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虔至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叶遍华
郑耀国目光幽幽:“这里的剧本,我都相信你能拍好。”
《年华》的背景是香港,他确定剧本后就来香港踩点,沈乔听说他要拍电影了立刻让他把剧本送过去,说等他姐姐放人了就来香港找他。
他会演男主角,所有人都不觉得这个决定有什么意外。
“今天我还要参加一个宴会,要晚上才能过来。”电话那头,沈乔的声音稍稍有些抱怨,“能来机场接我吗?”
“当然。”他笑了笑。
沈乔欢呼一声,电话那头又传来些拉扯的声音,沈乔的声音顿时扭曲了些:“这边有情况,我......小霖别碰哪个!”
声音戛然而止。
“小霖,还给舅舅。”
沈乔蹲在地上,对着霍霖摊开双手,霍霖抓住他舅舅最喜欢的那条红色领带,坚决不肯松手,漂亮的眼睛迅速蒸腾水汽,眼看就要梨花带雨。
沈乔头疼欲裂。
他侄子好看是真好看,乖巧也是真乖巧------如果忽视他那一言不合就掉落的泪珠子的话。
他爸妈对他爱哭这一点早已见怪不怪,遇上心情不好时还要狠训一顿,但他这个当舅舅的心疼啊------直接导致的就是现在霍霖这项天赋技能仅针对于他。
也许小霖以后也是个当演员的料,沈乔想,再度绞尽脑汁地思索如何从霍霖手上拿回领带。
“怎么还不出来?”
门口传来沈芸的声音,霍霖立刻把领带塞给沈乔,规规矩矩站好。沈乔风中凌乱地握着领带,已经感受到了身后姐姐不善的目光:
“别玩了,赶快把领带系上。”沈芸不出意外地误会了眼前的场景,“今天要见的人很重要,注意点。”
沈乔百口莫辩,只有悻悻地系上领带,唯一的反抗是对着捣乱的侄子做了个鬼脸。
沈芸要见的人据说是在香港的故交,现在也打算北上,之所以连沈乔也给带上是因为该故交交情是体现在父辈上,从这个角度出发,沈乔还真不得不去。
“我该叫他一声师弟。”车上,沈芸侧头望向窗外,眉眼间隐隐有些愁惘,即便年近三十已为人母,她的容貌仍旧美丽绝伦,甚至被雕琢出了更胜从前的矜贵从容,“当年父亲去世前,还曾经想过把我们托付给他父亲。”
沈乔没有说话。
会面地点是沈芸常去的一家私人会馆,那人比她早到些,见面便连忙起身:“沈小姐。”
“这里是北京,叫我霍夫人就好。”沈芸一笑,这些年来,她的锋芒已经敛许多,对京圈的规矩也谙熟于心,她侧头看向沈乔,“这是我弟弟,沈乔。joe,这是聂梁先生。”
沈乔规规矩矩叫了声聂先生。聂梁看着他,少年看上去还算镇定,眉梢眼角却是掩不住的神采飞扬。他微微别过眼,道:“是沈先生啊,我看过你的电影。”
沈乔眼神一亮,片刻假作谦虚道:“承蒙聂先生错爱,不敢当。”
话虽这么说,他眼底却没有丝毫惊喜与意外,一脸淡定就差在上面写句:“你没看过才怪”。聂梁勾起唇角,觉得他真是可爱得过分。
沈芸深知自家弟弟一夸就开屏的孔雀性子,之后再没给沈乔说话的机会。沈乔想着吃完这顿饭就可以去香港见赵文彦,整个人神游天外倒也没太在乎。
聂梁倒是有意无意把话题往沈乔上引,沈乔应对倒也认真,却也不算真上了心。
沈乔订的是晚上九点的机票,七点半以后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看手表,聂梁一直关注着他,几次后便善意地问:“沈先生有什么事吗?”
沈乔从心底感谢聂梁主动挑起这个话题,急忙道:“我九点有飞机。”
“那时候是不早了,不如就这样吧?”聂梁看了眼沈芸,沈芸心下长叹,也顺水推舟道,“也好。”
聂梁暗舒一口气,又对沈乔道:“我正好也要去机场,不如我送沈先生一程?”
