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鶄落
领兵将军尴尬的凑到近前,冲长生低声说话,讨要解药,长生佯装不知情,只道问过大头之后便会给他们配制解药。
龙颢天听到了二人的交谈,虽然不知道详情,却知道是长生在搞鬼,心中气愤,便趁机揭露,“别听他的,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儿。”
此时宫外的羽林军已经赶到了大明宫,长生命令羽林军兵分两路,一路严密搜查皇宫,抓捕阉党。一路警戒大明宫,保护皇上。
长生此时疲惫非常,但他不敢松懈,随后命卫戍军关闭四方城门,戒严全城,抓捕杨复恭以及可能畏罪出逃的阉党。
“我不和你说笑哈,”龙颢天正色说道,“为了你我把人都得罪光了,什么好处也没捞着,你要是敢……”
不等龙颢天说完,长生便打断了他的话,“你快抓人去吧,我绝不食言,咱们也不用偷偷摸摸了,今晚你直接去御史台找我吧。”
听得长生言语,龙颢天怒气稍减,“你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你就让皇上领我个人情又能咋地?”
“我之所以这么说也不是为了抹黑你,我也有自己的难处,”长生翻身上马,“世人都知道天蚕神功在我手里,你也说过自己不是个好人,以后如果练成了天蚕神功,你肯定要干坏事儿的,届时世人就会怨恨我将天蚕神功传给了你,我当着皇上的面儿把话说清楚了,天蚕神功是你换走的,以后你不管用天蚕神功来做什么,世人都怨不得我。”
长生言罢,撇下皱眉思虑的龙颢天,抖缰纵马,与释玄明一起去往南门。
此时城外的羽林军正在进城,长生提气拔高,跃上城楼,再举金牌高声下令,命宫墙上的神策军尽数撤离皇城,由羽林军换防。
就在此时,发现正南方向出现了一只巨大白鹤,白鹤之后是数道紫色灵气,无疑,是闻讯赶来的张善等人。
不多时,白鹤率先飞到,眼见长生站在门楼上,张善飘身而下,急问缘故。
长生先前屡屡高喊,已经喊破了嗓子,说话发声甚是疼痛,但张善询问,他也只能快速回答,意简言赅,扼要说明。
待长生说完,与张善同来的那些道门同道也来到近前,此时张善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带着众人进宫面圣去了。
此前被抓的另外三名卫戍军将军此时也已领兵来到,由于战乱已经平息,由羽林军接手了皇宫防务,他们所率的卫戍军便被拦在了城外。
长生也不曾食言,冲大头低声耳语,说明了解药配方,然后由大头出城转告,让他们自行配药解毒。
此前他曾经派人往大理寺求援,此时大理寺卿杨叔昀也带领着大理寺的捕快来到了宫外,虽然他们来晚了,出于礼数,长生还是出宫与他们见礼。
御史台和大理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眼见大理寺带来了数百捕快,长生便将捉拿宦官同党的任务分派了一部分出去,谁是宦官同党他早已了然于心,直接口述,由大理寺指派捕快分头捉拿。
最重要的那群官员早些时候都被他给抓了,御史台的大牢相对较小,也关不了太多人,长生干脆将所有需要缉拿的官员尽数口述,全部交由大理寺拿人。
他昨日雪夜奔袭,一夜未眠,先前又极度紧张,剧烈打斗,此时已是身心俱疲,强打精神命令神策军和卫戍军自城外候命,然后看向一旁的大头和释玄明,“走吧,回去歇会儿……”
长生 第一百九十八章 惊魂初定
眼见长生多有疲惫,大头便有心自城外军阵之中牵匹战马给他骑乘,但不等他走向军阵,长生就猜到他的想法并摆手制止了他,“不用了,走回去吧。”
长生发话,大头只能遵行,与释玄明一左一右的陪着他西行回返。
长生疲惫是真,不过有灵气支撑,按理说精神也不至于如此萎靡,他之所以身心俱疲主要是因为紧张和后怕,这本是一场必输无疑的战事,是他在关键时刻屡出奇招儿,先是设法控制住了卫戍军,随后又利用赶来的卫戍军震慑并控制住了神策军,再加上必要的虚张声势和假传圣旨,一环扣着一环,最终弄假成真,逆转局势,不管之前的哪一环节出现了问题,都会导致满盘皆输。
之所以能够赢得这场战事,心智计谋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如果他昨晚没有答应将天蚕神功交给龙颢天,龙颢天今天就不会临时反水,这是他之前不曾前瞻到的,运气,实属运气。
三人尚未走出广场区域,大头就发现倪晨伊自广场西南方向跑了过来,“大人,倪小姐来了。”
长生闻声转头,只见倪晨伊行色匆匆,一脸焦急。
大头很有眼力,眼见倪晨伊来了,便冲释玄明招了招手,“大人,我们先回去。”
长生点了点头,转而站立原地等倪晨伊过来。
不多时,倪晨伊来到,眼见长生浑身是血,急忙拉着他的衣袖上下打量,“受伤不曾?”
