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美人误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耿遥
而傅行勋,现下也不知是在何处,是已经出了府,还是在府中逗留?
远处,是那些兵士翻箱倒柜的声音,杂乱地穿透黑夜,自远方而来。
愈衬得他们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两人的脚步声,错乱地响在耳畔,一下接一下,就像是踏在她的心上,越随时间推移,越让她的心跳紊乱。
背后有风袭来,沁凉刺骨,阮幼梨微微瑟缩着肩膀,徐徐抬首,看向不远处,越来越近的那扇门。
要到了,逃不了了。
阮幼梨复又低下眼睫,闭了闭双眸,绝望地想着。
这一次,周敬云有了经验,停在门前,率先问了话:“这里,便是武毅侯的歇处?”
阮幼梨深吸一口气,沉默着、微不可查地一颔首。
得了她的肯定,周敬云先是弯指叩门,自报名号:“羽林军将领周敬云,前来请见武毅侯。”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傅行勋不在。
瞬时间,阮幼梨心怀的那些希望,如泡影散去。
她紧紧攥了拳,力道逐渐加大,直到最后,被掌心的一阵锐痛惊到,才倏然放了手。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摊开了手,借着月色,垂眸看去。
只见得掌心几点殷红,分外刺目。
就在她出神的这一阵,周敬云再次叩门,道:“得罪了。”
下一刻,便弯肘使力,狠狠撞上那门扉,横冲直撞了进去。
这里一如书房,黑沉沉的,仅有一片寂静。
周敬云心里明白,这屋里无人。
所以他倒也不急,慢条斯理地点了灯,任这光亮充斥这屋内的每一处。
点点灯光闪烁,将这屋里照得如同白昼,一眼望去,便能看清所有。
偌大的房间,空无一人。
周敬云噙着笑意回首,看向身后的阮幼梨,问:“傅小娘子,请问武毅侯,现今在何处?”
阮幼梨死死紧咬住后槽牙,良久都未曾言语。
第76章隐瞒
她该怎么说呢?
离傅行勋离开,已是过了许久,可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听到外边的一丁点消息。
想必,他是顺利逃脱了禁卫军的防守,出了侯府。
所以,难道要她告诉眼前的人,说傅行勋不在府里,去外边打探消息了?
阮幼梨越想着,心里便是越发焦灼。
她不断地用手指绞腰间绸带,凝眉不语。
见她这般模样,周敬云更确定了心中想法。
他说:“武毅侯,根本就不在这府中,对吧?”
阮幼梨倏然掀眸,对上他的视线,无力地反驳道:“府外有你们的人层层包围,我阿兄又能怎么离开这里?”
可周敬云却答:“常人是不行,可武毅侯,却能。”
阮幼梨怔怔地看着他,沉默着不再言语。
周敬云继续说道:“如今,武毅侯被禁足,整个武毅侯府也都被封锁,可他却在这期间偷偷逃了出去,触犯法令,是要受刑罚的。”
阮幼梨抿了抿唇,又道:“话可不能说这么死,万一我阿兄夜里难眠,去院中散步了呢?”
“你觉得,这么大的动静,他会听不到?”周敬云笃定傅行勋不在,话音落下时,便阔步往庭中而去,欲让人去送信。
“传信给杨首领,说武毅侯逃了,让他带着人,全城搜捕。”周敬云冷声下令道。
他扶着腰间陌刀,脊背挺直,如同松柏般挺立,凌然不可犯。
可阮幼梨却鼓起了所有勇气,去侵犯了。
她伸手拦住了那个信使,转首对周敬云说:“倘若我阿兄尚在府中,你又该如何?想必你也知道,误传情报,是个什么罪。”
周敬云何曾怕过一个小丫头片子,勾了勾唇角,颔首道:“好。”然后,便伸手一挥,令一小部分的人放下当前的搜捕,转而去寻找傅行勋的踪迹。
阮幼梨见状,暗自在心底松了口气。
只希望,傅行勋还在这府中,或是,能闻讯赶回。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仍旧没有一丁点的消息传回。
阮幼梨站在周敬云的身侧,焦灼地等待着,无比期望着,傅行勋能尽早回来。
可过了许久,傅行勋的消息没有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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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等到了另一个消息。
“周将军,找到了!”一个小士兵从远处亟亟赶来,大喊道。
他的声音悠远及近,令等待着的阮幼梨和周敬云皆是一愣。
“什么?”周敬云微蹙了眉头,不解。
那个士兵平定了呼吸,便双臂平举,将手中的物什呈在他的跟前。
“周将军,我们在傅小娘子的妆奁中发现了这个。”
阮幼梨隔得近,自然能将那物件看得清晰。
刹那间,她不由双眸睁。
这不是……傅行勋送她的那支粉晶簇桃花簪吗?