沈乔没察觉什么问题,回头问沈芸的意见,沈芸心下闪过一丝狐疑,却又实在没发觉哪里不对,遂也同意了。
聂梁的车停在路边,他同沈乔坐在后排座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沈乔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我听我姐姐说过,我父亲曾想过把我们托付给你们家?”
“是有这件事。”聂梁唇角挂了一丝玩味的笑,“你姐姐有没有跟你说我父亲提出的附加条件?”
“什么条件?”沈乔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联姻,我和你姐姐。”聂梁摊开手,“不过你父亲不愿意,我当时也觉得我十四岁订立婚约太荒唐,就没成。”
“是很荒唐。”沈乔笑了笑。
这个玩笑开了他们间的气氛顿时轻松很多,聂梁看着沈乔已经抽出棱角的侧脸,又说了一句:“不过当年要是真成了,我们现在都认识十多年了。”
“那我现在该叫你......哥哥,而不是聂先生。”沈乔本想说该叫姐夫,又觉得这对不起他的正牌姐夫,赶在说出来之前改了口。
“现在也别叫我聂先生,叫名字就好。”聂梁说。
沈乔向来烦先生小姐地叫,便点了点头:“好。”又道,“你也可以叫我名字。”
机场到了,沈乔没带行李,打开车门便下了车:“再见,多谢了。”
“再见。”聂梁朝他挥了挥手,“你要在香港待多久?”
“至少到今年年底,怎么了?”沈乔问。
“没什么,想着我要是回香港可能还碰的上你。”聂梁说,“留个电话吧,方便联系。”
这要电话实在有点生硬,聂梁本有些担心沈乔会发现什么,他却浑不在意道:“好。”
他在车上的便签本上写下了他的手机号,跟聂梁说了声回见便进了航站楼。聂梁把那张便签纸撕下来,许久没说话。
“有什么安排吗,聂总?”司机回过头,问。
“去电影院。”聂梁将便签纸夹在钱包夹里,道。
第六十七章:
“这就是你一定要在这时候来找我的理由?”
办公室里,赵文彦把手机开成提,一边打字一边问。
“我一定要来!”李维钧声嘶力竭地诉说自己的贫穷,“我是真的没有钱了,银行要换人民币得提前预约,你不给我钱我今天只有和我的摄像机一起露宿街头!”
赵文彦按了按太阳穴,只觉脑壳疼。
李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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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花钱极其没有节制,在法国有luce一帮人管着还好点,出门旅行基本上出一趟门就能刷爆一张信用卡。这次雅克走了他的卡,给他发了折合一万欧元的人民币------他居然还是在七天之内花光。
“我给你发个地址,打车的钱还有吧?”赵文彦长叹一声,“别让雅克知道了。”
挂了电话大概十分钟便响起敲门声,赵文彦没有抬头:“进来。”
“赵叔叔。”
是霍霖。看到他赵文彦神色立刻柔和不少,起身摸了摸他的头:“怎么过来了?”
“黎叔让我过来送个东西。”霍霖说,将一叠文件递给赵文彦。
是新电视剧的策划稿。赵文彦接过来,忽然有些疑惑:“他怎么不自己过来?”
“他有约会。”霍霖狡黠地笑了笑。
自从三年前和女友分手后黎萧就再也没谈过恋爱,虽然霍霖可能是找了些蛛丝马迹就开始乱想,但要是是真的也是好事。赵文彦刚想再说几句,敲门声又响了。
霍霖离门近些,顺手去开了门。
“文------”开门后李维钧刚想叫赵文彦的名字,看到霍霖却霎时住了嘴,霍霖微微抬起脸,朝李维钧挑了挑眉。
赵文彦有些疑惑,李维钧却突然上前握住霍霖的手,语调慷慨激昂如同小号:“charlieho!mynameisantoinelee!iloveyouverymuch!”
霍霖一脸淡定地拍了拍他的手,像是对疯狂粉丝的示爱早已见怪不怪:“谢谢。我听艾伦提到过你。”
李维钧是《亡命徒》的摄影师,并以此获得奥斯卡最佳摄影奖,而霍霖之前在《忏悔者2》中的表演极为惊艳,有名人粉丝也不足为奇。这一解释两人迅速搭上了关系。赵文彦没想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能上演这样一出喜相逢,自己还云里雾里的时候演员就交代清楚了起因发展结局。
“钱在这里,希望你回法国前不要再来找我。”赵文彦从柜子里拿出了两沓钱,按李维钧往常的作风他应该上前热烈拥抱亲吻感谢恩宠,今天却道了声谢就开门想溜。
霍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忽然开口道:“我们一起走吧。”
“偶像”的邀约“粉丝”怎么可能拒绝?李维钧只有点头答应,趁赵文彦不注意瞪了霍霖一眼。
“安托万下午来找你了?”
