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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鶄落
大头接过药方快步出门,杨开出言说道,“精怪作祟,鬼魅横行,有些饿殍遍地的村落甚至黑云笼罩,白日鬼哭。”
长生闻言没有立刻接话,杨开所说的这种情况并不是突然发生的,实则在他尚未来到长安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只是情况没有这么严重。
古人云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妖邪鬼魅的大量出现也说明大唐国运不昌,气数低迷。
“你沿途所见,百姓的境遇怎么样?”长生问道。
“不好,”杨开摇头,“今年冬天格外寒冷,甚至连江南各地都降下了大雪,百姓青黄不接,无粮果腹,而官差严苛凶厉,仍然催逼赋税,百姓不得过活,或背井离乡,或打家劫舍,所到之处一片乱世景象。”
杨开虽然不苟言笑,却也是心善之人,说到此处无奈摇头,长长叹气。
“你可知道我已经升任户部尚书?”长生问道。
“大头跟我说了。”杨开点头。
“我刚刚接手,还没来得及处理政务,明日我就关注此事,必要的时候上奏朝廷,请求放粮赈灾…..”





长生 第二百一十三章 忧国忧民
杨开中毒体虚,精神萎靡,长生也没有与他长时间说话,简短的交谈之后便离开了他的房间,出门时恰好遇到回来的大头,“你陪着杨开,我去见见余一,药抓回来之后你去余一房间喊我,我得亲自看看差役抓回来的药。”
大头点头应是。
此前长生曾经将余一自大理寺调了过来,这几日一直忙的焦头烂额,还没来得及过去跟余一打个照面儿。
御史台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处区域,每处区域都有很多房舍和院落,长生住在后院儿中间区域,余一住在了后院儿偏东,此时女子一般不会任职官吏,似御史台这种司管刑律的衙门更是少有女子,故此余一所在院落只住了她自己。
和尚跟道人一样,都要操行早课和晚课,这个时辰应该是操行晚课的时间,长生原本还担心会打扰余一打坐念经,不曾想去到的时候余一正在房中吃饭,厨下知道余一和释玄明都是他器重的人,便专门给二人做了素斋,不曾想余一和释玄明一样,都不太遵守佛门的清规戒律,桌上除了斋饭,还有一包卤味儿和一壶酒。
“大人,你怎么来了?”余一侧身让路,请长生进门。
“来看看你。”长生径直走向桌子,拉出桌子东侧的木椅坐了下去。
余一关上房门,坐回西侧座椅,继续吃饭,“大人吃过晚饭不曾?”
“没吃,不过你这点儿东西也不够啊。”长生笑着捏起一片卤肉,刚想吃却发现是牛肉,便放了回去,换了片酱笋塞进了嘴里。
长生来的时候是先敲门的,余一有足够的时间将酒肉收起来,但她并没有那么做,这便说明她压根儿也没想隐瞒避讳,故此就算长生坐到了她的对面,她也是该吃肉吃肉,该喝酒喝酒。
“在这里还习惯吗?”长生随口问道。
“还行。”余一点头。
长生是道士,是不吃牛肉的,但他自己不吃却并不反感别人吃,微笑的指着那包卤味问道,“你这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么?”
“哈哈,不是不是,”余一笑道,“实则佛门并不禁食荤腥,更何况我乃习武之人,不吃荤腥哪有力气习武练功。”
“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要冒险保全我?”长生问答。
“大人想听真话?”余一自顾吃喝。
长生微笑点头,“真话永远都是对的。”
余一吃相并不斯文,咀嚼的同时出言说道,“你们做的事情大快人心,平康坊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就不该留着,还有那些朝廷命官,亵妓宿娼也就罢了,非要恃强凌弱,欺辱贞洁女子,其心可诛,死有余辜。”
余一言罢,长生微笑点头,转而又道,“我把你调过来可不只是为了报答你当日的庇护恩情。”
“我知道,”余一说道,“我们的行事作风颇为相似,大人喜欢嫉恶如仇,杀伐果断的下属。”
长生笑了笑,转而问道,“你本是出家人,不应该四大皆空吗,为什么要出来为官?”
