁骨在布料交叉间若隐若现,惹人爱怜。烈战潼埋头细细舔吻,手掌小心的一点一点将这凝脂般的身体从布帛间分离出来,然后毫不犹豫的含住了那粒小巧的乳珠。
卫涟压抑的嗯了一声,浑身颤抖了一下。男人变本加厉,用牙齿轻轻咬住,开始试探的向外撕扯。很快,原本淡粉色的乳尖充血挺立起来,变成了嫣红柔靡的小珊瑚珠,被男人含于唇齿间肆意玩弄。
卫涟的呻吟里开始泛起细碎的哭腔,却是下意识的挺起胸,将自己更彻底的送上去。
烈战潼神情间无限爱怜,一面继续用舌尖在他脖颈胸前撩拨,一面手指下移,灵活的解开了他的小衣,温暖宽厚的手掌慢慢下探,将那一嘟噜细嫩的软肉抄入掌心,小心的、不轻不重的一把一把揉捏起来。
卫小美人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全部五感仿佛一下子聚焦到身下那孽根处,砰的一声炸开了。
他剧烈的颤抖起来。
粗糙的手指以一种诡异的灵活的姿态撩拨挑逗着少年青涩的、泛出粉色的下体。修的很短的指甲仿佛不经意间搔刮过本就开始流泪的顶端小孔,激起新一轮的战栗与呻吟……
卫涟只觉色授魂与,被这人逗的快要发疯。他啜泣着揽住他脖子,有些神智不清的小声哀求:“不要了,好难受……”
烈战潼只觉身下血脉一抽一抽的跳动,胯下那物简直快要炸开了。他低头含住他的唇,舌尖顶开长驱直入肆意翻搅,一面含糊不清的喘息着:“宝贝儿别怕,交给我……”
一只手继续爱抚着手里的宝贝,另一只手胡乱往软榻外缘摸索着一拉,一个巧隐蔽的小抽屉被拉了出来,里头的东西晃动撞击,发出细碎的丁零当啷的声响。
烈战潼只伸手一捞,将一个三寸许的小瓷瓶抄入掌心,拔开塞子,一股似麝非麝的、暧昧模糊的香气立刻散发开来。
卫涟此时已深陷情欲煎熬,任由男人缓缓分开双腿,屈于两边,身下最隐秘的地方竟是一览无遗任由采撷,淫水潺潺,顺流而下,已是湿了一片。藏于两股间的蜜穴外观色泽极淡,穴口紧紧闭合着,不知是紧张还是怎的,那褶皱还在微微往里缩。
如斯淫靡丽景,简直勾魂摄魄,叫人夕死可矣。
烈战潼眼中喷火,目不转睛顶着那里,哑了嗓子,慢慢说道:“宝贝儿,我一定叫你快活!”言毕,将瓶子一倾,微凉润滑的液体沿着挺翘的臀肉滑入股缝间,紧接着,一根指腹带茧的手指旋转着轻轻顶了进来,换回一串销魂蚀骨的喘息呻吟。
淫靡的抽插水声里,忽然听得细微的闷响,烈战潼抽出全部手指,然后毫不犹豫的握紧胯下早就涨到发疼的硬物,狠狠顶了进去。
卫涟发出一串细碎的抽泣,身下条件反射的绞紧往外排斥,无法描述的紧致销魂之感几乎让男人当场缴械,令向来自傲的前悍匪几乎恼羞成怒,缓过神来后憋了一口气,肆意卖弄起来。由浅至深,由缓至急,由轻到重,渐至疯狂……卫涟被撞击的直如暴风雨中瑟缩的雏鸟,只剩咿咿呀呀的啜泣呻吟与模糊的哽咽哀求。然而向来对他言听计从千依百顺的男人这次却没有放过他,反而愈加兴奋的将他摆出各种羞耻的姿势,里里外外彻底吃干抹净,最后,在小美人尖叫着泄了第二回身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再度疯狂顶弄了一轮,最后耸动着将一股一股热液射入他体内。
一场淋漓尽致的欢爱,孱弱的平安侯仿佛被彻底榨干,微微蜷缩着侧趴在软榻上,连一枚小指都懒的动弹。烈战潼从身后将他半拢入怀,颇有些意犹未尽,但是顾及他身体,却也不敢造次了,小心的施力替他按摩着腰部,缓解之前那一轮疯狂带来的酸痛。
卫涟只觉浑身疲倦、酸楚、身下胀痛依稀犹存,在那双手有节奏的揉按下,倒是舒缓了许多,他甚至有些昏昏欲睡起来。咬了咬舌尖,唤回一点清明,小侯爷长睫低垂,双眼半眯半睁,强打神开了口:“我还是不太放心,你且将入殿后的情形与我细说来……”
烈战潼有些不满:“你且歇一歇吧还是说,我刚才还不够卖力?”
这个不要脸的!卫涟恨恨瞪了他一眼,可惜一点威慑力也无。不过在他的坚持下,烈四只得从进门开始讲起,做了什么动作、说了什么话、甚至皇帝的语气如何若不是不可直视君父,他会连皇帝的表情都描述给他。卫涟听他说至承认籍贯作假处,抬手止住他,静静思忖片刻,随即呼出一小口气,眉心稍展:“你做的很好,陛下问什么便答什么,一定不可以欺瞒。”
昭宁帝绝非可欺之君,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和心机,往往下场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一是一二是二。
烈战潼想了想,有些犹豫:“还有件事,我有些吃不准。”
“什么事?”
“奏对时,殿中除了内侍,另外应该还有一人。”
“怎么说?”卫涟诧异的扬起眉。
“呼吸绵密悠长,多半是练家子。可是,明明殿中没见其他人啊?”
