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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仓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Your唯
陈飞卿反问:“什么意思?”
安国侯道:“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知道对你而言不是坏事。皇上虽一向在大事上把持得住,却难也会有犯糊涂的时候,你不能帮着他糊涂。”
陈飞卿道:“我不知道谁糊涂谁不糊涂,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安国侯只好直说:“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外头都在怎么说你?”
陈飞卿自然知道,那日之后,传他和皇上不清不楚的话便更多了。
他道:“以前也说过,这么多年也没人真当真了。”
“现在皇上就是要别人当真!”安国侯将茶盏重重地一放,道,“你不要以为皇上真和我们同气连枝,以前确实是这样,以后或许还是这样,但你到底是姓陈的,而他到底也是皇上,君臣之间没有你那臆想中的两肋插刀的情义,有,也只有你为他两肋插刀。”
陈飞卿问:“你的意思是皇上另有打算?”
安国侯哼了一声:“是人就会有私心,皇上有,你爹我也有。”
陈飞卿反而笑了:“你总不会造反,皇上也总不会怀疑你造反,这就行了。”
安国侯有点头疼:“你能不能长点心?”
第98章
陈飞卿反问:“难道你俩还真这样想?”
“陈飞卿!”安国侯斥责道,“出去野了这么久,倒是懂得嬉皮笑脸了!”
陈飞卿便不说话了。
安国侯缓了缓,又道:“你若非得问个清楚明白,今日我就跟你说个清楚明白。自古都是狡兔死走狗烹,如今姚氏死透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
陈飞卿想了半天才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安国侯摇了摇头:“我不是让你与皇上反目,他确实也并非是出于私心。相反,他就是太懂身为天子该做什么了。太后是他的亲娘,他尚且能下得了手,对你我更是如此。他是皇上,外头人说什么,千百年后也不过是多一些风流轶事的谈头,对你而言,便是上佞臣传的好机会。”
安国侯见陈飞卿仍有些犹疑的样子,便觉得头疼:“我看你是野傻了。还不明白?姚家要死,安国侯府也要元气大伤,这就是皇上的目的。任何一个脑筋清明的皇上都不会愿意看见一碗水偏了的局面。所以我问你,他究竟病重到什么地步?若他下个月就要死,信不信这个月你就能成为天下闻名的佞幸?他不能动安国侯府,也不想动安国侯府,或许是忌惮你老子年轻时候的脾气,或许是为了跟你的那点子交情,但他也必须让你成不了第二个我,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下一个皇帝不会做成他这样子受重臣挟制难以翻身。”
陈飞卿沉默片刻,道:“这都是你猜的。第一,姚家没了,安国侯府也元气大伤,那下一个皇帝靠什么?第二,哪儿来的下一个皇帝?”
安国侯气得往他胳膊上狠狠地拍了几巴掌:“老子养了个傻子!”
陈飞卿委屈地看着他:“你们每次什么事都不告诉我,现在还嫌我傻。”
安国侯气得反倒平静下来:“下一个皇帝仍然可以倚靠安国侯府,但朝廷重臣的人心,你就难以拢了。而有下一个皇帝自然会有,只是皇上没把这事告诉你。”
陈飞卿追问:“谁?”
安国侯道:“你管是谁?肯定会有就是了。”
陈飞卿问:“你也不知道是谁吗?”
安国侯瞪他一眼:“你以为就我们联手瞒你一个人?互相也都在瞒着。所以我说你傻,你能不能不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从小老子就跟你说,说了一万遍,别人的话听一半,自己想一半,就连你亲爹亲娘也要如此,你怎么就是不听!”
陈飞卿不太服气地道:“你还跟我说用人不疑。”
“让你用谁了?你现在是用人吗?你是被人用。”安国侯揉了揉额角。
陈飞卿又问:“那假设已经有了太子人选,皇上又要铲除姚家,又要压制我们家,难道他想传位给宁王?”
