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它似蜜
吴酩挣开他,却紧接着,被其他几位围住,腕子都给攥着了,小腿肚子也被踹,那群人看起来平淡无奇力气还真不小,可吴酩从小到大又是个不爱惹事的乖学生,怎么着也没见过这种情况。一辆面包车响了响,他们把吴酩往上面压。
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我现在这是要深入虎穴了吗?吴酩头脑有点脱线,万一翻车,祝炎棠知道了岂不是得疯?得杀人?他有点后悔事先没有和他打商量了。
正当此时,一串脚步声终于哗然传来,吴酩心里燃起火花,扒拉车门打死不进去,brit就这么领着一众保镖,快速绕到他身后了,“祝先生还要在台上留很久,很安全。这边也留够人手了。”brit说道。他看着自己训的西装男们把放高利贷的诸位制伏在地,又把一切信号设备踩成碎片,只是叹口气,拍了拍吴酩身上沾的灰,好像他是个被抢回来的百宝口袋,“所以按照原计划来?”
“是啊,”吴酩整理了一下刚才拽乱的衣领,抱稳自己撑着梨水的金属桶,“我总觉得他们不是大老虎,可是成天苍蝇似的也够烦人的,祝炎棠迟早得被他们烦出神经质,既然终于冒了头,还是解决彻底一点比较好。”
剩余六位喽被保镖们守着留在原处,一辆宽敞的车子风驰电掣地把娃娃脸和豹哥载去西边的渡口,brit联系好的渡轮已经在等着了,越野车直接开上夹板,他们穿越海峡往隔壁的澳门半岛去,谢氏传媒的总部就在上面。
“有关这些事情,我之前没有同老板商量,”brit还是有点紧张,看了眼后座上五花大绑的债头子,以及一起工作了一个多月的同事,“也不知道老板准备怎样处理。”
“没事儿,我跟他说就成,”吴酩猛喝水,又抹抹嘴,他心里不比brit放松多少,“你知道吗,其实他们要是知道点分寸也就罢了,可是最近,连着三天夜里两点接到匿名电话,到有血腥暴力画面的邮件,祝炎棠习惯得跟个没事人似的,正常得都快不正常了。”见brit皱着眉头,却又忍俊不禁,吴酩更来劲了,“你说这群狗屁玩意得缠他缠了多长时间啊,祝炎棠自己拖着,你们公司还真就任由他拖着?你说你们那位黑心谢老板,是不是一心只想着压榨,不顾员工身心健康?”
brit笑起来,他放松了:“有道理,你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替祝先生讨伐一下。”
“那必须的。”吴酩也笑了,也是松口气的那种。他想,勤劳勇敢踏实肯干的brit老哥,你是我的好同志好战友。
谢氏大楼修得还真是气派,耳边是车载音响舒缓的粤语老调,以及保镖压制下的两位发出的抗议呜咽声,吴酩眯起双眼远望,那座玻璃建筑是银灰色,像上午的阳光下一枚银子打造的橄榄,耸然插入云霄。brit领路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的是吴酩,再后面是拽着两个被绑死的家伙的四位保镖,他们从地库进到电梯,果然吸引了所有目光。
“早晨。”brit微笑着和战战兢兢的同事们打招呼。
等到“叮咚”一声,他们到达顶层,电梯里已不剩别人。这一整层会议室居多,有一半正在使用,一半是空的,而谢明夷的办公室正在走廊尽头。娃娃脸和豹哥挨了两拳就安静了,被保镖们拎去隔壁等候。这边吴酩也大气都不敢出,老实站在一边,看brit靠近门前,轻轻地敲敲门。
“请进。”是谢明夷的声音。
brit拉开门示意吴酩先进,吴酩便也挺直肩膀迎难而上。办公室非常打,通透的玻璃墙映入一束束阳光,刺得吴酩揉了揉眼,他听见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又听见关门声,这才适应光线,看清面前巨大的办公桌谢明夷坐在转椅上,悠闲地看着平板电脑,而他身边的桌沿上竟然还坐了一个男人,正回头笔直地看着吴酩。
他穿着件绸缎质地的棕红色阔袖衬衫,即便坐着也身姿修挺,面容十分年轻,上挑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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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忽深忽浅的傲气,却懒洋洋的。吴酩心想,莫非是谢氏底下新出道的电影明星?这么一脸天下我最牛的模样,是跑到老板办公室讨薪水来了?
