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鶄落
苏平措快步来到厅堂冲长生见礼,转而出言说道,“大人,兵马已经带来了,接下来怎么办?”
长生思虑过后,沉声说道,“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出门。”
“得令,”苏平措正色应是,转而再问,“大人,还有别的交代吗?”
“把官府也围了,”长生说道,“进城的兵马不准侵扰百姓,更不准打劫敛财。”
苏平措高声应是,转身欲行。
“还有,”长生又喊住了苏平措,待苏平措止步转身,出言说道,“将府库里的粮食分发给城中百姓,每户三升,确保戒严的这段时间不能饿死人。”
苏平措正色应是,站立片刻不见长生开口,这才告辞离去。
虽然巴图鲁鼾声如雷,长生还是回到了巴图鲁睡卧的房间,同样是打呼噜,陌生人打呼噜只会令人厌烦,而自己的亲人打呼噜则会令人心安。
小憩片刻,醒来时是上午卯时,巴图鲁还在睡,长生起身出门,先去绣楼与余一说话,又往后院与释玄明说话,余一和释玄明虽然是佛门中人,却与常见的满口慈悲的和尚尼姑不太一样,二人都有慈悲德行,救苦心愿,却并不迂腐,崇尚降妖除魔,惩恶扬善。
最为难得的是他们明知杀人会增添自己的罪业,内心却并不矛盾纠结,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要能明净乾坤,惠泽黎民,便是自坠地狱又有何妨。
眼见释玄明和余一的想法多有相似之处,且二人年纪相仿,长生便有心撮合二人,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自其脑海里一闪而过,自己乃是道门中人,去撮合佛门的和尚尼姑,好像有点儿不太合适。
一上午很是平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没事儿就是好事儿,最多四天,朝廷指派的将帅就能赶来。
整个上午长生先后去了巴图鲁房间三趟,但巴图鲁一直在酣睡,长生也不打扰他,由得他安静休息,恢复元气。
午后未时,杨开回返,带回了一块儿木片,木片是自树上削下来的,上面刻了个‘安’字。
见到木片上的字,长生放下心来,大头很是聪明,猜到己方众人可能会前去确定他是否顺利突围,故此才会自树上留下文字。此外,大头也很是善良,他自然不需要六匹马,换乘了一匹之后,余下的那些便全部放掉了,如果一直拴在那里,马匹就可能被饿死。
下午也没有变故发生,由于全城戒严,整个庆阳城便显得异常安静,到了晚上也少有人家燃点灯烛。
直到入更时分巴图鲁才醒了过来,跑去解手之后回来又大吃了一通,随后师兄弟二人方才对坐说话,叙旧交谈。
巴图鲁当日与长生分开之后便一路北上回了漠北,但他虽然祖籍漠北,漠北却已经没有亲人了,他回去之后自草原上四处游荡,帮人牧马放羊,但他生性淳朴,少有心机,心术不正的牧民便克扣他的饮食和工钱,将他的友善当成愚蠢的后果就是险些被他打死,而险些将别人打死的后果就是被该部的牧民围攻,巴图鲁倒是不怕,但他总不能将所有人全都打上一遍,无奈之下只能离开。
同样的经历重复了几次之后,巴图鲁厌烦了,越发想念自己的这些师弟,于是便动身南下,试图寻找他们,来到庆阳时发生了变故,接下来的事情长生都知道了。
巴图鲁颠三倒四的说完,便催促长生讲说自己这段时间的境遇,长生意简言赅,‘你离开之后,我寻了处隐蔽所在躲了一段时间,然后动身去往阁皂山,途中遇到好心人帮我治好了腿。去到阁皂山完成了师父交代的事情,机缘巧合之下又去龙虎山做了道士,后来朝廷武举比试,我奉命参加,之后便做了官。’
长生将意简言赅用到了极致,担心说的太复杂巴图鲁会理不清头绪只是原因之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不喜欢向别人诉苦,身为男人,不能遇到一点挫折和压力就表现出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诉苦和需求慰藉是女人的特权。
长生说的轻描淡写,巴图鲁便不知道他其中经历了多少的磨难,只是发自真心的为他高兴。
交谈中免不得谈及陈立秋和李中庸等人,得知二人和武田真弓都没死,巴图鲁越发高兴,随后便追问三人下落。
长生只说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武田真弓的下落,李中庸和陈立秋的情况他也没法儿跟巴图鲁实话实说,李中庸和陈立秋此时已经被朝廷视为叛党,他正在发愁怎么做才能将二人捞出来,万一巴图鲁心血来潮跑去看他们,再牵扯其中,那就是三个叛党了,更没法儿往外捞了。