安国侯冷笑了一声:“恭喜小侯爷的脑子终于赶上了五年前的皇上。”
陈飞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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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侯道:“他虽然没说过,但我看得出来,他这样考虑过。但宁王是不可能的,因为先帝已经绝了这条路。”
陈飞卿一怔。
也不知今日是怎么的了,安国侯朝陈飞卿叹了一声气:“事已至此,不需要再粉饰太平了。你往日里有许多的问题,今日就一起都问了吧,问完,你就知道了。”
陈飞卿问:“你刚才说宁王……”
安国侯道:“当年宁王还是皇子,他与先帝都是继位的大热之选,你以为他出那桩丑事是偶然?”
陈飞卿讶异地看着他:“是先帝做的?”
安国侯道:“算是顺水推舟。一开始,确实是外邦细作故意接近梁玉哦,那时候梁玉和你差不多是个傻子。不过好歹他还比你知道的军国大事多一点。你看看你,连他都不如。”
陈飞卿:“……”
安国侯骂完陈飞卿,继续说起往事:“但先帝很快就发现了那细作的端倪,他只是没打算告诉梁玉,就这样看着梁玉一步步陷进去。”
陈飞卿一时间百感交集。他一直以为,宁王与先帝感情深厚,所以宁王对皇上也非常的好。
他又想了想那些传言:“我听说,爹你和这件事也有关系。”
安国侯沉默了一阵,道:“对。”
陈飞卿欲言又止了一会儿:“你当时为了帮先帝,故意揭露宁王,是吗?”
安国侯不说话,算是默认。
陈飞卿突然什么也不想问了。他爹今日说了太多的实话,尤其是那句“很多事情不知道也不算坏事”。
他突然很想去见一见宁王。
他又突然想起来,傅南生曾说过,年少时所见到的那个游侠就是宁王。
其实陈飞卿一度不是很相信这句话,因为傅南生所说的那个时候见到的那个仗剑行走的白衣侠客,和陈飞卿见到的宁王不像。
陈飞卿又恍然地想到,似乎有很多人和自己眼中的人都不像,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半晌,陈飞卿问:“宁王知道吗?”
安国侯道:“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你最好不要去让他知道。”
陈飞卿不做声。
安国侯又道:“告诉你这件事,就是为了让你知道,今日的你,就是那时候的宁王。皇上与先帝是亲父子,秉性一脉相承,先帝用过的法子,皇上如今再用一次,如此罢了。”
陈飞卿道:“我又不能和他抢皇位。”
安国侯反问:“不能吗?”
陈飞卿一怔:“爹你还真想”
“闭嘴!”安国侯斥道,“老子是自保!做官做到这地步,有几个能善终的?老子不想做皇帝,但也不想卖了一辈子命到老来家破人亡断子绝孙!”
陈飞卿犹豫着,没将嘴里的话说出口。
安国侯却帮他说出了口:“你想让我告老还乡是吗?我告了,告了几个月,皇上答应了吗?太后答应了吗?他们不答应,为了这个不答应,又送了老子一块地。”
陈飞卿当然知道,做官做到他爹这个地步,即便是告老还乡,也很难打消比人的顾虑。谁知道这是告老还乡还是故意试探?说不定答应了告老还乡,人还没回乡,半路就黄袍加身了。自古良将不见白头,除了死在战场上,还有许多是死在官场上。
但他仍然不想相信皇上会那样做。
仔细说起来,倒也不是直接说信就信了,而是他首先信自己不会是个喜欢把持朝政挟天子以令群臣的人,其次信皇上了解自己。所以,皇上没有必要那样做。
安国侯冷笑道:“人心是会变的。”
陈飞卿却更愿意相信坏的心能变好,不信好的心能变坏。
安国侯想揍他。
陈飞卿又问他:“今日你和我说这些话,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安国侯看了他很久,忽然长叹了一道气,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用很少有的和蔼的语气道:“只是觉得你娘说得对,你长大了,我不该,也不能再拿你当个孩子看待。”
陈飞卿讶异地看着他:“爹?”
安国侯道:“你自小我就对你格外严厉,因为除此之外,不会再有人这样对你,比你爹尊贵的皇族要拉拢你爹,比你爹官小的要奉承你爹,他们只会捧着你惯着你,最好你能做个纨绔子弟把自己折腾死。”
陈飞卿点了点头:“我知道。”
安国侯却摇了摇头:“他们却还是得逞了。或许我也做错了。总之,你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陈飞卿犹豫着道:“你说我今天什么都可以问,我一直想问,你到底对我哪里不满意?”
