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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虔至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叶遍华
查尔斯霍布斯从柜子上拿过一张照片,十一岁的joe抱着足球,在绿茵场上挽着他的手。他这时才忽然想起,北京,那个孩子面对姐姐的死,会有多痛苦?
而他还不知道,他的未来正被人拿捏在手上。
查尔斯霍布斯向来自诩狠辣,霍布斯家族就是他唯一的价值观,他世界的全部,他心里清楚克里斯托弗的办法更一劳永逸,诚然沈家族的其他管理人员会因此暴怒,但他们真的舍得玉石俱焚,让那个三岁的孩子一无所有?
joe死,不仅可以获得那个孩子的抚养权,还可以彻底杜绝joe知道真相后可能会有的报复。可他却舍不得。
他最疼爱的养子,他唯一付出了感情的孩子。
他和他,一定要走到相互残杀的地步吗?
查尔斯霍布斯拿着照片,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管家才听到他的命令:“准备飞机,我去趟北京。”
沈家门口,顾勤朝聂梁抱歉开口,却没有丝毫笑意:“少爷是悲伤过度,才回绝了聂先生那么多次,希望聂先生理解。”他顿了顿,又道,“一会儿少爷可能有失礼的地方,还请聂先生见谅。”
“多虑了。”聂梁温和道。
他看得出来,顾勤对沈乔很不放心,不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谢绝所有宾客。再说,若霍二夫妇还在,沈乔就算做错了什么,也没人会找他麻烦。
今时不同往日。这份家业,以及霍二夫妇结交的那些盘根错节的人脉,都会由沈乔来继承。可到了需要认真审视沈乔时,他们轻而易举便能得出论断:他也许是演戏的天才,可面对他们这些人,他跟白痴也相差未远。交出权势换下半生富贵平安是最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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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乔根本不能,也不可能这样选。
他由着顾勤为他引路,想起之前阿焓对他说的话。他为他梳理了离岛沈家这几十年的家史,以及霍二在北京的的处境,最终告诉他,接过姐姐姐夫的衣钵是沈乔唯一的路。
京中和港岛那些权贵巴不得上来瓜分沈家,如果他肯帮他,那沈乔今后如何,就是全然由他拿捏的。
“这是最好的机会,梁哥。”谢焓的声音似乎有些艰涩,“你总得先把人弄到手,再说其他的。”
是啊,他总要先得到他。
沈乔可能从前不会留意,但当他的世界失去支撑轰然倒塌时,那些骤然陌生的面孔就会告诉他象牙塔外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沙发上,沈乔抬眼看着他,他不再笑了,原本凛冽的眉目已经有了清冷缄默的味道:“我听阿勤说,他回绝了你很多次。如果是为了安慰我,那谢谢了。”
他能感觉出来,沈乔的话并不是外交辞令,他只是用自己的本能来回应他以为是关心的来访。见他,也许还是顾念到不想他太过担心。
他还是用最大的善意来看这个世界,但他想错了。他还是羽翼下的幼鸟时,在倾轧算计中浸透了的人还可能真心待他,但那种身份,那种日子,从今往后他再不会有了。
“斯人已逝,我的确想你节哀。但沈乔,你有没有想过,你该怎么办?”聂梁望着沈乔微变的脸色,微微加快了语气,“你不可能再演戏了。现在北京的环境,你无戏可拍。”
哪怕死的只是霍二,都不会是这种情况。有沈芸在,沈乔还可以不踏入浑水。可他是唯一的成年继承人,又处在孤立无援的弱势,请他拍戏,代表的就是无法上映与殃及池鱼的封杀。国际影帝的声誉,在那些人眼里,毫不经用。
“你什么意思?”沈乔明显有些不豫,盯着聂梁,问。
聂梁轻轻一笑,再开口,已经带了把握万事的笃定。
他说,沈乔,我喜欢你。
跟我在一起,我就会帮你。
第九十六章:
沈乔猛得抬头看向他。
聂梁坦然地迎接他的目光,那是他早已设想好要面对的眼神。
“呵。”足够长时间的静默,沈乔发出一声冷哼,他看向聂梁,眼睛亮得吓人,“你要我做你的情人?”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我希望你不要。”聂梁说,那语气认真执着,墨黑的眼瞳中似乎当真是情真意切,“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做床伴或情人,而是认真交往的恋人。你现在不答应我没关系,股东大会前,你随时可以决定。”
股东大会是7月21日。他还有六天。
沈乔别过头,他应该是惊怒交加的,他也确实有受到羞辱般的恼火,可冥冥之中似乎有另一个声音,阻挠他干净利落地拒绝他。
“聂先生请回。”他最终没有把话说死,但称呼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聂梁倒也没再说什么,他深深看了沈乔一眼,起身离开。
他先坦白了心意,便是在进行一场豪赌。筹码已经交出,再也没有反转余地。
但他坚信,他会赢。
“聂先生对您说了什么?”