随后几日一切如常,长生很享受这难得的清净,他是个能静得下来的人,静心明志,宁静致远,趁此机会前瞻远虑,后顾反省。
但不是所有人都静得下来,巴图鲁就闲不住,得知释玄明是少林寺第一武僧,又习得金钟罩铁布衫,便不顾自己有伤在身,非要找人家比试切磋。
第四日的中午,大头等人终于来到……
长生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兵权交接
大头是最先进门的,其后跟着几十名临危受命的将校,为了保证众人的安全,还有两千披袍擐甲的羽林军策马随行。
不止长生等人担心大头在途中会遭遇变故,大头也担心长生等人孤军深入会发生意外,双方见面,尽皆松了口气,大头随即为长生等人引见前来接管军队的将军,为首的一人长生认识,正是当日引他去见皇上的年轻男子,在宫中告急之时也是此人突围求援,乃是皇上的近侍心腹,姓范,名景明。
范景明就是皇上委任的庆阳主帅,官拜怀化大将军,为正三品,可能是吃过节度使拥兵自重的亏,皇上此番并未敕封他为庆阳节度使。
范景明之下的五位将军以及二十八位偏将都出自羽林军,羽林军在皇上势微之时便忠心事主,皇上自然最信任他们。
范景明一行除了有两千羽林军随行保护,还有几个太监乘车同行,这些太监平日里深居宫中,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等疾行颠簸,被折腾的七荤八素,精神萎靡。
这几个太监是来传旨的,待得双方施礼相见之后,为首的太监方才凑上前来,“皇上有旨意,请李大人及一干下属接旨。”
听得太监言语,范景明等人尽数跪倒,齐呼,“吾皇万岁。”
宣旨之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跪接,故此杨开和大头也随之跪倒,余一是出家人,不需跪接,释玄明虽然被少林寺逐出山门,却并不屈膝,只是愁坏了跟出来看热闹的巴图鲁,他不太懂朝廷的礼仪规矩,左顾右盼之后最终还是趴了下去。
太监展开圣旨,强打精神高声诵读,“门下,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李长生,智勇无双,平叛有功,擢升从一品,加封太子太师。御史杨开平叛有功,升正五品,加封羽林将军衔。御史付大头平叛有功,升正五品,加封羽林将军衔。大理寺司直余一平叛有功,升正五品,加封羽林将军衔,调任御史台。御史台吏官捕快释玄明,平叛有功,升正五品,加封羽林将军衔,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高呼,直立起身。
“李大人,诸位大人,”范景明冲长生等人拱手说道,“军情紧急,还请诸位大人更换朝服,早往军营宣旨交接。”
范景明言罢,大头指了指放在一旁的两个大包袱,示意众人的官服他都带来了。
“伏法叛军的尸体就在西厢,”长生抬手西指,“你们将其搬移出去吧,稍后带去军营震慑示众,我们去换衣服,片刻即回。”
范景明点头答应,命众人前去搬移尸体,长生则带着众人往一进厅堂更换官服。
余一是女子,去了西侧耳房,余下众人全都去了东侧耳房。
“我是出家人,做不得官。”释玄明多有纠结。
长生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你也说过修行不是念经吃斋,独善其身,而是济世救民,积德行善,律政有语,民善善一人,官善善一方,为了黎民苍生,这官你就当了吧。”
见释玄明还是一脸的愁恼,大头自一旁出言帮腔儿,“大人说的是,大师,那些快意恩仇,逍遥山野的武人都是置百姓死活于不顾的自私之辈,你不会也如此狭隘吧。”
“你少给我扣帽子。”释玄明不悦的瞅了大头一眼。
释玄明不悦归不悦,犹豫过后还是开始动手换衣服了。
“朝廷加封我们羽林将军衔是什么意思?”杨开看向长生。
“这是个没用的武官虚职,并不是真要调你们去羽林军,”长生说道,“朝廷给你们这样的官职,主要是为了以后你们可以随我领兵出征。”
“老五,你要领兵打仗吗?”巴图鲁好奇的问道。
“不不不,我在长安任职,领兵打仗另有其人,”长生摇头说道,“不过张善真人被封为太师,此番朝廷又加封我为太子太师,意图也非常明显,将我视为了张善真人的继任者。”
长生说完,冲正在帮助自己穿戴官服的大头问道,“你见到皇上了吗?”