她不解地看向旁侧的周敬云。
却见得他凝眉将其拿过,凑到眼前仔细端详。
“这支簪子似乎暗藏玄机,只是属下没找到那机关,一直打不开。”小士兵低垂了眼睫,如是道。
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时,“吱”的一声,那支发簪被周敬云拆卸开来了。
阮幼梨见状,心头一滞,忙是上前,欲从他的手中将那发簪夺过。
那可是傅行勋送给她的啊!
然而周敬云身为禁军将领,身手自是不差,轻易躲开了她的一探,让阮幼梨扑了个空。
确实如那士兵所言,这簪子暗藏玄机,簪身是空心的。
但周敬云将那拆卸下来的簪子察看了好几番,也没能发现什么。
看来,这里面没有什么东西,或是……里面的东西已然被人拿出。
周敬云拧了眉,问:“那还有其他发现吗?”
士兵摆首,道:“没有了。”
周敬云轻轻点头,而后,他将手中的发簪安好,又原状还给了阮幼梨。
阮幼梨愤愤地接过,仔细查看了一番,发觉那簪子尚还完好时,才松了口气,弯了唇,欣慰一笑。
“傅小娘子,”周敬云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沉黑暮色,启唇唤她,“都这个时候了,武毅侯还是不见踪迹,你作何解释?”说到最后,他侧眸看她,眸色沉黑,眼神冷冽。
发簪完好的欣悦随他的这句话瞬时消弭,阮幼梨散了唇畔笑意,面上一片凝重。
她咬了咬下唇,又抬眸看他,道:“万一……他晕倒在府里的某处,你们没有找到呢?”
周敬云向她逼近了一步,似笑非笑地看她:“傅小娘子,若再耽搁,他就算出府了,也该回来了。”
阮幼梨被他逼得倒退半步,错愕地没有言语。
就在二人沉默对峙时,总算是有消息传来了。
“周将军,我们找到武毅侯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阮幼梨和周敬云二人皆是一愣。
傅行勋回来了,真好。
阮幼梨的心底暗自松了口气,唇畔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周敬云将她的种种反应悉数看在眼里,却只是沉默地折身,令报信人带他过去。
阮幼梨见他提步离去,也连忙提起裙摆,小跑着跟了上去。
她还真是说对了,傅行勋被发现时,昏迷不醒地倒在假山后。
周敬云掐他的人中,才令他悠悠醒转。
初初苏醒,傅行勋蒙着双眼,眼神还有几分涣散。
等终于回过神来,他终是将目光从阮幼梨身上转向了周敬云。
旁侧有人掌灯,偶尔风过,火光跳跃,明明昧昧。
借着这丁点灯光,傅行勋看清了那青年男子。
一时间,他不由凝眉,只觉眼熟,可凝神回想,却忆不起分毫。
正此时,周敬云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武毅侯为何在此?”
可傅行勋并未答话,反倒是问他:“你是什么人,三更半夜,为何会在我武毅侯府?”
