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江亭
“这是参考了多纳太罗的圣马可像后的效果,怎么样?我发现如果人物的臀`部轴线和肩部轴线可以同时向外拉开,造成胯部稍微挺起的姿势,虽然不是对称的结构,但能够呈现出更好的动态效果,而且,这种姿势在描绘女人的时候更有利,能更加突出她们的身体线条。”
“这方法真是奇妙,我是说她的身体,显得更修长漂亮了。”
这种将人物的身体轴线以“对比”结构来描绘的方法,是从15世纪开始兴起的,最经典的作品要数多纳太罗的圣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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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像了。这尊塑像的原作如今在佛罗伦萨,即证明拉斐尔一定见过原作,说不定还临摹了不少画像。虽然两年前他错过了进入梵蒂冈的机会,但是在佛罗伦萨呆的这短时间并没有被浪掉,反而大有长进,技艺更加湛了,这与佛罗伦萨的艺术学习氛围必然有关系,无论如何拉斐尔如今算是得心应手了。
尤利乌斯也的确喜欢拉斐尔,他决定将藏书室的整幅天花顶装饰画全权交给拉斐尔。其实在此之前,已经有一大批著名的画家在这里开工,这其中包括平图里乔、佩鲁吉诺等人,他们有的作品还没有来得及完工,就被尤利乌斯毫不客气地“请”了出去。为了能让整间藏书阁完全由拉斐尔发挥,教皇还下旨“前辈们”的作品全部都可以刮掉重来。这个举动不仅肯定了拉斐尔的能力,而且将拉斐尔的地位即刻拔高,直接抬到了“御用”的位置上。如今罗马人谈及“拉斐尔”这个名字的时候,与之相较的已经是米开朗琪罗这样级别的人物。
“旁边这幅是谁画的?”杜乔指着天花板上已经有了的另外一幅画。
“噢,这是‘索多玛’1画的,说实在是一副不错的作品,只是陛下不太满意他工程进度拖延太久,所以就不让他画了。我打算留着这一副,虽然我不太喜欢‘索多玛’这个人,但他的实力毋庸置疑,我认为陛下也会喜欢这幅画的。”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索多玛’?我倒是听说他风评不太好。”
“是的,他私生活里的那些事情梵蒂冈人人皆知。说起来他可比你那位阿利多西大人大胆多了,即使在梵蒂冈,他也穿着随意,上次我见他套着一件比他的身材足足小了一倍的衣服,领口和腰间的布料都快崩裂了,颜色也非常夸张花哨,他还公然戴着女人的饰品招摇,对唱诗班的男童写些恶心肉麻的诗句,那些孩子不堪其扰,已经不止一次投诉他了。”
“这样的人怎么配在梵蒂冈工作?”
“因为他湿壁画的经验非常丰富,而且他的家族非常有钱。”
“陛下不是非常反感勾`引男孩子这种事情吗?”
“只是明面上罢了,毕竟教义是不允许的。但‘索多玛’不是神职人员,所以不需要严格遵守这套规定,即使陛下看不惯最多不聘用他,不会拿他怎么样。其实也有不少大主教、枢机人员有这些不好的癖好,只要没有被人公开发现成为丑闻,陛下也不会管这么多。教皇的事务繁忙,要着眼于大局,哪里来的时间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杜乔微笑起来:“那也是,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平时难得听到大人物的趣事,今天听你这么说倒是涨了不少见识。上一次你来罗马还需要我为你介绍导游,如今你已经大有所为了呢。”
拉斐尔被他夸赞也没有骄傲,说:“我知道我一定会到陛下面前来的,我心里总有预感。”
然而杜乔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拉斐尔的话提醒了他,如果一个高级神职人员被曝出勾`引男孩、爱好异装的丑闻,恐怕是对职业生涯和政治前途的有力打击。有‘索多玛’的例子在前,一旦阿利多西被揭发,即使教皇不撤除他的教籍,至少也要贬职惩罚,以儆效尤。
从前就有许多传闻阿利多西与男妓勾搭不清,只是找出证据不容易。阿利多西作风低调谨慎,难以让人抓住把柄,要找出他能露马脚的地方才是关键。既然不少梵蒂冈里的大人物们有着共同爱好,他们之间会不会分享这种爱好呢?又或者在同一个地方寻欢作乐?换言之,阿利多西有没有可能和‘索多玛’也有这方面的交流呢?跟着‘索多玛’说不定可以找到阿利多西的一些蛛丝马迹,如果顺藤摸瓜能捕捉到证据就再好不过了。
