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仓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Your唯
陈飞卿想了想,道:“但你反而觉得不是他?”
鲁鼎笑道:“大哥你不也是这么觉得吗?宁王做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人查出来是他?那几件事我让人暗中去查过,就差在现场刻下‘此事乃宁王所为’几个大字了,太刻意了。”
陈飞卿道:“这样看来,漠国将这几件事秘而不宣,大概也是看出来了有人在故意嫁祸?”
鲁鼎摊手道:“谁知道呢,或许是这样。”
陈飞卿接着道:“但若真有人想要嫁祸给宁王,又怎么会用这么容易被看穿的把戏?”
鲁鼎道:“是啊,虚虚实实,所以谁也不敢妄下断言。不过有一点,那几个遇害的漠国贵族都是主和派。”
陈飞卿道:“若宁王要杀,也得先杀主战派,看来是大王子搞的鬼。”
鲁鼎叹气:“总之是谁都有嫌疑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安置小王子的房间。
小王子面色如纸,安静地躺在那里,是陈飞卿见过他最安静的一刻了。
陈飞卿蹲在床前看着他,眉头越皱越紧。
抛去两人的身份立场和小王子的脑子,陈飞卿是很喜欢小王子这个朋友的。
鲁鼎轻声道:“你也别太担心,反正你也不是大夫,还是等太医来了看吧。他命大得很,既然都能让我正好救下来,老天肯定是还不打算他。”
陈飞卿摇了摇头:“我担心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若全都是大王子做的,那他大概是准备逼宫了。傅南生跟我说,漠国国王身体每况愈下,很有可能是大王子私下里进献的所谓金丹导致的。看来大王子是真的着急了,若和谈一事进展顺利,逐渐的漠国百姓被教化,大王子十年后再想掀起战火就会很难了,毕竟漠国百姓也不过是为了吃穿,若能不必打仗卖命就能有吃穿,心里就会多一份犹豫了。”
鲁鼎却突然问:“傅南生?”
陈飞卿道:“对了,忘了跟你说,江陵子就是傅南生。”
鲁鼎道:“我知道啊,但你怎么又跟他搞到一起去了?”
陈飞卿讶异地问:“你知道?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鲁鼎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你自己都挺嫌弃他的。”
陈飞卿连忙摆手:“我没说过我嫌弃他。”
鲁鼎更不乐意了:“那你必须得嫌弃他,我跟你说,不是我对他有偏见,他是个疯子!有些事我本不想说,但若你不听劝,我只能说了,他对你心存不轨。”
陈飞卿一怔,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去,道:“别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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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说?不说你能听劝?”鲁鼎伸手扳住他的脸,强行扭过来看自己,“我再说得直接一点,他想睡你,你听明白了吗?”
陈飞卿干笑道:“你误会了。”
“误会个屁!我亲眼所见!大哥你信我一句,别跟他来往了。”
“他跟我解释过了,他发毒誓了,现在对我没意思了。”
鲁鼎更震惊了:“你知道他对你有意思你还跟他继续来往?你是不是傻?”
陈飞卿为难地道:“你刚回来,很多事你不知道,他真的变了挺多的,一回来就救了公主,还偷偷告诉我一些不该他说的机密,甚至放着自己的腿不治也要将药送给皇上,而且还坦然地跟我认了错,我总不能就为了那一件事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吧?”
鲁鼎都要吐血了:“大哥,你醒醒,他是什么人?他是万花楼出来的,这些套路我都会!你是万花楼去得太少了,女人也没碰过,那些娼妓都是油锅里滚过来的,这些事”
陈飞卿打断了他的话:“傅南生是男人,也不是娼妓,也有人帮他脱了贱籍。”
鲁鼎摆摆手:“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他,但大哥,真不是我刻薄,我看他也没多少把他自己当男人看的样子。他就是娼妓之子,这是他从出生那一天就改不了的事实。你不要说话,听我说,我知道你想说这不是他能选的,但我以前也跟你说过很多他的事,那些总不是别人逼他干的。大哥,你别被骗了,你是真的没见过,在那种地方摸爬打滚十年以上的人,他们说的话,是一句也不能信的。”
陈飞卿想了想,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你放心,我又不喜欢男人,待他亲近也多少是因为欠他人情,总不好意思。更何况,他此次前来是代表漠国,我负责此事,真不好不理他。”
鲁鼎叹了一声气:“让我来负责,你找个借口躲开吧。大哥,你相信我,你不会喜欢被男人睡的。”
陈飞卿:“……”
鲁鼎拍着他的肩膀,不断叹气。
陈飞卿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么有感触?”
