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虔至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叶遍华
“导演又不等于剪辑师。”沈乔表示不听不问不想知道。
“那你找谁演?文彦吗?”黎萧忍无可忍,他一拍桌案,气急败坏,“如果你们真的一起胡闹,那电影上映当天微博热评第一一定是,‘我没想到海报上同时出现了沈乔和赵文彦的名字,电影还是部烂片’!”
“郑导当年有没有想过让你当演员?”
赵文彦结束闭关回家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他脱掉外套,奇怪地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有没有?”沈乔不依不挠。
“没有。”赵文彦无奈,“老师第一眼看到我就说我骨骼不适合上镜,而且脸部肌肉线条走向不好,不适合做表情。那时候就息了让我当演员的心。”他单手抱住沈乔,“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问这个了吗?”
沈乔死死盯住赵文彦那张脸,忽然悲从中来:“你问黎萧!”
五分钟后,赵文彦挂了电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沈乔窝在沙发里,生闷气。
“就为这事?”赵文彦问。
沈乔不说话。
“你真想当导演?”赵文彦又问。
“不是。”
沈乔自己抓了个靠垫,掐着边角:“你有没有看截图?”
“看了。”赵文彦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沈乔抬头看向他,眼中有躲避,更多却是坚定,“有他教我,我能学会做商人,所以我想教会你演戏,你也教会我导戏。”
气氛有一瞬间的僵持。
赵文彦一直希望沈期能改掉什么都隐瞒的习惯,像年少时一样坦坦荡荡全无秘密,但有些回忆一旦提起,心中仍旧钝痛。
分开的十九年里,他的荣耀他没有并肩,他的痛苦他也没有陪伴。
那个叫聂梁的男人时至今日仍旧影响着他们的生活,即便他清楚他他并不能视聂梁为单纯的情敌或仇人,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他们的生活中聂梁的痕迹更少些。沈乔没办法忘记聂梁,便希望能通过别的方式减少他对他的影响,仿佛这样他们的幸福,才可以更理所应当些。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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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陷在过去的圈子,锱铢必较,毫末必争。
“你只要拍出了片子,就能被叫做导演,我只要站在镜头前,就能做个演员------但这并没有意义。”沉思良久,他还是选择了一种更清醒理智的语气,“二哥以前告诉过我,你的天赋在何处,用处便在何处。你做演员可以登峰造极,做商人却不会,做导演也不会。”
“你当年做商人的理由,现在也来逼你做导演了吗?”
他眉头微微蹙起,似乎还有些生气,沈乔连忙起身抓住他袖子:“文彦------”
“如果你非要用输赢来评价,我也是赢家,我不在意的事,你为什么要在意?”赵文彦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不说这个了。下个月还要去戛纳,想好穿什么了吗?”
“你该问蕴颖!”沈乔神色终于轻松些,开起了玩笑。
“你们是男女主角,总要考虑匹不匹配。”赵文彦说,“不过也的确不用急。”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新电影的事,此事似乎揭过不提。第二天赵文彦给黎萧打了个电话,说沈乔想通了,不作死了。
黎萧只当他又发了次疯,摆摆手表示已经习惯。
但沈乔没想到,当年赵文彦居然真的当了次跨界选手,虽然玩的票不大,只是客串一个五分钟戏份的小角色。
“人物小传在这,你帮我找下相似片段我来观摩学习。”赵文彦递给他厚厚一沓纸,“教我演戏。”
沈乔看着他,忽然轻轻笑了笑:“好。”
次年电影上映,赵文彦演技获得四方赞誉,甚至获得了金像奖的最佳新演员奖:就算有看在他国导身份上的偏心,到底也没引发太多质疑。
有记者采访他说以后有没有考虑过继续演员事业,冰山大大难得和颜悦色,摆摆手说随缘。
记者犹不死心,又询问他关于角色的准备过程,赵文彦似乎终于满意了这个提问,嘴角幅度更加上扬:
“我要感谢沈乔。”他说,“他教我演戏,如果各位觉得我演得还不错,那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沈乔的努力。”
采访播出后沈乔在微博上转载,配文四字,“孺子可教”。
久旱逢甘霖的cp党激动得两眼泪汪汪,喜大普奔纷纷产粮。感谢赵文彦的影像资料终于不仅存于采访与现场录像,短短五分钟硬是被b站大手剪出百花齐放。
沈乔兴致勃勃打开了爱剪辑,bgm又选了一90年代金曲。力争此次点击破万弹幕破百,涨粉五个即是胜利!