为了承接拉斐尔的案子,杜乔还需要一间自己的工作室来制作颜料。他预先从拉斐尔那里预支了一百杜卡特的工钱,购买了充足的工具,并聘请了一名助手。两人在芭妮夫人的公寓里租了个房间暂时充当颜料工作室。他负责制作颜料,忙于和拉斐尔讨论藏书阁的绘制方案,约拿则利用芭妮夫人的人脉关系打听到‘索多玛’的活动。罗马城中适合吃喝嫖赌的地方芭妮再清楚不过,很快,翠卡就给约拿带来了消息,寻找到了‘索多玛’作乐的淫窝。她将一份名单递给约拿,名单上有不少熟悉的名字,但是翻到最后,也没有找到“阿利多西”。
于是,约拿决定亲自走一趟这个销魂窝。
1*索多玛:原名乔万尼安东尼奥帕齐,是意大利帕齐家族中的一员,他行事作风特立乖张,爱乔装打扮,勾`引男孩,后来有了“索多玛”的称号。但他画技不俗,是拉斐尔的好友之一,拉斐尔后来将他画进了著名的《雅典学院》。
第32章过气娈宠
翠卡查到的这个地方是平民广场的一间小酒馆,名叫“伊纽特”,表面上与普通的酒馆没有太大区别,里面则别有洞天。太阳下山后,约拿走进酒馆,挑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他打扮成普通商人的模样,用围巾挡住脖子上的铁项圈,露出半边面具覆盖的脸。坐下之后他要了一大杯葡萄酒,装作是边喝酒边算账的样子。
天幕完全黑下来后,客人才渐渐多起来,很快约拿就明白了这间酒馆的与众不同,这里的客人全部都是男人,找不到一个女人。酒馆虽然不是女人常去的地方,但男人带着自己的情人或者爱人在里面喝酒也是正常的事情,不少富贵人家的女佣偶尔也会在酒馆里消遣玩乐,如果一间酒馆里完全没有女人只有男人,那就只能说是“奇怪”了。
在烛光与阴影交错的掩映下,约拿见到有男人和男人隐秘地搂抱在一起,他们亲昵地交谈甚至亲吻,在黑暗中有放`荡的笑声和爱语流通着。约拿立刻明白了,这里恐怕是只提供男人与男人欢乐的地方。他在罗马生活了二十几年,从没有想过还会有这种场所。罗马教规森严,这样的酒馆要是被人知道恐怕会立即遭到举报,老板甚至面临牢狱之灾,没想到竟然存活到了现在,成为了提供特殊人群方便欢愉的场所。
这时,他身后两个男人站了起来,相互搀扶着朝后排的房间走去。他们穿过摆放着酒箱的柜子,从旁边两块帘幕后消失。约拿等了一会儿,未见两人从里面出来,于是好奇地朝里面走。
刚要挑开帘子,一只手横空挡在了他面前。
是个头戴粉红色纱巾的男人:“这位先生从来没有见过,是新来的么?”
他的声音很清脆,听起来像还没有度过男人的变声期,脸上厚重的脂粉也修饰了他本来的面貌,将他实际的年龄遮掩了过去。他身上的香粉味道实在太过浓郁,熏得约拿脸色发黑,眉头直皱。约拿估计,他也许有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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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岁,再大一点或许有三十岁了。
男人以为他生气了,并不畏惧,反而笑得越发甜美:“看来是真的没来过,是谁介绍你来的?有没有熟悉的玩伴?或许我可以帮帮你。”
他靠得离约拿很近,几乎半依偎在约拿的胸口,一只手暧昧地搭在约拿的衣扣上。约拿毫不客气地拿开那只手,退了两步,灵机一动道:“是佛朗西斯科阿利多西大人介绍我来的。他说这个地方和别的地方不同,可以满足我的需要。”
没想到男人露出谨慎的表情,本来亲近的举动敛了:“你是说佛朗西斯科阿利多西?”
约拿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身后一个大笑的声音传来
“哈哈哈哈,诺尔,人家摆明了不喜欢你呢,还缠着别人干什么?都这把年纪了还想和小一辈的孩子们抢饭吃,不是我说,你也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老脸吧,再多香粉也盖不住的。这位先生我告诉你,他已经是是个‘过气货’了,可别上他的当哈哈哈哈!”
被叫“诺尔”的正是勾`引约拿的男人,他极其败坏地转脸就骂:“你这个婊`子养的畜生!你以为谁稀罕你下头那个玩意儿,比绣花针还要细的东西,呸!还没有我的大!”