鲁鼎警觉地道:“你别误会。”
陈飞卿说:“我没误会。”
两人互相看着,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沉默过后,鲁鼎道:“你真的别多想,要不要我给你找个水盆照照你现在的神情?”
陈飞卿道:“你才别多想,我只是在想也没想什么。”
鲁鼎道:“别想了,你要想试试,我带你去找个小倌试试,也就图个新鲜。”
陈飞卿:“……”
他面色微妙的站了起来,朝鲁鼎身后叫道:“爹,我没想试。”
鲁鼎背脊一僵,缓缓地回过头去,看到安国候带着太医站在门口,一张黝黑黝黑的脸,更加的黑了。
鲁鼎腿一软,跪在地上,道:“侯爷,您误会了。”
安国候沉声道:“滚。”
两个人麻利儿的往外滚。
数日后,书院正式开门授课,围了许多的百姓看热闹,秦郑文亲自送了几担年少时读过的旧书来道贺,面上倒难得有些笑意。
热闹当中,没有陈飞卿。
礼倒是送到了,是鲁鼎送到的。
鲁鼎朝着傅南生拱手笑道:“好久不见啊小南,这可真是个大惊喜,祝贺祝贺。大哥他有事在忙来不了,就让我代他来了。”
傅南生回以微笑:“好久不见,鲁大哥。”
第38章
两人寒暄几句,傅南生关切地问道:“少爷怎么突然忙了起来?”
鲁鼎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不他要成亲了吗,总得多准备准备。人家毕竟是公主,大哥他嘴上害羞,心里还是挺想的,他跟公主毕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侯爷和夫人都急着抱孙子哈哈。”
傅南生微笑着道:“这是自然的。对了,今日人多,不能好好跟鲁大哥叙旧,真是很遗憾。”
鲁鼎道:“没事没事,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有要我帮忙的也尽管开口!”
傅南生笑着道:“那就等着您这句话了,也不把鲁大哥当外人,帮我一起招待吧。”
鲁鼎又道:“苟珥呢?我听大哥说你服了苟珥,你能耐真大啊。”
傅南生笑道:“苟大哥在那边忙。我知道过去您和苟大哥很有一些仇怨”
鲁鼎忙摆手:“不用说了,我知道,都过去的事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谁也别再记着了。”
傅南生点点头,便去另一边向帮忙的秦郑文道谢了。
忙完了整整一天,陈飞卿始终都没有露面。
傍晚送走客人,傅南生带着苟珥回到驿馆。进屋后,他在床前静静的坐了一会儿,问:“外面有人吗?”
苟珥仔细听了听,道:“没人。”
“过来。”
苟珥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他。
傅南生的眼睛微红,伸手给了他一巴掌。
苟珥没动,依旧看着他。
傅南生摘下他的面具往地上一扔,伸手又朝他脸上挠去,挠了半天,挠出了血,骂道:“没用!我养条狗都比你有用!连个鲁鼎你都杀不了,你有什么用!”
苟珥冷笑道:“杀了鲁鼎,陈飞卿还是照样要成亲,他就算不成亲,也轮不到你。”
傅南生瞪着他,气急反笑:“轮不到我是吧?早晚有一天我让你看看轮不轮得到我。”
苟珥站起身,去帮他把被褥铺好,再去捡起了那半块面具,低声道:“说正事,小王子被鲁鼎救走了,应该是藏在安国候府里。”
傅南生冷冷地道:“你去回大王子,我已经告诉陈飞卿他向国王进献了金丹,暗示国王命不久矣,他即将造反。等小王子醒了,大王子就可以令亲兵在王城外虚张声势,作出要逼宫的架势,中原必定会协助小王子回大漠勤王,而且一定是陈飞卿带兵。”
苟珥问:“你怎么这么确定是陈飞卿?”