聂梁离开后,顾勤进了客厅,问道。沈乔目光仍旧是听到噩耗后惯有的麻木,淡淡道:“关心了几句而已。”
顾勤这才放下心。他笔挺的双眉微微蹙起,道:“那就好。对了,伦敦刚刚来了电话。”他观察着沈乔的脸色,“霍布斯先生想来看您。”
沈乔的眼神骤然明亮起来。他仓皇看向顾勤:“是哪位?”
“查尔斯霍布斯先生。”
“他什么时候到。”
“已经下飞机了。”
他看着沈乔的神情,想到了今天上午孙先生的话,权衡一番,还是决定多嘴几句:“霍布斯先生现在过来,可能是想像聂先生一样关心少爷,但霍先生和夫人刚走,他是少爷的养父,又曾经代管过沈家,这次过来目的应该并不单纯。”
“他并非少爷的亲生父亲,他说的话,少爷还是该多留心。”
查尔斯进客厅时沈乔正在门边候着他,看到他,憔悴的脸上焕发出些惊喜之色:“查尔斯。”
“乔。”三年未见,又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查尔斯心中也有些波动。他索性借势抱住沈乔,口气心疼而哀痛,像一个真正的父亲在心疼自己的孩子,“我的孩子。”
沈乔心口震动,几乎想放肆在他怀里大哭。他想起三年前在伦敦,终于取得原谅的他也是开心地缩在查尔斯怀里。只是三年前他还可以埋首于他的颈窝,现在他们却一般高了。
他们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像幼时一样亲密无间。出于对沈乔的了解和对人心的把控,查尔斯并没有直入主题,而是同沈乔讲了很多从前的事,直到沈乔无意间提到霍霖,查尔斯才道:“joe,你有没有想过,你和charlie怎么办?”
沈乔心中微微响起警钟:上午,聂梁也问过相似的问题。他摇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
这也的确是实话,摆在他面前唯一的活路似乎就是聂梁的方案,可他根本不想理会。查尔斯听他这么说顿时放了心,他伸手环住沈乔,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跟我回英国吧,joe。带上charlie,他会接受最好的教育,就像你小时候那样。亚当和艾伦都会疼爱这个弟弟。”
“你可以继续演戏,在欧洲或美国都行。之前你说想留在lizze身边,但现在她肯定不想看着你为她耽误事业。”
沈乔微微偏过头,似乎只是不经意问道:“那家里的生意呢?”
“霍布斯家族会管。”听他主动说起,查尔斯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口,“joe,我们有能力。你和charlie什么都不用管,我会保护你们!”
沈乔忽然甩开他的手,站起来,紧紧盯着他。
查尔斯眼中还有未消退的狂热,他不懂商场的尔虞我诈,但他看得懂什么是做戏,什么是真心。
他的目的并不单纯。他也许的确想过来安慰他,舍不得对他不闻不问,但他同样割舍不下那笔巨大的财富,那种强烈的向往是掩盖不住的。
如果一开始目的不纯,那他怎敢把小霖和他的未来放心托付给他?
他心中忽然升起了试探的念头:如果照顾他,并不能取得那笔财富,那查尔斯会怎么做。
他慢慢调整自己的神情,用最能直观传递情绪的方式来表达自己想要呈现的神情:“不。我不会给你。”
“那是我的家人给我留下的财产。我拥有继承这一切的权利。”
空旷的客厅里回响着余音。查尔斯霍布斯也慢慢站起来,直视着沈乔的眼睛。只是和沈乔一对比,他显然成熟冷静许多,两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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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段位,高低立见。
他看得那样仔细,joe的眼睛。那双眼睛向来清澈见底,任何情绪都隐藏不住。而现在,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分明的提防,他真心疼爱的孩子,并非真心视他为父亲。
他心中涌现出酸涩与怒恼,对他面前的年轻人。那种愤怒只是一丝,却促使他更快用对待敌人的方式来对他的“儿子”:“你有权利,但你没有资格。”他注视着沈乔,眼神逐渐冷漠,“没有谁能帮你履行你的继承权。我杀了你,或者把你带回伦敦关押,也没有人会帮你说话!”