却听谢明夷对着brit道:“人都带来了?”
brit略显震惊:“在隔壁。”
“前台刚才有和我通报,说以为你们从哪里抓来两个逃犯,很好猜啊,”他又冲吴酩笑,“所以吴先生是和小棠商量好怎样解决了?”
“没有,我自作主张了,我想来个痛快的。”
“自作主张?”谢明夷揉揉眉尾,还是看着吴酩。
“祝炎棠是你公司的艺人,给你赚钱挣名声,”吴酩深吸口气,他看着谢明夷这副没事人似的样子,莫名来气,“现在这些烂事又不至于多难弄,但是已经影响到他平时生活,成天很烦人,还有风险在那儿摆着。他一个人扛了这么多年了,你准备永远不管?”
谢明夷也不反驳,只是点点头:“可是小棠从来没有同我承认过那些谣言,我得到的那些信息,包括他小时候,全部是自己调查的。事实上他应该只对你一个人完全坦白过。我如果擅自做主,他不会开心。”
吴酩越发来气,却听brit突然道:“的确最近问题有变严重,春坎角住所周围有人在盯,还有几次,我去接祝先生,也有可疑车辆尾随。老板,继续放置可能是最不科学的办法了,那群下三滥真的什么都能做出来。”
谢明夷挑眉:“是吗?这些情况,小棠真的完全没有同我提过。我还在想那些照片怎么会突然冒到公司里。”
吴酩更急了,他此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倘若放祝炎棠自己解决,那人绝对会选择最苦自己的办法,因为骨子里那点自傲,以及不屑。
他走上前去,撑着谢明夷的办公桌,大声道:“我不管,不是说你们这种娱乐圈尤其港圈的大佬都和黑社会有点关系吗,那群人也是黑社会,还准备绑我呢,说不定下一步就要趁祝炎棠下楼倒垃圾遛狗把他给绑了,你别等到那会儿才搞定他们啊!”
谢明夷眼角抽动一下,放下平板电脑,也放下雪茄,反而给那个红衬衫的男人点了支烟递过去。吴酩缓缓神,才注意到那人已经从桌子上下来,靠着落地窗站着,正饶有兴致地观察自己。谢明夷反手用大拇指对他指了指,道:“香港最厉害的黑社会现在就在我旁边哦。”
在吴酩震惊的目光中,他又半侧过身,看着那人笑道:“老九,你自己说是不是吧。肯不肯帮忙?”
“哎?造谣多有趣,我可不是。”年轻人也笑了,不卑不亢地,隔着一张桌子朝吴酩伸过右手,“你好,我姓黄。你是那位带祝炎棠住寺庙的朋友?”
第36章
住个庙还住出名了,吴酩有点不好意思,点点头,越过办公桌,跟那人握了握手。他回过味来,这人姓黄,二十出头的样子,又和谢明夷这么相熟祝炎棠以前提起过谢老板追了十年的黄家大小姐,也提起过黄小姐那位不让人省心的弟弟。
黄煜斐。吴酩想起这个名字。
好像夏天那会儿“赌王幺子出柜”还上了热搜吧?他又记起了点大新闻。
“刚才在和老九挑戒指。”谢明夷见二人握了手就都不吭声了,便忙着打圆场解释起来,说着,也合上平板电脑的保护套,合上之前的一刹那,吴酩注意到那的确是一张珠宝网站的页面,琳琳琅琅一堆闪亮的方格,“戒指?你俩?”他下意识问。
“不要误会,是给我阿姐挑。”黄煜斐放下烟,舒缓地笑了,下巴指指谢明夷,“这家伙好着急,一定要下个月就结婚。”
谢明夷也笑:“你好像还不想认我这个姐夫嘛!”
