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鶄落
“通知咱们派出去的巡查使,但凡在长安设立进奏院的州府,一律严加巡查,”长生多有气愤,“我就不信治不了他们。”
“大人,我什么时候去抓人?”大头问道。
长生想了想,开口说道,“你先去暗香楼把大师叫回来,你们两个一起带着捕快过去抓人。”
大头应声离去,长生又喊来一名本部差役,问明了张王氏其儿媳所在破屋的位置,便命差役赶了马车过去接人。
张王氏见到的官员都是推诿扯皮之人,眼见长生雷厉风行,张王氏感激涕零。
长生之所以如此大刀阔斧的处理此事有两个原因,一是阉党乱政之时吏治腐败,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整顿吏治,就拿济州这件事情开刀,从上到下,追责到底,不杀几个,不抓几个,这些地方官员对朝廷没有敬畏之心。
二是他出身卑微,深知百姓疾苦,别说身居高位的达官贵人了,就是一个乡正,一个县官儿,都可以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颠倒黑白,作威作福,必须让这些地方官员们知道他们管理的百姓并不是他们的百姓,而是大唐的百姓,他们不过是个抱孩子的奶娘,没资格欺负东家的孩子。
为了稳妥起见,在张王氏稳住了情绪之后,长生开始追问一些细节,开弓没有回头箭,抓人不是小事,动手之前他必须保证张王氏所说的确是实情。
长生问,张王氏答,一番询问之后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更全面的了解,在事情发生之后,乡正曾经多次威胁张家,只道张家若敢向上申诉,就举全县之力对付张家,一个小小的乡正,最多只能管控一个乡,竟敢口出狂言举全县之力,是谁在授意他,又是谁在支持他?
不多时,大头将释玄明叫了回来,释玄明前去召集捕快,大头和闻讯赶来的杨开和余一则来到大堂领受长生的命令。
长生的命令也很简单,今晚直接将济州进奏院给抄了,明日直接快马加鞭前去济州彻查此事,自己亲自出马,彻查,严办。
见长生杀气腾腾,大头多有顾虑,“大人,此事一旦彻查,势必牵扯许多官员,其中免不得会有朝中官员,而且咱们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咱们是不是谨慎一些?”
“谨慎什么?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如果连句真话都不敢说,连点实事都不敢做,我这官儿还当它做什么……”
长生 第二百三十一章 南下济州
见长生心意已决,大头便不再多说,冲杨开使了个眼色,二人快步出门,与释玄明一道儿统领本部捕快前往济州进奏院拿人。
大头等人离开不久,之前派去接儿媳张林氏的捕快便搀着面黄肌瘦,大腹便便的张林氏回来了。
婆媳二人见面之后又是一阵抱头痛哭,两个妇道人家自济州千里迢迢的赶到长安告御状,可想而知一路上经受了多少艰辛险阻。
待婆媳二人情绪趋于平稳,长生再次询问了一些细节,随后便授意余一带二人下去休息。
三人离开之后,长生皱着眉头自堂下往复踱步,与此同时自脑海里斟酌思虑应该如何处置济州这些官员,官府在百姓的心中应该是正大光明的存在,既要有伸张正义,主持公道的仁慈,还要有行使律法,惩治罪恶的威严。
身为朝廷官员,如果不能秉公执法,公正严明,老百姓就会寒心,官府的权威就会遭到质疑,长期以往就会丧失民心,最终坏的是整个大唐的民风教化。
风气绝对不能坏,不管是民风还是官场的风气都必须做到风清气正,正所谓治乱世,用重典,直接拿济州这一串官员开刀,大开杀戒,以儆效尤,其最终的处理结果还要遍告全国各大州郡府县,让那些地方官员对朝廷生出敬畏之心,也让黎民百姓对朝廷重生信心。
皇上也知道阉党擅权败坏了吏治,让他主政御史台也正是为了让他整顿吏治,不过此事没必要提前上奏皇上,直接来个先斩后奏,宁肯事后背个违制的罪名,也不能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皇上,说白了就是大开杀戒的坏人得他来做,不知情的好人形象得留给皇上。