“没事,”长生迈步前行,“长安已经戒严了,你怎么还到处乱跑?”
“我听到你的呼喊之声,知道皇宫发生了变故,”倪晨伊移步跟在长生左右,“但我武功稀松平常,纵然心急如焚,也不敢前来给你设阻添乱。”
“你不来是对的,”长生随口说道,“似刚才那种情况,你就算来了也进不了皇宫。”
“宫中现在是怎样一种情况?”倪晨伊问道。
“局面已经控制住了,”长生说道,“卫戍军在我们的掌控之下,神策军已经退出了皇宫,皇宫防务现在全部由羽林军接手,不过杨复恭趁乱跑掉了,好在师伯他们已经回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基本上用不到我了。”
换成其他女人,定然喋喋不休的追问,以此打消自己心中对细节的疑惑,但倪晨伊没有那么做,她看出长生身心俱疲,便换了个轻松的话题,“如果困乏,就回去睡。若是饥渴,咱们就先去吃东西。”
“我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长生随口说道,“真险哪,幸亏是赢了,如果输了,不但我和皇上会死无葬身之地,龙虎山和倪家也会惨遭血洗,直到此时我还在后怕。”
倪晨伊陪着长生缓步西行,行走的同时交谈说话,不过二人并未提及早上的误会,倪晨伊不是一般的聪明,眼见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然知道张墨早上出现在长生的卧房是在密议运筹。
长生不提及此事一来是相信倪晨伊的判断,认为没有解释的必要。二来他对倪晨伊早上的表现非常满意,倪晨伊虽然震惊绝望却并未失态,始终保持着克制,遵循着礼数,如果换成村妇俗人,怕是当场就撒泼哭闹,将事情搞砸了。
宁娶大家奴,不要小家玉这话是有道理的,大家闺秀就是大家闺秀,绝大部分的大家闺秀都是有教养,明事理的。贩夫走卒对于大家闺秀的印象多是刁蛮任性,目中无人,无理取闹,盛气凌人,其实这完全是错误的,这只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猜测,在他们看来自己如果有朝一日变成了豪门大户,自己的女儿就会变成那种样子。
倪晨伊陪着长生往西走,长生想要说话时,她就会出言应和,言语多为宽慰安抚。长生不想说话时她也不喋喋不休的追问详情,亦或是惹长生烦躁。
由于长安已经全城戒严,街道上便只有士兵,无有行人,途经宴宾楼时,倪晨伊轻声说道,“这个时辰灶下应该还没灭火,而且宴宾楼里多有火盆,很是暖和,你若是没有其他要紧的事情,不妨吃点东西再回去。”
长生点头同意,二人迈步走向了宴宾楼。
由于戒严很是突然,很多客人都被堵在了宴宾楼,长安城里的人很多认识长生,见他一身血污的和倪晨伊来到,纷纷躲去了二楼。
长生也懒得往高处去,就在门旁的桌旁坐下,伙计们都认得他和倪晨伊,似这种高档酒楼的伙计也比普通酒肆的伙计有眼力,见长生身上多有血污,伙计们便主动送上了热水和毛巾。
在长生擦脸的同时,伙计开始报菜名儿,与大部分酒肆伙计巧舌如簧,喋喋不休的报菜名不同,宴宾楼的伙计语速并不快,每说出一道菜名之后会略做停顿,容顾客思考决定,其实这种作法才是顾客最喜欢的,报菜名的目的是为了让顾客知道店里都有什么菜肴,而不是滔滔不绝,显摆自己能说的很快。
长生也的确饿了,就要了一荤一素加一饭一粥,又要了一壶酒,他不喜欢喝酒,但他一直没能从先前极度紧张的状态中走出来,想要借助酒水平缓情绪。
偌大的酒楼只伺候这一桌,后厨的厨师一起动手,菜蔬饭食很快送到。
倪晨伊自己也吃,但吃的很少,多数时候都是在伺候长生,帮他倒酒,给他盛汤,与他夹菜。
长生也并不是一味的埋头吃喝,吃上几口就会长喘一口粗气,亦或是发上几声感慨,其中以‘真险哪’居多,‘侥幸啊’也不少。
人心情不好或是情绪紧张时,吃饭是很好的减压方式,这也是很多人心情不好就会大吃大喝的原因,腹中有了食物,紧张就能逐渐缓解。