黄煜斐挑起眉毛,还真就不否认,靠着窗看海,一半身子照在阳光下,继续吸起烟来。
看着谢明夷略显尴尬的模样,吴酩默想,真不容易终于追上了啊,又想,你可算知道点不好意思,不再像以前那样专门拉着审美好的祝炎棠给自己女神挑东西。
而另一边,眼看着老板说起了私事,brit自觉退了出去,把门悄悄带上,吴酩回头看他一眼,心里则是忽然一慌跟这儿打哈哈挺像回事,结果正事还没提呢!刚想问句“你真是黑社会?”就被谢明夷抢先开了口,比先前好像少了些顾虑,“刚才讲的,谢家这两年把黑的都洗到黄家去了,各种关系也没有再继续打理,如果要来硬的话,还是要看黄家,比较保险,”他的转椅也滑到窗边,挨着黄煜斐,他叠起双腿,“老九最近把一见钟情娶进家门,心情很不错。这种小事还是愿意帮忙做的吧?”
黄煜斐这才有了点反应,不再直勾勾盯着二十来层楼下的大马路,笑道:“也好啊,还谢老板一个人情,不要总是记恨我上次同阿姐吵架,”他掐灭烟,丢进纸篓,抬眼问吴酩:“大概描述一下?老大叫做什么知道吗?”
“豹哥!黑瘦,自来卷,四五十岁的样子。”
“嗯,香港大概有一百个豹哥,澳门再有二十个。”黄煜斐幽幽道,低头看了会儿手机,那件原先是红棕色的衬衫,在阳光下越晒颜色越正,缎面莹莹的,都要烧起来了。吴酩紧张地盯着他,只觉得这人内里应该挺癫的,可面上又没毛病可挑,心想,还是给祝炎棠发条消息说一下现在的情况比较稳,结果没来得及行动,忽见黄煜斐绕过桌子,把手机直接递到自己手里。
粗略地一滑,邮件里拍着几十张图片,他独独给吴酩点开看了一张大图,问:“是他?”
“是,”吴酩怔怔道,“……猜得也太准了,一发中。”
“凭感觉挑的,因为看他觉得最欠揍啦,”黄煜斐回手机,又翻了翻,还是笑着,“又是高利贷啊……豹哥只是个马仔呢。”
果然。“跑腿儿的?背后还有大老虎?”
黄煜斐耸了耸肩,认真看着吴酩:“是大苍蝇。他们以为,掌握祝炎棠不能够公之于众的过去一天,就可以要挟你们一天,价码也越抬越高,事情也越做越过分。”
这话正好戳在痛处上,吴酩咬着嘴唇,不说话。
黄煜斐倒是一身轻松,又踱回窗边看马路:“不用紧张啦,这种威胁手段未太小儿科。明天就可以连根办干净,不会再有人敢提那件事一句,也不会再有人偷拍你们,跟踪你们,赖皮找你们要债,”他普普通通地说出这些话,又普普通通地活动起肩膀,“完成之后需要把照片发给你们看看吗?”
“要。”吴酩斩钉截铁。
沉默的谢明夷哈哈大笑起来:“老九,你不怕吓死人家小孩子呀!”
黄煜斐则轻轻吸了口气,敲敲窗户道:“他来了。”
谁来了?怎么说得跟外星人降临亚欧大陆一样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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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口气,又好像在幼儿园等到老妈来接的小朋友一样,那种单纯的快活。吴酩简直听得一脸懵逼。谢明夷则是听得懂的样子,起身整了整西裤上的褶,道:“那戒指下次再挑,我送送你们,宝仪也有来?”