赵文彦对此表示非常无奈:花式分弹幕评论,他也很累的好吗???!!!!!
第六十一章:
“您的中文真好。”结束采访,记者好笔记本,由衷赞叹道。
“您的法语也不错。”雅克德斯坦礼貌地回赞道,“您曾经在法国生活过吧?口音很纯正。”
“我在法国读了硕士。”小记者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头,“您没在中国生活过,中文还说的这么好,真的非常厉害。”
“谢谢。”雅克笑了笑,“但我身边有中国朋友。”
“是赵导演吗?”小记者也是个关注八卦的,顺嘴开了句玩笑。
“不止他一个,但赵的确是我最亲密的朋友。”
离开采访室雅克径直去了地下停车场,一辆银灰色的凌志车停在电梯边:“回家?”驾驶座上,赵文彦放下手机,对车旁的雅克挑了挑眉。
“回家。”雅克打开车门。
“你想得怎么样?”临下车前,雅克忽然开口。
“我现在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忽然回来找我。”赵文彦说,“我以为你和贝拉的孩子相处得不错,《教子》是部好电影,配得上一座凯撒奖。”
“我们分手了。”雅克淡淡地说,“我们曾经也合作的很愉快,但你放下过霍布斯吗?”
提到那个名字赵文彦嘴角有一瞬的紧抿,片刻,他冷冷道:“你既然清楚,就该明白我不会答应你,而且......”他看向他,口气不加掩饰的冷漠与刻薄,“你想找个人将就过,别找我!”
一瞬间的剑拔弩张后,雅克忽然轻轻笑了起来。他解开安全带,抓住赵文彦的肩膀,低低道:“我爱你啊,赵。”
赵文彦侧过头,眼神有显而易见的闪避。雅克强行扳过他的脸,用眼睛细细描摹那张脸。
还是那个人啊,他想。
那个阴暗又刻薄,把自己的心思重重掩盖的“letartuffe”(1),如此丑恶,又如此迷人。很多人喜欢他甚至爱慕他,但他爱极了那清冷好看的皮相,也爱极了皮相之下那凉薄自私的灵魂。他们如此相像。即便这份爱情得不到回应,即便他遇到了更好的人,他也永远舍弃不了这个男人。
他们的脸孔靠的极近,再近一点,就是一个吻。那么轻而易举就能达成的事,雅克却摇摇头,放开了他。
赵文彦抽出纸巾,在雅克刚刚碰过的地方狠狠擦了擦。
他们的关系太特殊,是朋友与情人之外的第三种,可恰恰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关系,才让他有了一个能以真面目相对,还不用担心后果的人。
他们是一类人,同样代表着那个病态的,剥削压榨的世界,区别只在雅克坦坦荡荡,他却避之不及。
“你说错了一点,我来找你不是因为将就。”雅克等他发完气,才缓缓开口,“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才是最该在一起的。无论我有没有遇到gary。”
“哦?”赵文彦挑眉。
他五官偏钝,即便挑起眉也没什么刻薄意味,只是再温和的面相,也败给了凉薄过分的眼神。
温润如玉,却是块冷玉,而那冷意尽数蕴在了眼睛里。斜睨着看人时,那冷意便格外明显。
“因为我们是一类人,我们可以相互取暖。”雅克眼中有不加掩饰的迷恋与狂热,“我们是上帝的弃子,阴暗,自私,狠辣无比,爱一个人也注定是被抛弃。上帝唯一给予我们的只有才华,唯有在这条路上我们才能不被抛弃。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像你。和我在一起是你获得幸福的最后机会,你明白的,赵。”
“你知道我想要的幸福是什么!”赵文彦终于控制不住,他抓住雅克的衣领,全不顾及风度地咬牙切齿,“我不像你!我有我的爱人!我可以跟他在一起!跟他在一起我就可以真正地幸福,而不是像你一样,找个人将就过一辈子!”