长生本以为自己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缓过劲儿来,待得吃饱之后方才发现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体力和精力也都有所恢复,他昨夜策马狂奔,冒雪往返两千里,肚子里空空如也,免不得精神萎靡,体力匮乏。
长生知道倪晨伊很想知道事情的起因和整个过程,便一边饮水喝茶,一边自昨天阉党设计加害开始说起,他头脑清醒,能够意简言赅的精准表述,而倪晨伊也很聪明,长生说的她都能轻松理解,半炷香不过,便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全部过程。
长生说完倒是轻松了,但倪晨伊却紧张了,她本以为今日长生等人突然发难是经过精密策划和万全准备的,到得这时才知道长生此番动手纯属临时起意,事先没有任何的准备和策划,在这种情况下将把持朝政,手握军权的阉党一举铲除,堪称奇迹。
“动手之前你有几成把握?”倪晨伊问道。
“没把握,”长生摇头说道,“但我没办法,他们已经冲我下手了,等同撕破了脸皮,我不动手也不行了,我虽然很聪明,却终究年纪小,拼计谋绝对不是那群老狐狸的对手,接下来每耽搁一天,我能堵一个窟窿,人家就能挖两个洞,故此拖延的越久,我越没机会,所以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得孤注一掷,还好,我赢了。”
听得长生言语,倪晨伊缓缓点头,长生说的没错,阉党既然冲长生下手了,而长生没死就意味着双方成了死敌,阉党一旦有了防范,双方就进入了拼心智,拼计谋的僵持状态,届时长生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再度为长生斟上热茶之后,倪晨伊出言说道,“有件事情我不太明白。”
“什么?”长生随口反问。
“你如果昨晚不能全身而退,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疑惑的是你昨晚答应将天蚕神功交给龙颢天,难道只是为了保全你师兄和他的家人?”倪晨伊问道。
“一部分,”长生说道,“还有另外三个原因,一是龙颢天信任我,只要我口头应允,他就敢放我走,这让我感觉我做人挺成功的。二是我之所以落入敌人的陷阱,是因为自己冲动冒进,虑事不周,任何人做错了事情都得承担后果,我也不例外,我既然做错了,就得付出代价,接受损失。”
听得长生言语,倪晨伊连连点头,钦佩赞许,严人宽己和不愿接受损失是大部分人的通病,做错了事情却希望逃避惩罚,全身而退,如果昨晚长生没有当机立断的勇敢承受损失,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铲除阉党的机会。
“还有一个原因呢?”倪晨伊追问。
长生笑而不语。
“说啊。”倪晨伊催促。
长生笑道,“天蚕神功可不是一般的功法,那可是能够脱胎换骨的神功,将这么厉害的功夫教给背信弃义,卑鄙无耻的龙颢天,他练成之后肯定要做坏事的,不过我有办法拿捏他,他如果胡作非为,我就将天蚕神功的练气心法拓印一千份,一万份,习武之人人手一份,到得那时人人都会天蚕神功,你说龙颢天会是什么心情?”
长生笑,倪晨伊也笑。
长生先行收起了笑容,“我如果真的那么做,那就是坑人了,只要龙颢天做的不是很过分,我也不会去坑他,此番我算是真切体会到什么叫人无信而不立了,连敌人都敢相信我,这是我做人的成功,以后我要继续坚守本心,重信守诺,言出必行。”
倪晨伊赞许点头,转而低声说道,“你先前自南门发声,我隐约听到了,你当众宣布保留神策军一干将领的官职,他们可是叛军,事后势必遭到朝廷清洗改编,你如何能够保留他们的官职?”