泼辣刻薄的话立刻引来周围的哄笑,被骂的客人本来想羞辱他一番,没想到反被嘲弄,气得脸色乍青乍白,作势就要打人,诺尔也不退缩,迈上来一步就要迎战。眼见着巴掌就要落在人脸上,约拿先一步抬手制止了客人先生,说:“说不过也没必要打人。”
客人见约拿高大威猛,面色不善,登时有点怯意。他不甘心地放下手,阴阳怪气地说:“这位先生,我可告诉你,这个小婊`子都三十一岁了,上次却骗我说他只有二十岁,害得我在他身上多花了不少钱,简直是让人颜面扫地。”
诺尔听他这么说,又要上来骂,约拿瞪了他一眼拉着人赶紧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两人穿过帘幕,诺尔还嘟嘟囔囔的:“又不是我逼他给那么多钱的,他自己愿意的,倒头来还有脸说我骗他。干什么要制止他?不过是打一场罢了,我可是很会打架的,不一定输给他。”
他一边说一边调整自己的衣裳,由于穿着暴露,约拿眼角的余光撇到了他背后斑驳的伤痕,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约拿是在勾栏院里长大的,对于这样子的伤疤非常熟悉,做生意的女孩通常只在两种情况下`身上会留伤疤,一种是遇到了有虐待倾向的客人,另外一种是女孩之间的撕斗。即使争抢客人,女孩子之间的撕斗不会太出格,出现重伤的情况很少;而另外一种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老鸨为了稳定人心一般不会叫女孩子经常接待有虐待倾向客人,毕竟在身体留下狰狞的疤痕对做生意非常不利,但往往有一些胆子大而且情况特别窘迫的女孩主动愿意接待这种客人,他们要么是走投无路急需金钱,要么就是人老色衰已经到了没办法自己挑选客人的地步。
联系刚刚那一幕,约拿大概明白这个叫“诺尔”的男人是怎么回事了。想必他在这间酒馆呆的时间已经不短,由于年纪大了,和年轻的男孩子竞争力明显减弱,才会急于勾`引搭讪,为自己争取“客源”。他身上那些伤痕如此细密,恐怕也是经历不少难以应付的客人。
想到这里,约拿对眼前这个“诺尔”心生敬佩,在这种泥沼一样的生存环境里,仍然能够保持坚定强大的心性,咬牙应对生活,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约拿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点钱放在诺尔手里,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既然我替你解了围,你也帮我一个忙吧。”
诺尔犹豫片刻还是下了钱,用怪异的眼神大量他:“没看出来,像你这样的人也认识阿利多西大人,我还以为你没见过什么世面呢。”
约拿说:“我原本是替阿利多西大人置办采买的执事,后来赚了一点本钱就独立出来做生意,同大人还保持着一些交情。他那样的大人物身边伺候的人很多,不足为奇。”
“置办采买的执事?这可是份油水不错的活儿,看来你的本事不小。”诺尔挑眉艳笑,他显然没有刚刚那么疏离了,又变回了那个勾魂摄魄的男妓。说话间,他一手半搂着约拿的腰,一只手拿着油灯,引导约拿往幕帘深处走去,两人经过一排房间,里面都是纵情享乐的人,约拿仔细观察,竟然全部都是男人,无一例外,有的甚至一张床上不止两个人。
约拿一边走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阿利多西大人也常来这里吗?”
诺尔娇笑:“倒不至于常来,不过他很喜欢这里。”
“他毕竟是神职人员,还是小心为妙,这里会不会不安全?”