他毫不掩饰他的阴狠。沈乔身体剧烈颤抖。他看着他,忽然瘫倒在沙发上。
怎么会这样?他想。查尔斯怎么会这样?
他也许目的不纯,但他怎么会说,他要杀了他?
沈乔忽然想起来,霍布斯家族也是霍霖的亲属。只要霍家不讨要霍霖的抚养权,那他死了,霍布斯家族可以轻而易举得到小霖和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他倒在沙发上,眼神无助而惊惶。许是看到沈乔现在的样子冷静些许,查尔斯再开口已经放缓了口气:“我也不希望我们走到那一步。joe,带上charlie,跟我回伦敦。你一个人根本应付不了你姐姐面对的情况。我会照顾好你们,我发誓。”
他俯下`身,似乎是想抚摸沈乔的脸,沈乔扭过头,避开了。
他的手就这样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没一会儿就自己放下了。
沈乔缓缓摇着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再也不躲避查尔斯的眼神。
“如何应对,那就是我的事了,霍布斯先生。”沈乔说,眼神冰冷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我不会听你的。”
楚汉河界,就此划明。
查尔斯霍布斯也终于敛了所有的温情。他眯着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他想起三年前在伦敦,他从窗口望着楼下等他的沈乔。他一手养大的男孩那样急迫地请求他的原谅,他又怎么舍得再说重话?
他那时说,他没有怪他,所以谈不上原谅他。如今他仍然不怪他,甚至还像个父亲一样爱着他,但沈乔不愿意配合,他就是他的对手。
“你应对不了。”他淡淡道,带着一个财阀大佬的笃定,“你根本不是个能在暴风雨里生存的孩子。你姐姐能做到的事,你永远做不到。”
沈乔没有说话。查尔斯霍布斯按下西装口袋里的通讯工具,想让他带的人上来。不多时,进门的却是一个中国男人,用娴熟的英语道:“这里是沈家,霍布斯先生的人最好还是等在外边。”
他心口大震,而沈乔已经失声唤道:“孙叔?”
孙泱并没有对沈乔说什么,他恭恭敬敬地朝查尔斯霍布斯鞠了一躬:“霍布斯先生是想自己离开,还是请人送您离开。”
查尔斯霍布斯冷哼一声,信步到了门边。
临离开时,他忽然回头最后看了沈乔一眼,他孤身一人站在沙发边,仿佛脆弱不堪的少年,又好像坚不可摧的男人。
他想起沈乔颤抖的眼神,心中升起一丝轻蔑:到底是个孩子,就算一时意气,又能坚持几时?
终其一生查尔斯都不知道,沈乔眼中的颤抖不是因为对未来的恐惧,而是因为他终于确信了他们必然厮杀到底,再无退路。
“您怎么来了?”
沈乔被孙泱扶着坐在沙发上,错愕地看着本该在香港的孙泱。孙泱道:“我听说霍布斯来了北京,害怕他对少爷不利,就立刻赶了过来。”
沈乔摇摇头:“他没有伤害我。”
孙泱看着他,决定暂时不给他解释查尔斯霍布斯为何想叫人进客厅。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只录音笔:“这是小姐的东西。”
“刚接管家业时有很多针对小姐的刺杀,小姐知道她去世霍布斯先生一定回来找少爷,就给了我这只录音笔。说少爷答应了就立刻销毁;少爷不答应,就放给少爷听。”
“放吧。”
孙泱也没再说什么,按开了录音笔。短暂嘈杂的音响后,是男人温润而镇定的声音:“不是秦家,是冈村家。”
沈乔脸色苍白,情不自禁掐住自己的手腕。
他记得这个声音,他不会忘记这个声音。
声音的主人是沈嵘,给予他生命的,亲生父亲。
第九十七章:
......