“哈哈,当然。”黄煜斐率先推开房门。
于是,也没管隔壁的娃娃脸和豹哥现在如何,也不知brit此时身在何处,吴酩就这么跟着两个半陌生的家伙踏上长长的走廊,往电梯走去,一路上,阳光从两侧的会议室照过来,让人莫名有种释怀和鼓舞的感觉。
这就没事了?处理干净了?说会吓死我,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处理方法呢?吴酩默默看着黄煜斐手臂上搭着的风衣一角,随脚步轻轻颤,心里轻松到诡异,到不真实。这年头,光有钱果然是没用的,他得出结论,你还得让别人不敢惦记你的钱。
那么,在北京组织个自己的黑社会队伍……吴酩拧了一下大腿。他暂且没疯。
胡思乱想地就到了电梯前,黄煜斐还挂着刚才离开办公室时那副纯良的笑,敲着手机好像在给人发消息,谢明夷则疲惫地揉起眼角,看那黑眼圈像是又加班熬了通宵,吴酩在这沉默中倒也乐得自在,琢磨着到时候怎么跟祝炎棠说清楚以后什么也不用操心了,忽听“叮咚”一声,门打开,祝炎棠站在里面。
吴酩脑子一僵,眼没花,的确是他,身后还站着一脸菜色的brit。“抱歉,”brit走出电梯扶住门,看着身前几位,“我刚才下楼接祝先生……”
话没说完,他就被从后面拨开,祝炎棠眼睛血红血红地,谁也不理,只是跨出电梯一把拽住吴酩的腕子,吴酩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就被他拽进去。一道门,缓缓地合上,什么招呼也没有打,就把其他隔开。透明的密闭的空间中,只有吴酩和祝炎棠,以及盐溶液一样的阳光。
他们一同匀速下坠。
吴酩看着祝炎棠,看他胸口一起一伏,看他充血的,干燥的,却像是马上要滴下泪的眼,排练不化妆,他干净得就像包围他们的玻璃。
这样的祝炎棠太陌生了。
人的脸,看浅了是皮囊五官,深一点,是骨骼架构,再往最深处去,则是阅历,是他经过的人事。祝炎棠无论演戏还是生活,无论狂笑还是恸哭,情绪再浓,再到位,也藏不住一股氧气般的云淡风轻。因为他皮肤下是太丰富的经历,也是太浓的疲惫,刀尖和金银都太早砸在他头上,他的心脏似乎早就沉得不能被撼动,只是一板一眼地履职跳,这反应在外,就是自如,就是放有度。
也正因如此,所有导演都说他情绪拿捏极准确,不多不少,不蔓不枝。
而今,不提放,不提拿捏,他甚至不能控制嘴唇的颤抖和眼神的狂涌,而这失常,则把吴酩的心脏紧紧攥在五指之间。
“祝老师?”吴酩口干舌燥地问,“怎么了?”
“……”祝炎棠默然盯着他看了几秒,他们之间隔了海湾,隔了匆匆挤过的,拥满游客的渡轮,隔了快要失心的焦虑,以及猝不及防,这是无限漫长的几秒。祝炎棠眼睛更红了,蓦地将吴酩抱住,死也要按进怀里一样,“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我他妈的……”他竟然是哽咽的,那把拥抱,也带着隐忍的颤抖,“我他妈的以为他们要动你!”
“动我?”
“我下台,回准备室,所有人都说你被带走好久,还有说看见往停车场去的,”祝炎棠咬牙切齿,指甲都隔着毛衣嵌进吴酩的后背,“跑去停车场,完全空的,brit也不在,给你打电话,不接通!”