那是那样下意识地发泄,仿佛字字都出自真心,雅克看着他,却又笑了起来,眼神带着玩味,又像是怜悯:
“不要美化自己的爱情,赵。”雅克幽幽道,“你说你爱他,可我还记得,你差点把你的初恋情人逼疯掉。”
(1)伪君子、恨世者
第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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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办公室里,沈乔按住太阳穴,刚刚有一瞬间,头疼欲裂。
“你怎么了?”黎萧问,他最近不放心沈乔,三天两头往他这里跑,沈乔说了几次他不肯改,也只有随他。
“该吃药了。”沈乔说,从抽屉里熟练地摸出一瓶药,黎萧眼见,瞧见药品有什么不对立刻抢了过来,沈乔颇觉无奈,“轻度抑郁症而已,别紧张。”
“是最近得的吗?”黎萧戒备地问。
“很多年了。”沈乔说,“拍《年华》的后遗症,这些年都没好全。”
“你怎么不说?”黎萧脸色依旧紧绷。
“有什么好说的,药给我。”沈乔没好气地伸出手,“入戏过深,不是挺常见的吗?”
“是常见,但没那个演员会十几年了还不出戏。”黎萧握紧药瓶,“说,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沈乔看着他,无奈道:“有。”
“说。”
“好吧。”沈乔撑住下颌,“《年华》的剧情梗概,先跟我说说。”
疯掉。是,很多年前为了演他的电影,沈乔曾经差点疯掉。
《年华》讲述的是一个大陆仔叶宏来香港打拼,原先单纯的思想与信仰一步步被繁华迷乱的资本主义大都市腐朽侵蚀,最终一无所有回到故乡。从身世到经历,当时的沈乔与叶宏都没有半点相似,为了演好他,沈乔用了方法派。
所谓的方法派,就是让自身尽可能去贴近角色,达到角色与演员的合二为一。一般来讲,角色与自身重合越大,塑造起来就越容易。
沈乔刚开始准备角色时一直达不到他想要的状态:不是说沈乔那时的状态不够贴近,而是达不到他想要的水平,他想要沈乔拿出一次与本色出演的《南山》同等甚至更高的表演,可对于一个跟他完全不重合的角色,这种要求其实有些过分。
对此,他的选择是逼迫。他在香港踩点,找了家黑餐馆让沈乔去打工,特别强调了老板对沈乔“特别关照”。他走了他所有的通信设备,整整三个月对他不闻不问。
“打工?”黎萧微愣,想起沈乔二十年前人生的顺利程度顿时感慨,“也亏赵文彦想得出来。”
“对。”沈乔耸了耸肩,“赵文彦找的餐馆还真是极品,烟头皮带都是小事,我拍完电影就让姐姐解决了那家。”
“这种餐馆是该拾一下。”黎萧了然道,“话说回来,赵文彦还真舍得你去。”
“他自己也去踩过点。导演和演员本来都该为角色奉献,他没有做错。”沈乔口气中有隐隐的钦佩与自豪,“他是真正的好导演。”
三个月后沈乔的确达到了他的基本要求:他自己本来就有意识朝角色靠拢,以他的天赋和几年历练的经验,有那个环境,入戏是很容易的事,但他还想要的,是随着故事的发展,“叶宏”身上那种逐渐浸入骨髓的绝望感。
背着沈乔,他早早就订好了另一套计划。
一开始拍摄还算顺利,但跟随着电影进度,他喊ng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只针对沈乔一个人。
同样在拍这部电影的关蕴颖都抱怨过,说他对沈乔太挑剔,但他对此的态度是不予置评。
他将冷漠甚至刻薄的态度延续到了戏外,他刻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叱责沈乔,戏外见面时态度也越来越冷漠。沈乔起初认为他是出于电影需要,也非常配合,可到后来,他一次又一次的中伤,他终于当了真。
他又在工前骂了他一顿。所有人都走了,沈乔小心翼翼的走到监视器后面,问他:“文彦,我是不是真的演得很差?”
那种小心又怯懦的语态,属于叶宏,但永远不属于他认识的沈乔。
短暂的心痛后,涌现在他心中的情感,是极致的满意。
演员的最高境界,人戏合一。
他真正成为了角色,而在《南山》中,他都没有做到。
这个苗头千万不能被浇灭。于是他漠然地看向他,眼中隐隐是不耐与厌烦:“你连这种戏都拍不好,配当国际影帝吗?”