安国侯道:“你问得够多了。”
陈飞卿便不问了,转身打算出去。
此时,安国侯在他身后道:“我不满意的就是让你走你就走,让你别问你就不问。这满屋子都是兵器,你就不能随手拿一样试试能不能打赢我,然后逼着我回答你吗?”
陈飞卿回过头去,十分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爹,半晌才解释:“我只是觉得,这不是一件必要做到这种地步的事情。”
安国侯道:“你太迎合别人的想法了。”
陈飞卿道:“我不认为是这样,也从来没有刻意迎合过谁,我做的事都是我认为是对的。”
城郊的无名庙里,香烟没有几支,僧人们也不做早课,零零散散地在院子里扫地,或逗猫狗儿,或坐在屋檐下头晒着太阳看着书,几只鸟在树枝头跳跃着。
陈飞卿如约而至,爬了长长的山阶,站在庙门前四处张望,却没见着约他来的宁王。
三天前,宁王派身边的人给他送信,说是约他今日来此。
陈飞卿着实也想见一见宁王。他昨日听安国侯说了那些话,总觉得心中十分的难受。宁王不算是个豁达好相与的人,但自小便对陈飞卿好得很,陈飞卿常以他为自己半个老师。
陈飞卿站了会儿,回头从院中望过去,大殿里似乎有人要剃度,一个男人披头散发地跪在那里,旁边有个老和尚在念经。
“施主可是有事?”一个扫地僧见他站了好一会儿,便提着扫帚过来问他。
陈飞卿笑了笑:“是,一个朋友约我在这里相见。”
扫地僧又打量了他一番,问:“你可是姓陈?”
陈飞卿点点头:“是。”
扫地僧便道:“你的那位朋友说起过,若你来了,便去大殿。”
陈飞卿有些疑惑,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朝僧人略微颔首,便朝大殿走去。一边走,他一边看那个跪在那儿的男子,心里胡乱地猜想着,这背影并不是宁王,也不可能是宁王要请自己来观赏剃度吧。
走近一些,陈飞卿忽然回过神来,叫道:“小鼎?”
跪在那儿的男子却没动。
陈飞卿三两步踏进大殿,不好意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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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旁边的年迈和尚行了行礼,便绕到前面去看那男子的脸。
不是鲁鼎,又是谁呢?
第99章
鲁鼎也不知道是被谁打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有新伤有旧伤,眼里跟没了光似的。
陈飞卿见过这样的鲁鼎。
以前的鲁鼎就是这个样子。
只不过略微是有那么些差别,以前鲁鼎倒也不会跪在庙里等着剃度,眼里虽然没光,但笑还是笑得欠揍,十分的放浪形骸。
陈飞卿蹲在他面前,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鲁鼎看他一眼,似乎并不奇怪他怎么来了,反倒有些释然,转头朝年迈的和尚道:“大师,您说要我的家人来,我的家人只有这一个哥哥,现在他来了,可以剃度了。”
年迈的和尚道:“他看起来并不知道你要出家。”
鲁鼎道:“他现在知道了。”
年迈的和尚朝陈飞卿问道:“你答应让他遁入空门吗?”
陈飞卿莫名地答:“当然不。这是怎么一回事?”
年迈的和尚道:“这位小施主在这里跪了很多天,说要遁入空门,但我们见他似乎尘缘未了,是为了心口的一道气才要这样做,便迟迟没有答应。”
陈飞卿点点头:“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他是我弟弟,我这就带他回去。”
年迈的和尚道:“这倒无妨,寺庙地处僻静,不常来香客信徒,两位施主来此也是缘分,不必急着离开,将话说开才好。若没有急事离开,一会儿不妨留下吃顿素餐。”
陈飞卿笑着朝他道:“多谢大师。”
年迈和尚也笑了笑,起身出去了。
看着和尚出去,陈飞卿又问了一遍:“你这是要干什么?”
鲁鼎道:“出家。”
陈飞卿改问:“为什么要出家?”