回家后,雅克德斯坦靠在沙发上翻看文件,回头问道。赵文彦脱下外套,淡淡道:“还不是因为你走了他的卡?”
“我是为他好。”雅克无所谓地抖了抖肩,他起身,慢慢走到赵文彦面前,赵文彦侧过头,一把推开他。
“知道躲了?”雅克低低一笑。
赵文彦不语。
十三年前在法国,他们住的公寓里,听他说了回中国的打算后雅克曾经想要强`暴他,短暂的错愕后,他没有反抗。
他亏欠他恩情与爱情,如果能就此了结,于他也算轻松。
他能想明白的,雅克也能明白。没多久他便放开他,近乎哀怨地质问道:“赵,你把我当什么?”
当一个朋友,一块垫脚石,一条曾导致他同沈乔争吵的导火索,还是一个时时刻刻提醒他,你不是一个情圣的旁观者?
这四个答案他都没有说,他只是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你对我好,我都记得。”
他不会伤害对自己好的人,例外,都是那些最爱他的人。
人总是容易在顺境中膨胀,1997年一无所有来到法国的他的确想过在这里了此残生,可2002年,已经功成名就的他不会再甘心这样的生活。
他再也不用担心被沈乔的光芒淹没,他能成为跟他并肩乃至比他更优秀的人,曾经憧憬过的生活,只需要他去找沈乔再跟他和好,就可以完全达到。
他到了香港,打听到了沈乔要去的一场宴会,时间让他学会观察别人的情感,从见到他的那一眼他就知道,沈乔还爱着他。他不肯挑明,他便陪着他循循善诱,等沈乔按捺不住,他就是胜利者。
造化弄人,他十三年前没有成功,两年前想故技重施,却至今都没得到准确的答复。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要得到霍布斯?”雅克拽了个沙发枕抱在怀里,“是他爱你,还是他像你记忆里那么美好?从他能甩了你和我跟他的接触来看,他两点都不符合。”
“那你呢,为什么那么执着要得到我?”赵文彦没有正面回答,“你想找个人共度一生,有心甘情愿陪你的人。”
“是啊,有。”雅克幽幽道,“我有时也很怨恨,为什么我在遇到gary前,先遇到了你呢?”
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奋不顾身的爱情,尤其是对他这样吝啬又自私的薄情人,那个少年给了他最炽热的爱,但同样的爱他给的却是眼前这个同样凉薄的男人。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爱情。他想找个人共度一生,但他不愿意为此耽误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
赵文彦看着他,摇了摇头,像是在笑他当局者迷,又像是在笑自己旁观者清。
“我爱沈乔,我承认我不配得到他那样的爱,但我至少是爱他的。”他的眼神微微有些迷幻,“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会幸福。因为我爱他的时候,他还是最好的样子。”
沈乔在他最好的时候选择爱最坏的他,所以他的爱永远不会因为沈乔的变化改变一丝一毫。
赵文彦的目光那样坚定而充斥着向往,雅克目光幽幽,一语不发。
沉默片刻,赵文彦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他看了来电人一眼,接通电话道:“喂?张姨?”
“文彦。”中年女人的声音不停颤抖,强力抑制着哭腔,“你快来医院!郑先生,他,他......”
赵文彦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抓着沙发,像是竭力寻找着一点支撑:“好,我马上过来!”