长生叹了口气,“我也正在为这件事情发愁,当时那种情况我为了稳住局面只能那么说,我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明日上朝先看看皇上是什么态度吧……”
长生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二堂会审
见长生叹气,倪晨伊知道他暂时还没想好应该如何处理此事,便低声提醒,“此番你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力挽狂澜,立下了盖世奇功,但古有功高盖主之说,功劳越大越容易招致上下左右的诟病和猜忌,你明天若是非要保全神策军的那些将领,他很可能会认为你在拉拢人心,培植党羽。”
长生闻言眉头微皱,虽然倪晨伊没有指名道姓,但倪晨伊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他心知肚明。
倪晨伊压低声音继续说道,“瞎眼之人倚仗拐杖,但瞎子一旦重获光明,拐杖也就没了用处。而且曾经瞎过的人,最怕的就是重蹈覆辙,再瞎一次。”
长生缓缓点头,倪晨伊的意思是阉党一除,他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而且先前在对付阉党时他表现出了很高的智慧和很强的控制局势的能力,皇上被阉党压制裹挟了许多年,绝不会允许朝中出现第二个可以左右朝局的杨复恭。
虽然酒楼里的众人都躲的远远的,长生还是担心隔墙有耳,便放下茶杯站立起身,倪晨伊见状立刻取钱付账,跟着他离开了宴宾楼。
长生西行之时一直在思考自己目前的处境,倪晨伊说的对,皇上之所以启用他只是利用他来对付阉党,而今阉党已经溃逃,皇上得以亲自掌权,接下来他的作用就不大了,此后如何自处?何去何从?
长生不说话,倪晨伊也不打扰他,一个聪明的女人永远不会喋喋不休的指手画脚,尤其是自己的男人并不是一无是处的情况下,只需稍加提醒也就够了。
二人刚刚来到御史台门口,大头就迎了出来,“大人,今日之事牵扯到太多官吏,此时那些涉案官吏正在被逐一抓捕归案,大理寺杨大人不敢擅专审讯,故此派人过来请您前去一同会审。”
长生原本是想回来卧床休息的,听得大头言语只能无奈点头,按照律法规制,但凡重大案件都应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堂会审,看来今天是别想闲着了。
他现在蓬头垢面,浑身血污,自然不能这样过去审讯犯人,得先去后院换身衣服。
见他有正事要做,倪晨伊便识趣的想要回去,长生想起一事急忙叫住了她,随即说出一剂药方,让她帮忙配制四副解药送给卫戍军的四位领兵将领,他先前虽然让大头转告了解毒的药方,但卫戍军和神策军眼下都在皇宫之外不得随意离开,可别耽误了最佳的救治时机。
待倪晨伊转身离开,长生迈步去往后院儿,大头跟随在后,“大人,咱的大牢里还关着不少官员,要不要送到大理寺二次过审?”
长生闻言又喘了一口粗气,关在御史台的这些人都是已经招供了的,在此之前为了让他们尽快招供,他也曾假传圣旨,只道他们只要如实供述阉党的罪行就能保全性命,明日早朝他不但要保住神策军将校的官职,还得设法保全这些人的性命,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他们之中有不少都是死罪。
短暂的沉吟之后,长生冲大头说道,“把御史台所有在押的官员都转送到大理寺,再审一遍吧。”
“如果再审,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死有余辜。”大头提醒。
长生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再想想办法吧,如果不经三堂会审,只由咱们御史台自己审讯定罪,会留下后患,遭人诟病。”
大头点头应是,前往东院招呼捕快和衙役转运牢狱里的犯人。
待长生换好衣服牵马出来,大头已经率领一队捕快等候在外,担心自己此去无法及时回返,长生便交代门口的衙役若是龙颢天来到,便让龙颢天去大理寺找他。
一行人骑马赶到大理寺时已是未时三刻,眼见满朝文武大多都被抓了过来,大理寺卿杨叔昀心惊肉跳,坐立不安,眼见长生来到,急忙倒履相迎,将其请上公堂,礼让主位。
二人单是推让主位就耽搁了半炷香,倒不是谦虚礼让,而是二人都知道主位是个烫手的山芋,以往的三堂会审都是刑部尚书占主位,因为刑部尚书是正三品,而大理寺卿和御史大夫都是从三品,而今正三品的刑部尚书已经被长生抓起来了,二人谁坐主位,万一审讯定罪有误,主审可是要担责的。