鲁鼎道:“我之前喝了很多酒,醉了很多天,醒来的时候身无一物,突然觉得还是遁入空门比较好。”
陈飞卿只觉得他喝酒喝伤了脑子,道:“你先跟我回去,什么事都可以慢慢说。你不必觉得愧对我,我想通了,今日是宁王让我来这里,必然就是是为了你,那么当日在江南让你假传圣旨的便也是宁王。一切都说通了,这都不过是做局罢了。当时不能说,你事后就该跟我说,事后若还不便跟我说,那就不说也没关系,不至于这样。还是说,你还有别的事?”
鲁鼎笑了笑:“大哥,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心到底有多大。”
陈飞卿道:“我也想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要这样说我。事实上,我觉得我很好,没有哪里不对劲。”
鲁鼎问:“你都不问我什么时候和宁王有了干系吗?”
陈飞卿道:“我当然想问,但都回去再说,这又不急着问。”
鲁鼎却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了:“我是宁王老师的姐姐的儿子,他是我娘的弟弟的学生。”
陈飞卿听了这话一怔。对于宁王的老师,他只听说过一个,一个有许多传言的人。
半晌过后,陈飞卿问:“你娘是漠国人?”
鲁鼎道:“是。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吗?”
陈飞卿道:“我说了,我不急着问,回去再说。”
鲁鼎道:“我不回去,我要出家。”
陈飞卿很耐心地问:“那你至少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
鲁鼎道:“我说过了,我大醉一场,醒来的时候突然看破红尘,突然觉得人生不过如此。我都这样想了,那么除了一死,也只能出家了。”
陈飞卿摇摇头:“年纪轻轻的看破什么红尘,我看是任性,是自暴自弃,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自暴自弃。”
两人磨了好一阵子,鲁鼎终于说了出来:“当初宁王让我嫁祸你时,并没有将整件事告诉我,我甚至怀疑他是真的要利用你对付你爹,但我还是答应了他。”
陈飞卿哑然失笑:“还是为了这件事?我都说了,这件事已经过去”
“事后,他却说我和我舅舅一样是个不可信的人。”鲁鼎面朝佛像仰着脸,眼角却垂了下去,道,“这段日子我想了又想,他说得挺对,你如何对我,我却又如何对你的,我当然不可信。”
陈飞卿觉得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宁王固然是有伤人之处,但他平日里见谁都说不可信,从太后到傅南生都说不可信,甚至也说安国侯不可信,更不必说小王子那些人了,鲁鼎也不至于要因此出家吧?
这么多年兄弟,陈飞卿了解鲁鼎,看似豁达不羁,其实特别喜欢钻牛角尖,无论是以前的荒唐还是此刻闹着出家,都不过是钻进了不同的牛角尖里。
他只好劝道:“至少你跟我回去再多想一段时间,半年之后你若还是这么想,再来这里也不迟。这半年里我先给你买一堆经书放在家里读着好不好?”
鲁鼎怪异地看他一眼:“你自己留着读吧。”
陈飞卿道:“那人家大师也不想你啊,要不咱们先回去,我给你找个别的庙。”
鲁鼎道:“就要这个庙。”
“为什么?”
鲁鼎不说话了。半晌,道:“那你让他跟我道歉。”
陈飞卿心想,让宁王为了这事道歉,还不如考虑一下去礼部帮忙让日月星辰归位,似乎比较容易实现一点。说起来,今日他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大事,结果还是这种一言难尽的事。
鲁鼎又说:“算了,别去说,别说我说了这话。”
陈飞卿:“……”
鲁鼎又说:“你去找他,别说是我说的,但让他跟我道歉,就当是你说的,你先骂他一顿,都是你要骂的,跟我没关系。”
陈飞卿:“……”
鲁鼎却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很好笑一样,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站起来,揉了会儿膝盖,说:“不逗你玩了。”
陈飞卿疑惑地看着他。
鲁鼎道:“宁王和我打赌,赌你心大得无边无际,他又赢了。”
陈飞卿无语,反手朝他胸口就是一巴掌:“一个比一个无聊。”
鲁鼎却趁势抓住他的手,认真了些:“对不起。”
陈飞卿瞥他一眼:“以后还是尽量跟我说一声吧,我又不会坏你们的事。”
鲁鼎点点头:“那现在就跟你说一件事,苟珥要掳公主。”
陈飞卿一怔:“什么?”
