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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飘绿如意
废太子到底做了什么,令一向对他嘉许信任的昭宁帝如此痛心疾首自断手臂?联想起之前宁王遇刺一案,大理寺据说一度查到了线索,但后来却暧昧模糊的不了了之。面对各方或直白或隐晦的打探,大理寺卿始终讳莫如深,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并约束的整个衙门上下如惊弓之鸟,半点风声都不敢往外透。但是有时候,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大的消息。渐渐的,坊间私下,各种版本的猜测流言发酵蒸腾,最终殊途同归于一点:“太子为铲除异己刺杀宁王”。这话题如今虽不可说、不敢提、却被普遍认为是铁板钉钉无可怀疑的“事实真相”。
与之相印证的是,皇帝以雷霆万钧之势,几乎没给长子留一点反应时间的就摘掉了太子府的匾额,换回原信王府的门楣,又将废太子与家眷子女近十人并零星侍妾人等系数圈于府内,守以重兵,任何人非天子手谕皆不得见。又将原府中上下百余奴婢仆役悉数关押核查,另挑选了三十人送进去,以供役使。
快刀斩乱麻的处置了长子,昭宁帝并未就此手,而是顺势把太子党中最核心的几个人物,其中包括了太子母族护国公府的和妻族汝阳侯府的人,贬的贬调的调谪的谪,三下五除二的割裂打压。一时间,太子一脉元气大伤,几无抬手之力。
太子被废,据传宫内淑妃大受刺激几欲崩溃,跑去明心殿苦苦分辩哀求,可是皇帝连见都不肯见就打发了回来。内外打击之下,淑妃一夜间就病倒了,烧得说起了胡话。齐王作为淑妃幼子,原本在乾州监督农垦水利之事,为着太子出事,急急赶回京城。淑妃一倒,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干脆含泪请示了皇帝,留在长春宫里日夜侍疾。昭宁帝一向疼爱这个憨厚讷言的最小的儿子,这回太子的事情也没迁怒到他身上,告诫勉励了两句便罢。
这样的态势之下,朝野风向迅速逆转,别说东宫嫡系了,便是那些平素走的近些的,此刻都诚惶诚恐恨不能割袍裂袖以示决绝,生怕沾上一点。才调回京城没几月的新任门下省侍中何靖,风雨便不曾断过,在以极为低调的姿态萧规曹随了小半年后,终于以“旧疾复发”为名,获准致仕,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总的来说,虽然不了一阵子人心惶惶,但把持朝政二十年的昭宁帝一直牢牢控制着局势,加之军队始终在全盘掌控中,因此虽然不动荡,却并没有伤到根本,更毋论掀起风浪,因而大体上还是平稳过渡的。
等略略尘埃落定后,新的问题开始浮出水面:新任太子人选。
昭宁帝自宠信安乐侯后便再无所出,因此拢共只得三名皇子。废太子就不去说他了,最小的齐王与太子同出于淑妃,且为人低调寡言,多年来掩盖于长兄的光芒之下,无甚引人瞩目之处。倒是宁王,本就是皇后嫡子,出身其实最为尊贵。且这些年来,虽然太子始终不着痕迹的针对打压,到底也算是历练出来了,此番历劫,所谓大难不死,焉知没有后福?
事实上,连宁王自己都是这样想的。在他看来,废太子明明已经一盘好棋,却被他自己下坏了。对于自己被刺一事,如今回过神来,宁王简直要冷笑着感谢信王府里那出了昏招的兄长。他叫人刺杀自己结果引火烧身,而自己则在一场生死攸关后,离那位置已经只有一步之遥真的,除了自己,还有谁有资格坐上去呢?老三不过是个翅膀都还没长硬的毛孩子呢!