二更过半,大头等人回返,连同有品级的官员以及没品级的差役,一共二十七人,全部押了回来。
连夜审问,锁定证据,事情的经过其实并不复杂,就是济州提前告知进奏院,有张王氏和张林氏一老一少两个妇人要进京告状,让进奏院的官差自她们可能会去的各大衙门门口安插眼线,设法阻止她们上告伸冤。
长生不是个滥好人,御史台审讯犯人也并不排斥用大刑,这帮官差怎么可能受得住,肚子里的脏东西一股脑儿的往外吐,除了阻止受了冤屈的百姓上告喊冤,进奏院还肩负着探听朝廷消息,拉拢贿赂朝廷官员的任务。
一个更次不到,所有人的供词都摆在了长生的案头,长生逐一拿起,逐一翻看,不时抬头看向坐在堂下座椅上的大头,大头非常聪明,发现他是真的动了怒,审讯之时便着重审问济州进奏院与阉党的关系,这些地方上设在京城的进奏院本来就是地方官员勾结朝廷官员的纽带,可想而知他们与阉党肯定也有往来。
与阉党有往来,这就是取死之道了,便是判处斩立决也不冤枉他们。
律法是死的,适用律法的人是活的,身为御史台的主政官员,长生在适用律法时有着很大的弹性和尺度,但此番他没有任何犹豫,抓回来的二十七人全部拟定斩立决,早些时候抓回来的那三个差役也不例外,亦是斩立决。
大头猜到长生一定会重判,却没想到他会痛下杀手,一个不留。
长生冲坐在堂下的杨开说道,“发生在长安的事情咱们不能不报,早朝时你将此事上报朝廷。”
待杨开点头,长生又道,“整顿吏治不是一句空话,就拿济州开刀,杀鸡骇猴,明日一早我就亲自前往济州,大头,余一,你们跟我一起去。”
大头和余一点头应是。
长生又看向释玄明,“大师,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出去转转?”
听得长生言语,释玄明没有立刻接话,见他踌躇犹豫,长生心中的担心又加重了几分,看来释玄明已经被暗香楼里的某个女子乱了心神。
见释玄明不想同去,长生也没有强迫他,“罢了,你还是不要去了,留下带着本部的捕快与户部众人一起将济州进奏院给查抄入账。眼下离天亮还有不足的两个时辰,都回去休息一会儿,卯时三刻动身,带五十名捕快同行。”
众人各自退去,长生独自去往后院儿,他没有急于回北面正屋,而是先去了西厢。
看着躺在干草堆中的黑公子,长生心中好生踏实,也可能是与老黄多年朝夕相处的缘故,他对这些不能说话的牲畜有着莫名的亲近和信任。
在西厢马厩陪着黑公子待了片刻,长生回到屋里小憩了片刻,卯时初刻,大头前来敲门,先是为其送来了热水,在其洗脸时又为其端来了饭菜。
长生还是不太习惯大头如此周全的照顾自己,但之前也说过他好多次,但大头就是不听,长生也没办法,只能由得他。
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头对长生越好,长生心里的压力就越大,因为他知道大头经络有损,寿数止于两年之后,而千金翼方里却并无对症的方子,他也曾推敲过天蚕神功,但天蚕神功对大头的这种情况好像也不适用。
收拾妥当,众人动身启程,长生与大头和余一策马在前,后面是五十名御史台的捕快,除此之外还有一辆双马驾辕的马车,车上拉的是苦主张王氏和张林氏。
黑公子此前曾经长途奔袭,此番长生便不舍得催马太急,再加上还有一干捕快同行,也不能跑的太快,济州位于长安的东南方向,离长安约有一千五百里,按照目前的速度推算,路上大约需要三到四天。
长生来到长安之后曾经远行了两次,一次是往河间营救李中庸,另一次就是往庆阳解救巴图鲁,这两次都是心急如焚,路上也是来去匆匆,此番出行较之前的两次要轻松许多,此去济州处理的也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正好趁这个机会出来透透气,体察一下民情,以免长时间的待在长安,不接地气,失去客观。
长安附近的情况还好一点儿,行出几百里,沿途所见就多有萧瑟破败了,路上不时也能看到饥民,不过好在数量不是很多。