傅南生道:“小王子最信陈飞卿,两国和谈之事也是他一力促成的,而朝中也希望早日将陈飞卿培养成真正的将才,于公于私,都该是他。你告诉大王子,事后我什么都不要,只要陈飞卿。”
苟珥冷笑道:“你就不怕我从中作梗,让他死在战败当中?”
傅南生看他一眼,道:“如果他死了,我保证你得不到一个活着的傅南生。”
小王子伤势过重,虽救了回来,却一直昏迷不醒,就这样过了几日。
而宫中太医用傅南生所赠的那支野参熬出了第一付药,喂给一个小太监,关在房子里观察了好几日,太监如实禀告,只觉得身体里有股暖流涌动,挺舒服的,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异样。
太医们不敢贸然,左右也不急于一时,便禀告太后与皇上,想再多观察几日,太后当场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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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太后与太医说话时,皇上问陈飞卿:“小王子的伤势如何?”
陈飞卿道:“救活了,还没醒。”
皇上叹气:“听宁皇叔的意思,像是大王子从中作梗。”
陈飞卿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迟疑着道:“其实我觉得不像。”
皇上问:“哦?为什么?”
陈飞卿想了半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我的个人感觉,我觉得大王子不像是想杀小王子的样子,他与小王子毕竟是同父的亲兄弟,我虽然与他接触不多,也不排除他是做戏的,只是,在我看来他确实有几分关切小王子的真情实意在里面。”
皇上道:“朕没见过大王子,无从判断,但你既然这样说,想必也有你的道理,此事就再细查一番吧。”
陈飞卿点点头:“我们会去查,你这几日放宽心准备用药。”
皇上笑道:“这一帖药又不是什么神药,其实吃了有效也不过是平日里神些,这么多年的寒症还当真能一帖药就治好?朕又不是傻子。只不过大家都担心,朕既不想让母后担心,也不想让她多心,就让她以为朕能靠着这帖药长命百岁吧。对了,你找人的事又断了线索吗?”
陈飞卿道:“我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太后那边似乎有所察觉。”
皇上叹了一声气:“你若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吧。”
陈飞卿却感觉奇怪:“今天不留我多说说话?”
皇上更感觉奇怪:“朕跟你平日里也没有多少话要说。”
陈飞卿问:“你真是一点也不紧张啊?”
皇上道:“紧张不紧张的,跟你说还不如跟朕母后说,你赶紧办正事去吧,赶紧的。”
陈飞卿就这样被皇上赶走了。
他就特别纳闷了,往日里若没有急事,皇上很少这样直接赶他,都是巴不得他多留一阵子陪着说说话的。
陈飞卿越想越不对劲,走到宫门口了,突然停住脚步往回走。
他走回御书房,却不见了皇上踪影,问小太监,太监说皇上陪着客人去了御花园,问什么客人,说是叫傅南生。
陈飞卿一时愣住了。
御花园的池塘边,皇上与傅南生正在那里说话,一人仍旧坐在轮椅上,另一人站着。其他的侍卫和太监宫娥们都远远的垂手而立。
陈飞卿站得更远,远远的看着那两人说话说得极为开心,皇上忽然往池塘边走了两步,踮脚去摘柳条儿。
陈飞卿一惊。自从当年皇上落水后,就几乎从未靠近过池子旁边了,倒也不是怕,只是太后和太医耳提面命,皇上就从善如流。
如今,皇上不但去池子旁摘柳条儿,还将柳条儿缠成一个圈儿,给傅南生戴上了。
戴上了还不算完,皇上竟还蹲在傅南生面前,微笑着看傅南生缠了一个圈儿给自己戴上。
陈飞卿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自从正视傅南生是个断袖这件事之后,陈飞卿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认识,偶尔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联想。
他想了又想,越想越觉得自己瞎想。
可再抬眼看一看,又觉得不像瞎想。
然而,但是,他和皇上认识这么多年不,皇上只是觉得傅南生像他弟弟吧?那个同样是落在烟花场里出生的弟弟。
陈飞卿释然了一点。
然后他就看到皇上站起身,俯身凑近傅南生,似乎从傅南生的头发上取下了一个什么东西,东西是随手扔到了地上,人却没急着起身,还是隔得那么近,低眼仔细瞧着傅南生。
陈飞卿没有亲弟弟,所以他也不知道正常的兄弟会不会这样。
他努力地想了想假如自己有一个亲弟弟,大概,不能吧。
陈飞卿越看越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起来,想直接过去打岔,却又觉得有点尴尬,左右为难时他不经意转头一看,看到身后不远处公主站在那里,也目瞪口呆。
公主目瞪口呆地看了皇上那边一阵子,又扭头看向陈飞卿。
陈飞卿虽然看不懂她的表情究竟代表什么意思,却莫名的感受到了公主对自己滔天的怨愤,仿佛整件事里面唯一的真凶就是他。
然而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陈飞卿非常委屈。
他什么都没做,傅南生是公主请进宫介绍给皇上的,公主是铁尔孛掳走才认识傅南生的,铁尔孛是宁王抓到天牢的。
他做错了什么呢?