很快的,宁王府开始门庭若市,探病者络绎不绝,虽然绝大部分人都没资格见到正主,但拜帖如云,堆积满筐。到了这时候,大约只剩极少数人还能维持置身事外的观望态度。平安侯就是其中之一。
第38章
六月十九,世传是观音菩萨成道日。若放在往年,京城内外的大小寺庙们往往涌来许多善男信女虔诚跪拜,更有不少大户人家举办善事道场,宣扬因果,布施慈悲。然而今年时局如此紧张,带累的市面也惨淡下来。卫涟倒是不受影响,颇有兴致的拖着烈战潼,也没让小厮们跟着,一人一匹马的就微服出城来。走了一段官道后,轻车熟路的转上一条往北的林荫小路,渐渐越行越深。
烈战潼控制着缰绳,下意识的始终落后于他大半匹马的位置虽然明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还是习惯性的将他周身状况完整置于视线内,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随时反应。
卫涟却有些不乐意了,跟他说话还要扭过头,颇为麻烦。他又不好意思直说叫他离自己近些,只得回头横了一眼,嫌弃道:“磨磨蹭蹭的,慢死了!”
烈四一挑眉,笑的有点邪性:“你喜欢我快些?”
卫小侯爷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脸上霎时烧出两片红,恨恨瞪他一眼:“流氓!”随即别过头用力一抽鞭子,玉骢马嘶叫一声撒腿就跑。
某个落在后面的流氓叹口气,看着恼羞成怒一路远去的美人,惊鸿一瞥之下仿佛连耳朵尖都烧红了,扭头时只见银纹蝉翼纱的衣领中一小片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他下意识的捻了捻手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肌肤的触感是多么柔腻甜美,简直惹人癫狂。他遗憾的摸了摸鼻子,催动座驾追了上去。
接下来的一路上,无论男人怎么逗他,被调戏的平安侯爷再也不肯搭理了,一路绷着脸来到目的地。烈战潼一面利索的将两人的马牵到树旁拴好,一面抬头望向有些风霜残破的门楣,上头三个半褪色的大字:蕴空寺。他不由疑惑起来:“此地?”
卫涟回头看他一眼,嘴角泛起淡淡笑纹:“此地少有人知,我却爱它清净,偶尔过来借点佛香,平息心境。”
烈战潼抿了抿嘴,没再说话,只跟着他熟门熟路的入了山门。
寺庙不大,坐北朝南,也就两进之地。迎面一间正殿,明显年久失修的样子,东西配殿乍看上去也十分冷清。一个头发花白的灰衣僧人正低头认真的清扫着庭院,见他俩进来,也只淡淡的合掌为礼,唤了声“卫檀越”。卫涟回了一礼,含笑解释道:“今日菩萨吉祥日,想起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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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柱香,师傅请便。”那僧人便也不搭理他俩,继续埋头清扫了。
烈战潼沉默的跟着他进了正殿,进门时瞥了一眼两侧楹联,只见斑驳的两排大字“有相皆虚妄,无我即如来”。他读书不多,并不能体会其中深意,只是默读了一遍,不知怎的却有些发怔。卫涟回头看他一眼,也不追问,悄悄过来牵住他的手,缓步而入。
正殿中央供着释迦摩尼佛,七尺来高,金身已经有些剥脱了,现出下头白檀木的底子。两侧是姿态各异的十八罗汉,背后则供着三大士。两人安静的上了柱香,卫涟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掏出几块预先绞碎的银锞子,总有三五两的样子,随手丢到功德箱内,这才侧过头来对烈战潼微微一笑:“这蕴空寺的好处,不止清净,后院里还有棵百多年的合欢,每年都开的一树红云,令人心折。如今正当花期,我带你一起去瞧瞧吧。”
烈战潼望着他柔和眉眼,心想,这世间无论什么花,开得再美,也决计没你好看。口中却不敢说出来,怕他生气,因此只顺从的往后院而去。
一路上,两侧回廊也是一样的年久失修,只能隐约分辨出原先有壁画的痕迹。风轻日暖,美人在侧,烈战潼饶有兴致的一路看下来,忽然自以为发现了有趣的地方,忙指给他看:“你瞧,这头象怎么生了六根牙齿,莫不是画的降妖除魔的故事?”