最终还是大理寺卿坐了主位,因为长生拿出了杀手锏,只说上午连番打斗导致筋疲力尽,身心俱疲,无法担任主审
大理寺在上午的变故中不曾出力,见长生这般说,杨叔昀只能战战兢兢的坐了主位,长生坐在了旁边的陪审次位。由于刑部此前一直在阉党的把持之下,故此刑部官员这次几乎全军覆没,三堂会审只能改为两堂会审。
二人都知道今天的审问任务极为繁重,哪里还敢耽搁,坐堂之后立刻开始提审犯人,今天不管多晚都要审完定罪并上奏皇上,不然皇上明天上朝就没有惩罚依据。
审问由杨叔昀主持,长生坐在杨叔昀左侧,面色阴沉,拿着皇上御赐的天子金牌一言不发。
把持朝政多年的阉党轰然倒台,至少牵连了朝廷六成以上的官员,在这种时候任何人都不敢徇私枉法,偏袒庇护,故此杨叔昀审问之时力求秉公执法,公正严明。
长生并不喜欢和稀泥,但是对杨叔昀这种较真儿的作法他并不苟同,如果把这些官员的罪行全部审问出来并记录在案,哪怕皇上想要手下留情也不成了,说白了就是这些人随便揪出一个就是死罪,但如果把这些人全杀了,整个朝廷也就瘫痪了,大唐这栋宫殿已经千疮百孔,风雨飘摇,如果把所有有毛病的木石全部拆走,房子就塌了。
长生没有别的办法,眼见杨叔昀审的差不多了就借口时间紧迫,打断杨叔昀的审问,然后为犯人定罪画押,随后紧接着换下一个,除了真正恶贯满盈的那些贪官污吏被拟定斩立决,其他那些能不杀的尽量不杀,一律判处斩监候并附带查抄贪墨,也就是抄家。
朝廷现在不但是用人之际,还是用钱之际,马上就要招募三十万新军,单是军饷就是个惊人的数字,查抄官员贪墨的赃银可以很大程度上缓解朝廷筹措军饷的压力。
其实判处贪官斩监候也是个很聪明的作法,斩监侯可以秋后问斩,也可以变为徒刑或者流刑,怎么定夺全在皇上一念之间,审问定罪的结果送上去之后,皇上可以酌情考虑,有用的就留下,实在太可恶的就杀掉,生杀予夺的权力在皇上手里,罪臣是死是活在皇上一念之间。
杨叔昀不是傻子,很快就发现长生的意图和想法,二人有个最好的借口,那就是时间紧迫,哪怕没有把所有罪行全部审出来也有合理的借口,二人一旦达成默契,接下来就是清一色的斩监候加罚抄贪墨,罪臣交代的罪行不足以判处斩监候就继续审,必要的时候直接用刑,而一旦达到了斩监候的标准,立刻停止审问,签字画押之后换下一个。
发现杨叔昀领会了自己的意图,长生便借故如厕暂时离开,出来之后低声交代大头,命他回去组织车马,将之前积攒的四百万两银子和相关账簿全部送到户部去,这些钱是他为皇上积攒的家底儿,如果过早送去户部就会被阉党挪用侵占,而今阉党已经倒台,必须立刻送过去,不然就有其心不正,中饱私囊的嫌疑。
有灵气修为不表示不知道疲惫,入更之后审讯依旧在继续,长生困乏非常,靠着椅背闭目假寐。
小憩了片刻,长生略微回神,随即拿过公案上的笔墨和奏折开始书写,不过他写的并不是奏折而是练功心法,他答应将天蚕神功传给龙颢天,说过的话就要兑现。
龙颢天果然没耐性等他结束审问回返御史台,二更不过就急不可待的追到了大理寺,这家伙现在可是二品辅国将军,衙役也不能将其拒之门外,直接带他来到了大堂门口。
长生知道龙颢天来做什么,便拦住了想要出去见礼的杨叔昀,让他继续审问,自己则拿着写好的文折起身出去。
“抓到杨复恭没有?”长生随口问道。
“我上哪儿抓去呀,”龙颢天抬手西指,“眼见大势已去,他们一行十余人就换了神策军的衣物策马出城了。”
长生没有再问,随手将天蚕神功的练功心法递给了龙颢天。
龙颢天一把夺过,急切看阅,“你不会坑我吧?”
“我什么时候坑过你?”长生随口反问。
“我好不容易搞了个护驾有功,你却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龙颢天多有气愤,“搞的皇上误会我之所以出手救驾,是你用天蚕神功利诱所致……”
不等龙颢天说完,长生就打断了他的话,“你心术不正,得了天蚕神功之后肯定要做坏事的,而天蚕神功是我给你的,日后传扬出去,我就成了罪魁祸首,免不得遭人唾骂,我当着皇上的面说明此事,世人就知道我之所以将天蚕神功交给你是为了请你保护皇上,届时我便能少挨些辱骂。”
垂涎已久,梦寐以求的天蚕神功终于到手了,龙颢天的心思全在心法上,长生说的什么他压根儿没往耳朵里去,只是紧张兴奋的看那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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