孙泱关上录音笔,看着身旁的沈乔,担忧地唤了声:“少爷.......”
沈乔直直望着那支笔,忽然笑了起来。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荒唐、更可笑的事吗?你全身心信赖,甚至半个小时以前还想着将自己与侄子的未来托付给他的养父,是雇凶杀害自己生父的凶手,自己自以为无忧无虑的同年,能被养父全心疼爱的幸运,不过是权衡下的交易。
他活在谎言与虚假里,而现在那些虚假的都被戳破了。
“我呀,一开始就不该把他当做父亲。”
他这么笑着,眼泪却止不住。那泪滑进他上扬的唇角,苦涩咸湿。孙泱看着他崩溃的神色,低低叹了口气。
他从少年时期便跟随在沈乔父亲身侧,是沈嵘中弹到去世那不到一日的光景里,除却小姐和苏先生外唯一陪在身边的人。到了第二日,家主交托完身后之事后,对苏先生说了句话:“别让joe进来。”
“别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会吓到他。”
若说对小姐,家主还在父爱之外施加了对继承人的压力与期望;对少爷,却真真是百般娇养,要将对难产而死的爱妻所有的愧疚与深爱都弥补在这个小儿子身上。他竭尽全力要少爷活得恣意畅快,但看如今,只怕还是要事与愿违。
从前家主与小姐,对少爷的期望不过是他一生顺遂,自然绝不会告诉他霍布斯家族与他们的恩怨。而现在,他面前的责任避无可避,那查尔斯霍布斯的虚情假意,就是他首先要辨明的。
“舅舅。”
看到沈乔进来,霍霖立刻跑过去抓着他的手,已经多日没有见到父母的他见到舅舅格外亲近。沈乔勉力笑了笑,抱着他坐到了床上:“怎么还不睡?”
“我不想。”霍霖稚气地摇了摇头,“爸爸妈妈还没回来。”
这几天爸爸妈妈都回来得很晚,早上醒了又都走了。他要晚点睡,才能看到他们。
“今晚他们有事,不回来了。你先睡,不然你妈妈又要生气。”沈乔说,霍霖闻言虽有些恹恹,却还是乖乖地缩到了被子里。沈乔坐在旁边,神情恍惚。
霍霖悄悄探出头,看到舅舅失魂落魄的脸,心里想着舅舅不高兴,他得想办法劝劝。
“舅舅,赵叔叔什么时候过来?”他自信满满地开口:他舅舅除了他和妹妹,最喜欢的就是赵叔叔,一提到赵叔叔,舅舅就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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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舅舅却没有笑,却没有说话。
“他不会再来了。”许久,沈乔淡淡地说,他抬起手,轻轻梳理着霍霖柔软的头发,“小霖,答应舅舅,以后都不要提起他,嗯?”
霍霖有些听不懂,却又想不明白,生怕舅舅又不开心,还是听话地点点头。
看着霍霖睡着。沈乔才回到客厅里,偌大的厅堂只余滴答的挂钟声。茶几上放着一瓶酒,他拽起酒瓶,仰头一饮而尽。
他想起刚才,他进霍霖房间前的事。
他挂了电话,却没有放下听筒,耳畔回响着一阵阵的忙音。
他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另一半自己。
电话那头是他的男朋友,他少年时最炽烈的人光芒。他在最好的年岁里,遇到了最好的人。他那么爱他,却不能和他相守一生。
若说此前还心存侥幸,那查尔斯的威胁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他终于明白了聂梁的重要。
他拎得清,现在什么重要,什么相对不重要。
酒再没给他带来畅快与放纵,只觉苦涩不堪。他想起方才霍霖熟睡的小脸,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从今往后,小霖就是最重要的。
他要护他周全,像父亲和姐姐从前保护他一样护他周全。
酒瓶已经见底。沈乔随手把它扔到一边。
他再也不要喝酒了。
在沙发上上坐了许久,他才到了电话边,开始拨聂梁的号码,每拨一个键,都是在杀死那个过去的自己。
电话接通了。他听着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机械性地回答:
“我答应你。”
第九十八章:
城南别墅区是北京较新兴盛的豪宅区,聂梁在那里买过一栋别墅。
谢焓说他熟悉,他确实熟悉。
“你可以带人过来守在门外,但不能进门对我不利。”谢焓的声音听着仍旧气定神闲,“都不用去赌。乔治洛克特是更在乎霍二的儿子,还是更在乎你。”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沈乔想明谢焓的暗示,却没有丝毫犹疑便答允:“我马上过来。”