卫涟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抿嘴笑了,低声解释道:“这画的是佛诞的故事。传释迦牟尼从蔸率天宫降生于人间时,便是乘的六牙白象。其母摩耶夫人昼寝,梦白象来降腹中,遂生佛祖。”
前土匪哦了一声,也不知是真的生出兴趣,还是为了逗他说话,竟兴致勃勃的拉着他一幅一幅讲过来。
一路耽搁之下,就这么几步路,却走走停停花了好久。待后院里那棵极为繁盛的合欢花映入眼帘,卫涟眉眼中漾出笑意,回头认真的看向他:“如何,不骗你吧?”骄阳如金线,从枝叶间争先恐后的扑泄下来,少年微微扬起的面庞莹白如玉,隐隐竟似有辉光流动。烈战潼忽然瞬间心如擂鼓,情不自禁的捧住他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卫涟被吓了一跳,慌忙推开他,两只眼睛似浸在泉水里的黑玛瑙,骨碌碌的慌忙往四周一转,这才恼恨的骂他:“你疯啦?”
烈战潼将他搂进怀里,低沉道:“宝贝儿,你真好……你怎么能这么好呢,我老觉得自己还在做梦似的。”
卫涟一愣,笑了:“你知道啦?”
烈战潼有点回不过神:“知道什么?”
见他这样,卫涟心知自己猜错了,不过也无甚需要隐瞒的,便坦然道:“我瞧你这些日子来心事重重,想必还不能适应那抄家拿人的差事,因此央哥哥给皇帝递了句话,还是放你回骁骑营练兵去。”
连月来,先是宁王遇刺的案子,紧接着又是昭宁之变太子被废,牵连了不少官员,革职抄家的不在少数。非常微妙的,皇帝这次竟没让兵马司配合刑部拿人,而是钦点了骁骑营出马。世人眼中身为“裕王嫡系”的烈战潼,无论宁王还是废太子两边都不靠,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于是,才入职没多久的定远将军,被迫干起了抄家绑人的差使。
说起来,烈战潼土匪出身,又在漠北南疆轮番滚下来,手底下冤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今不过带兵抄个家,简直杀鸡用上了牛刀。可是,当土匪时杀的是为富不仁死有余辜的恶人,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是敌方对手,竟没有一个如斯般刺激深刻老弱妇孺、垂髫稚子,惊恐万状,哀泣嚎哭……更有那当众触柱的、偷偷吞金的,惨象万状,不可描述。白天的烈将军冷心冷面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指令,但到了夜间,却是渐渐有些辗转反侧起来。
烈战潼没想到卫涟竟把这样细枝末节的事也放在了心上,顿时羞愧的同时心中暖意融融,思忖着,只怕今日此行也是卫涟特意安排,为了让自己散心来的。他将他在怀里搂的更紧,声音越发低沉而厚重:“没事,我很明白自己的立场与位置,我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你放心。”
卫涟温柔注视着他,轻轻抚摸上他线条坚毅的下巴,低声道:“没什么……其实,我喜欢你的不忍心。”
烈战潼一愣旋即情不自禁更加紧手臂,只恨不能将他嵌进胸口,赤裸裸的贴住那颗勃勃跳动的心脏,永生永世,撕扯不开。
你侬我侬的,时间仿佛过的特别快,不多久便已过申时。两人出了山门,解马并绺缓步而行,金乌光影里树影婆娑,耳畔雀鸟欢歌,两人偶尔低语几句,不时对视一笑,彼此心中俱是一片温存绵绵、岁月静好之意。
照着卫小侯爷的意思,今日原是打算在外头住上一晚的。再往北十余里,山脚下毗邻坐落着卫家两个不大不小的庄子,分别隶属他伯父卫国公和他已故的父亲当然,如今已过到他的名下。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刚从寺里出来,行不到一两里路的时候,只见迎面两匹快马疾驰而来,上头是两个熟悉的身影府里用惯的跑腿小厮,后头跟着一个护卫。见到主子,利索的马下跪。
卫涟面色微沉:“怎么回事?”