闻言,周敬云一顿,待回过神来后,答:“我是禁军将领周敬云,深夜来此,是为取证。”
“取什么证?”傅行勋微微拧了眉,看着他的眼神暗沉,问。
“通敌叛国的罪证。”周敬云垂下眼睫,道。
“呵。”听了他的回答,傅行勋禁不住冷嗤出声,“是萧家的人支使你过来的罢。”
周敬云依旧是那般谦卑姿态,下颌微,应他:“是萧尚书让我前来的。”
萧尚书,萧予峥。
傅行勋眉间的褶子愈深,沉默着没再说话。
就趁他出神的这个空隙,周敬云又问了:“敢问武毅侯,为何在此?这个时辰,武毅侯不该歇息吗?”
经他一问,傅行勋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神色骤然凝重。
他侧眸看向周敬云,道:“还烦请你们能加强防备,我真没想到,你们在武毅侯府外的重重看守,居然还拦不住一个小小的盗贼?”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垂眸冷嗤道:“罢了,也怪不得你们,就连我去追他,也没能将他逮住,反倒还中了他的诡计。”
三言两语之间,便将这其间的种种缘由解释清楚。
周敬云静静地听他将他说完,仍旧没有抬首看他,似对他话中的真假,毫不在意。
他道:“让贵府中无端生事,是我们的责任。”
傅行勋只摆摆手,道:“请罪的话不必说了,这天色也不早了,若周将军搜寻完毕,就尽管回去歇息罢。”
周敬云应道:“深夜烦扰,还请见谅,告辞。”
说完,便又带着手下,浩荡离去。
阮幼梨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完事,不生了几分不解。
望着他们远行的身影,她轻轻蹙了眉。
“阿兄,你和他,是不是认识啊?”
怎么当周敬云面对傅行勋的时候,就这么好说话?
傅行勋也望着那个方向,目光飘忽。
静默了一阵,他道:“有过一面之缘。”
阮幼梨了然地点点头,感慨:“难怪。”
难怪他默许了她拖延时间的行为,难怪他在见到傅行勋之后,这么快手。
只不过,一面之缘,会这般处处留情吗?
阮幼梨的心底还是有那么几分不解。
但傅行勋已经不想去为她解释了。
他抬手覆在她的发顶,轻轻摩挲了几番,疲惫笑道:“时辰不早了,早些歇下罢。”
说完,他便折身过去,扶额闭眼,踱着虚浮的步子,往北苑归去。
看着他微晃的身形,阮幼梨想也没想,便提起裙摆,小跑上前,抓住了他的袖口,止住他的脚步。
“你怎么了?”绕到他的身前,她对上他的眼,忧心异常地问。
然而傅行勋却淡淡瞥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眼神空洞又涣散。
阮幼梨从他的眼底看出了疲倦,就像是浓墨一般,化散不开。
不用细想便也知道,他在消失的这一段时间,经历了不少重大的事情。
阮幼梨深吸一口气,拉起他的两只手,微微垂下眼睫,瓮声瓮气道:“你可不许有什么瞒着我啊。”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这一刻,眼前一道阴翳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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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她被眼前的人猛然一拽,撞进了他的胸膛。
傅行勋弯身,将下颌搁在了她的发顶。
紧紧地将她圈在怀中,傅行勋只觉心弦一松,散了之前的沉闷凝重。
“让我抱一会儿。”他闭上双眸,薄唇轻启,低声道。
本就暗哑的声音染上疲倦,更是如细砂摩挲般磨耳,令阮幼梨一阵头皮发麻。
她愣了愣,便缓缓抬手,绕过他的腰侧,轻轻将他环住。
她说:“重任,我和一起担,这样……我才配站在你的身边。”
可一声轻笑却从发顶传来,如无形的轻羽般,扫在她的耳侧。
他回应她:“我若让你受累,那我又有何用呢?”
本来,做下这个抉择,他都是内心受愧,若没有护好她,那他就不只是负了她,也负了李成衍,负了沈家。
傅行勋深吸一口气,静默地享受着此刻。
须臾,心中的负重终是卸下,他轻轻松开她,抬起一手,为她捋了捋额前碎发,道:“折腾到这么晚,肯定累坏了罢,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便紧紧牵住她的手,带她回去。
阮幼梨跟在他的身后,抬了眼睫,出神地看着他。
皎皎明月从云后出,清辉熠熠,碎银般铺散开来。
几许月色覆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细细勾勒,愈显得他身姿颀长,巍巍若玉山。
看了一阵,她眼睫微颤,又回了目光,垂了眼,看着身前被他紧拽的手。
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告诉她呢?