进门之后,他看到霍霖正被绑在一张椅子上,神色苍白落寞,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谢焓站在一边,见他来了,信手拔枪出来。
“你------”
“你放心,我不会随便开枪,昀昭那么喜欢他,我可舍不得他伤心。”谢焓微笑着,手腕却在抬高,枪口竖立,将霍霖整张脸都抬了起来,“但谁让我心里还有比昀昭还重要的人。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做,他一样会没命。”
“你说。”沈乔说,目光死死盯着霍霖与谢焓。
霍霖仍旧神情恍惚,仿佛现在受制于人性命难保的人并不是他。谢焓低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分不清是眷慕还是憎恨,他说:“梁哥死了,自杀。”
沈乔大脑中犹如五雷轰顶,然而早已有了这种猜想,原先既定的说辞自也在冷静些许后派上用场:“那是他罪有应得。”
“是啊,他罪有应得。所有人都想让你这么想,就连他也想。可我偏不。”
“你什么意思?”沈乔失声打断。
“听我把话说完。”谢焓神色不改,只是手腕又往上抬了抬,“先说02年的事。不错,他确实很生气你会为了一个五年不见的男人想离开他,甚至愿意交出在聂家的代理权。但他的原意只是想让你着急,吓唬你一下。他只是告诉昀昭,让他带弟弟回家里玩,之后绑架他再让人拍照片的,都是我。我看不惯你有我求而不得的东西还挑三拣四。我可不像梁哥那么心软,连对小孩子下手都不肯。”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只是梁哥的亲信?聂老先生临终前许诺过我跟梁哥持平的权柄,他看清了我的忠心,也知道我和谢臻的关系,梁哥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愿意让我充当他的代理人。”
“我是托了梁哥和霍夫人的交情来搭上霍二这条线,但跟他合作的那个人始终是我。北京不比香港,我们根基太浅,北京的人脉关系由我来处理,将来万一有好歹,也不会危及到本家。”
“谢臻告诉你,是我下单要他们杀霍二。他没说谎,可你想多了。”
沈乔扶着墙才勉强站稳,脸色却终究再维持不住镇定:他终于知道了谢焓的目的,他要告诉他一个真相,推翻他对聂梁理所当然的恨意,他知道他不该听,不该让他达到目的,可抵在霍霖喉头的那把枪,强迫他继续听下去。
“雇杀手的人,与想霍二死的人,都是我。在你对他动手前,梁哥一直以为那是霍二其他政敌下的手。”谢焓慢悠悠道,口气似乎有了些感慨,“霍二啊,他死得明白,也做了身后最好的安排。可惜他再手眼通天,也是个死了二十年的人。”他再次看着霍霖,将他脸上的慌乱与悔恨尽眼底,他满意地笑了笑,又道,“霍二生了个好儿子。他可真是爱你这个舅舅,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能利用。可惜啊,他们想你了无愧疚,想让你跟别人恣意畅快地过下半生,我偏偏不愿意,偏偏要破坏。”
他目光重新回到沈乔身上,怨毒的口气带着盈满将亏的盛极,全倾倒在沈乔身上:“他爱你半生,为此痛苦半生,最后还死在你手上。你得还他,你也得还他。”
他的后半句是对霍霖说的。霍霖闭上眼,什么也没说。
沈乔似乎已经失明般怔怔望着前方。
谢焓剖开了他的心,放了根针进去。伤口很快会结痂,被新的柔软覆盖彻底,但那根针始终在那里------他能和别人过一生,能拍一辈子电影,只是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能带着对聂梁的恨意,理所当然地幸福下去。
多残酷,却多合理。
他看到谢焓俯下`身,在霍霖耳边说了什么,而后举枪射进自己的咽喉。听到枪响顾勤带人冲了进来,他焦急地唤着他,可他只说了一个字:“走。”
他要回家,要告诉那些关心他的人说小霖和他都没事。可他心里只想着聂梁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我没有杀你姐姐,如果我没绑架小霖,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他真情愿那时他作了答,可还怀着怨愤的他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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