这小厮也不过十六七岁光景,一脸的伶俐,口舌十分利落,当下脆生生仰头回话:“禀主子,七爷从那边侯府里遣了人过来找,没有说什么事,但瞧着挺急的样子,因此侍书哥哥派了奴才赶紧出城来寻您。”
卫家的齿序都是按族里的大排行走,因此公主府出身的两位侯爷,卫泠行七、卫涟行九。小厮口中的“七爷”,便是说的安乐侯卫泠了。
哥哥突然找自己什么事?卫涟与烈战潼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疑惑,原本浮沉在眉眼间那点旖旎情致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略歉疚的向对方看了一眼,随即决然调转马头:“回城!”
烈战潼露齿一笑:“走吧!”一扯缰绳几下里就驱策着座驾奔了出去,一副前方开道的样子。卫涟双眼微弯,闪烁着笑意跟了上去。小厮与护卫慌忙起身上马,自觉的跟在了后头。
第39章
一路紧赶慢赶的回了城,挂心着兄长那边,卫涟也不回公主府了,连衣裳都不换一件,直接去了安乐侯府。门房上守着的桐烟见到他,十分殷勤的上来请安伺候,卫涟直接把缰绳丢给对方就急急往里走,一面口中问询:“可知先前侯爷寻我为何事?”对方微躬着腰随他而行,面露难色,想拦又不敢拦的样子,卫涟心中一动:“怎么了?”
桐烟的腰弯的更低了,小声道:“回九爷话,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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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微服的,只带了张公公一个。”
卫涟脚下一滞:“来了多久了?”
“没过午就到了,主子叫备了酒菜,没留人在跟前伺候。只中途出来一回,叫添了两壶梨花白,又吩咐去隔壁府里找您。”
卫涟眉心微皱:“你去,悄悄的跟阿兄说一声,就说我到了。”
桐烟低眉顺眼的去了,不久便回来,直接把他带入了内宅,往滴翠斋而去。卫涟打小在这府里逛熟了的,知道人在滴翠斋,又心中一咯噔这所院子处于花园角落,因绿树成荫而得名,极为幽静,卫泠等闲并不往这处来的。
桐烟小心翼翼的进去,在帘子外回了话,卫涟与同样候在外间的内廷总管张公公小声打了个招呼。对方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老人了,颇为善意的提点了一句:“今日陛下似乎有些心事,亏得侯爷帮着排解些。”卫涟很是承情:“谢公公提点,阿涟明白了。”
说话间,桐烟出来示意他进去。卫涟向张公公拱拱手,步履轻捷的往里去了。
已是黄昏时分,里头早早的掌了灯,和暖的光线透过湘妃竹的帘子一丝一丝的穿出来,影影绰绰的,混合着梨花白清甜微醺的酒香,卫涟人还未入内就先醉了三分。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的掀开帘子,试探的朝里伸进去半个身子,嘴角漾开温软乖巧的浅笑:“哥哥?”却在看清里头情形的时候,立刻楞住了,那笑容也凝在了腮边。
金丝楠木质地、铺垫着繁纹云锦靠垫的软榻上,明珠美玉一般的安乐侯眉眼盈盈的扫视过来,一个示意“噤声”的眼神就止住他,手上却未停,仍然轻轻的、一下一下的安抚轻拍着怀中男子的背心。一旁的雕花小圆桌上,早已是杯盘狼藉。
英俊的、伟岸的、温文尔雅的、杀伐决断的大周朝天子、一辈子胸有成竹的昭宁帝,穿着简单的苍色衫,像个孩子似的埋头在卫泠怀里,双手紧紧握着他的薄绢衣襟,纠结出一道道深深的折痕,仿佛害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
长这么大,卫涟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他惊愕的后退一步,竹帘子哗啦落下,打在他手背上,立刻现出一道浅浅红痕。卫泠忙投过关切的眼神,仿佛在问他:没事吧?又担忧的低头看了看仿佛陷入沉睡的男人。
然而这轻微的声音还是惊动了昭宁帝。他仿佛猛然惊醒的样子,一下子直起身来,看到门口的卫涟,瞬间一愣,面上浮现出些许狼狈。然而他迅速的沉静下来,面色和缓:“阿涟来啦,找你哥哥有事?”