“见到了,”大头点头,“得知咱们杀了杨复恭,抢了庆阳的兵权,皇上喜不自胜,连连拍案叫好。”
长生点头过后没有再问,待得换好官服,将巴图鲁拉到了一旁,“大师兄,你想不想锄强扶弱,剿匪抓贼?”
“想啊,你也要给我个官儿当吗?”巴图鲁两眼放光。
“对,”长生点头,“那个苏平措在你落难的时候曾经给过你半张面饼,咱不能忘了他的恩情,这个人比较机灵,但他胆小怕事,我准备让他去苏州当官儿,我知道你是侠义心肠,我准备让你跟他一起去苏州,当个差役捕头,除暴安良,造福一方,你可愿意?”
“愿意倒是愿意,但这样我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巴图鲁有些失望。
“咱俩是同门师兄弟,乃是至亲,”长生皱眉说道,“你若是跟着我,便是干的再好,人家也会说你是沾了我的光,附了我的势,你得避嫌哪。”
“有道理。”巴图鲁点头。
长生又道,“有些事情我得提前跟你说清楚,你当了官儿就不能到处乱跑了,得老老实实的待在苏州,我若是找到机会,就去苏州看你。你若是想我了,可以让苏平措代笔,给我写信。”
“行。”巴图鲁再度点头。
长生再度说道,“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咱们的关系,我在朝廷当官儿,得罪了不少人,让他们知道了咱们的关系,可别跑过去暗算你,你就在苏州老实待着,那地方剿匪抓贼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我当年跟师父去过苏州,那地方挺好的,没听说有土匪呀。”巴图鲁挠头。
“这几年有了。”长生随口胡诌。
“行吧,我们什么时候走啊?”巴图鲁问道。
长生说道,“我们一会儿就去城东军营,我们离开之后,你就在府上等着,我会让苏平措来找你,你们二人自南门出城,一起赶去苏州。帅府有不少金银,这几日我给你搜罗了一些,就放在你睡觉的床底下,到时候记得带上,用做盘缠。”
“说走就走啊?”巴图鲁有些意外。
“对,帮助他们交接了兵权之后,我们也得马上赶回长安。”长生说道。
此时杨开等人已经换上了官服,范景明等人也在院中等待,长生便不能再与巴图鲁多说,简单道别之后与众人一同出门,来到府前大街。
苏平措这几日一直自城中带兵戒严,眼见来了大队羽林军,知道自己在此间的差事已经办完了,便解除戒严,带着本部兵马来到近处候命。
范景明领羽林军先行,长生与苏平措所统领的兵马跟随在后,去往军营的途中长生冲苏平措交代了几句,让他回到军营之后先行离开,来帅府与巴图鲁会合,然后同往苏州。自己回去之后会立刻让吏部给苏州发送他的调任文书。
由于苏平措没有朝廷的调令,为了防止沿途会有官府盘查阻拦,长生便早早为二人写了个手札,加盖了御史大夫的官印,御史台虽然没有任用官吏的权力,却有弹劾罢免的权力,比户部的权威更大。
庆阳的驻兵就在城东,到得城外,苏平措率领本部兵马先行,引着羽林军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军营。
整个庆阳大营此时群龙无首,自然不会有人出面阻拦,范景明一行来到帅营,击鼓升帐,召集营中所有校尉,当众展示被杀将军的尸体,由宦官宣读圣旨,陈述杨守信等人的罪责,公布新任将帅任命。
在范景明召集营中校尉之时,苏平措在长生的授意之下悄然离开了军营,去往帅府与巴图鲁会合。
各部将军以及所属偏将顺利接任,兵权易主,改天换日。
长生知道接下来有大量的事情需要范景明处置善后,便谢绝了范景明设宴送行的邀请。
这两千羽林军是朝廷派给范景明的嫡系亲兵,是不再回返长安的,范景明提出派兵护送也被长生谢绝了,重新换回便服,于日落时分与杨开等人上马回返…...