卫涟皱起眉,开始仔细思索推敲。烈战潼见他这样,心下有些不忍,手掌捂上他双眼:“怪我多嘴,你别想这些了,仔细累坏了。”
卫涟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一个大胆的揣测冒了出来,又联系了一番前因后果背景现状的快速一分析,自觉猜中些什么,脸色渐渐缓了下来,眼中泛起笑意,拉下他的手,含笑道:“没关系,说不定还是好事呢,咱们以不变应万变,等着看就是了。”
三天后,平安侯对朝局观察、形势分析的出色能力又一次被验证了:毫无征兆的,昭宁帝提拔振威校尉烈战潼为正五品定远将军,迁至骁骑营服役。
此令一出,瞬间在武官中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潮涌。
此番虎贲军南疆大胜,功臣良将被逐一犒赏,官爵财帛,分配公允。本来,以烈战潼的出众表现,越级提拔并不算什么比他升的更快的也有。可是,定远将军四字若沾上骁骑营,那背后的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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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三万,锐锋芒,常驻西山,拱卫京畿。这支军队素来由裕亲王直接统领,选兵择将、拔擢升迁,自有章程。不过,裕王何等忙碌?日常的训练与营中大小事务,多由其直属手下代劳。骁骑营中设正五品定远将军与从五品游击将军各一名,便是这所谓的左右手了。
换而言之,定远将军之于骁骑营,乃是实际上的二把手。
因此,昭宁帝的嘉奖令一出,长串名单中,烈战潼这三字不可避的成为目光焦点、众矢之的。
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皆是:这人是谁?他凭什么?
很快,烈战潼明面上的背景就被翻了个底朝天。寻常出身,毫无背景,却不到一年便升迁至五品实职,除了自己争气,要说背后无人提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联系他一路走向,又听闻他此番是替裕王世子挡了一箭差点丢掉性命,众人恍然大悟怕是裕王亲自培养的嫡系了,怪不得!
于是,不知道自己已被贴上标签的烈将军,很快便成了一些人观察、拉拢的对象。另一方面,却也成了有些人的眼中钉。
比如,宁王。
须知,骁骑营的这个位置,乃是新近才空出来的,这位置的前任,虽然看似刚直,其实暗中与太子一系颇有些瓜葛。骁骑营何等重要,宁王一系努力了多年才渗透到几个不痛不痒的下层军官,因此,对于太子拉拢到了定远将军,愈发嫉恨。一番策划下,其人在军械马匹上手脚不干净的事情被巧妙的捅了出来。上头震怒之下,太子一方还来不及补救,人就被捋掉了。
宁王原本计划安排推动自己的人上位,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不按常理出牌的昭宁帝忽然凭空塞下来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姓烈的,生生打乱宁王一切计划与后手,让他恨得几乎咬碎牙齿。另一方面,太子那边,却开始就此事对他展开报复与反扑。宁王替人作嫁的同时,还要承受反啮,其愤怒可见一斑。双方如今几乎图穷匕见,争到不可开交,碍于对方储君身份已定,许多时候,宁王都不得不被压下一头。
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一脸阴鸷的想着,内心焦躁而愤怒。必须尽快取而代之。这位置,这权势,这天下不能再等下去了。烧的发红的双眼前忽然浮现出少年艳色夺人的模样,可望而不可即……
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啪的拗断手中玉笔,终于下了决心。
第35章
昭宁二十年春,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季节。
朝堂内外,太子与宁王争斗愈发激烈,三省六部几乎无不受波及。连御史台都几乎分成了两派,弹劾反驳,空前忙碌。
二月初,西南道按察使、原中书舍人何靖因年迈和水土不服,病倒于任,上表乞骸骨。何靖原是前任中书令的副手,范嗔致仕后,在太子的暗中支持下与大学士崔焕争夺中书令一职,却被平安侯轻描淡写几句话勾起皇帝的疑心,明升实贬,去了西南道。虽说如此,到底是御前服侍了二十多年的老臣了,主仆旧情尤在。昭宁帝见到那封几乎能读出”临表涕泣”的折子,颇为感慨了一番。太子这边一看有戏,巧妙的通过各种途径添了几把火。很快,内廷便赐药下来,皇帝还派了一名御医前往儋州,贴身医治以示恩宠。何某人的身体不负众望的渐渐恢复过来,昭宁帝欣慰之余,一道诏令震动满朝:迁儋州刺史卢玄为西南道按察使,原按察使何靖,调返京城,任正二品门下侍中。
天心之难测,成功的又一次让所有人深为警惕。
京郊别院,杏花烟雨里,卫涟抿一口清苦茶水,一面思索,一面慢慢的对着烈战潼分析朝局,掰开了揉碎了细细解释给他听:“汪景芝自坐镇中书省后,手段老辣,城府深沉,极短时间内便压住了局面,服了一干牛鬼蛇神。甚至连太子与宁王两边,都敷衍的很好,哪头都不靠,却也谁都不得罪。他忠于皇帝不假,但表现的太出色了,有时却不见得是好事。”
烈战潼若有所思:“所以?”
卫涟淡淡一笑,眼底却一片清明:“所以,你可以锋芒毕露,但是,刀柄须得握在主人手中。”
烈四低头想了想,试探道:“那些封疆大吏们,家眷子弟多驻京城,难道是为了方便节制?”
卫美人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这些不过是明面儿上的。更有甚者,不惜自污,将把柄送到上头手里这便是投名状了。想要飞黄腾达,哪里这么简单了。”
烈战潼一怔:“那皇帝知晓我的真实身份,难道也是你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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