卫涟忙低头下跪行礼,眼观鼻鼻观心:“阿涟见过陛下。”
昭宁帝低头重重抹了一把脸,那一瞬间他看上去仿佛不是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九五之尊的皇帝,而只是一个普通的、烦恼苦闷又自我压抑的男人。卫涟不自觉的把声音放软,略一思忖,捡了个安全的理由回话:“嗯,有几日没见着哥哥了,惦记他前些时的咳嗽好些没,因此过来瞧瞧,也好让母亲安心。”
谁知这话不知怎的更加触到昭宁帝的痛处,他面色虽温和,眼眸间惨痛却更深了些,半晌,才淡淡道:“你们一直兄友弟恭的,很好。”
卫涟心中一跳,自知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说错话了卫家兄弟俩这样和睦友爱,更衬的两位皇子之争是多么的剜人心纵使再天纵英明、执掌乾坤,昭宁帝终究还是一个父亲。
想到这一点,卫涟当下脸色微白,面上却依然装作懵懂未觉的样子,像一切未及弱冠的少年一样,笑得天真而明媚,将头转向卫泠,指着桌子假意嗔道:“哥哥好小气,明明梨花白还藏着好些,上回却推我说没了怎么陛下一来就有了呢?”
卫泠含笑看着他耍赖撒娇,神情间是一贯的宠溺纵容:“不管着,难道还由着你胡闹?你身子弱,酒这东西还是少沾的为妙。”
卫涟冲他扮个鬼脸:“知道啦知道啦!如今既是哥哥一切无恙,那我也可以回家交差了。陛下万安,阿涟告退!”
被他这么一插科打诨,方才沉郁的气氛已一扫而空。昭宁帝含笑指指他:“猢狲,都是阿泠惯的你!罢了,你们兄弟俩再聚聚,朕回宫去了。张德”
卫泠忙按住他:“陛下且稍待”他抿着嘴,有些不满的横了他一眼,又道:“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陛下白龙鱼服,也太儿戏了!”
昭宁帝不以为然,却明显很享受他的责怪,只是口中还在为自己分辩着:“你也太小心了,这有什么?”
卫泠不睬他,转头吩咐卫涟,却在开口前微微顿了一下,神情间有些羞愧的模样:“阿涟,你去把那位烈将军找来,悄悄的别声张带上几个悍的兵丁,便装护送陛下回宫去。”
卫涟一愣,立刻明白了之前他哥找他是为了什么皇帝的安全要紧,可是找谁保驾呢?最安全的选择当然是求助裕王府的两位主子,可皇帝是微服出宫找他私会的,卫泠实在不好意思、也没脸找裕王或世子帮忙。至于宫里的龙禁卫接任的武威侯世子他并不熟悉,有些私下里的情景,很不敢落人眼。思来想去,只有弟弟这边有个新上任的定远将军可以借来用一用。于是,就有了前面那番周折。
想清楚了这背后的弯弯绕绕,卫涟哭笑不得的瞥了他哥一眼。安乐侯面皮薄,已经两颊微微泛红了,只是色厉内荏的瞪着他:“还不快去!”