鲁鼎道:“今日太后和公主去慈恩寺为皇上的病敬佛上香,我们得到消息,苟珥要对公主下手。”
陈飞卿问:“为什么要对公主下手?”
鲁鼎道:“这你要去问傅南生。”
陈飞卿赶到慈恩寺的时候,太后还很惊讶:“你怎么突然来了?”
陈飞卿见太后不慌不忙的样子,问:“公主呢?”
太后道:“虽说是皇家寺庙,但本




一生仓皇 分卷阅读160
也不常来,出家人难有些招呼不到,公主的衣衫沾了些茶水,到后院里换去了。怎么了?”
陈飞卿道:“我到消息,有人要对公主不利。”
太后忙道:“那快去看看。”
侍卫太监们还守在后院墙边,似乎并无异样。太后松了口气,却见陈飞卿径直去敲后院木门:“公主在里面吗?”
里面许久都没人应声。
陈飞卿心知不妙,抬脚踹开了门,几步跨进去,推开房门,只见几个侍女全都倒在了地上,公主已经不知所踪。
太后跟在后面进来,见状便慌了:“婷儿!”
陈飞卿喝道:“留下足够人数保护太后,其他人立刻去后山搜寻公主下落,让寺中武僧立刻去大殿前!”
他说完,转身便往外走,走了十几步出去,又猛地停下来,问鲁鼎:“你早就知道此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鲁鼎道:“大人物做事,我也猜不透,不如你直接去问宁王?”
陈飞卿不信宁王会拿公主的安危做饵,可实在是心中不安。
公主迷迷糊糊地有了些意识,只觉得肩头一凉,一道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却看不清楚。她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想要挣扎,也动弹不得,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过去。
忽然,旁边有人说了句什么话,她听不太懂,接着眼前那人影便掐着她的下巴,往她的嘴里灌了些不知道什么玩意儿,黏糊糊的,有点异香。
渐渐地,她便不冷了,觉得屋子里仿佛开始在烧炭,暖了起来。
书院里的纸墨用完了,傅南生去街上买,恰好见到了霜霜与几个花街的女子在逛朱钗小摊儿。霜霜也见着了他,却没叫他,轻轻地笑了笑,引着姐妹们去了别处。
傅南生转身进了一家书局,翻看起摆放在外头的几本书。
掌柜的也不像其他店的掌柜那样聒噪,由着他看,自顾自逗着自家的小女娃儿。女娃儿才几岁大小,趴在小矮桌上,抓着一支笔,在一本旧书上划来划去。
傅南生笑了笑:“看来以后是个才女。”
掌柜的也笑了:“小孩儿瞎折腾,天天得盯着看,生怕把其他的书给糟蹋了。”
傅南生忽然想起小时候他在前厅卖唱,偷偷地藏了几个赏钱,隔天便溜去街上买了一本书,带回楼里还没看两页就被他娘发现了,发现了就要撕书又要打他,说他是偷钱去买了破烂玩意儿。
还是霜霜心疼他,拦着不让打,说买书是好事儿。
他娘骂道:“好个屁,糟蹋钱!我还指望他学礼义廉耻指望他考状元啊?!”
最后也没打他,但那书没能保得住,所以他一直都没学会礼义廉耻。
傅南生这样想着,低声笑了笑,挑了几本书递给掌柜的。
第100章
傅南生抱着书出了书局,迎面而来扑鼻的桂香,是有个小孩儿在街对面卖折下来的桂花花枝。
他想起前日里陈飞卿买回来的桂花枝,现在还插水里养着,满屋子都是香的。陈飞卿故意装傻,非说他身上是香的,非说屋子里的香味都是从他的身上来的,非得闻到大半夜。
傅南生突然觉得心口有点发闷。
若是一开始就没有的东西,他就会一直盯着,虎视眈眈地盯着,只要有机会就会扑上去抢,他信总有一天能抢到。可是如果一样东西本来已经是他的了,突然就没了,他就会特别难受,比死了还要难受。东西已经在了手上,就绝不会让人抢走。
苟珥将公主弄好扔在小王子府邸的卧房里,却听人说找不到小王子人,冷声道:“继续去找,找到了就说有急事,让他立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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