赈济灾民的粥场大多设在城外,赶路的途中能看到不少官家施粥的粥场,粥场一般一天施粥两次,一次二两,也就是一木勺儿。
长生从未感觉到自己的权力有多大,但是沿途所见的各处粥场的情况令他多有感触,这些州郡府县的赈灾银两都是他先前拟定数量并调拨发放的,他给哪处州郡拨的银两多一些,灾民饭碗里的粥饭就黏稠一些。
这么多人的生死就掌握在他一个人的手里,这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同样是济世救苦,行侠仗义的侠客也好,悬壶治病的神医也罢,亦或是苦口婆心导人向善的僧人,他们能做的事情与一品大员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真想做大事,行大善,还是要身居高位才行。
一个大夫忙碌半天可能救下了一个人,而身居高位的官员一个决定就可能救活成千上万的人,不过反过来亦是如此,大夫失手无非害死一个人,而高官若是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就可能害死一大批人。
大部分时间长生都与大头和余一跑在前面,捕快和马车跟在后面十里之外,遇到粥场时长生就会下马过去检视施粥的情况,负责施粥的差役也好,监督施粥的官员也好,对他都很是客气,并不呵斥驱赶。
倒不是这些官吏谦和友善,也不是他们事先得知了长生等人会自这里经过的消息,而是他们都是混迹官场的人,见多识广,能够根据长生身上从容的气度判断出他不是寻常人等。
但凡身居高位的人,举手投足之间一定会带着自信和从容,谦和有礼也好,平易近人也罢,亦或是清高自傲或故作高深,诸如此类都可以装出来,唯独自信和从容装不出来,不到那个位置和高度,哪怕装的再像,言行举止之中也透着刻意和别扭。
由于人数太多,晚上只能自驿站落脚,驿站就在粥铺旁边,外面灾民们吃的是稀粥,而驿站给长生准备的却是四荤四素。
长生没有为了凸显自己的清高而批评驿卒,因为朝廷有着明确的规定,一品大员出行,自驿站落脚最少也应该是四荤四素外加四点心四果品。
长生也没有为了表现自己的平易近人而将饭菜送给外面的灾民,与大头和余一吃过之后方才授意驿卒将剩下的饭菜送给了灾民中的老弱之人。
行大善不拘小节,行善也并不是做给人看的,更不是哗众取宠博取虚名。
由于前几日都不曾睡好,二更时分长生便卧床休息,躺下之后很快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驿站外传来了众人的叫嚷和呼喊,声音嘈杂而慌乱,“啊,尾巴,尾巴。”
“她不是人,她不是人。”
“妖怪啊……”
长生 第二百三十二章 妖孽横行
听清了驿站外传来的惊叫呼喊,长生心中猛然一凛,急忙翻身坐起,披上外衣穿鞋下地。
待他推门而出,大头和余一也已经自隔壁房间跑了出来,三人对视过后提气拔高,轻身上房,自屋脊上几度借力之后跳出了驿站。
这是一条南北大路,驿站位于路东,而粥场则设在驿站的北侧,发出惊呼的就是聚集在粥场附近的饥民。
由于聚集在粥场附近的饥民太多,受惊之后自黑暗之中四散奔逃,场面甚是混乱,长生急切四顾,寻找众人口中的妖怪。
在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中混杂着凄厉刺耳的哀嚎,发出哀嚎的是个女子,喊的是‘我的孩子!’
就在长生急切寻找之时,一旁的余一率先有了发现,抬手西指,“大人,在那儿!”
长生循着余一所指转头西望,只见暗夜之中一个灰色的身影正在田野中向西快速移动,观其身形此人当是个身形佝偻的女子,但其移动的姿势甚是诡异,快速奔跑的同时右手频频抓地加速,而其左手则收在胸前,怀里很明显抱着什么东西。
不等长生下令,余一便疾冲而出,长生和大头紧随其后。
长生修为最高,身法也最为玄妙,施出追风鬼步很快超过了大头和余一,但三人此时距那诡异的妇人足有上百丈,而西侧两里之外就是深山老林,倘若让那妇人逃进了密林,怕是再难寻找阻击。