“这只能解释你的入戏问题,出戏问题呢?”黎萧问,“说,为什么十多年都出不了戏?”
“我不是让你说过剧情梗概了吗?”沈乔说,原本轻松的语气终于有了隐隐的低落,“本来那个时候我自我感觉我已经差不多痊愈了,但七月份......”
他说不下去,黎萧顿时明了。
电影的开头简单交代了叶宏的身世,他的亲人因意外纷纷死亡,只留下一个要他养的小侄子,只是后来侄子因为他的疏忽被拐卖,找到以后已经命不久矣。
虽然不清楚那些年沈乔的具体经历,但就他知道的......这经历和沈乔也太像了!
“我有段时间一直怀疑,我的人生是不是就是命运女神照着剧本排的。”沈乔低叹一声,“别问我细节。我可以告诉你,要是能给我那个时候托个梦,我一定会告诉我,那个剧本能当预言书使。”
那天,是他第一次看到沈乔在他面前哭。
他死死咬着嘴唇,泪水控制不住下坠:从前无论他回忆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人,他都没有这样哭过。
他知道沈乔心中一直有个障碍:那尊威尼斯影帝的奖杯,很多人都认为他不该得。他是本色出演,三年里也一直没有超越《南山》这个角色,他配不起那尊影帝的奖杯,也配不起威尼斯评委所说的天才之名。
沈乔从不表露,但那些评论,他是真的在意。被自己的爱人用这种话刺激,他会有多难过,他不会不清楚。
可他那时心中只有愿望达成的狂喜,他根本没有理睬他,抓起笔记本转身离去。
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难以相信,为什么他会用那种残忍的方式,去对待他的爱人,他一直不愿接受的那个解释,其实是事实------
他太想这部电影能成功,能证明他自己。他要像1994年,在威尼斯横空出世的沈乔一样,以天才之名,举世震惊。
到了那一刻,他才可以全无心理负担地站在沈乔身边,而不是怀着自卑与妒忌。
是,妒忌。
很早很早以前,早到相遇的时候,他就在嫉妒沈乔------
他们是室友,可为什么,沈乔的人生那样顺利,他为什么能那样任性地过自己的生活?为什么那样好?
“......苦了你了。”半晌,黎萧长叹一声。
沈乔不予置评。他伸手:“药。”
黎萧把药瓶递了回去。沈乔熟练地拧开瓶盖,倒了几颗在掌心里,就着水一饮而尽。
现在说来轻松,但当初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是真的不愿意想。
十九岁的他与叶宏几乎没有相似之处,用方法派演绎,等同是在身体里创造出另一个灵魂,再活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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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他。如果只是这样还好说,迥异的现实永远逼迫演员出戏。可那年七月,角色的境地真切发生在了他身上。
臆想与现实的重合,他有时都惊叹他自己是怎么挨过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演这个角色?”黎萧似乎想到了什么。
沈乔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黎萧不说话。
“听说我要演这个角色时,宋老师专门打电话劝过我。”沈乔撑住下颌,回忆道,“这个角色跟我太不契合,如果演,我要么演砸,演好了对自己的神伤害也会很大。我的确希望走出‘南山’这个角色,但按当时的情况,我不必要这么急。”他口吻微微低落,“如果导演不是赵文彦,我是肯定不会接《年华》的。”
他不说,黎萧也清楚原因。他沉默片刻,忽然问:“那你后悔吗?”