余一自斟自饮,随后放下酒杯出言说道,“出家人每日礼佛念经,受人供养,而今天下大乱,世人苦难,受了人家的供养,吃了人家的米粮,关键时刻总不能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吧。”
长生有心重用余一,不管是结交朋友还是重用下属,前提必须是为人处世的想法一致,听余一这般说,长生甚是满意,随即又问,“对于当今时局,你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余一摇头,“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抓人破案我可以,运筹帷幄我不成,大人,你也不用多说,你虽然年纪小,但我佩服你,不管是人品心性还是胆识智谋,我都佩服你,承蒙你看得起我,我愿意跟着你,不为高官厚禄,只为能多杀几个贪官污吏,多活几个苦难百姓。”
听得余一肺腑之言,长生正色点头,“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朝廷让我管着户部还兼着御史台,皇上想让我干什么你应该也清楚,接下来咱们先把长安的事情收收尾,然后就得派你们去巡视地方,此前我已经派出了一些御史先去摸底,但这帮家伙阴奉阳违,偷着跑回来不少,终究不是自己人,用着就是不顺手。”
“大人做的是对的,”余一点头说道,“攘外必先安内,整顿吏治刻不容缓,百姓的日子本就过的艰难,如果再不惩治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民心就彻底散了。”
长生刚准备接话,便听到屋外传来了脚步声,他熟悉大头的脚步声,知道是大头来了,便站立起身,“我还有事,有空再来与你说话。”
余一点头应是,起身相送。
长生随着大头回到东院,对差役抓回来的药进行了仔细检查,确定无误之后方才让大头拿下去熬煮,杨开此前已经遭到过一次暗算了,而对方之所以暗算杨开,乃是因为杨开的周天神功可以吸取并转移灵气,在关键时刻可以为他补充灵气,他的混元神功本就霸道非常,再得杨开的周天神功相助,无异于如虎添翼。
长生的心情很是低落,处理完琐事之后就想回屋休息,但沉吟过后又改变了主意,离开御史台步行赶往户部。
朝廷想要拿倪家开刀,而他却抢在朝廷动手之前火速送走了倪家众人,此举肯定会引起皇上不满,明天早朝他得去,看看皇上和文武百官都是什么态度,而上朝总不能只带两个耳朵去,身为户部尚书,总得出列奏事,别的事情可以暂时不奏,但抄没贪官家产得了银两必须上报,这可是皇上最关心的事情,皇上想拿倪家开刀有多方面的原因,但其中肯定有充盈国库的考虑,若是此番抄得了足够的银两,皇上心里的怨气和不满也能少一些。
户部主管财政民生,是朝廷最大的衙门,即便到了晚上也有官员值班办公,长生自居中堂,然后命人将各司值守官吏喊来问话,在他的桌案上还摆放着大量下面呈上来的公文,在等候众人赶来的这段时间他便随手翻看案头的那些公文。
各州郡府县向朝廷奏报公事是有明确规制的,除了三品以上的封疆大吏,中低级官员是没有资格直接给皇上上折子的,不同的公务要分别上报给不同的分管衙门,户部管着财政民生,故此下面送来的公文都跟钱粮民生有关。
这些公文十份有九份是向朝廷要钱要粮的,有个成语叫青黄不接,青黄不接指的就是年初到夏收的这段时间,这段时间老百姓是最难过的,去年的粮食吃完了,今年的粮食还没收成。
正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除了江南部分州郡,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处于灾荒的笼罩之下,地方衙门纷纷请求拨粮赈灾,不赈灾的直接后果就是死人,公文上写的也很清楚,自己的辖区内每天会饿死多少人。
除了请求赈灾,还有要钱的,要钱的这些公文大部分都是兵部转过来的,虽然大唐的军队大部分都在各地节度使的掌控之下,但这些军队名义上仍然是朝廷的军队,需要朝廷调拨军饷。
长生越看越生气,这都是什么事儿,这些军队朝廷根本调动不了,还得养着他们,这不是如假包换的养虎为患吗。
而最令他生气的是不养着还不行,这些节度使拥兵自重,言语傲慢,只道若是停发军饷,就会‘难安军心,恐生兵变,’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恐吓和要挟么。