长生 第二百二十七章 回返长安
虽然长生极力推辞,范景明还是亲帅卫队送出了几十里,礼数很是周全,态度极其殷切。
范景明之所以对长生如此礼遇,除了对他心存敬重,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长生眼下主政户部,所有驻外军队的给养都由户部调拨。
分别之时范景明终于听到了自己最想听到的话,‘范将军请回吧,户部拟定拨发庆阳的一百万两军需半月之内定当送到。’
长生之所以冲范景明做此保证也有多重考虑,一是庆阳地处交通要道,乃是秦州最为重要的边关重镇,担负着南北西三面防务,军需军饷必须保证。二是范景明是皇上的亲信,及时足额的供给粮草既是给范景明面子,也是给皇上面子。
回程的心情比来时的心情要轻松许多,二更时分众人来到复阳地界,虽然也可以亮明身份进城过夜,长生却不想太过张扬,众人自先前休息的破屋生火露宿。
余一和释玄明还保留着念经的习惯,不过他们并不诵读出声,只是打坐默念,杨开的话一直不多,默然的坐在火堆旁添柴看火,大头与长生坐在东南角落小声说话。
“大人,您想什么呢?”大头看出长生在想事情。
“我在想朝廷对咱们的擢升和嘉奖。”长生随口说道。
大头说道,“您本是正三品,此番直接擢升从一品,越过了从二品和正二品两个品级,咱们斩杀了杨复恭,又帮助朝廷夺回了庆阳的兵权,朝廷擢升您两个品阶也没什么不妥啊。”
“朝廷对我的擢升没什么问题,朝廷知道你们四个是我的人,将你们全部擢升为正五品也说得过去,”长生摇头说道,“我想的是朝廷为什么不等我们回去再论功行赏,而是急切的派太监过来传旨。”
“可是为了凸显朝廷对您的重视?”大头猜测。
长生摇了摇头,“不全是,皇上此举应该有其他考虑,我在拜入龙虎山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师父,除了我,师父还收了四个徒弟。丐帮知道这些情况,也知道占据申州和平州的是我二师兄和三师兄,龙颢天肯定会将这些情况告诉皇上,而我的三师兄曾经火烧平康坊并斩杀了包括洪郡王和兵部尚书在内的王公大臣。”
虽然长生没有把话说的太透,大头仍然心领神会,“您的意思是朝廷赶在咱们回去之前降旨嘉奖,为的是防止您回去之后凭借此行的功劳为您的二师兄和三师兄求情?”
“很有可能,”长生点头,“皇上担心我这么做,所以提前降旨嘉奖,目的是堵住这条路,防患于未然,既然朝廷已经嘉奖了咱们,我也就不便再为两个师兄求情了。”
大头说道,“火烧平康坊的事情闹的很大,我也听说了,洪郡王是皇上的叔叔,您的三师兄杀了他,皇上的确不太好赦免他。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早晚得处理,皇上一直这么拖着,到底想干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想的,”长生摇头说道,“但他派太监提前宣旨一事,间接向我们透露出了另外一个信息,那就是主动权永远在他的手里,他赏赐我们什么,我们就得接受什么,而不是我们想要什么,他就赏赐我们什么。”
“好像的确有这个意思,”大头点头过后出言问道,“大人,您感觉平州的事情皇上到底想怎么处理?”
“目前来看他怎么处理都不对,”长生说道,“皇上绝不会赦免我两个师兄,因为一旦下旨赦免,他就背上了不忠不孝的骂名,但皇上也不能派兵去攻打他们,不然就是给我难堪,而我眼下身居要职,万一撂挑子跑了,他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来接替我。”
“大人言之有理,但这事儿不处理,迟早都是隐患,”大头多有顾虑,“朝廷不用派兵围剿申州和平州,只需围而不打就能致他们于死地,这两座城都不大,里面储备的粮草肯定也不多,米粮吃完了,接下来怎么办?”
长生叹了口气,“我二师兄也是因为接济三师兄粮草而陷进去的,他们肯定知道我现在已经身居高位,也寄希望于我,希望我能从中斡旋,和平化解,这也是他们迟迟没有起兵攻打其他城池的原因,如果一直等不到我的消息,而城中米粮告罄,他们很可能会起兵扩张,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听得长生言语,大头也随之叹气,转而问道,“大人,您的这两位师兄武功如何?”