皇上陪着傅南生在御花园里闲逛,聊着佛道神仙学乃至诗词歌赋,无论是什么都越聊越投机。
傅南生看书看得杂,早些年更是碰着了什么书才能看什么书,还读过许多志怪侠客的故事,与皇上说起来更是津津有味。
两人说着说着,拐过弯去,都停在了原地,望着不远处亭子里的陈飞卿和公主。
远远的听不清那两人在说什么,只看到公主似乎在发脾气,不停地说着什么,说到激动时拿起果盘里的果子就想砸他,却还是下不了手,发着脾气将果子扔到池子里。陈飞卿也气鼓鼓的坐在旁边,一脸郁闷的剥橘子吃,偶尔回公主两句话。
皇上笑了笑,朝傅南生道:“让你见笑了,他俩从小青梅竹马,打闹惯了,如今虽说订了亲,其实也不该这样亲近的。”
傅南生微笑着道:“无妨。”
公主道:“肯定是你惹皇兄生气了。”
陈飞卿都要烦死了:“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惹他生气了?这都关我什么事?我还莫名其妙呢。”
公主道:“反正我跟你说,我在皇兄的书里发现傅大哥的画像了。”
陈飞卿一怔:“你确定是傅南生?这画像能看出个鬼啊?说实话你都分不清你和太后的画像谁是谁。”
公主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道:“我就是看得出,画个轮椅瞎子才看不出是谁,你还认识谁是坐轮椅的?”
陈飞卿努力地想了半天,道:“太、太傅吧。”
公主气得拿个果子想扔他:“太傅都八十了!”
想了想,她把果子扔池子里了。
第39章
皇上接二连三的邀请傅南生入宫相聚,这件事渐渐地流传开来。
陈飞卿心想,宁王该出手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宁王明明也知道此事,却没当回事儿,只是偶尔不轻不重的提醒皇上一句注意保重身体。
陈飞卿怎么听这话怪怪的。
下朝后,他追着宁王,东拉西扯了半天别的事,直到宁王戳破他:“你究竟想说什么就直说,本王今日还有要事,不能停留太久。”
陈飞卿别别扭扭的提了傅南生的事。
宁王不悦道:“你怎么还惦记着他?”
陈飞卿委屈道:“不是我惦记他,我都好多天没去理他了,但皇上理他,这叔你怎么不管了?皇上不比我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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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瞥他一眼:“你自己别理就行了,皇上的事也轮不到我们来管。”
陈飞卿讶异道:“叔,这可不像您说的话。”
宁王反而问:“怎么,你是关心皇上?”
陈飞卿道:“当然,我不是一直都关心皇上吗?”
宁王嗤笑了一声:“那你就不用多心,皇上行事比你有分寸多了,这你自己也心里清楚,本王怕只怕你关心的是另有其人。”
陈飞卿也不乐意了:“叔,我还真是关心皇上。我就想不通了吧,我跟傅南生见面,大家都跟我说他心术不正让我别见他,行,我听,我不见,怎么你们就不怕皇上被他坑?”