“是是是,小的遵命!”卫涟冲他挤挤眼,笑着快步出去安排了。
却说烈战潼接到这指令,可谓一脸懵逼,但随即便立刻清醒过来,快速调拨安排,务求把这位偶尔不按牌理出牌的天子太太平平的送回明心殿。
这是他第一次近身侍卫皇帝,卫涟十分挂心,干脆就在前庭巷的宅子里等着他回来“述职”。烈战潼不敢大意,一路神经高度紧张的、无惊无险的把人送进了宫门,这才轻轻呼了口气,掏出钱袋丢给几个心腹手下,只说让他们去喝一顿解解乏当然,哪怕灌了黄汤,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然是有数的。打发了下属们,定远将军这才下意识的捏了捏皇帝赏的一块玉佩,叹口气,翻身上马,直奔前庭巷。
夜已深,卫涟早已等急了,见他终于回来,举着烛台便迎了上去:“办妥了?”
“嗯。”烈四粗鲁的剥下身上外衣,把里头贴身藏着的匕首解下来往旁边一丢。卫涟白他一眼:“一路上,陛下可有对你说什么?”
男人咧嘴一笑,整齐雪白的牙齿在烛火下仿佛闪着危险的光:“没什么,就随口问了两句骁骑营的事情。”
“你如何应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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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小美人始终不放心。
男人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狡黠的味道:“我是个粗人,自然按粗人的路数来回答了。”
卫涟一愣,却莫名的放下心来,眼角浮起清浅笑意,口吻也轻松下来:“行吧,那么粗人请早些休息,我且回去了。”
烈四一愣,表情忽然有点委屈:“刚回来你就走,就不能多待一会儿吗?”说话间人已经贴身上来,宽厚结实的上半身,只余一层薄薄的里衣,紧紧笼罩着贴住他,声音渐渐低沉,在耳畔挑逗:“今晚别走了,行吗?”
卫涟被他的贴身紧逼与炽热呼吸弄得心猿意马,只是努力坚持着所剩不多的理智,在他怀里妄图挣扎出来:“别闹,都累了一天了……明儿一早还要准备后日上朝的东西呢,还是金銮殿的大朝会……啊!你、你别碰那里……”
烈战潼如今也被普及了许多朝堂官场的基本知识,知道大朝会通常一月一期,偶尔有重要事件或皇帝特别要求之下会临时加开。逢大朝会时,百官们卯时前便需准备停当,整整齐齐候在端门外了照此推算,心爱的美人明晚可睡不了几个时辰就要起身穿戴了。
他虽满心满怀的想要他,想的简直发疼,可到底舍不得,因此狠狠咬了咬舌尖,硬是将满腔不得疏解的欲火强压了下去,只狠狠的亲吻了他一番,含糊不清的咕哝道:“这都欠几回了?”
卫涟酡颜如醉,强撑着一线清明,似笑非笑的横了他一眼。那一眼的潋滟风情,难描难画,不经意间便是夺人心魄的艳丽。烈战潼情动难抑,又拉他回怀中,低头狠狠亲吻许久,这才恋恋不舍的将人放走了。
第40章
到了大朝会这日,天边才刚露鱼肚白,三省六部各级官员们就纷纷穿戴整齐,拾好牙笏奏折,骑马坐车的来到了端门外,娴熟的按着部门、级别到各自位子上排队站好,等候上朝。晨曦微吐,清风徐来,十分怡人,与日间的暑气不可同日而语。也有那熟悉的亲近的官员们,趁着金銮大殿门还未开,低声寒暄、交头接耳,不时有细微嗡嗡声传出。
六月二十一这场大朝会,是昭宁帝前些时吩咐下来的,众人纷纷揣测其意。直至卯时将至、金銮殿开,百官鱼贯而入,分门别类站好,只见殿外四名青壮内侍抬着一架肩舆稳稳而来,上头坐着的竟是两月前遇刺中毒、从而掀起狂风暴雨、乃至满朝清洗的的宁王!只见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头戴赤金亲王冠,中央嵌一颗鸽蛋大的红宝石,宝光璀璨之下却依然掩不了面色泛黄、口唇发青的模样。然而他的神看着却不错,嘴角甚至还含着笑意,由内侍扶着下了肩舆,跨过高耸的门槛,慢慢行至昭宁帝跟前,双膝跪地,行了个隆重的大礼:“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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