解释一下赵导的感情线,可以把他类比成一个娶了白富美的凤凰男,因为老婆太牛想拼命配得上老婆,等他配得上老婆甚至比老婆还厉害后心里美滋滋,于是还想加倍对老婆好,以表现自己真是个绝世好男人,如果老婆对他甩冷脸还更高兴,你无理取闹我偏不陪你无理取闹我真是个好男人,是你三生有幸遇到了我而不是我三生有幸遇到了你,所以年轻时候我那点小九九根本不妨碍我当一个绝世好男人,perfect。但他不知道他这样的凤凰男品性跟白富美那种我男人吃苦我陪他吃我男人发达了我也高兴,我男人对我好我安然享受他要是出轨果断离婚的真正健全人格比起来就是天然的鸿沟,不解开这个心魔他就永远是山鸡而不是凤凰。
他现在想得到沈乔更多还是出自于为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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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更好受,他想通过像少年沈乔对待他一样的态度来对待现在的沈乔,以弥补自己对少年沈乔的不珍惜与伤害,由此他也可以(至少自认为)成为一个跟他曾经深爱又嫉妒的少年沈乔一样的人,哪怕这样会让沈乔一直活在自己辜负了赵文彦的愧疚与自责中。而沈乔跟他的差距就在于哪怕他被人世修理得如此之惨,他眼中的感情仍旧是单纯的,他仍旧宁愿把委屈与伤害都推到自己身上,而不是让自己爱的人代为承担。
赵导有个原则,别人待他好一分他便还别人一分,但目的并不是知恩图报,而是极度自私,不想让别人的恩情牵扯了自己的脚步。总而言之,他是个在他生长环境里还算不太歪但跟健全环境一对比顿时就歪了的人,之所以还有可能板正,是因为他其实一直不缺爱与尊重,只是自己当局者迷而已。
第六十八章:
“您是郑先生家属吗?”
医院里,医生看着赵文彦,有些疑惑地问。这里是郑耀国常来的一家医院,平时要是住院来照顾都是保姆,两人摆在明面上的关系也不过是有提携之恩的前后辈。张姨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赵文彦,后者微微低垂眼帘,神色并无多少波澜:“是。”
“那就好。”医生点点头,将一张单子递给赵文彦,“这是授权意向单,危急时刻,希望您能授权医院直接动手术。”
“危急时刻?”
“有生命危险的时刻。”医生说,“郑先生现在情况还算稳定,但这种病只要出了状况,多耽误一秒都可能影响手术结果。下一次未必有这次好运。”他声音微微低了些,“即便情况不恶化,时间也不会太多。您最好做好准备。”
“什么?”赵文彦失声道。
张姨连忙拉住他示意他不要再说什么,一边对医生道:“我们知道了。”
医生点点头,快步离去了。
“您早就知道了,是吗?”
病床边,赵文彦望着还在昏迷中的郑耀国,低声问张姨。
“两年前郑先生就查出来了,一直叫我瞒着你和宋老师。”张姨守在vip病房的炉灶边看着汤,涩声道,“如果不是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我也不会叫你过来。”
郑耀国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结婚生子,唯一的家属,就只是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养子。
可从十岁开始,他就只肯叫他老师。
他总以为时间还长,他不想面对的事还有时间去纾解,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没有时间了。
张姨看着他,偷偷叹了一口气。
她是郑耀国的远方亲戚,年轻时下了岗,就到郑家做保姆,她亲眼看着这孩子被郑先生演带回家,两次出国,再到现在成了和郑先生一样的大导演,做客的人总说他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可她一直觉得他再有出息,骨子里还是刚来郑家时,那一副没人疼的可怜样子。
他刚来郑家时是个年轻人牵着他,他紧紧握着那人的手不肯松开,那人只有无奈地弯下腰,说:“听二哥的话。郑先生已经跟你确立了养关系,他不会把你送走的。”
“二哥,我只想你陪我。”他抬头望着那年轻人,倔强道。
“我要去美国,没办法带上你一起。”二哥低低叹道,“郑先生也会疼你。”
郑先生的确很疼他,去拍电影时也会带上他一起,这孩子聪明,也懂事,就是不肯亲近人。
有年郑先生在家里请客,席间有人逗他要他叫郑先生爸爸,郑先生虽说没说话,可显然也是期待的------谁不想自己真心疼爱的孩子,也把自己当父亲?
赵文彦的反应却是搁下碗,去了自己房间。
席间一片尴尬,她连忙说孩子怕是不舒服,离席去找他。宽慰了几句她也带了些责怪意味:“别人让叫你也就叫一声嘛,郑先生可是把你当亲儿子疼。”
他把你当儿子,你为什么不能把他当父亲?