宁王看了他一会儿,道:“本王刚才说了,皇上向来行事都有分寸,你何时见他失去过分寸?他久居深宫,难得有喜欢的人,见就见了,没有苟珥陪在旁,单凭傅南生也翻不了天。”
陈飞卿为难道:“可是……”
宁王打断了他的话,道:“更何况,皇上已经成人,若是对傅南生有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飞卿一时之间以为自己听错了,道:“叔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宁王看着他,道:“本王说,即便退一百步说,皇上要临幸傅南生,那也是傅南生的福分。”
陈飞卿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这都什么跟什么?您真的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怎么就说到这儿了?他、他怎么可能?”
宁王皱了皱眉头,道:“皇上喜欢就没什么不可能,届时宫中自会有人给傅南生验明是否身染有疾不宜侍寝,若未有这些,还能有什么别的问题?”
陈飞卿几欲吐血:“这问题大了去了!”
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飞卿,皇上即算喜欢他,无论怎么喜欢,也不会当真,傅南生要么就只是被皇上当寻常的玩伴陪着聊聊天解闷,要么最差的打算就也只不过是个能用来侍寝的玩物。皇上懂得这其中的分寸,所以本王不关心他与傅南生之间如何,傅南生在他那里占不到便宜。但你不一样,其实你与皇上很不一样,最大的不一样,就是你尚且还不懂得何为真情何为假意,你对人太容易付出真情,而大多数人其实若要自保,便最好学会假意。”
陈飞卿又是一怔。
宁王摇了摇头:“你爹是将你管得太严了,这么大了连个通房丫头都不给你,唉,不晓人事。”
陈飞卿心里嘀咕,你不也这么大了还孑然一身连个妾都没有吗。
宁王继续摇头:“你尚未开窍,便不知这世间有一种情爱与亲情友情都不一样,它能令人如痴如醉,令人感到世间极美极妙,可它也同样能令人一夕之间如堕深渊,如历十八层地狱。而这样的感情,却终究不如亲情与友情来得牢靠。
戏文里往往赞颂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你想想这是多虚伪的一句话,有多少人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爱情是排他的,可人们分了这个还能找第二个,每次都说这是真爱,不虚伪吗?而亲情与友情从一开始便是许多的,不是唯一的,这才是开诚布公的感情。
本王与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你,你与皇上二十年感情与信任,不要有朝一日为了一个不可取的人毁了,自己斟酌吧。”
陈飞卿也看着他,看了好一阵子,轻轻地问:“叔,您是不是爱过什么不该爱的人啊?”
宁王笑了笑,道:“对,你说得没错,本王爱过一个畜生。”
陈飞卿猛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事,忙道:“抱歉。”
宁王摆了摆手:“本王既然能说出来,就无需你道歉。你若没有别的事,本王就先走了。”
陈飞卿忙叫住他:“可是”
宁王静静地看着他。
陈飞卿低头想了想,抬头看他,道:“傅南生不会愿意的,他不是那种人。”
宁王笑了笑:“你有多了解他?”
陈飞卿道:“我不了解他,只是感觉罢了。”
宁王叹了一声气:“飞卿啊,以貌取人不是单单说不要因为外貌而瞧不起人,还有一层意思,便是让你不要因为外貌而太瞧得起那人。你以前尚且对他有戒心,最近却似乎变了,这是傅南生的本事,那你就应该及早醒悟脱身。
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你始终都不愿意相信这句话,恰恰也正因为你自己磊落,你才不相信这句话,但本王告诉你,这句话它一定是对的。你认为有些人受环境所迫才会一时走错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换了是你,你无论如何也不会走错那条路。你爹将你教得很好,做人确实应该有慈悲心,但将慈悲心用在了恶鬼身上,慈悲心就是一笔糊涂账。本王今日真的有急事,改天再跟你说,你自己回去好好想吧。”
说完,宁王匆匆地朝前走去,却又停了停,回头道:“无论如何,你都只需要记住一句话,最终若你只能信任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皇上。”
陈飞卿道:“我不明白。”
宁王笑了笑:“你不需要明白。”
陈飞卿心事重重地回家,蹲在小王子床前将整件事想了又想,越想越烦。
他并非是不懂宁王所说的差别。宁王的意思他明白,无非是担心他对傅南生动真情,而皇上却不会动真情,不动真情就没关系,动了真情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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