追赶的同时,长生直盯着前面的那个妇人,此人移动的速度远超常人,但在移动之时却并无气色显露,如此便不知道这个化身为妇人的妖物是何修为,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东西肯定不是人,奔跑时的姿势就不对。
此时那个化身为妇人的妖怪已经察觉到后面有人在追赶,下意识的转头回望。
由于长生一直盯着这个妖怪,在其转头的瞬间便清楚的看到了它的样貌,这东西虽然化身为妇人,样貌却毫无女子的精致和清秀,尖嘴猴腮也就罢了,还长着两个硕大的大门牙。
察觉到后面有追兵,那妖怪便竭力加速,朝着不远处的密林狂奔而去。
此时长生距那妖怪已不过五十丈,已经能够看到其左手揽的是个襁褓,但那襁褓之中的婴儿却并未发出哭声,这一发现令长生暗道糟糕,先前在那妖怪转头时他注意到其嘴角有血迹残留,那襁褓中的婴儿很可能已经遇害了。
随着双方距离的逐渐缩短,那妖怪离西方的密林也越来越近,眼瞅着对方马上就要逃进树林,且自己无法赶在对方逃进树林之前将其拦下,长生急中生智,奔跑的同时起脚踢出了近处的一块石头,转而疾冲加速,冲出两丈之后抓住了那块石头,转而旋身聚势,将手中的石头朝着前方的妖怪奋力掷出。
那妖怪此时距树林已不过五丈,正在全力冲刺,却被长生全力掷出的石头击中了后背,突遭重创,重心不稳,发出负痛惨叫的同时扑倒在地。
眼见那妖怪摔倒的同时襁褓脱手,长生急忙冲上前去,拼尽全力终于抢在襁褓落地之前将其接住。
刚刚接住襁褓,尚来不及低头看那婴儿生死,地上的妖怪已经厉叫爬起,纵身跃向西侧密林。
长生见状急忙闪身横移,旋身起脚,将那身在半空的妖怪踢了回去。
此时余一和大头也随后赶到,余一拔出了寒月刀,大头亮出了阴阳轮,一左一右拦住了那妖怪的去路,由于没有得到长生的授意,二人便没有急于动手。
那妖物吃了长生一脚,落地之后虽然立刻翻身爬起,气息却多有岔乱,没有尝试再度突围,而是手脚着地,昂头龇牙,冲三人示威。
长生趁机撩开襁褓看那婴儿,却发现婴儿的脖颈处血肉模糊,虽然尚在抽搐,却已回天乏术。
那遇害的婴儿不过一岁,由于饥荒挨饿,母亲奶水不足,四肢瘦小,脑袋却大,濒死之时还睁着眼,口唇微动,当是在呼喊母亲。
长生精通岐黄之术,若是这个孩子是个正常婴儿,哪怕被咬破了喉咙他也有办法救治,但这个婴儿本就气血不足,再大量失血,换成神医再世也救不活了。
婴儿的惨像瞬时令长生愤怒非常,轻轻放下婴儿,冷视那个四足据地,狰狞龇牙的妖怪。
“你是什么东西?”长生挑眉喝问。
也不知道那妖怪是不会说话,还是不愿回答,只是龇牙咆哮,并不回答。
妖怪不回答,余一却自一旁接话,“大人,这东西道行不深,尚不能完全幻化人身,屁股后面还拖着一条耗子尾巴。”
听得余一言语,长生歪头细看,果不其然,这个化身妇人的妖怪屁股后面长的的确是根细长的尾巴,而且老鼠也的确有咬猎物脖子的习性。
龙虎山最擅长的就是法术,降妖捉鬼更是专长,但长生并未作法,一来他此行出来没有携带画符之物,二来正如余一所说,这个妖怪道行不深,想要杀它也用不着画符作法。
短暂的冷视之后,长生看了看余一,余一会意,立刻挥刀动手,一旁的大头也随之欺身而上,联手对敌。
三人之中只有长生没有携带兵器,那妖怪虽然先前曾经吃过他的亏,在面对余一的利刃和大头急旋的阴阳轮时,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他所在的西方进行突破。
在其疾冲跃起的瞬间,长生抓住机会,旋身侧踢,再度将其踢了回去。
不等那妖怪跌落地面,余一便凌空补上了一脚,这一脚直接将那妖怪踢的现出了原形,是一只大如家犬的灰毛老鼠。
大头原本是想直接杀掉这个妖怪的,眼见妖怪现出了原形,便改变了主意,双臂对接,两把锋利腕刀瞬时化为圆盾附于右臂,待那巨鼠飞近,立刻挥盾重击,伴随着一声闷哼,那巨鼠直挺倒地,晕死了过去。
大头走上前去,用脚踢踹试探,“耗子怎么能长这么大?”
余一随口接话,“想必是活的年头久了。”
“师太,你见过这么大的耗子吗?”大头追问。
“没有。”余一摇头。
见长生走近,大头抬头看向长生,“大人,怎么处理这玩意儿?”