除了生气,长生更多的还是忧虑,倪倬对大唐多有悲观不是没有原因的,倪倬之所以悲观是因为倪倬比他更了解大唐眼下的情况,曾经如日中天,万邦来朝的大唐此时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




长生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主政户部
长生正在翻看着公文忧虑愁恼,各司值守的官员奉命来到,民生乃国之根本,户部主管民生,责任重大,故此夜里户部所辖各司也有官员值守办公,此番来到的官员共有十几位,多为各司主事。
主事并不是各司的主官,郎中才是,但各司主官通常不会在夜里值守办公,故此留下的多为副职。
众人并不知道长生为何夜晚急召,慌慌张张的来到,战战兢兢的见礼,唯唯诺诺的回话。
此时查抄罪臣家产一事尚未完全结束,倒不是官员和差役懈怠差事,而是此案涉及人员太多,单是五品以上官员就有七十多人,五品以下官员数量更多,自皇上下旨到现在不过两日,家倒是抄了,东西也运回来了,但家产的清点和折算却没有结束。
不过金银和钱币的数量倒是统计出来了,约有三千两百万两。
听得下属汇报,长生心情略有好转,转而命堂下众人对尚未折算的贪官家产进行保守估算,这个着实有点强人所难,不过好在长生要的是保守估算,说少了也不算过失,一番交头接耳之后,众人得出了一个比较靠谱的数目,应该也有两千万两。
长生微微松了口气,此番查抄贪墨共得银钱五千多万两,再加上他此前聚敛的和倪家捐赠的,扣除白日里调拨出去的三百万两,朝廷国库还能有银钱六千万两。
在铲除阉党之前朝廷国库存银不足两百万两,而今存银六千万两,足足是之前的三十倍,正所谓一白遮百丑,皇上若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必定心情大好,只此一举就足以冲淡皇上对他和龙虎山帮助倪家远迁避祸的不满。
得知长生连夜召集户部官员,两位户部侍郎和各司郎中先后闻讯赶来,到得二更时分中堂之上已经聚集了三十多位官员。
长生命人为在座的官员准备夜宵饭食,然后与众人一起连夜议事,议事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钱应该怎么花,六千万两虽然不少,却也不是很多,眼下财政和民生到处都是亏空和缺口,这笔钱应该用来堵哪些窟窿。
对于银钱的分配,在座官员的意见分歧很大,起初长生还不明所以,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些户部官员虽是京官儿,却来自不同的地方,对于与自己关系较为亲密的州郡府县,他们心里是有偏向和侧重的,同样是受灾,张主事建议优先赈济淮安府,而王郎中则提议赈济岭南郡。
除此之外还有各部所需,兵部要钱发军饷,工部要钱修宫殿,御马监要钱购买马匹,内务府要钱维持皇族开销,诸如此类,多不胜数,这些衙门也有跟户部关系比较好的,私下里打个招呼,分钱时就有人帮忙说话。
对于这种情况,长生既无奈又反感,正所谓有人情就没公正,身为朝廷命官,处理公务理应考虑轻重缓急,而不是亲近远疏。
听众人七嘴八舌,长生好生头大,到最后不胜其烦,干脆直接下令,将全国所有要钱要粮的公文尽数统计罗列,先计算出所需总数,然后再逐一斟酌调拨。
都说当官儿的一句话,当兵的跑断腿,此话不假,长生这个决定直接令得户部的官员和公差一刻不停的忙碌了一个更次,到最后统计出了共需调拨银两四百多笔,累计所需银两两万万两。
统计出来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削减,也不能直属衙门和地方上想要多少就给多少,能拖的先拖一拖,能缓的先缓一缓,分出轻重缓急来,似修河道的款项就必须调拨,但眼下离雨季还有四个月,这笔款项可以适当缓一缓。
长生初来乍到,对户部的差事少有了解,他知道自己的短处,亦不独断专行,而是将所有款项逐一提出,征求众人的意见。
户部除了他,其他官员都很熟悉本职差事,哪个能拖,哪个能减,他们都有分寸,简短的商议过后便能定下调子。