“哎呀,”吴酩脸蛋一下子松软下来,他吸吸鼻子,抬手拢住祝炎棠的后颈,轻轻地捋,“我错啦,当时就是不想碍着你排练,刚才也没看手机……那群家伙,的确想动我来着,但brit应该也跟你说了吧,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祝炎棠颤了颤,松开他,双手掬起他的脸蛋,一寸一寸地看,“我要查一下,”他平静下来些许,半眯起眼凑过去,将碰未碰的,像要亲吻,“我必须检查一下。”
二十八层已过半,虽然奇迹般没人按停电梯,吴酩看那数字总觉得威胁,“别在这儿吧,”他搂上祝炎棠的腰,“待会儿人进来……”
“这间是老板专用的,没有人会进来,”祝炎棠轻轻碰他鼻尖,带着闷闷的鼻音,道,“你知道我刚才有多急?坐船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出一点点问题……”
“那我估计,你得动手打他们。”吴酩也轻轻磨蹭起祝炎棠的鼻尖,方才黄煜斐答应明天就解决好不会出问题的时候,他都没现在这么放松,电梯下坠,阳光空景飞逝,加速度让人感觉好像要坠到地底下去。那继续吧,没有到头,他们就能一直这样拥抱,到达地心再反弹回来,还是直接穿去南半球?“祝老师,打架可不好。”他半含住祝炎棠的鼻梁小声笑。
“哈哈,打架有什么意思?都是无用功,”祝炎棠也笑了,吴酩感觉到他身上那根绷紧的弓弦,此刻终于松懈下去,“还不如杀了。”
“什么?”
“我说,如果谁敢动你,还不如杀了,”祝炎棠舒口气,又一次不留空隙地搂紧吴酩,额头抵着额头,“在戏里杀人,我经常想,会不会哪天真的这样做?把刀子插下去,也就一下而已,会不会哪天真的有这样的理由?没想到,现在真的有了。”
吴酩的脸被阳光蒸红了,又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他微微偏过头,眼睫闪了闪,蹭上祝炎棠脸颊,又好像不曾碰上。“不要,我一点事儿也没有,你也不许想这些,”他手指插进祝炎棠的头发,触到因赶路而发汗的头皮,柔柔地刮磨起来,“不是要查查吗,就现在呗,我从外,到里”
电梯到达一层之前,吴酩含住了祝炎棠的嘴唇,而祝炎棠抢在门开之前又按了最顶层,他们又匀速冲上去,一座不停的电梯,像在游乐园里坐慢速版“火箭升空”。玻璃是透明的,可他们又在半空中,危险,又绝对私密。这空间里的缠绵也是秘密,是阅后即焚的情诗,喘息呻吟,都不会漏出一声。太阳越升越高了,像是要到中午,吴酩靠在玻璃墙上,扶着祝炎棠的肩膀,抚摸,被抚摸,吮吻,被吮吻,只觉得自己快被晒化了。
而在外面看,在大楼里的每一个员工眼中,只是老板的专用电梯来来回回,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
最后吴酩出去时锁骨上挂着几个不为人知的牙印,嘴唇肿胀,脸颊绯红,身边走着神清气爽的祝炎棠,墨镜都挡不住他的飞扬。一个人路过,便跟他打一声招呼,“祝老师”“哥”“祝先生”,各种都有,祝炎棠也都微笑着跟他们点头示意。
“哎,你老板肯定觉得咱俩有病,”吴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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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火辣辣的嘴角,转肩去撞祝炎棠,“你说他们不会还困在顶楼没下去吧!”
“他们坐其他电梯嘛!”祝炎棠无所谓地撞回去,又在包里乱掏,苦恼道,“这边的车钥匙我放在哪里了……”
厉害了我的祝老师,吴酩想,怕不是澳门岛上您留的车子停在哪儿也忘了吧,正腹诽,不远不近地一看,熟悉的身影竟闪现眼前。
只见谢氏大楼的停车场里,一片浓浓香樟树荫下,灰色的谢明夷,红色的黄煜斐,还有一男一女,正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谢明夷半搂着那女的,黄煜斐则坐在一辆远看都贼拉风的哈雷摩托上面,腿上半坐半靠的,是那个男的。他正被逗得哈哈直乐,也被安静微笑的黄煜斐捞着腰身,穿一身黑,脸却特别白,个头挺娇小,好像再往上坐一点,都能悬空晃悠腿了。
“嘿!”谢明夷远远地招手,于是也不好溜走,吴酩被祝炎棠牵着走上前去,心里大概明白过事儿来女的肯定是大名鼎鼎的黄小姐,而那男的先前,黄煜斐看着窗外说“他来了”,吴酩还以为是看见了祝炎棠,这么在意,这么眼尖,还觉得奇怪呢,现在才发觉,大概说的就是他怀里抱着的那个年轻男孩。
再走近一点,隔着十几米远,吴酩看清这人长得真秀气,脸蛋白里透红冒了层薄汗,头发乌黑细软,还带着头盔压出的痕迹,黏了几缕在额头上。他双手扶住黄煜斐的大臂,又往上拱了拱,眼睛亮晶晶的,“我就说我拉姐姐过来肯定没问题!”