“怎么会?多亏了这些大人们的维护,这里才十分安全呐。”
约拿明白了,这间酒馆开在居民聚集的广场上,里头的客人又如此诡异反常,周遭邻居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所以,酒馆依然安然无恙地存活到了今天,背后没有人支持是不可能的,这些权贵为了享乐会不遗余地地清除投诉和举报意见,必要的时候杀人灭口以保全自己的声誉,却从没有想过,神职人员的尊严、梵蒂冈的尊严、教皇的尊严就这么被放在地上践踏。不过他们才不会管梵蒂冈的名声怎么样呢,只要不失去权势和金钱,教皇是谁都不重要。
这倒是给了约拿另一个想法,如果有证据证明阿利多西私下里包庇酒馆,等同梵蒂冈的枢机主教纵容违反教规的同性性`行为,那要比“勾搭男妓、行为淫秽”这种小罪名更加轰动。
这时,诺尔已经将他带到了两人的房间。关上门后,诺尔立刻将衣服都脱去,大胆地凑了上来把约拿压在了门板上。他的身体非常纤细瘦弱,呼吸间肋骨在皮肤上投下的阴影清晰明显,他的大腿还来不及约拿的小腿粗,但皮肤和肌肉线条紧绷,充满了力量与均衡的美感,即使约拿对他并没有任何感情上的冲动,也不得不对这具身体流露出欣赏的目光。一个已经过了三十岁的男人能维持这种纤细紧致的身材十分难得,恐怕不是仅仅依靠节食就可以得来的,还需要适当的运动和针对性的锻炼。这说明,诺尔非常努力地依靠自己在做生意。
“怎么,不喜欢吗?你好像完全没有感觉。”诺尔在约拿耳边低语。
约拿不动声色地将他推开:“我已经有爱人了。”
诺尔并不惊讶:“来这里的男人娶妻生子了的多的去了。”
“那是他们,我只有我的爱人一个。”
“那你还来这里干嘛?”
约拿突然一翻身,将他双手反剪在后,抽出衣带捆上直接把人抛到床上。诺尔没料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出,惊吓地差点叫出声。约拿及时捂住他的嘴巴,用被单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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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他的身体,确保刚刚的动静没有引来别人的注意后,他压低声音在男人耳边说:“钱我会照样给你的,但是我不需要你的服务。现在我问,你答,明白了吗?如果你敢大喊大叫,我立刻能杀了你。”
诺尔以为今天遇到了个歹徒,慌忙点头,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身体也瑟瑟发抖缩在床脚。约拿很满意,将他的嘴巴稍微松开。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诺尔。”
“姓氏?”
“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我是孤儿,我……我只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背后的伤痕是怎么来的?”
诺尔浑身一僵,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来,他把脸撇到一边,不甘不愿地说:“这是我个人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说。”
约拿说:“你的身体长期地承受虐待,但酒馆不会为你找很好的医生,随着年纪的增长,身体的恢复能力只会越来越弱。我个人的建议是不要因为多一点钱就随便接待有虐待倾向的客人,毕竟身体才是做这一行的本钱,你的身体原本是很漂亮的,伤疤太多会影响价钱。”
没想到诺尔露出鄙夷的目光:“你大周章地编了一堆谎话,然后冒险把我绑在床上威胁我的生命,就是为了告诉我怎么更好地赚钱吗?”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谎话?”
“阿利多西从来不会介绍人到这里来,他非常谨慎,哪怕他自己来都是一个人来,不会让下属或者仆从知道他到这种地方玩乐。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在说谎。你要问什么?”
“你觉得我想问什么?”
诺尔谨慎地敛表情,说:“你想知道阿利多西的事情吗?倒不是第一次有人来打听他的事了,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即使你杀了我、或者举报我我也不会说的。”
约拿并没有马上答话,过了一会儿,他笑了:“其实我只要知道他来过这里、你的名字、你们俩之间有关系就足够了。不过你刚刚的话倒是很有价值,他虐待你,你却用生命来维护他,为什么?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吗?还是说你和他之间有其他的交易?”
然而诺尔软硬不吃:“我说了我什么都不会说。”
两人对峙片刻,约拿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在衣箱里发现了一条绣着阿利多西姓名的手帕,他将手帕揣进怀里,再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这真的只是个贫苦的娈宠,甚至连点像样的饰品都找不到。不过一条手帕已经足够,约拿不再留恋,快速地脱手离开。剩下诺尔被绑在床上,眼睁睁气急败坏地对着他的背影大喊
“你把我放开!你别走呀,你先把我放开呀!”
第33章天不遂人愿
梵蒂冈,观景殿。
教皇尤利乌斯二世查验了藏书室的工程进度后,决定去西斯廷礼拜堂看看。他屏退仆人和侍卫,一个人迈进安静的礼拜堂。十字架下点着一排蜡烛,教皇站在蜡烛前,伸手将最左边的烛火徒手碾灭。火心的温度滚烫,然而尤利乌斯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只是扶开了一把灰尘,当他把手拿开,主教走到他面前恭敬地行礼。
主教猜不出尤利乌斯这时候的心情,他听说尤利乌斯这几天心情还不错,打了胜仗,路易十二也安分了不少,就连野心勃勃的拉拉公爵也投递了恭贺函,照道理来说教皇应当没有什么烦心事了。但主教发现尤利乌斯仍面带忧郁,究竟是什么让教皇烦心呢?