分离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提,也对她的询问避闪。
阮幼梨咬了咬下唇,心底划过几分不详的预感。
她总感觉,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不是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感觉了。
她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覆在心口处,只觉掌下跳动的心,频率是异常地急促紊乱。
这一次,这感觉来得更为猛烈,若山洪,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她想,应当是阮家出事了。
路程不远,他们二人很快就停在了院中,再拾阶而上,便是她的厢房。
可是阮幼梨却没再开口问他。
脚下踏着的,是皎皎清辉。
而他们的身影则覆下一片阴翳,镀在地面上,像极了相依相偎的恋人。
傅行勋抬手,揉了揉她发顶的柔软青丝,低声道:“早点歇息。”
阮幼梨掀起眼眸看他,嘴角微扬,笑意浅浅,应他:“知道了,你也是。”
傅行勋噙笑颔首,看着她折身过去,看着那扇门阖上,淹没了她的身形,唇畔的弧度又缓缓消散。
他又该……怎么对她开口呢?
第77章定罪
阮家,的确是出事了。
阮毅光奉命去调查刺客身份,在调查的过程中,他和他的手下通过询问小镇上的居民,查明了那个刺客的家庭明细。
自然,也就查到了芸娘。
在发现这一点时,阮毅光便想销毁证据,让武毅侯府躲过这一劫的,不过没想到手下告密,不仅事情败露,他也锒铛入狱。
要知道在大齐,官员包庇,可不是什么小罪。
就因为这样一件事,阮家也被打上了谋逆的罪名。
况且,阮家并无祖上荫蔽,恐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傅行勋在脑海中回想着这些,眉间也逐渐蹙成一个“川”字。
他转身过去,踱步离开,可他却没有立即回去,反倒是去了府中的庭院。
苍穹之底,有清风拂过,泛起湖中的层层涟漪,映着天边的皎皎清月,闪起零碎的光辉。
傅行勋独自踱步于湖边,心中思绪万千。
恍然间,他又想起了先前所发生的种种。
差一点,武毅侯府就完了。
傅行勋幽幽叹出一口气,从袖中拿出了一张裹起的纸条。
呈条状,静静地摊在他的掌心。
他将其缓缓展开,借着清辉察看。
果然不出他所料,是与敌国来往的情报。
要知道,这张纸条本该是藏于那支发簪中的。
傅行勋禁不住扬了唇角,勾起一抹冷嗤的弧度。
真没想到,萧家竟会这般算计,早早就布下了这场局。
差一点,他就要栽在萧廷辉的手里了。
傅行勋猛然拢五指,紧攥成拳。
他缓缓抬眼,望向天边,出神良久,他终是提脚,往北苑而返。
今夜着实出了太多事,他有些受不住了。
总之,当下的危机是解决了,可之后,怕还有万千困难,在等着他。
他必须得养蓄锐,严阵以待。
傅行勋骤然凝了眼神,脚步加快回了房,和衣睡下。
可将将阖了眼,今夜发生的种种就像是一帧帧的画面,走马观花而过。
上一刻,还是严阵以待守于府外的重重禁卫军,来返巡逻,寻不到任何空隙。下一秒,便是那一枚暗箭飞来,连同情报,钉刺在他身后的树身上。
纸条上的信息不多,却足以让他得悉外边的些微境况,救他整个武毅侯府。
阮获罪入狱。
簪中有罪证。
不知是何人传来,也不知是真是假。
可在那样的情形下,他不得不信。
所以,他放弃了潜逃出府的念头,转身又回去。
就在他刚刚翻墙跃下,稳稳落于地面时,不远处便有喧嚣传来。
起初,他心中不解,还静待了一阵。
看着阮幼梨面对那一队禁卫军时,他是真的很像出去,护在他的身前。
可纸条上的那两句话却制止了他。
簪中有罪证。
要紧之事,是去毁灭那罪证。