你有没有后悔接这个角色,为一段没有修成正果的爱情,且不说心理上的压力,迷信点的人,以为自己的遭遇是接了这部戏也说不定。
“不后悔。”沈乔说,一字一句,无比坚定。
“就算我不考虑那尊影帝奖杯,一个演员对角色的挑战,我能在柏林电影节发表演讲的机会,只说对赵文彦,我不适合叶宏,但我入戏之后,没人能比我演的更好。”他目光幽幽,“我在演戏的时候甚至真的怀疑过他是不是在针对我,杀青后为了快点出戏要他每周必须给我打一次电话,虽然我知道他忙着后期......但我当时只想着自己。”
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语气混杂着苦涩的甜蜜,浸透在浓重的愧疚中:“我对不起他,他那么爱我,我却不能给他他想要的。”
当时的他不是不清楚这样对沈乔是怎样的伤害,可他当时想的只是自己。
甚至,他心里还有一丝阴暗的侥幸:
如果沈乔入戏过深,那他也不会再是那个完美无缺的人,他的事业可能会盛极而衰,而他不会。
他们终于真正般配,甚至,他可能会成为这段关系里的强者。他们终于可以用他更喜欢的方式来相爱,沈乔爱着他,以后会更不自觉地依赖他,而即便沈乔不再是那个明亮得会灼伤人的少年,他的爱也不会减少一分一毫。
这样的未来,在当时,他是真正期盼过。
至少在当时,沈乔什么都愿意为他做。他那样好,那样优秀,却宁愿用自己全部的光芒来温暖他。
他那么爱他。谁拥有他的爱,谁就是最幸运的人。
可他,那个本来是肮脏的小丑,却得到了王子垂幸的他------其实根本,没有那么爱他。
后来赵导终于成了比沈乔更好的人,可这时的沈乔,再也不是他的了。
第六十三章:
新年的短暂假期后赵文彦立刻回归了《南山》的后期剪辑中,沈乔相对无所事事,每天就是在北京城里闲逛,基本已经把京城逛了个底朝天,赵文彦有时都怀疑,跟沈乔比起来他怕是个假北京人。
二月沈芸检查出怀孕,预计是九十月份生产,据关蕴颖事后叙述,当时沈乔在电话里听到消息,欢呼一声后立刻丢下爬到一半的八达岭长城,撒脚丫子奔下山。
现在就这么激动,将来孩子生下来了指不定得怎么疼。
三月沈乔去了趟美国,看第六十六届奥斯卡颁奖典礼,卡尔凯斯特纳时隔八年再次出演电影,《新布鲁克林》中已入化境的表演终于让最挑剔的评论家也无话可说,毫无疑问地,他站上了最佳男主角的领奖台。
他当之无愧。
“《新布鲁克林》讲述了移民在过去与未来中的取舍,他们需要在时间的洪流面前,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只有明白了这一点,他们才能知道未来路在何方。”
“我不是布鲁克林的移民,我是一个演员。我只知道,对于演员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表演。”
之后凯斯特纳又带来一个好消息,早在奥斯卡提名出炉之后,派拉蒙便找他出演他们下一年的冲奥作,蓝本正是之前在百老汇上演的话剧《纽约审判》,颁奖典礼之后,凯斯特纳要求电影中的杰森钟仍旧由沈乔扮演,新科影帝的面子与沈乔试镜时的表现终于促使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一锤定音,沈乔的第二部电影就这么在猝不及防的时刻,确定了。
“电影五月份开机,我打算杀青后再回中国。”沈乔在电话里抱歉地说,“我们要八月份才见面了。”
他的另一个意思是回国前他可能都不会联系他。《纽约审判》是个绝好的机会,沈乔也清楚这一点。可如果他能靠这个角色打入好莱坞,那他回国又有什么意义?
“知道了。”
之前郑耀国电影的最终剪辑都是他自己负责,这次却出乎意料地让他和他一起剪辑《南山》:“虽然最后导演栏不会署你的名字,但你要知道,《南山》也是你的电影。”
“是。”他操作着剪辑器,忽然有些好奇地问,“可是老师,不管怎么说,您现在也不该让我来完成电影的最后一步。”
“你总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我希望那一天快点到。”郑耀国目光幽幽,“有些事,你能做得比我好。”
电影完成终剪后就先交给国内挨个走流程,以郑耀国自己背景强大、地位崇高,《南山》的题材也并不敏感,很快便审核通过准予参赛。郑耀国决定把电影送去威尼斯,他跟威尼斯关系向来不错,送去参展是一个正常的决定。不出所料,《南山》入围了主竞赛,将同其余十八部电影一同角逐金狮奖。
威尼斯电影节算是今年最后一个重要的电影盛事,不知为何,今年的优秀电影几乎是呈井喷式的浮现,许多遗憾落选的电影都能成为往年的一时之选,即便此时的他并没有站在后来人的角度明白这一年的伟大,也隐隐觉察到它必将不比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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