“张姨。”十二岁的赵文彦把头埋在枕头里,淡淡道,“我有爸爸,他是个罪犯,可老师不是。”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用那么冰冷的语调,说自己父亲是罪犯。仿佛在此之前,他已经说过无数次。
郑耀国听完她的话,只长叹一声:“他要这么想,一直叫我老师也好。等他再大些就跟我去剧组,他这样的身份干不得别的事,当导演或者编导有我护着,以后走得顺。”
她这才知道,赵文彦的生父就是那个前几年轰动一时的通敌贪污高官,母亲有包庇行为,性质极其恶劣,最高领导人亲笔批示的死刑。
念在祖父是开国元勋,领导人特别嘱咐说叫几家一起照顾这个孩子,只是他身份太敏感,几家照顾一段时间没问题,要说养却谁都不肯,孩子们知道他成分不好,也都喜欢欺负他。后来是霍家的二儿子看不过去,说以后他跟他过,谁也别欺负他。
霍二没养在霍家夫妇身边,家里向来管不住他,背后又有副总撑腰,自然没得怕的。霍二就大他十岁,也没个叫法的问题,偏偏前两年不知怎的被突然派出国,不能带赵文彦一起去,只好找到郑先生,想让他养他。
“就算不是启渝求我,我看文彦的样子也舍不得不疼他。”郑耀国点了杆烟,“没人护着他,我便护着他。这孩子本性好,谁对他好,他都记得。”
她想了想,也无话可说。
在他的印象里,“爸爸”早早就与所有不好的事物划上了等号,郑耀国对他越好,他就越不想把他跟那个让他痛苦了整个童年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郑耀国能接受,她也说不得什么。
后来他跟了郑先生去剧组,郑先生说他运气好,是个当导演的好材料,得好好培养,他也的确耗尽心力栽培他,把他送去最好的学校。回国后跟着郑先生拍了最后一部电影,杀青回来后郑先生非常高兴,说就该让这孩子去外边待一下,交了朋友,整个人都活泛起来。
他说的朋友是赵文彦带回来的一个孩子,是个演戏的。他来家里做过客,又懂礼貌嘴又甜,还是真心对文彦好,这种孩子谁不喜欢?
后来文彦不常回家,回来往往带着那个叫沈乔的孩子一起,她怎么看这孩子怎么满意,只一桩,俩孩子总让她觉得有点太亲了,要不是俩男孩子,跟小情儿也没什么两样。
可谁想得到后来的事情。
郑耀国后来在电视上公开叱责沈乔固然是私人原因,但从她的角度出发,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再喜欢沈乔,文彦毕竟才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都过去了。她关了火,小心撇开面上的油花,盛了汤放一边晾着。赵文彦抬头看着她,低声道:“我不喝。”
“说什么傻话?”张姨皱眉。
“我跟经纪人说一声,能推的事都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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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陪老师。”赵文彦揉了揉额头,“您先去休息,这里我看着。”
郑耀国是第二天早上九点醒的,察觉到他眼睫的颤动赵文彦立刻叫来了主治医生,一眨不眨地等他睁开眼。
主治医生和会诊专家听到摇铃立刻过来了解情况,家属只有暂时回避。等通知可以见人时是下午三点,郑耀国静静地看着他,嘴角牵出一个微笑:“你来了啊。”
“嗯。”赵文彦也笑了笑,牵起郑耀国插着输液管的手,“我来陪您。”
郑耀国眼珠子转了转,想明白了。
文彦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孩子啊,你找不出理由喜欢他,却忍不住疼他。或许喜欢,一开始就是没有理由的。
他在没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安排了他的人生,让他去完成本来属于自己的梦想,按理说现在他可以心满意足,可他心里总觉得缺了一块:他想疼他,想让他不再是那个孤僻的孩子,可他并没有做到。
他曾经以为他想要的会实现,在赵文彦牵着沈乔的手,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时。可四年后,他赶到医院里,他在抢救室里待了一天一夜,送他来的邵华对他说,他喝了一整瓶酒,在此之前,沈乔给他打了电话。
他明明知道他喝那么多酒完全可能送命!
他给沈乔打了电话,整整七十八个,每一个都是接通了,他就立刻挂掉。
他只想让他来医院看一眼。
人总是习惯性偏向于自己更亲近的那个人,他在电视上公开叱责沈乔,一时间他被千夫所指,可就是这样他都还是没出现,只差人送来了一份解约意向书,违约金给个价,他会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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