地方上的官员也有撒谎卖惨的,为了多要银两,免不得夸大其词,他们是否谎报灾情,长生是判断不出来的,但是这些户部官员见多识广,能够根据当地往年的收成甚至是当地主政官员的脾性来斟酌分辨,判断真假。
上书请求赈灾的都是要粮,但朝廷没粮,即便赈灾,也多为调拨购粮银两,对于各地粮米的价格长生也不很了解,好在户部还有仓部司,仓部司的官员了解情况,也能比较准确的折算出来。
长生虽然被任命为户部尚书,却是两眼一抹黑,在他的印象中全国大范围的遭灾,整个大唐应该都缺粮才对,但是如此幼稚的问题他也不便直接询问,只能略加圈绕,之后便有官员出言解惑,原来米粮还是有的,但大部分都在商贾和富户的手里,商人获利总要低买高卖,也不能因此诟病他们为富不仁,而朝廷也终究不是土匪山贼,即便需要米粮也不能明抢暗夺,只能用银两自商贾富户手里购买。
他本就知道户部的差事比御史台要复杂繁琐,但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这份差事远比自己想象的还繁琐,全国各地的衙门,包括朝廷直属的各部衙门,所有需要银钱的衙门都会给户部发公文,由户部权衡之后报皇上核准,此前阉党把持朝政的时候,还需要经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这三关,而今阉党大势已去,中书省和门下省以及尚书省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下,只需皇上点头就能执行办理。
不过身为各部堂官,处理公务时也不能将乱摊子直接丢给皇上,问皇上应该怎么办。而是要拿出具体的对策,然后请示皇上这么办成不成。
左右侍郎都是尚书的副手,虽然两个副手和一干下属都在,长生也并不是所有事项都征求他们的意见,所有跟皇上有关的花销,包括工部要给皇上维修宫殿,内侍禁军的器械军需,包括宫里的衣食住行,所有这些款项,一律全额调拨。
长生这么做有深远考虑,他必须让皇上知道他将皇上放在第一位,皇上自己可以节俭,却决不能被下属逼着节俭,这是有本质区别的,银两必须全额调拨,皇上用不完再退回来那是皇上的态度。
长生敲定的事情,侍郎和其他官员是没有任何异议的,一把手拥有绝对的权力,这是延续了几千年的惯制和风气,对此副手也没什么怨言,因为谁拍板儿谁担责,真出了事儿,追责也是主官倒霉。
即便逐一逐条的削减打算,到最后短时间内必须支付的银两仍然超过一万万两,宫里全年的用度,包括禁军和卫戍军的军饷,即便满额调拨也不过五百万两,最大的两个花销一是军饷,二是赈灾。
各地节度使索要军饷的总额约为五千万两,而各类赈灾所需银两也接近五千万两。
到得这时,长生再度开始犯愁,户部现有存银六千万两,还不能全部放出去,按照他的本意,是想尽可能的向赈灾侧重的,因为百姓为国之根本,不赈灾就会死人,而节度使手里的那些兵马已经不受朝廷节制了,发放军饷和粮草给他们等同养虎为患,火上浇油。
可是如果不发放军饷,这些节度使就有了起兵反叛的借口,而朝廷眼下还没有平叛的实力。
虽然以杨复恭为首的阉党实力已经被驱逐出了朝堂,但杨复恭还不曾伏法,此人有不少义子统兵在外,那些叫杨守什么的节度使应该都是此人义子,共有五人,总兵力超过了二十万,分别驻防在不同区域。
眼瞅着到了上朝的时辰,长生结束商讨,与本部五品以上官员同去上朝,除了他,其他官员都是科举出身的文官,上朝都是坐轿的,原来的户部尚书也有轿辇,长生开了一整晚的会,头晕脑胀,出了中堂才想起自己是在户部,而且黑公子也被他送给了倪晨伊,只能坐轿上朝。
由于没穿官服,还要回一趟御史台,长生坐在轿辇之中强打精神,急切思虑,这点钱该怎么分,朝廷里肯定有那些节度使的眼线,他想要赈灾就要上报国库存银,而一旦汇报了国库存银,那些拥兵自重的节度使们就会知道朝廷有了银两,只赈灾而不发军饷,也有可能引发兵变。
但他内心深处也很清楚,不管调拨多少银两给那些节度使,都是肉包子打狗,到头来倒霉的还是朝廷。
全都拖着不办?也不行,眼下青黄不接,各地灾情严重,每天都会饿死许多人,一日不调拨银两赈灾,就有更多的灾民饿死,他出身贫苦,深知百姓的艰难,而今他身居高位,有能力救济这些灾民,若是拖着不办,岂不是尸位素餐,草菅人命。
回到御史台时恰好遇到杨开想要上朝,杨开服药过后余毒尽清,只是精神仍然有些萎靡,见此情形,长生便命其留在御史台休息,自己换上官服,乘坐轿辇赶赴皇宫…...