黄煜斐立刻道:“我也说没问题。小橘比我想的还早到半小时。”
那“小橘”嘿嘿地笑,虎牙尖尖地露出来,也亮晶晶的,侧脸埋在黄煜斐肩上,他终于整个人在人身上坐稳了。而那位穿着一字肩毛衫和高腰阔腿裤的黄小姐也笑了,波浪卷发被微风吹拂起来,她柔声道:“就说小枳开机车最快啦,不怕堵。”
这一片欢腾并没有随着这边二位的加入而停止。祝炎棠似乎和面前几位都是熟人,但没什么话想说,只是笑吟吟看着他们,谢明夷则一本正经地和各位介绍了一下吴酩,用的是“小棠的恋人”。于是,黄小姐和吴酩握手,手凉凉的,秋眸里漾着带点惊讶的柔波,“小橘”也跳下来,和吴酩握手,手心很热,薄茧很明显,“我是黄煜斐的恋人。”他学着谢明夷的语气说道,又挺雀跃地回到黄煜斐身边,俩人戴着戒指的手握在一起,“是老婆。”黄煜斐捋着他的细白指头,义正辞严地补充。
“小橘”脸红了,他推推黄煜斐,让他坐后座,自己骑在前面,转着油门就要开走,“祝大明星,”他忽然又回头,却看着吴酩,“恭喜你啊!”
祝炎棠挥挥手,终于开口,说话像在唱歌:“谢谢啦,我的作曲大人。”
作曲?某些疑问,在吴酩脑海里猛地通了,比如这男孩为什么刚才看就觉得特别眼熟,又比如他高领毛衣外面挂的那条黑绳拴的银色拨片项链。“你是菩萨果,”吴酩脱口而出,“菩萨果吉他手,李枳!我上大学老去看你们演出!”
摩托却已经开出去,迅雷不及掩耳地,那俩人风风火火地窜得快要没影。“啊,是吗,”李枳好像在笑,又或是黄煜斐,“拜拜”声音叠加在一起,遥遥传来。
吴酩心情也轻盈起来,准备把祝炎棠拉到清净地方认真找找车钥匙,转身之前,他扭头去看那两位开上沿海的大道,黄煜斐坐在后座上,在疾驰中,把李枳抱得很稳,可他的风衣没好好穿,挂在肩上,鼓起风来,像面招展的,靛青色的旗帜。
第37章
日子过得很快,杀手的mv已经拍摄完毕进入剪辑阶段,新时代颂歌也排练得差不多了,祝炎棠穿着演出用的火红色西服,在分会舞台上走了许多个过场,伴舞围绕在他身边,花花绿绿,好一派喜气洋洋。
那天上午,他请假只排练了半天,赶在中午之前,去到诚品书店参加一个活动。名曰“读书会”,实际上就是书店请来某些名人来给围观群众念一小时的书。
之前请到的那些,都没他红,也都没有带来预计的火爆效果,brit提及书店的邀约时,说正常情况下他这种流量的艺人都不会接受此类活动,大概是业内的行情了,要祝炎棠放心拒绝。哪知祝炎棠却直接给书店回了电话,一口答应下来,把接电话的小姑娘吓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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