“他们二人练的也是混元神功,”长生说道,“只是他们不得兼修阴阳,二师兄练的是赤阳神功,三师兄练的是玄阴神功。”
“我的天哪,”大头眉头大皱,“他们若是起兵造反,行伍将校还真拦不住他们。”
长生面露苦笑,“师父当年收集了不少神功秘籍,为了防止江湖众人觊觎抢夺,这些神功秘籍都由我们四人默记背诵,除了混元神功,他们每人还默记了四部神功秘籍,如果他们愿意,可以在短时间内提携出大量实力强大的帮手。”
“啊?!”大头骇然瞠目,“那怎么办呢,这事儿不能再拖了,开春儿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那两座城池的储粮肯定不多了,万一粮草耗尽,他们只能起兵,到时候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见长生皱眉不语,大头转身看向另外三人,“都别装哑巴,大人说话也没避讳你们,你们有什么主意?”
听得大头言语,余一和释玄明都睁开了眼睛,杨开也抬头看向长生。
“大人说的对,”杨开说道,“皇上抢在咱们回程之前下旨嘉奖,很可能是不想给大人开口为二人求情的机会。”
见杨开没给出有用的建议,大头又看向释玄明,“大师,你有什么好办法?”
“这事儿可不好办哪,”释玄明摇头,“看皇上这架势是不想让步的。”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大头摆手之后又看向余一,“师太,你怎么看?”
余一说道,“此事拖不得,拖到最后大人很可能要面对手足相残的处境,皇上也不可能赦免他们,依我看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设法去跟他们见一面,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如果他们愿意,可以安排他们悄然退走,远离避祸。”
“这个办法可行,”大头说道,“他们如果真跑了,皇上看在大人的面子上,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追究了。”
此时四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长生身上,长生点头说道,“回去之后我尽快安排一下手头的事情,设法去见他们一面。”
议到此处,此事就算告一段落,短暂的沉默之后,长生又道,“皇上此番嘉奖擢升,你们四个全是正五品,由此可见在皇上看来你们全是我的死党,如果你们有谁不想牵扯太多恩怨是非,回去之后立刻上书辞官,或许还能全身而退。”
长生的言外之意非常明显,那就是四人从今以后就要跟他绑在一起了,共同进退,福祸共担。
若是换做其他话题,大头肯定第一个表态,但此事关系到其他人,他若是抢着表态就有绑架裹挟之嫌,只能默不作声。
他不做声,杨开也不说话,余一和释玄明也没有表态。
虽然四人都不曾郑重表忠,但沉默已经表明了四人的态度以及对他的绝对信任。
半夜无话,次日早起众人再度启程,由于沿途不曾换马,行的就慢,当天夜里自官家驿站歇了一晚,次日未时回返长安。
回到长安之后,长生先安排了御史台的事情,他此前曾经派出一批御史巡查地方吏治,当时人数较少,中途还跑回来几个,此番直接大规模派出巡查御史,眼下朝廷的国库又空了,想要快速聚财,只能自贪官污吏身上下手。
午后,长生先去了一趟吏部,苏州是上州,上州长吏是正五品,想要提拔任用正五品的官员必须经过吏部,直接找到吏部尚书说明缘由,只说苏平措在诛杀杨复恭以及夺取庆阳兵权这两件事情上都立下了功劳,属于有功之臣,为免遭到杨守信余党的报复,便将其调回家乡任职。
长生是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吏部尚书自然不会驳他面子,最主要的是长生言语之中没有公事公办的意思,而是流露出了私下调用的请求,说白了就是承认欠了吏部尚书一个人情,对于让长生欠自己一个人情的机会,吏部尚书自然不会放过,只道包在他的身上,一切从简,三日之后吏部公文就下发到苏州府。
长生道谢之后离开吏部回返户部,喊来下属官吏,命其将既定调拨给庆阳的一百万两军需加急发放,确保半月之内送抵庆阳。
下午长生一直留在户部处理公务,户部关系到社稷民生,是公务最为繁重的衙门,而户部尚书则是六部之中最为辛苦的堂官,他前后离开了七日,案头上的积压的公文已经堆积如山。
等到处理了积压的公务已是二更时分,虽然户部也有住处,但长生还是习惯性的回了御史台,途经西厢时下意识的想要撩起门帘,但抬手之后才想起黑公子已经让自己送给了倪晨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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