长生 第二百一十五章 朝堂之上
上朝途中长生一直在心中斟酌思虑,自己手头只有现银四千万两,再加上变卖罪臣家产的两千万两,一共是六千万两,扣除皇宫本年所需的五百万两,还有五千五百万两,而军饷和赈灾则各需五千万两,僧多粥少,本就难以分配,还要考虑到如果不发军饷,各地拥兵自重的节度使就有了起兵反叛的借口。而一旦拨下了军饷,本就有不臣之心的节度使们就有了更多的银钱招募兵马。
隐瞒国库存银数量看似是最简单的方法,但国库有多少存银根本就瞒不住,因为知情人不止他自己,户部的那些侍郎和郎中都知道国库有多少钱。
除此之外还要推度皇上的想法,这些银两的分配方法得户部拿,说白了就是得他拿,而皇上只负责对他拿出的分配方法表态同意还是不同意,他入仕以来从未与皇上单独相处过,与皇上的关系只靠先前的那点默契在维持,他昨天送走了倪家,皇上已然心生不满,如果这次对存银分配的方法再得不到皇上的认可,君臣关系将会急剧降温。
不曾想出所以然,乘坐的轿辇已经来到皇宫门外,长生躬身下轿,与文武官员一同进宫早朝。
他是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大权在握,进宫早朝的官员们对他多有敬畏,不过众人对他也只是齐全礼数,打过招呼便借故离开,并不与他长时间攀交说话。
文武百官的这种反应也在长生的意料之中,朝廷想拿倪家开刀的意图非常明显,而他昨日却明目张胆的送走了倪家众人,此举等同与皇上对着干,今天皇上会怎么发落他还是未知之数,此时跟他走的太近可不是明智之举。
对于众人与自己保持距离,长生并不感觉失落,因为他本就无意仕途,也不想与这些官员有什么瓜葛和牵扯。
时辰一到,进殿早朝。
长生便是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与其他官员一样跪倒叩见,因为皇上此前已经下旨让他退出了道门,虽然张善暗中保留了他的道籍,但对外他已不再是道士,既然不是道士,自然不能再行稽首礼。
礼毕起身之时,长生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正北龙椅上的皇帝,身为皇上,喜怒哀乐自然不会尽数显露在外,单看表情无法判断其心情的好坏。
今日没有旨意降下,接下来就应该是各部官员出列奏事,长生本想听听文武百官今天都说些什么再出列奏禀,但满朝文武并无出列奏事者。
眼见再等下去宦官便要宣布退朝,长生只能横身出列,“微臣有事启奏。”
宦官闻声回头,眼见皇上点了点头,便尖利发声,“准奏。”
紧要关头,长生瞬时恢复了冷静,快速进入状态,“启禀皇上,微臣受命主政户部,履新之初国库存银约有两百万两,微臣主政御史台时查抄贪墨所得四百万两尽数上缴国库,济国公倪倬捐赠六百万两也已入库,这几日查抄阉党家产得银三千两百万两,其他财物折合白银当有两千万两,扣除昨日拨发的三百万两募兵军需,国库存银约有六千一百万两。”
长生说到此处略做停顿,转而继续说道,“户部公议,对于这六千万两做以下用途,皇上乃九五之尊,天下共主,皇宫内廷所需不可匮缺,当全额调拨全年用度五百万两,如此一来还有存银五千六百万两,眼下灾情严重,各州郡府县多有受灾者,人命关天,急需赈济,各地赈灾共需白银五千万两,户部拟拨两千八百万两用以购粮赈灾,先解燃眉之急。此外,各地驻军将士亦急缺军需粮草,兵部此前也曾多次催促,兵者,国之大事,军需理应优先办理,驻军军饷军需亦需白银五千万两,但眼下户部没有那么多银两,故此户部拟将国库仅存的两千八百两万尽数拨出,用以采购粮草,发往各地驻军。”
长生说完,殿内鸦雀无声,片刻过后皇上开口,“准奏,另将内廷所需缩减两百万两,分别用以赈济灾民和采办军需。”
“吾皇圣明。”文武百官大拍马屁。
眼见其他官员无事启奏,皇上起身离去,宦官高喊退朝。
众人本以为长生今日会因为送走了倪家众人而遭受责罚,谁曾想他压根儿没提及此事,而皇上也没有问及此事,不但没有降罪,还对他拟定的所有款项尽数照准。
官员就是这么现实,眼见长生没有获罪,纷纷凑过来想与他说话,长生懒得理会这些人,连表面的客套都不屑敷衍,退朝之后转身就走。
出得大殿,长生长舒一口气,他先前的那番话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藏玄机,对于国库存银的真实数量,他不能隐瞒也不愿隐瞒,因为这都是他的功绩,他在为朝廷敛财一事上做的卓见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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