类似的情况长生不是头一次遇到了,但抓活的却是头一次,“先拖回去,看看能不能审问交谈。”
大头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抓着老鼠尾巴大力拖拽。
长生指着那婴儿的尸体冲余一说道,“把他也带回去吧,交给他的家人好生安葬……”
长生 第二百三十三章 驿站梦魇
听得长生言语,余一走过去抱起了襁褓中的婴儿,此时那婴儿已经断气,余一唱诵了一句阿弥陀佛,转而默念经文,慈悲超度。
大头拖着那巨鼠走在前面,余一抱着襁褓跟随在后,担心那巨鼠还有同类自密林之中潜伏,长生便没有急于动身,站在密林边缘观察了片刻方才快步跟上了二人。
田间多有乱石,大头没拖多远,那巨鼠便被乱石磕碰惊醒,余一眼疾手快,不等那巨鼠翻身咬人便上前再补一脚,将其重新踹晕。
那些饥民之所以滞留在粥场附近,是为了明日能够早些领到米粥,受到了惊吓之后众人也没有离开太远,而是聚集在了驿站附近,借着驿站门口灯笼的光亮驱散恐惧,稳定心神。
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同行的捕快和驿站的驿卒免不得出来察看情况,那个丢失了孩子的女人正跪在驿站门口,哭喊央求,希望驿卒能够帮忙寻找搭救自己的孩子。
驿卒也不过是普通士兵,没有灵气修为,不得暗夜视物,纵然想要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御史台的捕快倒是有灵气修为,但是没有长官的命令,他们也不得随意行动。
待得三人走近,有眼尖之人看到大头身后拖着一只巨大的老鼠,也有人看到余一怀里抱着个襁褓,那女子得到他人提醒,转头看到余一怀里的襁褓,急切踉跄的跑了过来,连声道谢的同时抢过了余一怀里的襁褓。
不等女子撩开襁褓,余一便出言说道,“你的孩子已经被妖怪咬死了。”
听得余一言语,那女子刚刚升起的些许希望瞬间破灭,急切的撩开襁褓,随即便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嚎。
余一没有去安慰那个女子,只是站在一旁无奈的看着她。
这一刻长生开始后悔将婴儿的尸体带回来了,只要没见到婴儿的尸体,这个女子还可以心存幻想,抱有希望。
不过转念再想,将婴儿尸体带回来还是对的,未知是最折磨人的,相较于无休止的牵肠挂肚和疑惑猜测,残酷的真相反而显得不那么残酷了,因为再怎么残酷的真相也比未知要好。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绳子。”大头冲几个一脸惊恐的驿卒高声喊道。
听得大头呼喝,驿卒们急忙转身,跑进驿站寻找绳索。
饥民们先前虽然受到了惊吓,此番见到妖怪的真面目反倒不那么害怕了,纷纷凑过来打量那只肚皮朝上的灰毛巨鼠。
就在此时,巨鼠的尾巴突然动了动,众人见状亡魂大冒,纷纷惊怯远躲。
驿卒们很快拿出了绳索,见他们畏首畏尾,战战兢兢,本部的捕快多有不屑,接过绳索上前捆缚。
担心他们绑的不牢,大头便亲自动手,将那巨鼠来了个五花大绑。
大头很知道怎么给长生长脸,绑好那巨鼠之后手指长生冲众人说道,“这位是当朝太子太师,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李大人,李大人乃国之栋梁,文武全才,这只妖怪就是李大人亲手降服的。”
长生此时正在思虑如何处置这只巨鼠,听得大头在一旁给自己扬名贴金,便冲其摆了摆手,示意他适可而止。
摆手过后,长生抬头看向驿站门口的驿卒,“你们是此间差役,对这妖怪可有了解?”
见驿卒们尽皆摇头,长生又换了个问法,“这妖怪是第一次出现,还是之前曾经出现过?在此之前这附近可曾发生过妖怪害人的事情?”
驿卒们仍然摇头,反倒是一旁的饥民有人说话,“丢小孩儿的事情这些年发生过好多次了。”
“不止丢小孩儿,家畜也经常莫名其妙的丢失。”
“我们还以为是山中虎狼作祟,没想到是个老鼠精。”
“听我爷爷说这山中有个黑毛妖怪,每年都要吃上几个童女。”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之际,那巨鼠再度苏醒,眼见周围站满了人,本能的想要逃走,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住了,随即便是一阵尖利的嘶叫和剧烈的挣扎。
在挣扎的同时,巨鼠一直在原形和人形之间往复变化,在昏暗的灯光下,这种诡异的变化显得甚是骇人,也不知是这妖怪道行尚浅,不得随意变化,还是大头捆绑之时勒的太紧,巨鼠虽然剧烈挣扎却始终不得挣脱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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