“好像很久没有看到那个孩子了。”尤利乌斯说。
“恕我多嘴,您说的是哪个孩子?”主教问。
“你不认识,一个顽劣的小畜生,总是不知好歹惹人生气,哼。”
“无论是多么顽劣的孩子,内心总有善良可爱的一面。”
“但有人告诉我,他是个不祥的孩子。”
“您相信了吗?”
“我不得不为这个国家和臣民考虑。”
说完尤利乌斯抬头看看礼拜堂的天顶。天顶与两侧墙壁曾经由湿壁画大师皮耶马提奥绘制,但是年代已久,壁画严重受损,墙体的部分表面已经剥落脱离,露出大片大片灰色墙体,远看上去像扩散的霉菌。作为教皇的个人礼拜堂,这里未太简陋寒酸了点。
尤利乌斯露出厌恶的神情,烦躁道:“不是让米开朗琪罗来拾拾这里吗?,他那尊铜像1也弄完了,还在磨蹭什么?去,去把阿利多西叫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主教领命退了下去,只剩下老教皇一人在礼拜堂里。极度的安静使老教皇心情不安,他本来闭着眼睛养神,还没来得及放松神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陛下,阿利多西大人恐怕来不了了。”主教支支吾吾地说道:“有人……有人在圣安杰洛桥的桥头张贴了一幅粉笔画,涉及了阿利多西大人,恐怕您也需要听听这件事。”
教皇不耐地睁开眼睛:“什么粉笔画?又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秋末时节,从罗马流传出了一个丑闻
教皇的财务官、帕维亚的枢机主教佛朗西斯科阿利多西大人虐待娈宠、流连妓馆,有辱梵蒂冈和教皇的颜面。这个被阿利多西虐待的男人名叫诺尔,他的背部因为长期受虐伤痕累累,有画家将他的背影画了下来,贴在了圣安杰洛桥的桥头,还付上一条刺有阿利多西名字的手绢作为证据,引起了轰动。这幅画笔调香艳美丽,“诺尔”半露着脸侧躺在床上,五官姣好,体态柔软,除了胸`部平坦,他的姿色丝毫不逊于任何女人。
娈宠这个职业本来很神秘,只有极少数爱好者知道,大部分普通人听都没有听说过,更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人真实存在。在教规森严的生活中,不守贞洁的女人会被送上火架,娈宠无疑是邪恶犯罪的,说他们和黑巫师同样可怕也可以。没想到竟然有人将这样露骨淫邪的画张贴出来,直指枢机主教与娈宠有染,一时间城中犹如烧开的水沸腾起来。
这个消息原本是传不到教皇的耳朵里的,因为粉笔画并没有张贴多久,在第二天下午就被撕了下来。幸运的阿利多西比教皇早一步知道这件事,他在城中的眼线众多,有人第一时间就向他报告了消息。粉笔画和手绢当即被销毁,但此时已经无法阻止流言蜚语了,可以想象阿利多西在得知事情后生气扭曲的脸,他担心教皇真的会知道这件事,想先下手为强,将诺尔杀之,于是派人去酒馆抓捕。
然而急躁冲动害惨了他,去酒馆抓人不仅落实了他和妓馆有染的事实,而且还坏了其他权贵的事情。要知道,酒馆不仅仅是他一人享乐的地方,有的神职人员、贵族、军队高层也会喜欢在那样的场合密会议事。阿利多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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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遣的骑士一到,立即将酒馆闹了个人仰马翻,无意中惊扰了另外一位当时在酒馆里与人议事的枢机主教,两方人险些吵起来。
酒馆老板也吓得三魂去了六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得罪了这位阿利多西大人,连忙向平时交好的大人物请求援手,那位被惊扰的枢机主教于是悄然将事情引到了教皇那里,这才让尤利乌斯知道了这件丑闻。阿利多西本来想将事情掩盖过去,反被人倒打一耙,也算是弄巧成拙。
据说教皇刚刚听说了这件新闻,在西斯廷礼拜堂里哈哈大笑起来。
主教被教皇奇怪的反应吓坏了,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陛下……您……”
尤利乌斯畅快地笑完,整理整理额前的头发,愉悦地说:“没事没事,好久没有听到这种花边新闻啦,一天一天全都是什么税务、城防、教义……无聊的要命。”
主教大气不敢松:“虽然是花边新闻,可还是关系到梵蒂冈的颜面呀,这样的事情在民间扩大了,主的尊严就会遭受损失,就等于您的颜面损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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