所以他忍了忍,便折身而去,躲过重重搜寻,潜到了阮幼梨房中。
他不知道这纸条上指的是那支发簪,所以,他还在阮幼梨的妆奁中翻寻了许久。
终于,他在阮幼梨的枕下,找到了他送她的那支粉晶簇桃花簪。
门外有零碎的响动,是禁卫军们搜寻过来了,即将破门而入。
可在这紧急的时刻,他又打不开那发簪。
起先,他是准备将那发簪带走的,可犹疑片刻,他还是准备将情报取出再说。
萧廷辉既然布下这个局,就一定留有后手。
若这支簪子无缘无故消失,那萧廷辉的人,就指不定用同样一支簪子去顶替。
届时,就算他带走了这罪证,那顶替的簪中,也有相同的情报。
傅行勋深吸一口气,一边提防着门外情况,一边凝神,应对这手中簪子。
簪子被打开的一刹,房门也吱呀一声,透入了些许月色清辉。
傅行勋迅速地取出簪中纸条,将发簪置于妆奁中,闪身翻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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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他的身手很快,进门的禁卫军也只看到虚晃而过的一道黑影。
消失得很快,以至于让他们觉得,只是错觉。
解决完这一遭后,他欲亟亟回屋,可那个时候,周敬云等热恩已经停在了他的房门前。
他已经赶不及了。
因此,迫于无奈,他使了那一计。
佯作是遭贼人袭击,晕倒在假山后。
虽然这个理由分外蹩脚,甚至是破洞百出,但他们没有实证,也不可能将他堂堂一个武毅侯怎样。
卧于床榻上,傅行勋紧闭双眼,回想起这种种,疲倦至极之余,却又格外平静。
只是不知,为他传信的那人,又是何人?
那样的行事风格,不像是延平王府,更不像是沈家。
可除了李成衍和沈珩,究竟又是谁呢?
细思着,傅行勋紧蹙了眉。
但袭来的疲倦困意沉沉压下,让他再想不下去,所以,他终究先放下这一疑窦,浅眠过去。
一.夜无梦。
翌日醒来的时候,天边还是蒙蒙亮。
他睁开眼眸,微微侧身,向外望去。
他总是习惯在这个时候醒来。
没多做停留,傅行勋便坐起身来,提步行到门口。
封晋早早候在他的门口,将一把雁翎刀递给了他。
行军作战的习惯,让他晨起习练。
可这一天清晨,他并未半个时辰就歇下,直到天边大亮,仍旧在挥剑练武。
阮幼梨醒来之后过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身手敏捷的男子挥汗如雨,于庭中独自舞刀。
雁翎刀在他的手中不断翻旋,携凌然之势,肃杀迫人,映在天光之下,折射出一缕寒光。
那一缕寒光晃进了阮幼梨的眼底,让她的眼前生了几分虚影。
恍然间,她竟觉得此刻不在清晨,而在夜里。
男子挥斥雁翎刀,身形好似席卷而起的风,难辨难测。
皎皎月色倾斜而下,镀在雁翎刀的刀面上,随他的动作不断泛起光影。
他就像是手执雁翎刀,斩开浓墨铺散的夜色,显露出刺目天光。
阮幼梨眨了眨眼,顿觉眼前复又清明。
仍旧是初晨。
曦光朦胧,柔和地覆下,在他的身上镀下一层光影。
旋身刀间,傅行勋在眼角余光处瞥见了她。
他微微一怔,侧眸向她看来,目光相对的那一刹,弯唇一笑,晃进天光的眼眸中似有光华流转。
阮幼梨看着他,也笑了。
下一刻,她便提起裙摆,小跑过冗长回廊,踏下那几步矮阶,往庭院中央的他奔去。
起先,她是想飞身过去,直接到他身边的。
可顾忌着旁侧的封晋,她倏然挺了脚步,站定于他的不远处。
“这么早过来作甚?”傅行勋嘴角噙笑,问。
阮幼梨扬起下颌,笑着看他,答:“来找你一同用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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